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是岁岁怕痛,当时只顾着疼惜,哪里能细想那么多,现在想来,分明是岁岁的身体有蹊跷,又不想让她知道,又怕伤害到她。
正是紧要关头,突然停下来了让虞归晚拢了下眉头,抬腿蹭着幼儿的腰,催促她快点。
幼儿收起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猜测,专心取悦身下的人。
灯影投在毛毡上的影子颠颠倒倒,很快下面那个影子就起来翻了身,跪着趴下,那双能一下拧断别人脖子的手将毛毯抓出一道道褶子,扣在耳上的宝石叮叮当当全掉地上。
账外的喧闹让幼儿格外紧张,总担心会有人突然掀开门进来看到这一幕,她扯过一件外衣挡住虞归晚露出的腰腿。
虞归晚嫌累赘,挥开。
“会冷,岁岁听话。”幼儿极有耐心的柔声哄着。
帐内有暖炉,却也是有些冷的。
虞归晚先摸了摸她的手臂,皱眉,随后双腿勾住幼儿的腰将人带倒,柔软的毛毯把她俩都裹在里面,挡住了所有寒冷和光亮。
昏暗中,两人呼吸愈发清晰急促。
灼热的气息一浪高过一浪,已经尽兴过两次的虞归晚却没有着急要第三次,而是抓着幼儿的手指凑到嘴边,挨个咬过那粉嫩圆润的指头。
幼儿脸颊发烧,手指动了动,“你真是愈发像六花了,抓到什么都要啃两口。”
她这双手刚才做了什么,岁岁不知道?偏要这样折腾她才甘心,促狭鬼。
虞归晚摸索过去亲她,“要像也是它像我。”
这样说好像也不对,她又不是狼。
扑哧€€€€
幼儿没忍住笑出声,收回手将掌心贴在她的胸口,道:“今夜到这就睡了吧?明日还得早起,又是在关外,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砰砰跳,七上八下的。”
第132章
虞归晚紧紧贴住她, 黑暗中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被欲/望侵蚀的身体已是滚烫,灵巧的舌游走在幼儿的颈侧和耳后, 木着脸,但语气中夹带一丝受挫后的委屈,道:“你的心不是因为我七上八下?我这样在你身下你都没有感觉,还想着其他?你是厌倦我了?”
她如此示弱且委屈巴巴的样子实是不多见,冷不丁这样,倒把幼儿惊着了,美眸睁大,一脸的不敢置信, 只是虞归晚看不见, 还在等着幼儿回答。
方才幼儿确是有些心不在焉,但绝不是她口中的厌倦,立刻就急道:“这话怎说?天地良心,我何时厌倦了你,我……”平日里断不会出口的话此时在嘴边囫囵转了两圈才顶着双颊的红霞倾倒出来哄人, “我一心都扑在你身上了,为你的一句话我都能立即去死, 没了这一世, 下一世, 再下一世我还要与你心意相通, 我都恨不得将你绑在身边, 哪里都去不成,你还说这样没有良心的话, 就是存心怄我。”
虞归晚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实是说不过她, 就算知道她方才有些出神,现下也不知如何反驳,她郁闷的翻了翻眼睛,转过身抱住双肩自己生气去了。
毛毯下一片漆黑,幼儿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伸手过去摸她。
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蜷缩成一团,背对自己生闷气,让她哭笑不得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疼,手搭在她肩膀上,柔声细语唤着,“岁岁?都是我不好,不该这种时候不专心,没让你尽兴,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岁岁……”
她摇了摇虞归晚故意缩起来的肩膀,又将自己贴上去,柔软的触感和温暖让虞归晚禁不住颤抖,呼吸也难以维持平稳,她倏地转过身,一头埋进去,使劲蹭了蹭才找了个姿势舒舒服服窝在幼儿怀里。
“哄我。”
