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独宠灾星小夫郎 第105章

县城对于生在村澳里的孩子而言,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多少人一辈子都没去过一趟。

苏乙轻轻拍了拍小哥儿后背,记得他刚嫁过来时钟涵瘦弱,后背摸着只有薄薄一层肉,不像现在揉起来软乎乎的。

“让他睡吧,头一次坐车不习惯,兴许等回来那趟就好了。”

车夫见状也将牛车赶得慢了些,他这趟不少赚,遂不急着赶紧进城拉下一趟。

但官道忙碌,来往的人和车都多,路过的牛蹄子驴蹄子扬起尘土纷纷,钟涵没多久就被吵得坐起身。

“大哥,还有多久能到?”

“你自己去问赶车的阿叔。”

钟涵有些怕生,但大哥和嫂嫂都在侧,他鼓起勇气往前挪了挪,问那赶车的汉子道:“阿叔,还有多久到县城呀?”

没人不喜欢长得漂亮的娃娃,汉子闻言极有耐心道:“就快了,至多两刻钟。”

又跟钟€€与苏乙聊起,他家里也有个小哥儿,比钟涵大些。

“刚上车时,我还以为这哥儿你们俩的娃娃,又觉得你们小两口太年轻,孩子不该这么大。”

钟€€和钟涵两兄弟岁数差得多,钟€€又生得高大,偶尔忙起来胡茬刮不干净,更教人觉得他比实际年龄多出个几岁,过去确实常有人这般误会,以为小仔是他儿子。

不过自从娶了苏乙,反倒少有人这么问了,实在是他夫郎一看就是个刚成亲不久的小哥儿,面嫩得很。

“总算到了。”

汉子没说假话,说两刻钟就是两刻钟,上车时说定了下车的地方,是离城门不远处的一车马行,他们这些赶车的人都在附近等活。

“回来时你们也来这处坐车就是,若能赶上我在,我再拉你们一趟。”

钟€€应声好,与其结了车钱,扶着夫郎和小弟下车,看钟涵小脸泛白,仍是一副不舒服的模样,遂在往前走时留心着街旁,见了个贩凉果的,买来脆青梅和蜜山楂各一包。

“吃点带酸头的压一压,要是嫌酸就别往下咽,含嘴里也有用。”

打开包青梅的油纸,清冽的酸气扑面而来,惹得钟涵神思骤清,他听大哥的话,塞了一颗在嘴里,走出一段路便慢慢恢复了精神,又开始叽里呱啦地问这问那。

苏乙也被钟€€喂了颗青梅,被生生酸出一包口水,五官都皱成一团。

钟€€同样咬破口中果子,疑惑道:“有这么酸?”

他怎么不觉得。

他让苏乙吐出来,别怕浪费,省的酸倒了牙,苏乙却不舍得,这东西买了也不便宜,愣是嚼嚼咽下去,又含一粒蜜山楂去压酸味,半天神情才缓过来。

“喝梅子酿时怎不觉得酸,足以可见里面加了多少糖,怪不得卖得贵。”

苏乙揉揉腮帮,想起上回钟涵在白雁家吃梅子干被酸的模样,“你也别嚼了,含一会儿就吐了。”

然而钟涵也是个会过日子的,同样龇牙咧嘴地吃完才罢休。

钟€€笑着把脆青梅包好放进苏乙挎的篮子。

“还是别吃了,拿回去泡水喝算了,在水里加点蜂蜜,搁一颗梅子,应当不难喝。”

县城人多,车也多,路比乡里宽,能并排跑得下两辆马车,看得人目不暇接。

钟€€紧握着夫郎和小弟的手,生怕走散,又让钟涵一定不能离开他和苏乙的视线。

“县城里有拍花子的,把你迷晕了塞船里,给你拐到不认识的地方去。”

钟涵吓得一把抓紧他的衣摆。

苏乙摸摸小仔头顶,问钟€€道:“相公,咱们先去哪?”

