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独宠灾星小夫郎 第48章

于钟€€而言,就冲上辈子他被流放前,只二姑来看他,送了盘缠和棉衣,他赡养二姑和姑父一辈子都是应该的。

苏乙听前面的话听得入神,冷不丁被钟€€问看法,登时坐直了些,“这事你做主就好,二姑和二姑父待你和小仔确实亲厚,就连待我也好,怎样我都答应。”

钟€€笑道:“但是再亲厚,你我才是一家人,这件事我怎能不问你的意思,你要是觉得不妥,我就另想办法。”

苏乙赶紧摇头,“没有不妥,二姑真的人很好。”

说罢他又迟疑道:“只是这样,三叔他们知道了会不会多想?”

钟€€见苏乙面前的汤没了,顺手就拿过来替他添,口中道:“虽说都是一家人,明说也没什么,但我还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二姑答应了,就让他们对三叔他们讲,他们帮咱分了一半的银钱就是了。”

二人商定,晚些时候就去唐家船上同钟春霞和唐大强说了,夫妻俩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哪能占你们小辈的便宜,这事不成,我看你小子是翅膀硬了,还自己做起我和你姑父的主。”

钟春霞虎着脸,摆出一副生气模样。

“这话你不用再说,我和你姑父刚刚也琢磨了一番,觉得这摊子该赁,银子都找出来了,正打算去给你。”

钟€€看去,桌上还真有块手帕,里面裹了几角碎银。

他跟二姑与姑父实话实说,“我在乡里托的熟人你们也见过,正是先前来家里吃酒的那汉子,叫詹九的,说实话,五两银子是对旁人的价,对我他没要一文钱,只让我去市司交了赁金。”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钟春霞就叹气。

“这件事我先前问你,你还含糊,这善缘归根结底,不还是你救了人家一命得来的?如此好事,你为何之前回家不说,害我们成日提心吊胆,总觉得你在乡里胡混着。”

钟€€摸摸鼻子,其实他上辈子在乡里实在也并非多正经,胡吃海喝,打架闹事也没少干,不然哪里会“名声在外”,让詹九的手下一打听就打听出来。

“顺手的事罢了,咱们水上人见海里有人扑腾,哪个不会上去救?不是什么值得挂在嘴边的。”

钟€€三两句含糊过去,把话题扯回摊子上,继续劝起来,大有二姑和姑父不答应,他就不走的架势。

钟春霞仍不肯道:“我和你姑父照料你和小仔,是因为你们是我亲侄子,不是别人,咱们本就是一家人,哪能现在借着这个,朝你讨起好处来?”

“这算哪门子好处,不就是多摆两个桶一个盆,放几条鱼几尾虾罢了,这样吧,二姑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一个月给我一钱银子的赁钱。”

一个月一钱,算下来比以前在圩集上摆摊交市金还便宜,两口子终究没拗过钟€€,松口答应。

结果隔天,钟春霞就背着钟€€塞给苏乙一根自己妆匣里的银簪子,值个二两多银,苏乙给钟€€看时慌张极了。

“我说不要,二姑非要给,还让我别告诉你。”

钟€€千算万算,漏算了这一茬,他把簪子放在手里,认出这是前几年姑父送给二姑的,他沉吟片刻道:“收着吧,到时等莺姐儿出嫁时咱们拿出来,和别的礼一起送去,就当哥嫂给她的添妆,到时二姑肯定没话拒绝。”

苏乙本来觉得簪子烫手,听钟€€这么一说,他松口气道:“还是你有办法,怎么就没想到。”

此事过后,很快三叔和四叔,两个堂叔也终于决定,四家分别赁两个摊子,总共送了十两银到钟€€手里。

钟€€去乡里寻了詹九,银钱到位,隔日就通知人去市司签文书。

南街口又多了两个鱼获摊子,看起来活像个小型的圩集鱼市,这下知晓钟€€手里有门路的人不再单是钟家族人,隔三差五便有人来找钟€€打听,钟€€一概说五两银子的价,谁家要是做了决定,给了银子,他便带人去乡里见詹九。