她观察过村里的一些年轻夫妻,一方惹另一方生气后就会紧挨着去哄,她也哄过幼儿,只是方式略有不同,她喜欢直接点的,床、浴桶、暖炕、后花园没人的墙角都是很好的哄人场所,幼儿每次都红着脸被她拉过去,又红着脸万分紧张的要她。
虞归晚是会直接表达自己需求的一个人,从不藏着掖着,想要幼儿哄自己,那就是要哄,不哄今夜就过不去。
幼儿瞧着她这般小孩子的动作,哭笑不得。
还能怎么着?到底是自己心尖尖上的人,今夜若是不哄好,也不知这个难得会将委屈表露如此明显的人会不会接连几天都闷声不吭,再不理自己,那自己岂不是罪孽深重,竟将岁岁伤到这个地步。
“我知错了,勾出了你的火又不让你尽兴,”就算是岁岁先挑衅的这个时候也千万不能说,幼儿深谙此道,遂将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对错与否都是自己的错,万不能去争辩,“又不专心,惹你伤心了,还要你说了才知道错,才知道哄,我真是蠢笨。可我并非有意,只是头次出关,又是在喀木六族的地盘上,又有东辽虎视眈眈,总担心会有人识破你的身份,若你陷入危险,我……我……我看不得你受一点半点的伤,那次你划破手掌替我解蛊毒,看着你的手流血,我这心就像被捅了一刀,疼得很,这样的情急之下,我又如何能摒除忧心只与你做肌肤之亲,那我岂不成了色欲熏心之徒,置你的安危不顾,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你。”
她这一番情深意切,眼圈都红了,声音哽咽。
虞归晚最见不得她哭,只要她一流泪,自己也跟着难受,此时她已是将方才那丁点委屈抛到脑后,在幼儿怀中抬头,“我逗你玩的,怎的就哭了,我又没说你有错,是我错了行不行,你别哭,你一哭我的心就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在黑暗中伸手往幼儿脸上摸索,指尖触到的地方都是干燥的,没有湿意,她略松了口气,还好没流下泪,否则罪该万死的就是自己。
“不生气了?”幼儿抱紧她。
这人在外面要忙多少棘手的事,现在肩上又担着整个庶州的安危,这本不是她的责任,却也阴差阳错走到了这一步。
虞家军的名号经由商队的传播,已传遍庶州,百姓都称赞,她现在是水涨船高,想撂挑子不干都难,庶州的百姓,还有她手底下的人,总不能说扔下就扔下。
别看现在东辽败退了,但谁也不知道东辽会不会再卷土重来,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偏关事了,也还有麒麟城,就算不帮赵祯,景宁侯一党也不会甘心庶州落在她手里,赵崇不再掌军,这把火势必会烧到她身上,到时又是一场硬仗。
这么多事压在她一个人肩上,自己能帮的又有限,现在哪里又舍得让她自责。
论拿捏,到底还是幼儿棋高一招。
虞归晚于这些事上不太通,倒不是她迟钝,而是过往的生存经验养成的习惯,她习惯了直来直去,靠拳头说话。
谁的拳头硬谁就横,软招没有用,丧尸又不会因为谁温柔体贴,足智多谋就不下嘴去咬,病毒也不会因为谁布局得当就不侵入身体,不让这个人变异。
她倒也没有真生气,说那话实则也是跟幼儿逗趣的,但貌似适得其反?
百年难得一见的反思了下,自己好像真不适合跟人开玩笑。
她在幼儿温暖的怀抱中叹了口气,颇为惆怅道:“本来还想让你哄我,现在反过来了。”
幼儿抿唇笑,声音悦耳动听,“好,我哄你。”
“无缘无故的,哄我做什么,显得我矫情。”她生平最讨厌矫情。
幼儿听不得她这样说自己,立刻道:“我做了错事,扰了你的兴致,理应哄你,何来你矫情一说?”
虞归晚想了想,实诚道:“也没有扰我兴致,我也尽兴了的。”
身体最真实的反应骗不了人,且在这样四处都充满危机的紧张氛围下,她更有兴致,那丝丝缕缕从尾椎骨攀附上来的酥麻,在方才就险些要了她的命,失神时她还在想,自己有一天真会死在幼儿身下,但幼儿每次都会软趴趴倒在她怀里,喘息着娇声说: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到底谁要谁的命?
