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国公 第47章

后来虞姑娘从府城运回来好几车大豆油,炒菜很香,还没有胡麻油的苦味,又不像香油那么贵,所以今年村民都想多种些大豆,等收成了好榨豆油。

还有个东西虞姑娘也让大家伙种,之前都没有见过,据说也能榨油,叫落花生,是虞姑娘跟江南来的商队买的种子,长得像豆荚,剥开壳子里面是裹着粉衣的种子,有村民试着吃过,味道极好,放些油炒一炒还特别下酒。

“加把劲,今天就能把这块地犁完,抓紧时间堆肥,好种上瓜菜。”

村民干劲十足,就盼望着日子能一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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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身姿矫健的草原马奔过村河的浅滩。

途经一处树林,看见有桃花盛开,虞归晚勒住缰绳让马儿停下,折走满满一枝粉嫩的桃花抱在怀里,迎着春日的暖阳飞奔回村。

正在地里种花生的村民直起腰,将锄头竖在地上撑着身体,遥遥瞧见她骑枣红马过去,就怪道:“哎?虞姑娘怀里怎抱着一枝桃花,她何时爱这些花儿粉儿的了,还以为她进山打猎去了呢。”

另一个正在忙活的村民擦一把脑门上的汗,气喘吁吁道:“给幼儿姑娘带的吧,自去岁秋天开始,幼儿姑娘就甚少出门,也不去村学教书了,听说这几日虞姑娘正在物色教书先生,要请到村里来教书,这样的好事我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我家那几个娃娃居然也能读书咧。”

“可不是嘛,我也不指望他们将来能科举当官,只求能多认识几个字别做睁眼瞎,别像咱们似的一辈子只能种地就行了。那天我听葛大娘说,虞姑娘有意在府城再开一个铺子,伙计和账房肯定都要从县城的铺子调过去的,外头聘的人本事再大也不如咱们自己人用的顺手,你说是不是?我想着到时县城的铺子肯定有空缺,说不得咱们这几家的孩子就能顶上,他们去年也是跟二丫、佟潼一块识字学算数的,就是愚钝些,学的慢,别的干不了,帮着收钱卖货总能成。”

“这还没有个准信儿呢,你就惦记上了,就算有空缺那也得虞姑娘点头才行啊,多少人瞅着这些肥差呢,以为就咱们想啊。”

“要不咱们去求求幼儿姑娘?她说话有分量,咱们的孩子也都是她教出来的,得她帮说一句,虞姑娘肯定会同意的。”

“哎哟!你快别打这主意了吧,幼儿姑娘轻易不见人,有什么话都是让葛大娘来传,现在不同以往了,哪是咱们说见就能见的,还是老老实实的等虞姑娘招人吧。咱们的孩子要是有能耐被看中就是他们自己的造化,选不上也没什么,在村里照样也能找活干,虞姑娘做那么多买卖,哪哪都缺人,咱们啊,不用愁,且等着吧。”

村民说的没错,是很缺人,但虞归晚不打算像以往那样招收流民,即使筛选过了,这些人也不见得能信,能指派给他们的活有限,盐井是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发现的,所以她打算买人。

回到家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两个婆子抱着扫帚倚坐在台阶上犯春困,正打盹,嘴巴张着,哈喇子流出来也没察觉。

金方和喜鹊应是被廖姑拽出门玩耍去了,迎春班的女孩儿们有些留在村里,眼下万物复苏,田间地头不少野花都开了,女孩儿叽叽喳喳在那边采花编花篮,廖姑也爱凑这种热闹,今早上虞归晚还看见她簪了满头的姹紫嫣红,美的不行。

春天簪花许是这个时代的习俗,去年村民过着有上一顿没下顿的日子她也见有人摘了野花簪在头上,她想着既是习俗,也该入乡随俗应个景,她不爱这些,却可以给幼儿带回去一枝粉桃,这可是桃树上开得最好看的一枝。

她抱着桃枝穿过院子来到正屋的南窗下,探头往里一瞧,幼儿正坐在书案前翻看账簿,头也不用抬,右手就能飞快拨着算珠。

春风拂,桃花香。

可院中并未栽种桃花,香味是从哪里来?幼儿抬头寻香,就看到手支着窗棱往里看的虞归晚,怀抱一枝开得娇嫩喜人的春桃。

“回来了?”她合上账簿起身,“你在哪里折的桃花,开的真好看。”

虞归晚本来是想将桃花藏在身后再给她一个惊喜的,可桃枝太张扬了,根本藏不住,也只好隔窗递过去,道:“河滩那边的林子,我路过看到就顺手折了这枝,送你的。我见村民都在头上簪花,你没有。”

春日簪花自古有之,不止民间,连皇室贵族也爱这样。

幼儿日常都穿的素雅,只偶尔佩戴簪环,倒不是她不喜打扮,只是又不出门也不会客的,在家中戴那些做什么。

难为虞归晚忙成这样还留意这些小事,她取下一朵并蒂的,牵住虞归晚的手笑着邀道:“你来为我簪上,可好?”

