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独宠灾星小夫郎 第106章

钟涵背着背篓, 里面塞两只小胖猫, 满满的肚子越来越鼓,估计下个月就要生小猫崽了。

整一日一夜的雨过后,次日白天龙气暂歇,家家户户赶紧把昨晚泡了水的东西搬出来晒, 又加紧时间摆灶生火操持顿热饭。

外面下雨,闷在屋子里的人只能吃冷食,吃得人肚子里好似窝了块石头。

“昨日拎上来三条鲳鱼干,不如这顿吃了。”

鲳鱼分金鲳和银鲳, 金鲳尾巴尖和肚子上染一层黄色, 晒鱼干时在鱼身上改刀,但不可切断,这般悬挂起来晾晒时鱼肉盘旋分离, 能把每一段肉都晒干、晒透。

吃时若图省事可以直接上锅蒸,或是取一块五花肉剁成快煎出油,加上鱼干一起炖。

这两日天气不好,买肉回来也存不住,不过苏乙依照钟€€说的,泡了一把香蕈干和麻笋干,用些荤油炖一起,加些酱油能吃出肉味来。

这顿饭是钟€€掌的勺,趁还没下雨用炒鱼酱的大铁锅做的,数量着实不少,香味飘出好远去,把钟守财都给勾来了。

他端三只煮熟的大青蟹,说想和钟€€换一碗炖鱼干。

“从上山起阿雁身上就不太爽利,早食那顿也没什么胃口,我想着可能是吃我们家的菜吃腻了,换点别家的回去,也能换换口味。”

“这有什么,还用换了,你把蟹子拿回去,我给你盛一碗就是,鲳鱼干谁家没有,都是管够的。”

钟守财才不理他,直接把蟹子送去新石屋那边,让苏乙收下,回来时钟€€已经给他装好一碗菜,还问他要不要虾酱和鱼酱。

“这些家里还都有,不过这几日不敢让她吃鱼酱,吃多了生火气。”

他刚走,苏乙紧跟着过来帮钟€€端菜,说起白雁时面露忧色。

“一会儿吃完饭,要是没下雨,我也过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可惜他没成行,刚放下饭碗不久天边就滚了雷,激得苏乙心里直突突。

雨云遮天蔽日,屋外几乎刹那间暗下来,分明刚吃完午食没多久,石屋墙壁上已挂上了灯。

多多和满满也不肯找地方趴下安睡,有些焦躁地围着屋里转,一直在喵喵叫。

钟涵把它俩抱到身边安抚,听着雨点落下后敲打屋顶的声音。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雨越下越大。

沉郁的天色搅得人不辨时辰,屋里纵使点着灯,人也皆是昏昏欲睡,却又不敢真的睡过去,现在睡了晚上岂不更无聊。

为打发时间,他们在沙子上用木棍划出格子,拿一把鱼脑石出来玩抓石子的游戏,等玩腻了,又换成一起陪钟涵玩翻花绳。

“大哥好笨,又输啦!”

钟€€看一眼在自己指头上缠作一团的头绳,无奈道:“我真是学不会这个,你们都是怎么记住的?”

不过是一根系成圈的绳子,还能有那么多花样,一会儿树一会儿花,一会儿鱼一会儿狗的。

苏乙忍不住笑道:“你也不是记不住,只是手指头粗些,总是挑着挑着就乱了。”

钟€€果断投降,他宁愿去搓麻绳编个新渔网,也不愿再继续和花绳较劲了。

“估计这雨还要下许久,咱们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等雨停了再说。”

龙气过境时日子就是这么难受,苏乙低头闻闻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觉得像咸鱼一样被腌入味了。

熬了几个时辰,当真入了夜后,钟涵自己伸着胳膊腿在席子边上睡熟,钟€€扯着布巾蹭过来,见苏乙有些不自在地掩着领口。

“等回了家洗个澡再说。”

他实在不想这么汗津津脏乎乎地和钟€€做点什么,哪怕只亲嘴都不行。

“小仔还在呢,我能做什么。”

钟€€低头用鼻尖蹭蹭苏乙的鼻头,轻笑道:“我闻着你还是香得很。”

苏乙忍俊不禁,“兴许是你鼻子坏了。”

深夜雨势转小,噼里啪啦变为滴滴答答,不再扰人清梦,反而变成了催眠小调。

苏乙贴着钟€€睡得正熟,耳边忽闻一声女子的惨叫。

“啊€€€€”

凄厉的嗓音划破夜色,甚至刺透了雨幕,他猛地惊醒,疑心自己是做了个梦。

“怎么了?”

两人离得太近,钟€€也被他牵连转醒,苏乙喘两口气,茫然问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钟€€刚想说没有,外面惨叫又起,两人对视一眼,全都白了脸。

“你和小仔别乱走,我出去看一眼。”

他迅速披衣起身,搬走抵门的石头后向外跑出,苏乙担心地守在门后侧耳听去,能察觉到不少石屋都因此开了门,互相问声音是谁家传来的。

有生过孩子的妇人率先反应过来。

“我说这动静听得耳熟,是不是谁家媳妇要生孩子了,不然怎能叫成这样子!”