她翘起嘴角,心情颇好。
两人朝夕相伴这么久,幼儿能清楚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这时就知她心情确实好了,自己又想弥补过错,便主动寻着那处隐秘。
虞归晚本来还在想别的事,也没防着幼儿竟然会主动,就忍不住颤抖起来,毛毯闷住她突然起来的叫声,没让这样令人遐想的声音传到账篷外。
两人在里头缠绕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毯子就被虞归晚挥手掀开。
帐篷中间烧着炭炉,关外没有炭,草原部族一般都用晒干的牛粪引火,这炭连炉子都是商队带出来的,也会同牧民交易,尤其到了冬季,炭的需求量更大,之前有商队专门从运木炭到关外贩卖,价钱比在关内贵好些,也照样不够卖。
烧了炭,帐内并不会很冷。
但到了深夜,外头也开始寒风呼啸,吓人起来。
火红的披风盖在虞归晚腰上,尾部拖拽到地面,柔软的狐狸毛随之晃动摇摆,颤颤颠颠,过了很久才踏下来,软软趴着,即使再动也是极细微的。
幼儿的主动让虞归晚兴致大起,发出连她自己都觉得十分陌生的声音,都顾不得是否会被传出去,即使传了也无妨,周边几个帐篷住的都是她的人,听到了也不会乱说,她跟幼儿的关系在这些心腹面前也不是秘密。
她抱着幼儿,由她将脑袋枕在自己肩上,骨节分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幼儿柔顺的长发。
本该由幼儿问她的话,现在反过来是她问:“还行么?”
她执起幼儿的手腕,用指腹轻轻揉摁腕关节。
幼儿双唇红如血,侧头吻着她耳后的温润,声音细得像猫儿叫,“嗯……无妨的,可让你尽兴了?”
天冷,衣服穿得多,倒也不用担心留在脖颈的痕迹被人看了去,虽然虞归晚从未在意过这些,但幼儿事事为她考虑周全,平日都不* 会让这些痕迹留在显眼处,别人怕她,不敢当面议论,背后指不定怎么编排,幼儿就是听不得别人拿那些污言秽语说她。
虞归晚低头同她咬耳朵,“方才那一刻,你可知我在想什么?”
“嗯?”她也为之失神了许久,哪里还顾得上猜测其他。
虞归晚在幼儿的耳朵上使坏,叼住那枚珍珠耳饰不肯松口,含糊道:“我想的竟是,即使你现在要杀我,我也不忍还手了。”
幼儿哪里受得了她这般挑逗,轻嘤出声,眉间拢起淡淡的情/色。
“岁岁……”这人怕是不知,自己才是甘愿死在她身上的那个,无需任何扮媚勾引,只是最情动最真切的表现就足以让她失去理智,“你都不知道自己多勾人,我都……”
最后几个字以极低的暧昧声落入虞归晚的耳朵。
第133章
另一个帐篷, 妙娘也没有睡。
她爷爷和佟叔奉主子的命拿了几坛辣酱去找胡奴首领,其他人也各有任务,主子没给她下指令, 她就在帐篷里守着今日还没有交易完的货物,还有从牧民那里换来的金玉宝石,成箱成袋堆放在角落。
没跟商队一块走的六花不知从哪溜进来,这会正趴在那箱金子上呼呼大睡,被惊吓到的羊群还在外头咩咩叫。
灯火摇曳,她抬头看见进来的是廖姑,才将举起对准帐帘的弓箭放下,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而打盹的六花只抖了两下耳朵, 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廖姑使坏冲它的脸吹两口气, 扰得六花烦躁的抬起毛茸茸的爪子挡住脸,将头埋进里面继续呼呼大睡。
廖姑又揪它耳朵,玩够了才跑过去挨着妙娘坐下,拿起她刚才用小石头磨利的铁箭摆弄着看,百般无聊道:“阿依硬拉我到她家的帐篷去, 她娘又煮酥油茶给我喝,我现在一肚子酥油茶, 撑得慌, 哪睡得着, 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
“都有事出去了。”妙娘改为擦拭弯弓。
