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独宠灾星小夫郎 第9章

毕竟哪怕人和船上了岸,暂居坡上的石头屋躲雨躲风,水要烧,饭也要吃。

届时一下雨,山上的干柴都成了湿柴,点都点不着,可不就得提前囤好,囤得越多,心里越踏实。

钟€€把唐家的那份也揽了过来,盘算着一趟肯定砍不够,来回两趟应当差不多了。

离白水澳最近的小山头叫冠子山,此间依山滨海,是九越县常见的地势,水上人再靠海吃海,同样需要进山砍柴、伐竹,遇见山货,也多少会带回一些。

时隔一世,故地重走。

附近人们常行的山路早就被踩成一条不长草的小道,他肩扛纤担,手拿柴刀,大步行进。

连续的出海、下海、打桩、张网,像极了在军营里起早贪黑的操练,在最短时间里锻造出他的体格。

相较刚重生时,他明显觉得自己手臂和腹部绷紧时,摸起来更结实了。

为此他想着,是时候给自己弄一把趁手的武器,最好是在海里也能用的。

€€€€譬如效仿打鸟的弹弓,做一把在水里用的,能打鱼的“弓”。

故而这趟上山,除了砍柴,他还打算挑两根合适的竹子。

正好趁没法出海,在闲着的几天里好好琢磨。

进山后没多久就遇见了村澳里的人,刚从山上下来,肩头横着一根扦担,左右各一大捆柴。

“阿€€,上山去啊?”

钟€€颔首打招呼,“弘叔。”

他掂了掂手里的柴刀,“这不是要上岸住几日,家里船上柴不够了。”

弘叔扬了扬下巴。

“那快去吧,雨天前的干柴不易得,趁早上来趁早忙完,明天一早山上人更多,少不得要走更远。”

钟€€深以为然,他也是这么想。

“那我上去了叔,您慢着点。”

两人错肩而过,又走一阵子,眼看到了山腰。

林子里没有山下那么闷热,穿着草鞋的脚踏过山地草叶,发出细微的响动。

近处的林子里传来砍柴声,可见与他和弘叔一样,赶早上来的人并不少。

越往上走,声音越近,待走到一片空地,钟€€意外发现声音的来源是个熟人。

苏乙显然也听到了他过来的动静,抬头时两人四目相对,后者动作一顿。

钟€€视线下移,留意到苏乙的脚边跟着只小猫。

小猫细长一条,和苏乙一样瘦,颜色灰里透黑,几乎没有花纹,是只雀猫。

它注意到钟€€,“喵”了一声。

这种情形,不打个招呼好像说不过去。

但孤男寡哥儿,又在山里,钟€€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总不能上去问一句,“忙着呢”“吃了吗”。

多亏了有只猫。

“这是你养的猫?”

苏乙似乎有些意外于钟€€会跟自己搭话,他低头看了一眼小猫,顿了一下才道:“不算是,我只是喂过他几回,那之后他见了我就会跟着。”

钟€€点点头。

“那还怪有灵性的,这种花色少见,听说抓耗子厉害,你怎么没带回船上养?”

水上人多有在船上养猫的,不是为了消遣,而是为了捕鼠。

船上有米有粮,有油有肉,和陆上农屋粮仓一般,照样也闹耗子。

而且和陆上的不同,海边的耗子会游水,丢下海都轻易淹不死,知道扑腾着往船上爬,朝岸上去。

不养猫去治,根本打不过来。

“不是我家的船,我做不得主,况且我舅母不喜猫。”

苏乙轻声解释。

小猫听不懂人话,它围着苏乙的裤腿蹭了蹭,抬头叫了几声,苏乙抬了抬唇角,从身上摸了个蛤蜊干喂它。

原来这哥儿也是会笑的,钟€€莫名其妙地冒出个念头,不禁多看两眼。

话题暂告段落,毕竟只有捡个筐的交情,说不上多熟。

苏乙喂完猫,发现钟€€已经开始专心砍柴,接着二人便各干各的,谁也不打扰谁。

砍柴这件事,半点不轻省。

虽说山中的枯木、树枝子,乃至藤条都可以当柴,力气大的汉子可以伐木,力气小的女子哥儿或者小孩子,大多是拾柴,也就是收集地上现成的枝条等,打捆后背下山,可搜罗起来哪里是容易的。

苏乙不同,别看他身形瘦小,动作还怪有力,钟€€几次回头,都看他在用一把斧头,哐哐地砍一棵枯树。

半晌过后枯树倒地,小哥儿又吭哧吭哧地把树拖到一边,用柴刀将上面的枝条先砍下来。

一通动作,行云流水,让钟€€想起那天晚上他洗菜的架势。

心里莫名拱出一个念头:这应当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苏乙那边砍倒了一棵树,他这边速度也不差。

因为人高马大,他打的柴火捆,一捆比苏乙的两倍还多。

拢在一起用藤条扎紧,他直起身喘口气的工夫,下意识往另一边的空地上看。

等等,怎么没人了?

