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独宠灾星小夫郎 第131章

又宽慰钟€€,那伤口并不严重,“已清理干净用了药,血止住了,回头将养几天就能结痂,期间只需留意别碰了水。”

他是读过书的,说话文绉绉,听得钟豹和钟苗直抠脑壳,钟涵则是手疼得厉害,又不敢抬头看大哥,目光始终落在脚尖上。

钟€€叹口气,蹲下身捋了捋小弟后背,放软语气。

“这回可知道厉害了?以后再贪玩心里也要有个章程,丁公的刺容易伤人,我上手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之前吃这鱼,丢在盆里都不让你碰,你当是为何?如今见了活的倒是往上凑。”

钟涵点头如捣蒜,连称以后不敢了,钟€€用手背蹭掉他眼角汪汪的泪花,起身招呼堂弟堂妹和小小来客。

“都到门口了,午间就去家里吃,今天也出海得了些鲜货,正说着做个煎鱼,再烤个鱿鱼,既人多,再蒸几个海胆蛋羹,你们一人分一个。”

海胆好找的很,他一会儿下水现捞都来得及。

钟豹和钟苗摇头说不去了,“出门前我娘特地说了好几遍,让我们一定回去吃午食,若是不会去,她怕是要恼了。”

“这有什么,你们只管留下,我去和三婶说。”

但估计梁氏嘱咐得细致,兄妹两个无论如何都不肯留下,黎麦冬也说要回乡里,但堂弟堂妹能放走,这个却是无论如何要留下的。

自家已承了这小郎中两次情,黎老郎中远在乡里谢不上,人在眼前,还是趁早答谢了心里才安稳。

黎麦冬自是各种婉拒,奈何他会说客气话,钟€€也会说,且钟€€到底比他年长将近十岁,黎麦冬哪里说得过他。

一旁的钟涵左看右看,也往前凑了凑,鼓起勇气开口留人,黎麦冬经不住兄弟俩的劝,终究行了一礼说了“叨扰”。

细看耳朵尖都红了,真是个面薄的。

钟€€就地分了分几个孩子上午的收成,当中一半让钟豹和钟苗带回家,余下的拎去灶房。

苏乙把长乐安顿好,出来后搞清楚前因后果,也为钟涵的手伤心疼好半晌,不忘感激黎麦冬道:“多亏了黎小郎中在,否则几个孩子早就慌了神,我和他大哥那会儿又在海上,赶都赶不及。”

继而回身揽过钟涵,使帕子掖了掖小哥儿颈上的细汗,搞不清是热的还是疼的,总归都惹人怜。

黎麦冬既要留下吃饭,自然要招待,钟€€端出茶水果子,打了清水请他去洗洗手,擦把脸,也好清爽些,另一边钟涵衣服沾了血渍,由苏乙牵着去屋里换。

“大热天里受这等罪,记得这几天不能碰水,早晚洗漱也别自己来,过来寻我或者你大哥,要是沾了水伤口反复不好,更是难过了。”

小屋里苏乙絮絮说毕,帮着钟涵把衣衫扯平,因为手上包起来,穿衣服也有些费力,生怕碰疼了他,好在钟涵不娇气。

那沾了脏污的衣裳撇到一旁,指甲盖大小的两块血污,应该不难洗,实在收拾不干净就绣个花挡上,总有办法。

就是钟苗的帕子应该是洗不出来了,这也好办,家里有新帕子,回头挑一块还过去就是。

“手疼得厉不厉害,要是累了,就在屋里歇一歇。”

苏乙问钟涵,小哥儿摇摇脑袋,说没那么疼,自己想留下帮忙招待黎小郎中。

苏乙不由莞尔,应下道:“也好,黎小郎中今日本就是你的客,你自己招待是应当的。”

一句话说得钟涵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还是个小孩子,然而嫂嫂这句话一出,就觉得自己也是能当家待客的人了,连身形都挺拔起来。

午间的菜色琳琅,考虑到钟涵受了伤,时辰不早,也都饿着肚,暂且放弃了烤鱿鱼,换作酱烧,另做一道香煎丁公、一道白灼望潮。

家里有两只佛手瓜,昨天还说放得有些软,得趁早下锅,今天可不就赶了巧,正好和佛手贝烧成一道鲜美清汤。

这四道摆在一起,自家人吃是够了,待客还差点意思,钟€€在灶房转一圈,挑好几个鸭蛋出来,磕了打成蛋液,和小葱一起炒作摊黄菜,最后收尾的是夏日桌上少不了的胡瓜拌海蜇。

“都是些粗茶淡饭,黎小郎中莫嫌弃,若合口就多吃些。”

