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国公 第119章

没了这个大杀器,北境军的攻城进度也因此慢下来,在城下同守城的东辽军胶着。

然而廖姑和阎罗娘却并不着急,是虞归晚故意让她们在这边拖延时间,好方便她在金矿山的行动。

等商玄回过味来,金山已经是她的了,再怎么着也不可能从她手里抢回去。

东辽就算知道有金山,还派兵增援边城,金山也注定跟东辽没关系了。

黑鹰送来消息,廖姑看过之后,抬手一抹脏兮兮满是血迹的小脸,抓起红缨枪就上马,疾驰向前,冲将士们喊道:“攻城!日暮之前必须拿下边城!东辽军一个不留,全杀!城中的东辽人若是反抗也照杀不误!冲啊€€€€”

虎丫头这几日可算是杀过瘾了,战况危及时她还登梯爬到墙头跟东辽军厮杀,一枪捅穿了守城的副将,尸体至今还挂在墙头来不及收。

城外枯树上的秃鹫和乌鸦都眼巴巴等着这场仗打完,输赢对它们来说无所谓,地上那些士兵的尸体才是它们期盼的大餐。

休整了半日的北境军扛着刀枪面面相觑,今早还说不必下死力攻城,怎这快就改了?

“看!是黑鹰!”

从远处成群飞来的黑鹰如庞大的乌云,遮天蔽日,刚雪停放晴的天立马暗下来。

众人不明所以,抬头才发现那不是乌云,而是数不清的黑鹰。

飞禽走兽,笛声彻响。

“是虞将军!”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难怪小将军会突然下令全力攻城,原来是这位来了。

北境军的士气得到前所未有的鼓舞,嗷嗷叫着往前冲。

轰隆隆€€€€

地动山摇,积雪漫天飞溅。

一只紫黑色的庞然大物出现在天地交界处,抡起来的金足狠狠扎进雪地,怒吼声足以震破人的耳膜。

城墙上的东辽守军看着逼近的大蝎子,眼睛瞪大,吓得完全忘记了反抗,胆小的更是直接尿裤子,扔掉手中的弯刀,转身连滚带爬下了城墙逃命去。

出关时虞归晚骑的是傀儡兽,现在所有傀儡都在金山内,这会子她骑在大蝎子的背上,裹紧披风挡住寒风,远远看着就像一个蚕蛹,手脚也找不见,大弓和刺刀挂在蝎鳞上。

她整个人跟着大蝎子跑动的幅度左右摇摆,颠簸得心肝脾胃肾都要出来了。

被挖走千年的晶核重回脑内,大蝎子兴奋难挡,一路横冲直撞。

先是甩开同样被吓到的北境军,然后不顾背上的虞归晚如何颠簸,它愣是挥舞着巨大的蝎钳和尾巴,哐当哐当砸已经被火/药筒炸得差不多要倒塌的城墙。

虞归晚才不会陪着它冒傻气,在半道上就跳了下来,并跨上廖姑骑的战马。

“师傅!”廖姑又抹了把脸上的血迹。

就被她师傅捏住下巴左看右看,又用拇指蹭了蹭,确定她没受伤之后又嫌弃道:“你怎么搞的,把自己弄这么脏。”

廖姑嘿嘿一笑,道:“我上了一回城墙,杀了不少东辽狗,过瘾!师傅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啊,我还想先攻下城池,好让你高兴高兴咧!”

虞归晚深吸一口混着浓重血腥味的冷冽空气,望着前方摇摇欲坠的城墙,嘴角往上翘。

“我现在很高兴。”

第152章

“吼!”

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东辽守军被下方狂舞大钳子的巨大蝎子给吓得屁滚尿流, 城内还在躲藏的东辽人听到这怒吼声更是面如土色,不少人萌生出要出城投降的念头,他们不求别的, 只求活命,可这样的想法刚冒头就被宁死也不可能向大雍人认输的人给骂了,还扭打起来,北境军还没攻入,他们先内讧,打伤打死了不少人,拦都拦不住。

边城中也有少数来此做生意的大雍人和草原部族,但无一例外他们这些人要么娶了东辽女人, 入赘到此处, 要么就是背弃原主投靠了东辽,如今眼瞧着东辽要败,他们又不想跟着被埋在这,所以选择煽动那些脑子不好使的东辽人对其他人下手,城内的混乱都有他们的手笔, 他们就想仗着这份功劳让城外的北境军放自己一条生路。

成群结队的黑鹰从上空飞过,衔着火/药筒往东辽军囤放粮草的地方扔, 爆/炸的震鸣吓破了好些东辽人的胆子, 昔日里他们嚣张到不可一世, 鞭打欺辱大雍边民, 将人掳来当奴隶, 多少边民在他们手上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如今也轮到他们尝尝刀悬上空随时都会要命的恐惧感了。

城外, 虞归晚放下短笛,下令强攻。

说是强攻, 实则北境军只是扛起刀枪跟在大蝎子身后捡捡漏,城墙已让大蝎子撞出一个大洞,城门也被火/药筒炸塌。

连续数日,守城的东辽军已无多少顽强抵抗的能力,前两日才到的援军倒是斗志昂扬,叫嚷着要虞归晚血债血偿,还要她放了纳措和蔑古雄,不然东辽铁骑一定会再踏入偏关,直杀河渠,将她碎尸万段。

廖姑最听不得这种话,骑在马上就搭弓拉弦。

咻!