“我从詹九那打听到一个专磨各种棋子的工匠,咱们先去那里看看,过后再随便转转。”

那吴姓工匠住在一名叫肚脐巷的地方,巷子又窄又长,他们一路打听过去,总算找对了门。

时下棋子多是陶瓷烧制的,价钱平常,但那等好附庸风雅,秉烛手谈的文人墨客,买个文房四宝都要讲究何处的笔、何处的墨,用的棋子同样花样百出。

而除了陶瓷棋子,其余无论是木,是石还是玉,都要靠人手一粒粒地磨过去,修得每一粒都大小相同,圆润不刺手。

有人需要,便自然有人专营此业。

凭借一包鱼脑石,钟€€得以见到吴姓匠人,进了门后说明来意。

九越濒海,用鱼脑石做棋子是早已有之的传统,匠人懂得给鱼脑石染色的办法,能做出双色的成套围棋子,触手温润,据说夏日里也凉意十足,不沾汗水,不易打滑。

吴匠人见了钟€€带来的鱼脑石,当即眼前一亮。

“你从我这里取回制好的棋子,反倒没什么好门路出手,不如直接把原料卖予我。”

最近黄鱼季,每条鱼的脑壳里皆有一对石,故而市面上鱼脑石极常见,可基本都是一股脑卖给药铺的,不挑不拣。

他若做棋子,还要自己去买回来筛品相,十颗里挑不出一颗能用的,不像眼前这汉子送来的,颗颗皆可做料,可见来人是懂行的。

钟€€却不听他这一套,自己的确没什么太好的门路,但就算卖给走商时要不上太高的价,也绝对比单卖鱼脑石要赚得多。

吴匠人听他拒绝,仍再劝道:“你给的料好,我也不会给你贱价,不会让你吃亏。”

钟€€琢磨一瞬,问他贝壳能不能做棋子,若是可以,收不收好看的贝壳。

吴匠人不以为然道:“贝壳这东西我不缺,随便喊个人上门,都能给我装一麻袋。”

只是和挑选鱼脑石一样,贝壳里能用的也并不多。

钟€€挑眉道:“我与他们不同,我可以潜到海底专选好看的贝螺带出水,就连砗磲也能寻到。”

吴匠人这才多看他一眼。

“素闻有些水上人天生好水性,能闭气潜水捉鱼追蟹,看来你正有这本事?”

钟€€颔首。

“不知这生意能不能谈,若是能谈,你我都可省点事。”

吴匠人闻言,不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钟€€在院里说话,喊了在家里伺候的一婆子出来,在院中石桌上摆三盏茶,又给钟涵塞个果子吃。

“我这里确是收贝壳,花纹漂亮的宝螺、没有杂色的白贝都可,砗磲价贵,大的我收不起,巴掌大的或可拿来瞧瞧。”

钟€€提出想看看用贝壳磨成的棋子长什么样,吴匠人欣然答应,很快一学徒模样的小童捧着一盘子各色棋子出来。

“我说为何贝壳也能做棋子,原来做出来这么薄,几可透光。”

钟€€恭维对方一句,“您这手艺真是不简单。”

苏乙和钟涵也在旁看了个新鲜,啧啧称奇,原来这就是富贵人家过的日子,指甲盖的棋子都这么多讲究。

吴匠人被奉承得舒心,三两句将话题拉回生意,以五两银子买下钟€€精挑细选的鱼脑石,又约定日后得了好看的海螺,或是遇上了砗磲,都给他留着。

此外钟€€经他提醒,思及市面上不只有珍珠,也有贝珠,尤以砗磲磨就的贝珠为重。

现在家里不太缺银钱,他若得了砗磲,不急着卖,不如找人磨了珠子镶副头面送夫郎,珠玉和金银一样都是可压箱底的东西,砗磲珠也比普通贝珠保值得多。

逢年过节和银簪子一起戴,绝对撑得起场面。

他想着想着,唇角不由扬起,苏乙瞧在眼中,以为钟€€是为了刚挣的五两银子高兴,也跟着舒心一笑。

三人很快离开肚脐巷,回到大道之上,沿街逛起来。

“那里就是县衙?”

