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独宠灾星小夫郎 第85章

开席的酒水饮罢,一家人举筷吃菜, 鸡鸭鱼肉样样齐全, 一样夹一筷子都觉混了个两分饱。

钟€€和钟涵以前跟着唐家过年,桌上也是有这么多菜,和今年的区别只是桌上少了人。

苏乙却是第一次如此轻松自在地坐在年饭桌旁,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一筷雪白的清蒸鱼肚肉落在碗中, 不消说也知是钟€€给夹的,正想吃掉,另一边却又伸来一双筷,上面是一块颤巍巍的鸭肉。

“嫂嫂, 吃肉。”

钟涵把大块的鸭肉放进苏乙的碗里, 苏乙刚刚对着爹爹牌位没落下的眼泪,险些在这一刻掉下来。

“谢谢小仔。”

苏乙绽出一双梨涡,他摸了把钟涵的小脸, 又觉不能谢了弟弟不谢哥哥,瞧眼钟€€,同样道:“也谢谢相公。”

“你谢我,我谢你,这顿饭怕是要吃到明早去了。”

钟€€眉眼一弯,在碗盘里分别找到一只鸭腿和一只鸡腿,分别给了夫郎和小弟。

炖鸭里的萝卜吸饱了汤汁,带出一丝清爽的甜味,鸡汁里的鸡肉伴着海贝,也给海贝添了一层鸡肉的油香。

用筷子把贝壳夹起,当中攒了一点鸡汤,对唇喝下,鲜香满口。

这几道菜都不算复杂,只要食材本身足够新鲜,做出来的滋味便差不了。

如此看来,还要多亏詹九送来的鲜活鸡鸭,不然换做腊鸡腊鸭,这两道菜就做不成。

一人挖一小碗蛋羹,虾仁肉不松散,多汁微弹,蛋羹细腻无渣,比起食肆买的也不遑多让,如今已称得上是钟€€的拿手菜了。

“别光吃肉,也吃些素菜。”

钟€€把冬笋烩冬菇的盘子换到小弟面前,免得离得远这小子就不知道吃,到时候填满肚子荤肉,怕是容易积食不消化。

冬笋脆,冬菇滑,若是还觉不够爽口,就捞一口拌海菜尝尝,其中放了香醋和一点点辣椒,还洒了芝麻点缀,堪称色香味俱全。

以及大年夜家家都会备一盆的腌血蛤,在饭吃得差不多时也被端到了近前。

在水上人眼里,吃这个就像磕瓜子剥花生,不算是正经饭,可以当一家人说话时打发时间的东西。

血蛤是白日里腌就的,做法家家都会,先投入水中,开锅后煮到浅浅开壳,动作需快,若是晚几分里面的肉就要被烫老,不复脆鲜。

腌时放盐、酱油和切碎的蒜头,末了丢一把芫荽,在汤汁里泡到晚上即成,因血蛤的肉就那么一点,极容易入味。

三人守着盆子你一个我一个吃得起兴,连吃不少后说话时一咧嘴,见得牙齿上皆染了些丝丝缕缕的红。

钟涵用舌头舔了舔牙齿,又拿手擦了擦,害怕道:“大哥,嫂嫂,我的嘴巴好像流血了。”

“那是血蛤的汁水,不怕。”

钟€€看一眼安慰他道:“你是水上人的孩子,怎还担心这个。”

钟涵忧心忡忡,他暗自用牙顶牙齿,戳得腮帮鼓起,苏乙暗中瞧着,总觉不对,和钟€€交换个眼神。

后者跟着观察半晌,恍然道:“小仔,你是不是嘴里有牙齿在晃,所以流血了?”