一箭穿进对方的心脏。

她还不解气,又掏出大喇叭扯开嗓子骂:“就你们这些粪土之墙、污垢之辈,还妄想赢我师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配不配!别说你们这些无名小卒,就是你们东辽的皇帝来了也照样是我师父的阶下囚!还做白日梦想入关呐!也不想想看你们之前二十几万铁骑进了河渠是什么下场!有一个活着出来的嘛?主将都被我师父一刀给割了,还逞威风呐,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你们有何本事敢跟我师父提要求!”

虎丫头的臭脾气年年见长,这段时间又经常跟着阎罗娘混,这娘们儿嘴上是没个把门的,什么脏话浑话都说得出口,廖姑跟她能学着什么好,只是虞归晚忙着,幼儿也不得空,其他人也不敢管廖姑,久而久之就野了,骂起人来厉害得很。

在金山几夜没合眼,虞归晚在硝烟弥漫、血腥味混杂的战场哈欠连连,困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但她的耳朵是竖起的,精神也紧绷,稍有些风吹草动眼里的杀意就掩不住,幽冷的视线扫过坍塌的城墙,满地的尸体以及被鲜血染红的积雪都不能让她皱一下眉头,就是听到小徒弟的骂声时嘴角不可控的抽了下。

她掀掉披风,只着一身银红的劲装,玉环竖起的乌发随风扬起,整个人就如她手中的刺刀,带着冰冷嗜血的光芒,割开敌人的咽喉,喷涌的血还呼呼冒热气,但很快就凝结成血红的冰霜,被踏入泥泞的雪地,一层盖过一层,融进土里,待明年暖春草长莺飞,就会滋养出肥美的牧草供牛羊啃食。

自从有了傀儡,她已许久没有痛痛快快的动过手,骨头都要生锈了,这会敌人的鲜血染了刀锋,她无处发泄的那股躁动才彻底释放出来,一马当先抢在大蝎子的前头率先入城,反握在手的刺刀抵下敌军刺来的刀枪,用力往前一推,噗!倒下去的东辽兵也越来越多。

黑鹰聚集在她的上方,乌泱泱的袭击着东辽兵的双眼,被鹰啄瞎的人只能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随后就遭攻入城的北境军踏过,一眨眼就成了肉饼,紧贴在路面,抠都抠不下来。

“呜€€€€”

苍凉的号角声追在后面。

经过大半日的厮杀,守城的东辽军被歼灭,全军覆没。

沿街的房屋遭焚烧,门口全是倒躺的尸体,被北境军从地窖抓出来的东辽人哆哆嗦嗦踩过黏糊糊的血泊,遭赶至到城中的空地。

有反抗的当即被杀死,余下的都是胆小怕事早早就投降了的。

这些人身上并无多少御寒的衣物,原来裹身的羊皮袍、棉衣等均以被扯下,只给他们留一身单薄的小衣,就如先前他们对待大雍边民那样,让人在冰天雪地里冻着,被活活冻死的边民不在少数,这些东辽人又何尝怜悯过,如今让他们体会一番,也是报了当日的仇。

在城里城外都闹翻天的大蝎子终于累了,停在一处屋顶上歇着大喘气。

虞归晚坐在翘起的巨大蝎尾上,刀尖的血珠滴下来。

看着下方北境军呵斥东辽人脱掉御寒的外袍,像赶羊似的将人赶到空地,她并没有下令阻止,更不会要求士兵善待东辽人。

边城的东辽人一点都不无辜,他们同东辽兵一样可恶,烧杀抢掠的事都没少干,她没让人屠城,留了这些人一条命,是看在他们刚才还算听话,没有作死反抗的份上,但他们不能再留在边城,城中的家财也不能带走。

“仔细搜,所有地方都要细细翻找,绝不能让一个东辽人留在城内。将那起想要邀功的也带过来,没收他们的家财,再将他们赶出去,反抗者就地射杀。”

话音才落,底下就是哭天抢地,磕头求饶,眼泪鼻涕糊一脸的求着不要赶他们。

“各位军爷行行好,就让我们留在这里,我们愿意当牛做马。”

他们原本是抱着城破之后必死的念头,现在幸留一命,骨子里的贪婪就有些压不住,嘴上求饶,暗地里想的却是拿走家中值钱的东西。

在这边生活久了就会知道,大雍人讲礼义廉耻,不会为难普通百姓,他们以为今日破城的北境军也如此,可他们忘了现在掌军的是虞归晚,这位可是出了名的杀神,最没同情心,惹着她就是死路一条,管你是百姓还是其他,她根本不在乎名声,想杀就杀。