不过五两还是略贵,作为一道门槛,拦住了不少人。

而詹九也打听到,这样的摊子一共就十二个,南街六个,另外六个在北街,多了再没有了。

已经赁出去的摊子里,除去钟€€,大家想到多掏的几两银子,定的价格和圩集上的摊子差不离,对于乡里人而言,不过是多走几步和少走几步的区别,以前买海货只能去码头,现在还能去南街和北街,大抵就像是多了两处小型的鱼市。

有些人则仍是乐意去码头上转着买,总觉得那边离海和船更近,好似更新鲜。

钟€€在过了开张的头三天后,价钱也恢复了日常水平,原本比起卖常见的海货,他卖大货、尖货更多,加上苏乙的酱摊子,和其余人就此分出差别,但因是最早出摊的,口碑最硬,生意仍是最好的一家,二姑家放在他们摊子上的海货,往往也是第一个卖空的。

在这个关口上,刘顺风和刘顺水两兄弟从别人口中听说,乡里能赁给水上人的摊子就剩三处了,要是再不赶紧登门,黄花菜就要彻底凉透。

于是刘顺风再也顾不上刘顺水的抗拒,愣是拖着人去乡里买上东西,两兄弟一道,硬着头皮上了钟家的船。

第44章 道歉

现在想在白水澳见到钟€€和苏乙可不容易, 小两口晨起打鱼、赶海,为了在辰时前到乡里去,早早出摊卖鱼卖酱。

因早上这趟东西多, 搭艇子太麻烦,钟€€也把家里极少往外走的住家船收拾停当, 正式用起来。

为了避免停靠在码头时丢东西,他特地在乡里锁匠处买了两把锁, 上岸时就把两侧船舱关紧, 再加上时不时给码头管船的汉子送点酒钱, 倒是没有毛手毛脚的上船去动不该动的心思。

晌午忙完,一般赶在晌午前回来,吃罢午食, 苏乙便开始捕虾子、做虾酱、晒干货、洗衣、做针线……

就这他尚觉得摊子下午空着太浪费,正在试做好几种新酱, 若是有滋味好的, 便打算整日在乡里坐摊售卖,毕竟一个月摊子的赁钱是固定的,能做挣一文是一文。

因为事情太多,转过年就六岁的钟涵也不能再同一样只知道玩了, 凡是他能做的,也分着去做。

他会的事本也不少,只是以前大哥和二姑一家都偏疼他,怜他身子弱, 不让他多上手, 现在他身子比以前康健许多,家里日子又是眼看蒸蒸往上的好时候,他也被这股氛围感染, 成日里精神头十足,俨然是个哥嫂的好帮手。

钟€€有空时会同他俩一起忙碌,但大多数时候,他还要下海捞捕食肆掌柜们预订的各类食材,趁下午再往乡里送一趟,为的是让食肆能赶着晚食前做好上菜,免得食客空等。

一般闲下来时,已经是天黑的晚食后了。

灶火未熄,上面放着单独买的药罐子,里面煮着之前在医馆给苏乙抓的药,这药一天喝两次,早一次晚一次,喝完最初七日的,钟€€觉得苏乙看起来脸色好了许多,没有过去那么蜡黄了,苏乙自己也说觉得手脚不再那么凉。

两人一合计,看来这药确实管用,黎郎中的医术不作假,为了以后能顺利怀上钟€€的孩子,苏乙也不再那么抗拒花钱抓药,现在灶上熬的,正是第二次去诊脉后调整的药方。

药味之中,舱内点着灯,苏乙在灯下纳鞋底,钟€€在船尾坐着补渔网。

眼看已经入秋,九越县虽处南地,冬日不至于下雪,可湿冷挡不住,最冷的时候也冻骨头,到那时候草鞋就穿不上了,要套布鞋。

去年钟春霞给钟€€、钟涵做了鞋,钟涵长了点个子,鞋子穿着已经有些顶脚,钟€€那双倒是还能穿,只是他走路多,废鞋子,看起来有些旧,苏乙自己则没有布鞋带来钟家,以前在舅家时,他冬日里也只有草鞋穿。

