宋€€言挑眉看了他一眼,“给你就接着。”
“是。”
云雷接过茶水,开始还能小口的抿,后面直接一口灌了进去,舒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属下中了埋伏。”
“冥鬼一行四人,两死一伤,属下追着他二人出了城,一路往北,他们在密林中埋伏了数十人,属下不敌。”
云雷说完将头垂下去,“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呵。”
宋€€言冷哼了一声,若不是碍于他受伤,便一脚踢了过去,“云雷,别跟我耍这些没用的心眼。”
云雷默了默没有开口说话,主子很少会罚他们,哪怕任务失败,也极少会有惩罚,就算是罚,也只是惩戒,不会真的伤到根本。
他如此说,不过是想换得几日休息,他虽受伤不轻,但是一二十鞭子还是受的住的,以此来换得几日休息……
“给你休息两日,自己去找林老看伤,滚吧。”
宋€€言没有穿鞋袜,脚直接踩在脚踏的软垫上,言秋见此,拎着袜子,半跪在他身侧仔细的将袜子穿好。
宋€€言见他膝盖自然的落在地上,目光一凝,冷眼扫向云雷,声音都沉了下去,“还不出去。”
“是。”
云雷一惊,不顾腿上的刀伤,快速的起身退了出去。
察觉宋€€言的气息,言秋手指一顿,疑惑的抬头看向他,怎么好好的突然生气了。
“主子,你……”
宋€€言伸手掐在他脸上,微微用力后用放开,勾着他的下巴将人拉近了几分,“阿言,你跪我的样子,我不想让旁人看见。”
言秋的脊背总是挺的很直,单膝落地时像是宁折不弯的傲骨,双膝落地时,异常乖顺,膝盖微微分开,莫名带着色气。
言秋不明所以的眨了下眼睛,抬着眼,见宋€€言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从上至下,似是在回味什么。
想了想,便将另一只膝盖也落在地上,双膝分开,腰部下沉,脊背挺直,墨发散在身后,抬起脸时,温顺乖巧,像一只邀宠的萌物。
下巴在宋€€言的手心上蹭了蹭,缓慢的开口,“属下只跪主子一人,只给主子一人看。”
宋€€言有些恍惚,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缓慢的向言秋靠近,眼前是自己喜欢了许久的人,面对他如此的勾引,谁顶的住啊。
只想在他怀里沉沦,别说腰疼,命给他都行。
言秋看着宋€€言近乎痴迷的眼神,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很淡的弧度,却让他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
在宋€€言唇上落下一吻,又勾着他的*尖加深。
宋€€言仿佛真的想溺死他怀里一般,连气都不换。
言秋无奈,不舍的将人放开,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他唇瓣,伸手整理他散乱的衣衫,“主子,属下伺候你洗漱。”
穿衣,洗漱,束发,如今他已经驾驭娴熟,再不像之前,将头发束的歪歪扭扭,发簪都带不好。
宋€€言此时才堪堪回神,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言秋对他向来没有什么定力,平时随便一撩,便想饿狼扑食一般。
这会居然就这么放过他了,视线往下扫过去,看到想看的,‘噗嗤’一声就乐了,“送到嘴边了,反而不吃了?”
言秋摆碗筷的手指一紧,微微侧身,用桌子挡住些许‘尴尬’,下一瞬又大大方方的转过身来,让宋€€言看的更加清楚。
“主子,属下不是不想吃。”
伸手把宋€€言抱过来,放到凳子上之前,随手扯了软榻上的绒垫,铺到了凳子上。
宋€€言挑了一下眉,眼眸中全是笑意,环住他的脖子,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主君可真贤惠。”
(主君:老婆的意思。)
听到主君两个字,言秋手指不可抑制的轻颤,抱着宋€€言忽然就不想放到凳子上,而是该放到床上。
强忍了许久,才压下那股燥热,“主子,求你了,安分些,属下不想伤到你。”
宋€€言想了自己目前的状况,也不敢再招惹言秋,后果真不是他能承受的。
一顿饭吃的安安分分的。
饭后,云风悄然的出现在屋内,看着一躺一坐的人,跪在了门边上,“主子,大人。”
宋€€言昨夜是真的累到了,吃饱了躺在床上便有些昏昏欲睡,听到云风的声音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只拉下被子,将自己半张脸都盖了起来。
言秋坐在脚踏上,手中捏着一本刀法秘籍看的认真,翻页的间隙会看上宋€€言一眼。
云风见两人都没有理自己,抬头看了一眼,难道是自己声音太小,跪的太边上了?
默默的挪动膝盖,往屋的正中移去,见两人还没有理自己,又往前面移了几步,抬头忽然就对上了言秋狭长漆黑的眼眸。
几乎下意识的将眼睛闭了起来,“属下什么都没看见,属下来汇报今日早朝的事……”
言秋听云风讲了一遍,眉头微蹙,眼神略沉,将视线落在云风脸上,看了片刻,“你再说一遍。”
云风瞬间严肃了起来,以为刚刚说的有什么不妥,计划存有漏洞,仔仔细细的又讲了一遍,“可有什么不妥?”