“没听说最近有谁家媳妇要生了,莫非是守财媳妇,她月份是不小了。”

他的心顿时七上八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阵子村澳里怀孕的妇人,确实除了白雁再没别的。

待终于等到钟€€去而复返,一看他脸色,苏乙就知猜测不假。

钟€€沉声道:“堂嫂动了胎气,估计今晚就要生,刚刚我去时伯母问咱家借大铁锅,说能帮着烧热水,到时用得上。我这就去取锅,你把小仔送去二姑家。”

苏乙忙不迭地点头。

水上人生产无疑是走鬼门关,村澳里基本没有正经的稳婆,多是年岁长、孩子多且都还养活了的妇人或是夫郎来接生,他虽没有生怀过,可也知道孩子不到月份就要出来,定不是什么好事。

想及此,忍不住对着海娘娘庙的方向拜了几拜,求保佑白雁平安无事。

给白雁接生的人是薛婆子,她生了三男三女,俱都长大成人,现在已是当阿奶的岁数了。

说起来,昔日钟守财和白雁就都是她接生的,现在又轮到白雁的孩子。

她冒雨来了后,先见钟守财魂不守舍地站在门口,像个落汤鸡似的,厉声道:“慌什么,生孩子的女人都不慌,你个男人倒没了魂。”

钟守财让她训得一激灵,却又进不得门,只好去陪钟€€烧火,添柴时还差点烧到自己的手。

钟€€把他推到一边,不让他碰火。

“你别想太多,算算月份,只是提前了一个月罢了,你想当初小仔提前两个月就落地了,出来时不比个猫崽大,现在不也养得壮实。”

钟守财抹把脸,因他这话定了定神。

“我是觉得这时机不好……”

早不来晚不来,怎就偏生在个下雨的天里来了,都说妇人生产时不能着凉,外面刮风下雨的,可别带了风邪进屋。

钟€€只得再劝。

“照你这么说,在船上更不好,好歹在石屋里雨淋不着,地方也大,能帮上忙的都进得去。你想想,从四月起到六月里,咱们白水澳能有几日不下雨?孩子可不会专挑着大晴天来。”

钟守财蹲在原地,双手捂住脸,片刻后他低吼一嗓子,唰地蹦起来。

“薛阿奶说得对,我慌什么,我不能慌!”

说罢他和打了鸡血一样,脸上再没了惶然之色。

钟€€还以为他就此想开了,殊不知自己也是个愣头青,和钟守财一样都没真的见识过生产时的艰难。

热水烧了又烧,从后半夜熬到天快亮,总算听见屋里传出的消息,说是快要生了,这下苏乙也被赶出来,因他经过这事,按规矩是不能看的。

雨水收止,随机而来的却是无尽的血水,钟守财那点子豪气像鱼泡里的空气,彻底戳破,全数漏空。

屋里白雁叫一声,他就跟着唰唰落一行泪,钟€€看着他,不免也跟着心慌,还要忙着给他递帕子擦脸抹鼻涕。

苏乙则一直在给自己找事做,怕自己闲下来就要胡思乱想,屋里的人递出脏水,他就赶紧去倒掉,然后用开水烫盆,再送新的水进去。

木门开合,一股股血腥气往外涌,他咬住嘴唇,端盆送盆时根本不敢抬头往里看。

天渐破晓,晨光一点点照亮山坡上的石屋,过了一夜,钟守财好像老了三岁,眼睛哭成个桃子,下巴上全是新冒出来的杂乱胡茬。

屋里已好久没出来要水,隔着门再听不见白雁的声音,只有薛婆子一下下替她鼓劲,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最高处。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齐齐重重落下。

“生了!是个姐儿!母女平安!”

薛婆子人还没出来,就扯着嗓子朝屋外报喜,钟守财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第114章 大鱼吃小鱼

兵荒马乱的一夜过去, 苏乙进屋看了一眼白雁和孩子就退出来了,留下也帮不上忙,便搬了铁锅往回走, 钟守财的爹,也就是钟€€的堂叔追出来给他俩道谢。

“昨晚多亏了你们两个在, 回头满月酒一定要来,你们坐上席。”

“阿叔见外了, 都是一家人。”

寒暄两句分开后, 把铁锅放回原处, 两人去唐家石屋接钟涵。

钟春霞见他们回来,赶忙问道:“雁姐儿怎么样了?我听人说是生了个姐儿?可都还好?”

苏乙进去瞧过,接话道:“都好, 虽是没到月份就生了,但也有五斤沉呢, 哭起来嗓门也挺大, 薛阿奶看过说没什么大毛病。”

屋里唐家人都在,闻言皆松口气,家家之间算来都沾亲带故,生孩子人命关天, 难免都要多问一嘴,且一个村澳里的人越多,村澳便越壮大,谁都盼着人丁兴旺。

“好些个足月的孩子也不过五六斤呢, 那就好, 早些就早些吧,说明这孩子性子急,赶着出来见爹娘。”

钟春霞捏捏钟涵的小手, 想到这哥儿刚生下来时孱弱得很,现今养成这般身子骨不差,头脑也伶俐的模样,实在不易,心里难免感慨许多。

钟涵跟着大哥嫂嫂回自家屋,路上追问,“是雁嫂嫂生娃娃了吗?小弟还是小妹?”

“是小妹。”

钟€€答罢,见小弟高兴地仰起脸,“那我又能当哥哥了。”

孩子一多,年纪大的羡慕年纪小的受宠,年纪小的却也羡慕哥哥姐姐们的威风。

白雁刚生产,不宜挪动,钟守财一家子商量一番,决定就留她暂在石屋坐月子。

因媳妇早产,孩子也不足月,钟守财坐立难安,想去乡里请郎中来瞧瞧。

谁晓得他爹娘都不同意,说什么乡里的郎中是汉子,哪能请到屋里看个月子里的姐儿。

“你薛阿奶都说没事了,你难道还不信她?你当初从你娘肚子里掉出来,还是人家接生的呢!你再请郎中,不是打她的脸?以后我和你爹可没脸再去见人家。”

钟守财急红了脸,跑去跟钟€€诉苦。

“你听听,我爹和我娘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知薛阿奶德高望重,可这和我请郎中来求个心安有什么冲突?再说请来了也就是把个脉罢了,阿雁都没说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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