这是主子特意请了厉害的匠人专做的弓, 与常见的弓不同, 这是主子自己画的图纸,匠人照做出来的, 弓胎用的是上等好木,贴了牛角, 弓弦也比寻常的要耐用,箭羽用的是鹰羽,箭簇是精铁,共配了二十支。
她、廖姑和陈妇各有一把,平日里极爱惜,河渠卫所营那些军汉见了都羡慕得眼红,厚着脸皮求到主子那里,怂恿蒙副统领跟主子要弓箭图纸,要是要到了,就是没钱请匠人赶制,拨到南柏舍的两千人吃喝拉撒还都是主子自掏腰包,朝廷压根没有往庶州发饷银,更别说制那等精良的弓箭了。
要没有主子,河渠早落入东辽手里了,哪里还有现在的太平。
陈妇来信说现在很多人想迁居南柏舍,不让进去就在村子周边搭屋子,好在这些人都老实,只是想求得安稳,也都是勤勤恳恳做事过日子的,每日早早就来到村口排队等着里头管事的出来招干活的短工,工钱和饭食都管,谁不想在这个世道有一份这样的活计能养活一家老小。
想远了,妙娘放下弓,道:“主子只让你套话,可没让你真同那个草原姑娘处交情,咱们在这待两日就走了的,日后再见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但总归是他们为下,主子为上,你可别因为她现在同你交好,就偏帮她。”
她这苦口婆心的讲大道理让廖姑笑得倒在床上抱着肚子打滚,上气不接下气道:“哈哈哈……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有这般想法,觉得我会帮外人去坏师父的大事,我跟阿依才认识多久,怎么可能会有交情,我傻了么,平白无故帮外人。”
笑够了她才坐起来,盘腿撑腮等着妙娘的下文。
妙娘伸出手指往她光溜溜的脑门上一点,直把她点得像不倒翁似的摇摆才罢休,道:“还不是因为你将长阴公主从东辽大营救出来,你可知主子并不想救她,是想让她和九王爷一同埋在敌营的,后来救了九王爷是因为主子另有打算,可长阴公主这样的烫手山芋,主子是万万不想再接手的,偏你这个小不点将人救出来,不是心软是什么?你虽跟着主子学武,但年岁终究小,我就怕你耳根子软,经不住别人装装可怜,今日那个阿依,她可曾同你说过草原缺盐,想让你跟主子求求情,换些盐给她的族人?”
廖姑倒也实诚,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
“那就是了,”妙娘警惕着外边有无人偷听,压低声音继续道,“主子为何不同他们换盐,这可是关乎今后是否动兵的紧要。”
“这个我当然知道,你也真是,太低瞧了人,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蠢的?好赖都分不清?我也是独自带商队出过关的,没你想的那么笨,我那也不是救赵祯,是为了还她的情,就算师父想留下她,我还不同意呢,赵祯这个心眼子多,成天想着怎么算计师父和幼儿姐,我不喜欢她,不过是让阎罗娘找个地方给她养伤,养好了她爱去哪就去哪,我才不管,师父更不会管,反正只别出现在师父跟前,否则不等师父动手,我先杀了她。”
说到最后廖姑还咬牙狠狠握拳,跟了师父这么长时间,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拿弹弓打盗匪的小姑娘了。
赵祯还是被带回偏关小镇养伤了,不过并未安置在衙门院子,而是另寻了一处地方,又托阎罗娘找了两个人照顾,伤好了就会让她离开,就连幼儿都不知道这事。
妙娘知道归知道,却也没有多言,这事主子必定是知情的,没管,应该是默许了廖姑这样做,她倒也不是说廖姑这样做不对,只是好意提醒,毕竟像赵祯那样的人,杀了麻烦,留着更麻烦。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以后不说就是了,”她话锋一转,“只是阎罗娘那种人,你以后离她远点,别让她带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