今年嫁过来,二姑送来好些破布给他打袼褙用,让他也给做一双新布鞋,这样就是三双鞋,苏乙抽空做,先从钟涵的做起,现在其中一只的鞋底已经快纳好了。

钟€€的指间梭子来回转,他补两下就忍不住看一眼舱里,自家小弟和夫郎凑在一起,灯光昏黄,一片静好。

想想真是奇怪得很,以前自己不乐意成亲,就是不想为养家糊口奔忙生计,觉得那种日子一眼能看到老,半点意思都无,可现在真的成亲了,天天忙得团团转,他却已经开始设想和苏乙有了孩子以后的画面,没有烦恼,只有向往。

而两个“煞风景”的汉子,就是这时候来的。

水上人白日里一出海就没定数,若是走远了,来回都要几个时辰,天亮走,傍晚回,所以来客有事上门的话,在晚上来也是常有的。

刘顺风打头讪笑,刘顺水跟在后面一会儿抓脑壳一会儿挠脸的,任谁都看出他的局促。

钟€€没想到这对兄弟会突然登门,手里还提着东西,显然不是单纯串门子,“风哥,阿水,怎么今日想起过来了,快,进来坐。”

苏乙在舱里听见声音,放下手里的东西迎出来。

见来人是刘顺风和刘顺水,他尽量自然地笑了笑,虽已离了刘兰草,再见到刘家亲戚他还是会觉得不自在,不过面前两个汉子倒还好,毕竟和钟€€有交情,喜宴上时还单独敬了酒。

刘顺风暗中扯了一把刘顺水,两人前后进了船舱,钟涵认得他俩,乖乖叫了人,苏乙端来水壶和茶碗,泡了一壶野山茶,九越县多产茶,便宜的茶叶有许多,哪怕水上人也买得起,会在家里备一些待客。

又用碟子装了一盘花生,摆了几个橘子,都是不多贵,但是一般人家里没那么舍得吃的东西。

原本苏乙想继续回去做针线,但他明显察觉到刘顺风看了自己好几眼,那笑意简直比自己还不自然,多少猜测到几个汉子将要说的话,是自己不方便听的,他主动叫来钟涵,浅笑道:“你们坐着说话,我带着小仔出去转转。”

又转向钟€€道:“多多这个时辰还没回来,我俩出去找找。”

钟€€看出这是苏乙特地回避,本想着家里没什么事需要瞒着他,转念一想,兴许是不想和刘家人待在一处,便道:“好,不过今晚涨潮,你们小心些。”

苏乙应了一声,牵起小仔,又跟刘家兄弟点头示意,便暂且离开了。

两个哥儿走后,舱内一时没人说话,钟€€倒是泰然,刘顺风却是被刘顺水的尴尬劲传染,坐都坐不自在。

他索性把带来的礼先提到桌上,一篮鸡蛋,一坛子黄酒,一包黄灿灿的冰糖,往前推了推,干笑道:“阿€€你们家在乡里的摊子开张,我俩还没上门贺过。”

“风哥这话见外了,就是个摊子罢了,哪还有贺不贺的,咱们之间何时这么客气了,这礼我可不好意思收。”

钟€€揣测刘家兄弟多半是为了乡里摊子的名额而来,但看刘顺水的别扭样子,当中怕是还有隐情。

刘顺风既下决心上了门,原本就是知道此事不能糊弄过去的,来都来了,还躲什么,他一咬牙,直接把刘顺水推出来。

“阿€€,说句实话,今天上门是为了阿水这蠢小子,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自觉没脸见你,我想着汉子一条,敢作敢当,便拎了他来同你告罪。”

他对着刘顺水捣一拳道:“还不赶紧把你做的蠢事说出来,阿€€若是原谅你,那是给咱们面子,就是不原谅,也是自作自受!”