黎麦冬连说“哪里哪里”,吃相好生斯文,怎么瞧都还是有些拘谨,只因今天在钟家“蹭饭”,已是破了师父定下的规矩,他已经做好回去听训的准备。

但若退回没进门前再来一次,估计还是会答应吧,钟大哥的热情实在很难抵挡,还有身边小哥儿抬眸看过来时的眼神,让他只觉得不点头,无论如何都过意不去。

待饭桌一收,他主动搬过药箱,要帮苏乙诊脉,大概觉得这么做不算无功受禄,哪怕已帮钟涵处理了伤口,还留下了很对症的伤药。

家中招待了知礼而周正的小客人,宾主尽欢,把人送走回来时,钟涵连脸色都好起来,像是一顿饭吃过都忘了手上的疼。

钟€€托小弟去守一会儿长乐,他则和夫郎带上几条丁公鱼、两条海鲫鱼去唐家门上。

进屋时家里只钟春霞一人,听说钟涵被丁公鱼的背刺伤了手,也一下变了脸色,得知恰好黎麦冬在,伤口无碍才松口气。

“被海里的东西刺了可不能掉以轻心,有时候东西没毒,热天里也容易坏事,海娘娘保佑,多亏了人家小郎中。”

她双手合十拜了拜,“晚些我去瞧瞧他,既然伤得不厉害,你们也别太娇惯他,咱们海边孩子都是摔打着长大的,小仔现今身子骨养好了,这次吃了亏,下次才长记性。”

可见她虽然一手把钟涵拉扯大,但遇见事了绝不是个只知溺爱的长辈。

这件事掀过,说回正事上来,眼见二姑复又露出有些局促的神情来,钟€€看一眼夫郎,两人默契地耐住性,等了两息,总算等到下文。

意外的是钟春霞接下来所说,和乡里生意、千顷沙的水田都没什么相干,而是关于莺姐儿和詹九的。

听二姑的意思,是说莺姐儿想来是对詹九也有意,只是不知这情意何时起的,两个年轻人又是怎么商量的。

“阿莺的性子你们晓得,天天心里很有主意,但到底是姐儿,脸皮子嫩,这等事哪怕是我这个亲娘去问,也问不出个四五六,但若说要给她安排相看,比起之前更是一万个不肯了!”

钟春霞也年轻过,何况还是姐儿亲娘,哪只眼看不出缘由?

她忖了忖,接着道:“詹九那孩子,我也是瞧了两年光景了,不说从前如何胡闹,现今属实是挑不出什么错处,头脑灵光,生意红火,他若也是个水上人,这桩亲事谁来也没话说,且说句实在话,甚至是咱们家高攀了,可偏偏是个陆上汉子,这可如何是好。”

户籍上一良一贱,有如天堑,这样的汉子和姐儿扯到一处,明知除非水上人走大运,得衙门特许改籍入黄册,否则不得嫁娶,当父母的怎能不心焦。

“喊你们两个来,是因阿€€你是詹九兄弟,阿乙你是阿莺平辈的嫂嫂,两厢都说得上话,我和你们姑父便想着,托你们去打听打听,探个口风,如今只想搞明白两个孩子究竟作何想。到底咱们和詹家有交情在,别回头闹出什么不好来,伤了彼此情面。”

钟€€听出二姑话里藏的意思,这等事情,永远是姐儿家更紧张些,毕竟汉子能吃什么亏。

加上詹九那小子先前也曾是个混不吝的,恐怕二姑和二姑父心里都七上八下,既想看在钟€€的面子上,信他不会乱来,又担忧自家姐儿受辜负。

如此托付递到眼前,必定不能推拒,他们也没想过推拒,自家表妹的事,他们做表哥表嫂的不操心,还能指望谁操心。

钟€€当下便道:“二姑放心,詹九那头也好,阿莺那头也罢,都包在我们身上,尤其是詹九,我明日就去乡里寻他,问个真章出来,他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我头一个不能饶他,再捆了他来给阿莺告罪。”

这是丑话说在前面,但若两个人真的两情相悦,认准了彼此,怕是也只能顺着往后瞧了。

第143章 探口风(小修)

城中, 詹氏货行。

詹九坐在柜台后,对着账本把算盘打得“啪啪”响,铺面开张近三月, 有了固定的招牌,贩货的生意更好做, 不止新添了两个县城的销货路子,也渐渐有乡里的散客会上门采买。

因但凡想买多一些, 在他这处入手, 比在旁的铺子里划算, 毕竟那些铺子也是在他这处进的货,当然若想要好价,至少得一次买十只以上家禽, 百八十个鸡蛋或鸭蛋,果子等也是论筐售卖。

除此之外想要别的, 只要说得上名, 詹九也能帮人家去淘换,近来还新添了蚕丝和茶叶生意,只是在这两宗生意上远比不上那些大货行,为了能插进一脚, 花了不少钱打点,用他的话说,最开始就是不赚钱也认了。

钟€€进了店门,站在门旁擦窗户的伙计问了声好, 詹九抬头见是他, 一把合了账本。

“恩公今日怎来了,可是水田那边插秧的活计了结了?”