虞归晚双眼一亮,单手撑住窗棱,长腿一跨就翻窗进来,伸手揽住幼儿的腰肢,将人带倒压在炕上。

在幼儿惊呼出声之前堵住嘴,又顺势拿掉她手里的桃花别在发髻上,配着旁边那支玉蝴蝶簪子,很是相得益彰。

她十分满意的点头,道:“好看,越是娇嫩的花就越衬你。”

幼儿掩住方才被她亲过的粉唇,嗔怪道:“你啊,* 不愿意走门,倒愿意翻窗。”

她也不在意幼儿说自己,将人拽起来,移过铜镜给她细看。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果真是好看。

幼儿抿唇笑的愈发娇媚,转过身拉她坐下,“你来,我也给你簪。”

屁股刚挨着凳子,闻言就立马跳起来,拒绝的很干脆,“我不要。”

“不让你出去给别人看,只在家给我一个人看。”幼儿再摘下两朵桃花,满目期待的看着她。

她内心挣扎了一会子,妥协了。

“我还没有簪过花,我们那不兴这些。”她坐到幼儿身边,很是别扭的让幼儿将桃花别到自己耳侧,又别扭的往铜镜里看,隐隐约约一个影子。

幼儿捧着她的脸,竟看呆了。

“怎么,不好看?”作势要将花扯下来,她就说不要吧,这就不适合她。

“别!”幼儿握住她的手腕制止,眼底的柔情化成笑意,“好看得紧,别拿下来,让我再看看。”

许是春意盎然,让人难以自持的醉倒其中,虞归晚的双颊竟难得的透出红霞,眼神不自在的四处瞟,就是不看幼儿。

“真好看?”她也有对自己不自信的时候。

幼儿抵着她的额头,“你本来就好看,在我眼里再没人比你更好看的了。”

“嗯。”

她错开来,与幼儿鹅颈交卧,张嘴咬住幼儿莹润的耳垂,舌尖一卷。

幼儿受不了的轻呼出声:“还是白天呢,你就这样,婆子们可在院里,窗子也没有关,让人看见还得了。”

她就烦幼儿总€€€€嗦嗦,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看见了又如何,谁还敢多嘴不成。

“那你到底要还是不要?”她抽开衣带,上衣落到腰间,露出里头大红的肚兜,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

“你!”幼儿生怕这些动静会将院子里的婆子惊醒,就赶忙拉了虞归晚躲到床帐后面,在那淡色的唇上用力咬了咬,当作惩罚,“到底是想让我要你,还是你想要我的命。”

虞归晚没觉得疼,双手往后一撑,牵引得锁骨更明显。

她其实是有些瘦的,饭量大也没见她长肉。

幼儿的指尖点在她肚兜的鸳鸯戏水上,绣这个可是费了不少心神,原以为她不喜欢这样的大红,不愿意穿,到底还是穿上了。

“岁岁。”

“嗯?”

幼儿倾身上前,在她耳边柔声道:“你适合穿大红,好看得很,让我想……”

后面几个字消了声。

桃花羞怯,可床帐内的景色却娇艳放浪。

犯春困的婆子脑袋往下点,一个激灵就醒了,但耳朵不够灵敏,没听着屋里的声音,左看右看发现没人,又闭眼继续睡。

这样悠闲的日子少有,一睡就昏天黑地,再醒来已到了准备晚饭的时辰。

廖姑也从外面疯玩回来,进门就嚷:“师傅师傅!虞六花今天乖不乖啊,我出门忘了带它。”

狼崽的体格已经大了,毛发雪白,单是往那一趴就颇有气势。

虞归晚会让廖姑带它出去狩猎,也时常将它丢到山里自己找吃的,碰上虎豹也只能靠自己,打不过可以跑,跑不了就只能沦为猎物然后被吃掉。

很残忍,但这是野兽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强者才能为王。

幼儿正在给新买回来的仆从讲规矩,见廖姑往屋里冲,就叫住她道:“你师傅累了,还没睡醒,六花在后院的墙头上趴着呢,你去看看吧,别再出门了啊,再过一会晚饭就好了,别吃饭了又找不见你人。”

“师傅干嘛去了啊,累成这样,这个时辰还在睡。”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快去找六花玩吧。”

“哦!”