他们自也是怕虞归晚的,早听说此女会驭兽,看到成群的黑鹰时他们就知道自己要完,转过头再看到那只小山包似的蝎子,更吓得要死,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硬着头皮,兴许能有一线生机。

可让他们失望了,虞归晚并不打算多扯皮,更不会答应,直接挥手让士兵将他们赶出城。

“边城已经是我们将军的地盘,你们要不想死就赶快离开,”小兵抹掉脸上的血迹,狠狠瞪着这些东辽人,然后往地上吐口水,“呸!什么东西!留你们一命已是我们将军仁慈,不然让你们的狗命都交代在这,不过放了你们也不打紧,外头冰天雪地的,没走出去两里地就冻死喽!就算没冻死,等我们再攻下你们一座城,一路杀过去,你们还能往哪逃?也该让你们知道当亡国奴是什么滋味!”

纳措和蔑古雄被困在囚车中,入城后就绕街转了好几圈,让东辽人好好看清楚。

这样的屈辱真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可他们没法挣脱,就只能像牲口似的被游街示众,看东辽还如何嚣张。

没死的东辽人看到曾经那么威武的三王子都成了这德性,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又被小兵这么一吓唬,哪里还敢有别的心思,逃命要紧,遂头也不敢回的跑走,同时也将北境军要乘胜追击的消息带回东辽,更闹得人心惶惶。

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虞归晚坐在大蝎子的尾巴上在城中巡视了一圈,排除潜在的危险,随后命人清扫战场,尽快将尸体处理掉。

“师父!”廖姑目光灼灼的看着大蝎子,也想爬上去。

虞归晚拍了拍有生人靠近就暴躁的大蝎子,警告它别伤着廖姑,随后跳下来双手抄着廖姑的腋下将人提到蝎子背上,让小徒弟在那上面过过瘾。

“嗡~”大蝎子也不敢不驮,但还是扭头委屈了下。

虞归晚用刀柄敲它的鳞片,“别矫情。”

“师父,它真听话,比六花听话,六花太皮实了,从来不肯让我骑。”廖姑这会子才表现得像个小姑娘,跟刚才嗷嗷叫着杀敌的凶悍判若两人。

出来了这些天,虞归晚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抱着幼儿睡觉,可没耐心在这陪小徒弟玩,遂将小徒弟放到蝎子背上之后她就去忙正事了,交代了些事,留下北境军和几个副将在边城善后,她带另一队人马返回偏关。

阎罗娘没有跟她一起回,破城时过来碰了个面,“我留下替你盯着点吧,回去干嘛,她又不待见我,我才不回去找晦气。”

虞归晚点了点头,又去喊廖姑。

“师父,大蝎子也跟咱们一道走?”廖姑还在蝎背上不肯下来。

“嗯。”

拿回晶核的大蝎子战斗力和破坏力都极强,且它还有蛊惑人心制造表象的本领,虞归晚并不放心它独自在外,就只能先带回偏关,就当是给幼儿又添一个护卫。

.

偏关小镇。

攻下边城的消息已先一步传回,镇上的百姓彻夜不眠,等到次日一早,夹道来迎凯旋而归的队伍。

瞧见大蝎子,百姓唬得脸色一白。

“哟嗬!这是何物?!这般大!”

“听说虞将军在关外降服了一头巨蝎,攻下边城还多亏了巨蝎撞破城墙。”

“要真如此,虞将军真是老天助也!”

惊吓过后,百姓议论纷纷,不过都自觉往后退避,生怕巨蝎的大钳子砸到自己。

大蝎子过去的地方,地面都在震动。

好些日不见,幼儿也想得紧,便也早早坐马车来迎,只是前方人多,她没过去。

虞归晚已看见她了,跳下蝎背快步来到马车前,一掀帘子窜了进去。

第153章

“等很久了?”她抬手轻抚幼儿的脸颊。

从外进来她身上带着寒气, 本不该先碰幼儿,免得将寒气过了去,只数日不见, 相思无尽,都是对这份暖意柔情的缱绻不舍,遂急匆匆探明金山又攻下边城,披着夜色迎着寒风赶回,只为解了这份红豆相思的的苦楚,若远远瞧着不来亲近,又如何能解苦缓情,让乱蹦的心安下来。

幼儿又何尝不是‘不知魂已断, 空有梦相随’般的想着、记挂着, 星月相伴的盼着她早些归家,纵使每日都有人从关外带她都平安的消息回来,也是要亲眼瞧见这人全须全尾、没少一根头发的好端端站在自己跟前,悬着的心才能放下,不然终究是寝食难安, 坐卧不定,妙娘也是看她如此忧心才日日想着法逗她, 让她分分神。

往虞归晚的掌心蹭了蹭, 幼儿那双盈盈秋水着实顾盼生情, 身体往前靠到虞归晚怀里, 展开双臂搂住腰, 鹅颈交卧,声音轻得生怕惊扰了这份盼了多日才有的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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