他喊伙计看茶,当了掌柜的人, 手底下有人使唤,那两个族兄弟也仍旧为货行办事,如今瞧着通身气派,比钟€€初识他时稳重了几倍还多。

钟€€在心里计较着今日来的缘由,跟着詹九绕到屏风后落座。

“水田都料理完了,那些雇来的帮工也都结清了银钱,属实累得够呛,这不在家好生歇了几日。”

他顺手把带来的东西递上前,“前个和你嫂嫂出了趟海,钓了好些鱿鱼上来,风干了几只给你下酒,还有鱼酱,也给你新炒了一坛。”

詹九接过,满足极了。

“这鱼酱现今是紧俏货了,我这一坛拿出去,能羡煞不少人。”

钟家酱摊的鱼酱是招牌,却自打入了四月就供不应求,要说乡里如今有没有别家卖鱼酱,自然是有的,这东西看起来本钱低利润厚,怎会没人跟风,只是尝过的都知晓那些跟风仿做的,到底不如钟家的滋味好。

单看原料,或是偏大的杂鱼肚子掏不干净,或是鱼刺炖煮得不够酥嫩、或是挑选出来的杂鱼压根就不新鲜,哪怕下锅后能以调味盖过,吃到嘴里回味还是发腥的。

哪怕别家卖得价贱,也就是低了几文钱而已,乡里吃得起鱼酱的哪里在乎这几个铜子,入口的东西,要吃就吃那最对味的。

对此,钟€€也有些无奈。

“之前忙着春播,没顾上炒酱,我也听阿莺说起,摊子上常有人来问,她都快应付不过来。”

他有意提起唐莺,说话时暗中看了眼詹九的反应。

詹九听见唐莺的名字,神情果真是不太自然,恰好这时伙计把茶水端了上来,他忙亲自接过,打了个岔将前话翻过。

钟€€有了数,吃过两口茶,示意詹九把伙计打发到后院去。

要说他们两人之间,能有什么需要背着伙计商谈的事,詹九立时就有了预感,伙计一走,他搭在腿上的手就开始默默搓衣摆,三两下就把不错的绸布给搓得起皱。

钟€€干咳一声,那詹九顿时又不敢动了,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刻在脑门上。

所以在人前再风光的汉子,面对心仪姐儿的娘家人时,也都难掩慌张,况且钟€€和他的关系,不单只是这一层。

继续两厢沉默总归无用,正事面前,钟€€素来不爱拐弯抹角,尤其这关乎表妹的终身大事。

他先前为此告诫过詹九,以为两人身份有别,注定有缘无分,那时詹九落寞的神情不作假,故而莺姐儿对他有意,肯定是之后的事,八成和自去年年尾起,莺姐儿正式接手了酱摊,两人都在乡里,相隔不远,见面的次数更多了有关。

钟€€也想打听清楚,究竟是詹九这小子使了什么手段,还是单纯的郎有情妾有意。

“看你模样,多半是猜到了我今日的来意,我便也不和你绕弯子,接下来不论你我过往交情,我说的话皆是以莺姐儿表哥的身份,代替她爹娘来问你。”

一听还扯到了唐大强和钟春霞,詹九更是当即坐直了,心道接下来若是说错一个字,怕是等到天荒地老也娶不到唐莺,心里直打鼓。

钟€€头一个问题便是,他与唐莺是否真的在避着家里人来往。

詹九不敢不认,但随即保证道:“只是趁唐叔钟婶都不在时,我去摊子上寻她,或是送她去码头的路上,趁机说几句话,绝没有去什么黑灯瞎火的地方胡来。”

这下就轮到钟€€不解。

“之前我当你是单相思,却不知何时莺姐儿也对你留了心?”

詹九摸了摸脖子,有些不敢看钟€€,“不是有句俗话说,烈女怕缠郎……”

他实在是忘不掉唐莺,连他娘都看出端倪,问他究竟是打算一辈子不娶亲,还是心里藏了人,过不了那道坎。

“我已和我娘说了,若是日后水上人能改籍,我便八抬大轿迎娶阿莺过门,若是改不得,她什么时候想舍了我,我都认,在她若欢喜和我在一处,我乐意一辈子不娶,单守着她一个。”

这席话倒把钟€€听得一愣,意识到两人的感情已比自己想得深,不过也并非不能理解。

“情”这个字本就不讲道理,当初他与苏乙不也是没认识几日就互许了终生。

但他作为娘家表哥,又是受二姑所托来探詹九口风,绝不能因为这简单几句话就松了口。

钟€€垂眸片刻,与詹九道:“你这话听着着实一往情深,实际真要这么做,吃亏的还是姐儿家,你可想过,汉子哪怕年过而立不婚,若手里有产有业,人家只当你在外有红颜知己,赞你一句风流多情,可姐儿家久久不成亲,还和外面的汉子常来常往,名声又要怎么算?”

说罢他不管詹九是不是被自己说得后背冒汗,不等眼前人答话,很快话锋一转道:“改籍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可毕竟衙门还没露出口风,阿莺年岁不小,容不得再多等几年。”

“其实陆上人与水上人若想通婚嫁娶,也并非没有先例,但凡陆上人愿意舍了良籍,姐儿哥儿下嫁,汉子入赘,如此官府也没有办法。”

只是又有几个人乐意舍良为贱,做赔本买卖。

钟€€有心以此试一试詹九,不料詹九没有一丝犹疑,反而眸中多了一点喜色。

“恩公的意思是,若我答应入赘,就能和阿莺成亲?”

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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