眼看苏乙的柴火捆和扦担还在原地,人却不见了。

钟€€心里一突突,这毕竟是山里,小哥儿那身板,都不够老虎塞牙缝的。

但转念一想,要真是有猛兽靠近,自己岂会毫无察觉。

兴许是看见了什么菌子、野果,丢下东西去采了。

钟€€怪自己瞎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和军营里的生活有关联,现在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今天里正敲锣叫大家伙去集会,他那好大孙还搞了个螺号呜呜吹,惹得钟€€恍惚以为听见了军营里的号角声,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

正忙着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事,林子里略远处,猝然传来一声凄惨的猫叫。

第8章 小猫(修)

循声赶过去的片刻里,钟€€眼前晃过好几样情形,想来八成是野兽或是蛇虫伤了猫,才能叫出那般动静。

他和小弟都喜猫,奈何先前捉来船上的都养不熟,不过几日就跑了找不见影。

方才与苏乙那猫儿有一面之缘,雀猫神气得很,一双黄绿色的眼睛熠熠生光,若是在山里丢了性命,他还怪不落忍。

待到终于赶到地方,钟€€方知自己想多了。

此间没有什么厉害的野兽,连个野鸡、野兔之类都无,取而代之的是个藏在叶子堆中的捕兽夹子。

小猫后腿被夹子夹住,正在哀切地哼叫。

苏乙守在旁边,手里拿着树枝,想去撬捕兽夹,可根本撬不动。

一边着急,一边不敢乱动,大约是怕害小猫伤得更重。

钟€€见他一会儿的光景,已急得满头大汗,没什么血色的脸上也染了两抹红,看得出是真心喜欢小猫的。

赶在苏乙再一次想要伸手之前,他连忙出声制止。

“你别动手,回头它没救出来,又把你的手夹进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乙猛地一缩手,认出来人是钟€€的刹那,他肉眼可见地神色一松。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钟€€的信任从何而来。

只能说从小生活在冷眼与讥笑里的他,比起普通人,更懂得分辨来自外人的好意与恶意。

他赌钟€€是个好人,没有恶意。

“你能帮我把它救出来么?我有钱的,可以给你钱。”

他见了钟€€,如同见了救命稻草,说话间咬了下嘴唇,看得出很是紧张。

钟€€闻言,摇了摇头。

苏乙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然而失望的神色还没显露全,钟€€就已经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多大点事,不用给钱。”

钟€€是真没把这个当回事。

他举起柴刀的刀尖,戳了两下捕兽夹上的冷铁。

白水澳住的水上人,会下海捕鱼,但不会进山打猎,更别提用兽夹。

也就是他上辈子见得多了,军营里的大头兵都靠这个捕山中的野兽打牙祭,是以打眼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把兽夹放在这里的人忒缺德,四处也没做个记号。

今天夹了猫,明天夹了人呢?

“这种东西就是个小机关,不是靠蛮力开的,不然那些猎户一天天地要费多少劲。”

事不宜迟,他朝苏乙抬了抬下巴,“你按着那猫,省得我一开,它受惊了跳出去,要是跑了,它在山里活不下去的。”

苏乙闻言一凛,立刻按照钟€€说得做。

手掌下小猫的皮肉随着呼吸起伏,传递着柔软的温热,令他暂时心安。

钟€€动作很快,他找准兽夹上的机括,用刀尖一砸,伴随着“咔嚓”一声,兽夹当即弹开!

小猫吃痛受惊,果然奋力向前一拱,幸而有苏乙两手按着,加上吃痛和失血,过了一会儿就蔫下来,没力气跑了。

钟€€把兽夹挑到一边的显眼处,在机括里卡了根树枝,省得回头再伤人。

回头看苏乙,见他已经在用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给小猫裹伤口。

“它的腿断了,光这么包没用。如果不好好医治,死是死不了,但估计以后就是个瘸子猫。或者这条腿烂掉,为了保命只能切了,变成三脚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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