街旁一隅,苏乙和钟涵两双眼睛望向对面巍峨的府门,大门两侧是漆成黑色的栅栏,搭配一对神态森严的石狮,登闻鼓在那里矗立多年,风吹日晒,早就显得有些破旧。

钟€€想着既来了县城长见识,不如把没去过的地方都去一回,反正只是路过瞧一眼罢了,又不犯法,还能有人出来抓他们不成。

距离县衙不远还有县学,钟€€此前也不知,还是上回来县衙时听常家兄弟讲的,对于他们而言,亦是高攀不起的地界,不过是匆匆瞄两眼就走了。

而后远眺了积山寺,仰望了白石塔,他们水上人信海娘娘,对佛寺、道观兴趣缺缺,都未曾进去。

且钟€€身上有海娘娘庙求来的平安符,日日贴身带着,对于他们而言,已是最心安的护佑了。

“要不要去看木偶戏?”

城内戏楼林立,是寻常百姓常见的消遣之一,其中大多数是唱南戏的,咿咿呀呀,大人能得趣,只恐孩子听不懂,因此钟€€想到了木偶戏。

去平山岛赶庙会时也会有演木偶戏的戏班子去,回回都围一群孩子,看得入迷极了。

“小仔想去!”

他眨眨眼睛看向苏乙,试探问道:“嫂嫂想去么?”

苏乙莞尔,“嫂嫂也想去,咱们一起去。”

钟涵虽开心地牵住他俩的手,问大哥要往那边走。

戏楼不需戏票,只收茶钱,给几人的钱,便可得几人的座,付了铜板,戏楼小二端上一壶茶三只碗,倒满后便没了影。

钟€€买两样干果,还有之前进城时买了没吃完的蜜山楂,尽数在桌上摆开,两大一小专心看起台上齐齐登场的木偶。

台上戏名叫《战潼关》,是出武戏,到了精彩之处台下看客纷纷叫好,钟€€他们也不例外,一样跟着拍手。

看罢出来,意犹未尽。

一场木偶戏半个时辰,很是消磨了一番时间,出来后往街旁铺子里去,东看看,西瞧瞧,尽挑着乡里轻易见不着的东西买。

先前钟€€来县城那回,给钟涵买了个木头小狗,这次又去同一家铺子给他买个翅膀会动的木鸟,一只花纹漂亮的拨浪鼓。

家里的澡珠不经用,既夫郎和小弟都喜欢,这回一次买了两盒,苏乙想拦,因实在不便宜,钟€€却说县城不常来,买一回能用许久。

而且他喜欢极了哥儿用完澡珠后身上的香味,只是光天化日下,不好在外面说。

走着走着,路过一间绒线铺子,苏乙进去选了好几个色的绣线。

“回去分二姑家一些,我也留一些,好好练练绣花手艺。”

若是再不练,以后怀上孩子做小衣裳时,怕是要把虎头帽绣成歪脸猫。

街头走到街尾,其余买到手的东西暂且不表,时间不早,人也饿了,午间选了家不大不小的食肆进去坐,让小二挑着招牌菜上个四菜一汤,等菜时钟€€听见附近一桌的三个汉子聊起县令换人之事,似还都在县衙内做事,大约是捕房中的小吏,不由竖起耳朵听了半晌。

要说有关此事的消息,果然还是县城内最灵通。

他嚼着菜,吃着茶,几口下肚后听出个大概,看来朝廷已指派了新的县官来九越县赴任,只是路遥难行,想来走马上任该是几月之后的事了。

第113章 【加更】

雷电齐鸣, 雨水落下,今年入夏后的第一场龙气刮到了白水澳。

在风雨面前,没人敢冒险留在水栏屋内, 屋坏了可以找人修,人伤了可就要多受罪, 相比之下还是搬进石屋更稳妥。

可也不是没有好处,因为水栏屋也能遮风挡雨, 除却贵重财物, 其余家当都可留下, 门窗关好,蒙上油布,也不怕雨浇。

所以收拾一圈, 钟€€和苏乙只将一口衣箱扛上山,里面有家里的银钱、苏乙的首饰以及值钱的布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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