刘顺水哭丧着脸,事已至此,确是想瞒也瞒不下了,遂就着跪坐的姿势朝前膝行两步,低着头道:“阿€€,我对不住你,先前因我表弟,就是我姑母刘兰草家的哥儿卢雨对你有意,托了我撮合你俩,我便请你去我家帮着修房顶,顺便安排他与你见面,那之后,你说你有了心许的哥儿,我还当……我还当你心许的是他。”

钟€€听到这,已经觉得匪夷所思,都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说实话,要不是苏乙过门后偶尔说起以前在卢家的事情,提起过卢雨的名字几次,他都不记得卢家那哥儿叫什么名字。

哪知道在刘顺水眼里,他俩直接成了两情相悦的一对了。

听着听着,他想起一事。

“我去乡里给阿乙买簪子那日你也在,你非让我买那只蝴蝶图样的簪子,也是为了这个?”

怪不得那日刘顺水主动帮他选,一副选这个准没错的模样,自己还开玩笑说,好似刘顺水知道是要送给谁似的。

刘顺水一张脸胀红,小心地点点头,“是为这个。”

两边一时沉默,刘顺水却压根没说到关键处,刘顺风狠了心,又在后面搡他一把,刘顺水险些被他推倒,好不容易稳住后,语气更忐忑。

“还,还不止如此……我得知你预备去哥儿家提亲,自作聪明,特地把这件事提前告诉了我表弟,他误以为你是要去卢家同他提亲,高兴得不行,当日特地早起打扮,却没想到你实际提亲的对象是乙哥儿。”

钟€€:……

他事后也觉得,提亲那日卢家哥儿的反应太过激烈,仿佛恨苏乙恨到了骨子里,看自己的眼神也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一旦清楚个中缘由,事情串联起来,果真就说得通了。

只是他现下真不知该如何评价刘顺水,以前他总觉得自己的表弟虎子太憨,现在觉得至少虎子和刘顺水一比,没有这等一下得罪好几家人的“小聪明”,而是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得知心许的姐儿嫁人也未多纠缠,实在好得很。

刘顺风看钟€€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就知这件事放谁身上都过不去,换了他日后半夜躺下后想起,怕都要坐起来骂一句有病。

但谁让这是他亲弟,他只能开口居中道:“阿€€,阿水这事办得不地道,我在家里已把他翻来覆去骂了半个月,他自己也知错,在村澳里见了你都不好意思上前。今天你骂他,打他,怎么办都行,你不打,我也要打的,我刘家怎么就养出这等蠢蛋来!”

刘顺水也道:“阿€€,我自认以后也没脸和你当兄弟,只是到底兄弟一场,只盼你别因此事,让咱们两家结成仇家。”

钟€€沉默良久才道:“这件事我听着确实心里不舒服,谁也不想听自己的闲话,何况这闲话还是我的好兄弟往外传的,我对卢家哥儿从未有过什么情意,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过阿乙一人。”

刘顺风和刘顺水点头如捣蒜,紧接着,听得钟€€继续道:“但此事你不该只对我道歉,更该对我夫郎道歉,毕竟卢雨在明面上对我没什么恶意,对我夫郎的恶意却是实打实的。”

他说罢,看向刘顺风,“风哥,我若是早知道你们为此事而来,一早便不会让阿乙回避,这件事他合该留下仔细听听,所以你们若是诚心实意来道歉,那就先别走,待我夫郎回来,你们把方才同我说的话,原样同他说一遍,要不要原谅,我只听他的意思。”

第45章 【加更】

出乎在场几人的意料, 待苏乙回船,坐在钟€€身边听罢刘顺水所说,神情却是格外平静。

他离了那个家, 这些日子里跟着钟€€忙忙碌碌,看着钱罐子里的铜子一日比一日多, 再回想起来,卢雨对他的欺侮, 刘兰草对他的磋磨, 都远得像上辈子。

早在离开卢家船那日, 面对卢雨无理取闹的质问果断回敬,眼看对方气急败坏又无能为力时,心里头的恶气就出尽了。

对于卢雨来说, 最大的伤害莫过于钟€€从未在意过他,一切的一切, 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现在无非是补全了一点因果, 看来若不是刘顺水盲目传话,卢雨还不至于那么自信,他越是自信,闹出的笑话也就越大。

总归都是过去的事了, 以后想起刘顺水,他大概会心存芥蒂,但说是为此多恨人家,真的谈不上, 比起他这些年受过的委屈, 刘顺水在背后做的这点小动作,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痒归痒, 烦归烦,但并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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