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独宠灾星小夫郎 第41章

他大致记住这些鱼冒出来的位置,先浮去海面上换了口气,接着重新回来,找准时机后开始下潜。

随着他的接近,沙鳗因为受惊而依次缩回脑袋,钟€€不心急,慢悠悠地在旁边等待。

鳗鱼的脑子才多大,它们在沙子里潜藏了一段时间后觉得没了危险,又开始接二连三地探头探脑。

而钟€€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一条、两条、三条……

哪条探出脑袋,他就会飞快伸出手捏住,用力甩进网兜,鱼尾巴拍起砂砾,眼前的海水犯起浑浊,钟€€用这个法子连捉了七八条,胳膊都酸了,到后来见没了动静,伸手去沙子里摸了摸,摸到东西后往上一拽,手里多了条软趴趴的死鳗鱼。

钟€€突然想起三叔曾说过,沙子里的筷子鱼胆小,不像是有些品种的鳗鱼凶狠异常,还会张口咬人,远海更有一种狗头鳗,危险程度不亚于鲨鱼。

沙鳗则不同,常常在跟着渔网上来的半路就已经吓死了,所以圩集上很难见到活的。

钟€€以前以为是渔网收起的速度太快,加上猝然离水,沙鳗才会受惊,没想到在海里看到同伴被捉也会活活吓死。

他冒出个想法,拿出铁耙对着眼前的沙地一顿猛拍,预想中的沙鳗受惊离沙游走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只有沙地在一下下地鼓动。

他顺着鼓动的方向用铁耙拦截,基本几下子过后就能抓到一条死鳗鱼。

……还能这样?

之后钟€€几乎没干别的事,一直在想办法把沙子里的鳗鱼吓死再翻出来“收尸”。

他干得太起劲,一口气快到头了方意识到,赶忙拉着沉了许多的网兜朝水面游去,用力呼吸几次缓了过来。

泡在水里的四肢有些发冷,哪怕明知现在沙子里肯定还有鳗鱼在,钟€€犹豫了一下也没再下潜。

反正网兜里的收获已足够他今日小赚一笔,留下的鳗鱼也不会浪费,很快就会被以鳗鱼的大鱼或是海龟发现吃掉。

苏乙在船板上翻晒蛤蜊干。

他嫁过来这几天,发现钟€€完全没有晒干货的习惯,以前家里吃的都是二姑、三叔他们给的。

在他看来这哪里是过日子的样子,人在船上过,船在海上漂,晒的干货既是自家口粮,亦是一笔进项。

他知钟€€过去多半是嫌麻烦,干货这东西晒起来繁琐,不是抠出来往竹簸上一丢就行的,而且不出数,二斤鲜货晒不出一斤干货,从年头攒到年尾才能攒出几口袋,卖给行商赚个嚼用。

钟€€是有本事的汉子,不该把时间消磨在这事上,现今自己来了,干起来就是,他不怕辛苦,反而怕没活干没事做。

一个早上收拾出来面前的一竹簸,刚刚铺平整,钟€€便回来了。

“怎的脸色这么白,你这是下了几趟海?快擦擦头发,我给你盛碗姜汤去。

他起身迎上去,一看钟€€的嘴唇不复先前那样有血色,肯定是在海里泡了许久,遂拿来早就准备好的大布巾递过去,又转身去看灶上已经熄火的姜汤。

出伏之后水冷伤身,钟€€因着憋气厉害,在海底的时间比寻常人久得多,苏乙不懂别的,只知人常受冻肯定不是好事,姜汤驱寒气,多喝没坏处。

钟€€以前都是一个人下海,一个人回来,头发胡乱一擦,分拣一下捞上来的东西便去码头,哪像现在,还有现成的姜汤送到嘴边。

说实话他不爱喝这个,辣丝丝的,一口下去好像五脏六腑都被烧着了,可既是夫郎特地做的,给多少他都喝得下。

“咕嘟”几口,一碗姜汤见了底,钟€€皱起眉毛,辣得直吐舌头,“嘶”声不断。

“有没有水,我灌两口,这姜汤怎么比我以前喝得还辣?”

“这是老姜熬的,可不是辣,越辣寒气散得越快,是好事。”

苏乙给他端来一碗水,钟€€只觉得全数喝下去也没平复喉咙里的辣意,他咳了两嗓,片刻后,还真觉得后背、脚心都一齐发热了。

“你别说,还挺管用。”

布巾在头上揉搓着,把发丝搓得乱糟糟,他半点不在意,过了一会儿,从大张的布巾里露出半张脸来,对苏乙笑道:“今天我下去了两趟,逮着了好东西,你快去瞧瞧。”

钟€€说的好东西当然就是成桶的沙鳗,像面条似的盘在其中,看着像是一团水蛇。

钟涵拿了根树枝子轻轻往上戳,一会儿咧一下嘴,看起来又害怕又好奇。

“嫂嫂,它们怎么不动?”