廖姑兴冲冲跑去后院。

幼儿摇摇头,将仆从打发给婆子,让她们看着调/教,若有不守规矩的再来回禀。

她转身回屋,拔高了灯芯让屋里亮堂些,再撩开床帐。

虞归晚本能睁眼,手往枕下摸,在发现是幼儿后才松开握紧的刀柄,脑袋往旁边一歪,又要睡过去。

幼儿摇摇她搭在被子上的手,“晚饭快好了,起来吧。”

“嗯。”

她坐起来,还是昏昏欲睡,被幼儿揽到怀里醒神。

敞开的领口斑斑痕迹,惹眼得很。

刚才廖姑要是不管不顾冲进来,可就全看见了,当然也可能没来得及看就被虞归晚一个手刀打晕在地。

第055章

有商旅也做人口买卖的生意, 至于来路正不正就不好说了,虞归晚计划买人,幼儿建议她最好从县城的牙行买。

“找官牙, 不要寻私牙。你今日让人送来的几个仆从,我问过了,都是被拍花子拐了再卖的,转了好几手,又生过病,早已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家中有几口,若不是看他们都有身契, 上个买了他们的主家也有名有姓, 我也不敢留,日后他们的家人寻来,也是一宗麻烦。对了,还没有问你是从谁哪里买的仆从,也不问问清楚, 这样的也敢要。”

灯火旁,幼儿拿剪子将白日的桃枝修了修, 又叫小金方寻来一个圆肚方颈青玉瓶, 把桃枝插到瓶中摆放在炕上的矮柜顶, 玉瓶后是窗棂, 只要推开了窗就是一幅春日的桃花相映红。

虞归晚歪在炕上, 一只半大的雪狼趴在她脚边,幽蓝的狼眼盯着她掌上转动的竹编绣球。

这是虞六花的玩具, 每天都要找人陪它玩丢球捡球的游戏,有时嫌它烦, 虞归晚就会把绣球扔到屋顶,看虞六花在底下着急的来回蹿,就是上不去。

“嘤~”

虞六花发出跟自己雪狼血统完全不搭边的撒娇声,讨好的蹭着虞归晚的手,想要她陪自己玩丢球游戏。

虞归晚将绣球抛上抛下,就是不给它,虞六花愈发着急,前爪趴下,撅起屁股嘤嘤叫个没完,蓬松的尾巴打到幼儿的手臂,后者摸摸它的脑袋,从虞归晚手中拿过绣球抛到窗外,虞六花一个起跳蹿出去,身姿矫健的在半空中咬住绣球,然后安稳落地。

虞归晚挥开飘到眼前的狼毛,吐槽:“怎么还是跟村里的大黄狗一样喜欢玩这种东西,白带它进山狩猎了,”她往幼儿这边挪了挪,将脑袋枕在幼儿腿上,回答先前幼儿问的事,“没花钱买,是外来的商人想从铺子拿货,就用他们做交换,我看他们体格健壮,不是病怏怏的,也没有饿的面黄肌瘦,就同意换了,你要是觉着不好管教,明日我让人将他们带走,再给你买好使唤的。”

幼儿低头帮她轻轻按摩额角,“换都换了,就留着吧,有身契捏在手里,量他们也不敢不听话。你打算买多少人?”

“越多越好。”

今年新增了盐田,属于她的私产,不同村民分利,遂需要人手专门负责晒盐。

另外她还想再训一批死士,之前发生的事让她觉得还是要有完全忠诚于自己的人才行,村民或者招收的流民都不适合培养成能她手中的刀。

听了她的计划,幼儿沉吟片刻,道:“如今南柏舍里外加起来也有近三千人,那些偏远不富裕的小镇也才两三千长居人口,现在偏关在打仗,才暂且无人关注到这里,若哪天县太爷回过味来,极有可能将南柏舍改为镇,请派官兵来驻守。你身为里正,多半会升为县令长,管万户,属县令太爷的下级。若这样,盐井和盐田的事怕是瞒不住,贩卖私盐的罪扣下来,咱们能躲去关外,永世不回都行,但这些村民怎么办?他们是同谋,是要被牵连杀头的。”

虞归晚知道幼儿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些,肯定是有了对策,便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幼儿仍旧温柔的帮她轻按额角,似话家常那般说道:“岁岁,我想让你在庶州一手遮天,或者更进一步,去关外草原是咱们的退路,却不是唯一的路,留在这里咱们也一样能活得好,想要做的事也一样能成,你可愿意信我?”

虞归晚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蹭着腕侧的皮肤,很细嫩滑溜,手感极佳。

“嗯。”

话音落,叼住绣球并在外玩了一圈的虞六花又跳窗进来,抖下的毛发差点飞进虞归晚的嘴,她立马偏头躲进幼儿怀里,同时抬起一条腿将要扑过来的虞六花踹到炕下,幼儿也飞快拿起帕子遮住口鼻。

“廖姑!”她扯开嗓子朝外喊,“进来把这只掉毛的土狗拖走!”

一点雪狼的威风都没有,还不如村里的大黄狗。

廖姑正在正屋门口同金方还有喜鹊玩玻璃珠,都是师傅给她的,平时宝贝似的不舍得拿出来玩,举弹弓射人的时候倒不吝啬,打进人身体的都要抠出去洗洗干净,不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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