钟涵没想到大哥一猜就对,他扁了嘴快哭了。

“是不是我吃了太多糖,所以牙齿坏掉了。”

他的小牙那日去乡里买年货吃糖球时,被山楂核硌了一下,之后就有些打晃,但他不敢告诉大哥和嫂嫂。

因大哥素来管着他,不让他多吃糖,告诉他糖吃多了牙齿会痛,但他有时候会偷偷地去摸糖罐子,或是舀一点蜂蜜舔着吃。

苏乙展颜道:“不是牙齿坏掉了,是小仔要长大了。”

钟涵惊慌地捂住嘴,“长大就要掉牙齿么?”

可大人们都有牙齿,只有上了年纪的阿公阿婆们才没有牙!

“傻小仔,小娃娃长到五六岁都会开始掉牙,掉了之后会长出新的,新的更结实。”

钟€€拿起一条刚刚拆下来的蟹腿,“咔嚓”咬下,“就像这样,以后小仔也能长出这么厉害的牙。”

苏乙也道:“我也是和你这么大时换的牙,第一次不知道,差点吓得吞进肚子里,后来知道了就不怕了。”

两人一通安慰,总算让钟涵不再担心自己变成缺牙老阿公,他乖乖张嘴让哥哥嫂嫂看牙,得知暂时还掉不了后,继续吃血蛤,一点不耽误。

多多喵喵叫着跳上一张空板凳,看起来也想吃血蛤。

“这里面加了调料,你不能吃。”

钟€€避开小猫的抢夺,苏乙见状,拆一点蟹肉下来喂它,莞尔道:“你都吃那么多了,怎还犯馋,不该吃饱了去睡觉?”

这句话提醒了钟€€,他叮嘱小弟,“一会儿放爆竹时你看好多多,别让它受了惊。”

一盆血蛤很快没了一半,钟€€时不时抿一口酒,也给苏乙添些梅子酿。

这算是苏乙喝过最好喝的酒,几乎尝不到酒的辣味,只有丝丝绵绵的酸甜,惹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钟€€本还想劝他少喝些免得醉倒,但想及酒坊伙计说的,这东西不容易醉人,闻着酒气很淡,而且喝了不少的苏乙看着也与平常无异,该是没有醉,他便没有多嘴。

过年这等事一年就一回,怎么尽兴怎么来。

吃完的血蛤壳子在桌上堆成一座小山,见底后苏乙起身,将壳子扫入一个当盆用的大贝壳,放到门口摆着,摆过一夜,明早再收起丢掉。

习俗如此,细究起来很难说明白到底为何,想来也是“年年有余”的寓意。

“嗝。”

今晚实在吃了不少,钟涵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坐在桌边拿根鸭子毛逗多多。

奈何多多也吃饱了犯困,回应得有一搭没一搭。

桌上的菜还剩一些,没有撤掉,晚上还要守岁,到时若是饿了还能热热再动两筷。

简单收拾完,离午夜还有一段时间,钟涵早就等不及要出去放花放炮。

他们把一堆烟花分了分,各自拎了出门,钟€€将多多塞进背篓背着,点三盏灯笼提在手里照亮,额外还有几根线香。

钟涵手中自然是早前买的金鱼灯,里面填了蜡烛后比白日里看着更漂亮,纸为皮竹为骨,金红二色,团团喜人。

多多趴在背篓边沿好奇地看,灯火倒映在它的猫儿眼里,和星星一样,一下下地晶莹闪烁。

“二姑、姑父过年好!去不去放烟花?”

钟€€知道今年不止自己,二姑、三叔几家也或多或少买了些,比起往年,今年攒的干货虽没能在年前顺利卖掉,但因多了个摊子,进账稳定,手里的余钱仍比较可观。

拿出几钱银子热闹热闹还是舍得的,总不能年年都让自家孩子看着别人家的犯馋。

钟春霞听见声音,从船舱里探出身,笑着喊他们上船坐。

“过年好,过年好,你们这就吃完了?进来再吃些。”

“不吃了,在家吃撑了,继续坐下窝着更不克化。”

钟€€摆摆手,往前一指道:“那我们先去沙滩上找地方。”

“好,那你们先去。”