言秋一字一顿的开口。
“听不懂。”
第149章 手拿不稳
云风愣怔了好一会,然后严肃认真的表情一点一点裂开,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见床上的宋€€言半眯着眼睛,脸上挂着笑。
知道主子听到了,云风松了一口气,俯身拜了一下,“属下告退。”
出了门,足尖轻点,跃上了枝头,在树枝上蹲了半晌,在发觉冬日的树叶落尽,只有光秃秃的树干。
表情再度裂开,飞速的从树上一跃而起,瞬间钻进了房梁上。
不是他的错,与他无关,实在是言秋大人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言秋依靠在床沿上,脑中想的还是云风刚刚讲述的事情,他在这种事上实在是不太精通,还是杀人简单的多。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转头就对上了宋€€言似笑非笑的眼神,微微一愣,“主子,云风说的你听到了?”
宋€€言点了下头,“听到了。”
既然听到了,那就不用他再重复一遍了,而是开口问道,“主子是想逼裕王造反?”
宋€€言闻言将被子拉下来,整张脸都露了出来,映着窗外的阳光,眸光晃荡,勾勒出一层闲散又柔和的弧度。
“谁说阿言听不懂,做的就是逼他造反,他现在无权无势,又被皇上厌弃,近处有个六皇子,远处还有一个前朝太子的遗孤。”
宋€€言放任自己陷在软枕之中,声音深远,“那股势力占据了北地的消息不日就能传入京中了……”
言秋又在他眼中看到了那种晶亮的光,应该是算计人后,期待人中招的那种兴奋和狡黠的光。
言秋伸手将他额前的发丝拢到耳后,没有遮挡的眼神更加明亮,像是要把人吸进去,可蓦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主子,你说裕王无权无势,那他怎么造反?”
宋€€言侧身躺过来,刚刚拢到耳后的发丝,又垂了下来,曲着手肘撑住头,望着言秋挑眉,“他是没有势力,可以借,暗影楼不是现成的吗?”
言秋手指微滞,干脆将那缕发丝捏在指尖,脑子却混乱的越发不解,既然想让暗影楼帮裕王造反,怎么还要行知,木栖去追杀他们。
昨日还传信给了珞川,百幻阁的人怕是也追过去了。
宋€€言将发丝从他手中抽出来,“两个绝望的人,碰到一起,才能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顿了一下,幽幽的开口,“暗影楼的背后可是北宁国……”
宋€€言说的不错,人在绝望的时候就会变得激进,无路可走的时候,便想杀出一条血路。
萧予澈就是这么想,他在书房中坐了许久,从黑天到白日,又到黑日。
倏然抬起头来,眼底泛着血红,在黑暗之中显的尤为恐怖,几乎一天一夜滴水未尽,发丝凌乱,嗓音嘶哑。
“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他母妃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他没有强大的外家,在宫中也没有任何倚仗,哪怕他是皇子,也经常被人欺辱。
就连母妃也经常被皇后,贵妃欺辱,份例上的减少,吃食上的短缺,阴阳怪气的训斥,时不时找茬的处罚。
只因母妃没有势力背景,可以任人拿捏。
萧予澈知道,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母妃,保护自己。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哪怕他现在收手,父皇也不会信他,将来的储君也都容不下他。
既然如此,不如就拼一把。
“来人。”
房梁上暗影中的一团黑忽然动了起来,直直的从房梁上落了下来,“主子吩咐。”
萧予澈眼神阴沉,如今他能用的人,只有这几个暗卫了,“暗影楼的人如今在哪?”
黑影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几不可闻,闻言恭敬的垂首,“回主子,暗影楼出府后遭遇截杀,冥鬼带人一路向北,先后遭遇数次追杀。”
“属下看着像是两批人。”
萧予澈冰冷的眼眸不断的眯起,“跟上去,必要的时候将人救回来。”
“是。”
黑影一愣,接着快速的应了一声,随着声音落下,人也从屋内消失不见。
萧予澈起身站在窗边,窗外是漆黑的夜色,凛冽的寒风,看不到事物,却能听到呼啸之声。
一双暗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皇城方向,盯的久了,似有泪珠滚落。
“父皇,不要怪我。”
“母妃,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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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除夕,早朝也散了,大理寺的探查也停下了,皇城中寂静空虚,宫墙之外却热闹非凡,街道上人来人往,酒楼茶肆人满为患。
凑在一起谈论的不再是宋€€言,而是萧予澈,没有点名道姓,可明眼人一听便知。
短短两天不到,舆论确是天翻地覆,昨日还骂他的人,今天就在可怜他。
言秋倚在三楼包间的门板上,垂眸向下看去,视线从那些人脸上扫过,扫到角落时,目光一顿。
“主子,那是张大人。”
宋€€言从软榻上撑起头向外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