“都死了,这种鳗鱼胆子小,离水容易吓死。”苏乙同他解释道。

他晃了晃桶,发现里面还真不少,多多用后腿站起来,扒在桶边看,时不时伸出爪子打鳗鱼一下。

“从哪里捕了这么多鳗鱼,平常撒网也轻易捉不到这么多。”

头顶一暗,苏乙仰头看去,果然是钟€€正站在他身后弯腰,汉子肩宽又高大,一下子把日头都遮去大半,水珠顺着下颌的线条滚落,啪地一下砸在他的鼻子上。

伴随着一声轻笑,钟€€伸出手替小哥儿一把抹掉,然后盘腿在旁边坐下,给他俩讲在海底遇见鳗鱼,又吓死好多的事。

“这回我也是长见识了,下次再遇见鳗鱼窝,我还这么干。”

苏乙和钟涵听得一愣一愣,他们都见过鳗鱼,除了撒网捞上来的,有时候赶海时滩涂的泥巴里也有,潮水把鳗鱼送上来,它们便凭借本能向下打洞,但从不知道鳗鱼在海中时是怎样生活。

“海底是有意思,比出海撒网有趣味。”

苏乙听罢,向往道:“我现在明白,为何你以前不乐意出海捕鱼。”

相比钟€€在海里的所见所闻,海面上的生活要无聊太多。

“那是以前,现在我要养家了。”

钟€€看向苏乙,“不过你能这般懂我的心思,我很高兴。”

“咳,小仔还在……”

在苏乙听来,钟€€说这等话已经很出格了,穷人家日日为生计奔波,有几个把肉麻话挂在嘴边上。

“嫂嫂,你叫我?”

戳腻了沙鳗的钟涵,转而去翻旁边另一个桶里有什么,听见自己的名字,他茫然抬头。

“没叫你,你继续玩。”

苏乙有些慌乱地回话,然后又听到钟€€在旁边小声地笑。

逗完夫郎,也该预备着往乡里走,钟涵吵着要一起,钟€€便松口让他跟着,多去乡里长长见识没坏处。

这回要带去卖的东西不多也不沉,没用扁担,钟€€单拿了一个背篓,放入两坛子虾酱帮苏乙背着,沙鳗直接连桶提在手里。

将军帽和几个螺贝留下吃,花蟹放在网兜里由苏乙拎着走。

多多见他们都要出去,也下船跟了一程,到半路遇见了钟三叔家的大花和二花,三只猫凑在一起打成一片,钟涵出声让它别再跟着,多多像是听懂了,很快与大花二花你追我赶地跑远了。

清浦乡的码头一向人多,守在口子上收市金的小吏还在,钟€€面不改色地交了五文钱。

小吏看看他,又看一眼苏乙,冲后者抬了抬下巴,“你的呢?”

他认得苏乙,这小哥儿常来圩集卖虾酱,生意还不错。

“我俩是一家的,这是我夫郎。”

钟€€当然没走,他同小吏解释。

小吏一哽,不信道:“这才几日,上回他来还照旧交了铜子。”

“官爷明鉴,我俩正是两日前摆酒成的亲,随便一个白水澳的人都知晓。”

话音落下,队伍里真有认识的人附和。

“正是嘞,官爷,他俩现今是一家子!”

小吏仍不肯作罢,上下打量苏乙几眼,冷不丁道:“你叫他一声我听听。”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无礼,钟€€拧起眉毛,作势预备开口,手上忽而一凉,低头看去,是苏乙捏了一下他的手,轻轻摇头。

小吏再小,在水上人眼里也称得上一句“官爷”,这要求也不算出格,他不想钟€€因为自己与对方起冲突。

“官爷,这确是我相公不假。”

他清了清嗓,清晰地说道。

“那这小娃娃?”

“是我小叔子,我相公的小弟。”

小吏撇撇嘴,总算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低头看着手里的册子,举起手用力朝后摆。

“赶紧走,下一个!”

过了这关,钟€€分出一只手护着苏乙后背往前走,苏乙则一手提螃蟹,一手牵钟涵。

期间途径两个已交了市金,正在忙活摆摊的汉子,其中一个道:“你听见风声没,听说乡里的市金当真要涨了。”

苏乙侧过头去,默默竖起耳朵。

第37章 管钱

说话的两个汉子带来一网鲳鱼, 一大桶虾蛄,哗啦啦倒进盆里,鲳鱼色泽银亮, 虾蛄还是活的,在桶里不断弹跳。

这块人多, 走得也慢,苏乙攥着小涵哥儿的手假装看鱼获, 听他们继续说道:“哪里来的风声, 真的假的?”

开头那汉子道:“我阿伯前两日去货栈卖干货, 听那头的伙计正聊呢,货栈消息最是灵通,怕是不假。”

一个虾蛄蹦出桶外, 问话的汉子捡起来丢回原处,不忿道:“五文钱也不少了, 竟还要涨?”

他说到这里, 瞅一眼远处摆摊卖菜的村户人,努嘴道;“你说那些人涨不涨?别是单冲咱们来的。”

“谁知道,真要涨了咱们只能捏着鼻子认咯,还能如何。”

汉子说罢, 摊子前已来了问价的客。

两人止了话头,赶忙招呼叫卖起来。

苏乙听得面露愁容。

“咱们快走两步,有个树底下的位子人多还不晒得慌,去晚了怕是要被占了。”

钟€€注意到苏乙走神, 他提醒一句, 轻轻推着夫郎的后背往前带了一下。

三人紧赶慢赶到了钟€€说的老地方,庆幸的是还没人来,空出的地方虽不大, 但也够用。

亏得他们现在是一家子人,若是两家子,一个汉子和哥儿挨着摆摊,中间总要隔出一段距离,那样此处就显得拥挤了。

“大哥,这块石头还在。”

钟涵认得他坐了几回的大石头,走过去弯腰想搬起来,但试了试根本搬不动。

钟€€笑道:“你先坐在那,一会儿我给你搬。”

钟涵闻言,伸手摸了摸石头表面,而后从衣服里掏出一块小帕子,放在上面铺平了后才坐上去。

“半大小仔,还挺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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