钟春霞见状不再强留。

今年是她这大侄子成亲后小家过的第一个年,她乐意让小两口多凑在一处亲近。

苏乙这孩子人多时还是有些拘谨少话,单独跟钟€€或小仔一处时才有活泼模样,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钟春霞坐回自家桌前,乐呵呵地又和孩他爹对饮两口酒,与他说到,今年做的最对的事,便是催着钟€€成亲,寻到这么一门合适的夫郎,来年势必更顺更好。

唐大强喝得熏熏然,一个劲点头。

夜晚的海岸空旷无人,今天退小潮,成片湿润的滩涂露出,侧耳细听能闻得各类细碎的声响。

脚下的沙子一会儿这里鼓一下,一会儿那里冒个泡,好不热闹。

他们寻到个合适的开阔处,把烟花放下等人,为了打发时间,提着灯照海滩,遇见什么就摸什么。

“大哥你看,好大的蛏子!”

水上人家的孩子都是赶海好手,没有带铲子出来,钟涵靠徒手挖也抓到了一只蛏王,赶上手指粗。

“确实够大,小仔真厉害。”

钟€€夸他一句,脚踩到一个鼓包,用手掏两下便得了个肚脐螺。

用力一握,螺肉里喷出好多海水,几滴溅到了多多身上,它立刻甩甩脑袋,缩回背篓舔毛。

“这里成片的海瓜子,要是带了竹筛就好了。”

苏乙将灯笼靠近沙滩,示意兄弟俩过来蹲下细看,可以见到掺杂在湿沙里的点点白色。

“你要是想吃,过两天退大潮来筛一些回去。”

苏乙莞尔,“倒没有多想吃,这个吃起来太费时间。”

他们平日忙得很,实在少有磕海瓜子的工夫。

海滩上东西不少,不过因都吃饱了,捡到什么都不馋,挖来挖去,最后都丢回了原处,想带回去也没东西装。

大小潮水一般都连着,要想赶海捡个过瘾,还是要等过两天退大潮,到时再来也不迟。

过了一阵,另一头闪起几点逐渐走近的亮光,钟€€高声喊一句,那头的光得了方向,齐齐涌来。

凑在一起后举灯一看,果然都是自家人。

寻背风处擦亮火石,丢一团从家里拿来的干草引火,凑几根线香上去点燃。

青烟升起,钟€€给几个半大孩子一人分一根,在大人的看顾下他们可以自己点几个小的盒子花玩,大的就不能让他们点了,担心惹出什么意外。

很快海滩上响起一片欢声,渐渐也有村澳中的其他人听见声音聚过来,想趁机看点不要钱的烟花,饱饱眼福。

因钟€€的缘故,他们年年有花看,说给别处亲戚听,人家都羡慕得紧。

还有人私下里念叨,说里正家日子过得也好,家里还有二层大船,身为一村之长,年年却也不知掏钱买点烟花好给大家伙看个新鲜,实在抠门。

还是阿€€这后生像样,当初在乡里的那些个摊子,不单给了自己族人,也有好几处给了外人,且这半年来因做酱,自他们手里收走了多少从前只能丢回海里的小杂鱼。

更别提年前还自掏腰包,叫了乡里的掌柜来买了些干货走,不少人家因而才有了富裕的过年钱。

钟€€连打两个喷嚏,暗道不知谁在念叨自己,他将手中留一根线香递给苏乙,另拿一个金盘花放在地上,鼓励道:“阿乙,这个给你,你来点一个试试。”

旁边钟涵闻声,也和钟苗他们跑回来,站在一起拍手,“嫂嫂快点,这个好看呢。”

顶着好多道视线,苏乙上前弯腰把线香一头凑近引线,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点烟花,不由屏住呼吸,又紧张又期待。

细细的引线亮了亮,开始飞快燃烧,他连忙后退,被钟€€一把揽到身前。

“刺啦€€€€”

待引线烧到头,圆筒之上猝然冒出一圈金色焰火,细碎的焰光到达一定高度,复向下落,恍如一朵盛放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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