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的大家都很难过。
€€田纲吉打起精神,还要去安慰其他的家族成员。
十四岁的€€田纲吉,是忍到训练结束,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才哭的。
他把枕头蒙在脸上,死死地按着,从压抑着情绪,到眼泪不断地往外涌,最后变成小声的啜泣。€€田纲吉就这样把自己困在了噩梦里。
少年的笑容里带了点羞赧,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卡洛先生。”€€田纲吉又笑着,重复了一遍,“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
望月秋彦陷入沉默,莫名其妙就有了种欺负小动物的愧疚。
€€€€“黑手党都很可怕的,万一老师您心软了怎么办,又乱捡生物了怎么办。”
……原来太宰说的是这种情况吗。
“谢谢。”
望月秋彦礼貌道谢,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也没心情和斯库瓦罗吵架了。
“但我还是离你远点吧。再见了纲吉君,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讲话为好。”
€€田纲吉:!!!
€€田纲吉:为什么!
灵魂从嘴巴里跑了出来。
€€田纲吉看着望月秋彦挑了个安静的位置坐着,听入江正一讲明天的战略部署。
中央的篝火依旧热烈地燃烧着,望月秋彦平静下心情,思考着太宰这个点差不多该醒了。他一醒,中也差不多也就知道了自己到底是去哪里出差。
肯定暴跳如雷的,计划着等他回去要怎么报复他。
冰凉的指尖被柔软的皮毛蹭过,望月秋彦垂眼,看向跑到自己脚边的瓜。
耳朵上燃着岚之火炎,脑袋上黄白相间的,因为是猫的形态,所以小得一只手就能托住。
“你那些引人误会的举措都是哪里学的。”背对着火光,Reborn慢慢走过来,“下定决心有保护的东西了?”
“差不多吧。”任由瓜爬到自己的肩膀上,望月秋彦笑了笑,有些无奈地与Reborn对视,“还是说您认为我以前的样子更好吗?”
“那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东西。”Reborn回得轻描淡写,“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不要总是学着我做事。”
“……说得也是。”
望月秋彦的眼睫垂落,他的嗓音放轻,说话时有点像叹息,又有点像是某种压抑的笑。
“但一开始的时候也好辛苦。”
“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又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每天都要思考明天该做的事,花了好长时间才明白过来,我好像早就交到朋友了。”
要不是那时候实在没积分可扣,望月秋彦是真的想把天天不是给他塞任务,就是送他去审讯室的先代打死。
那么支撑他的是什么呢。
除了太宰以外,好像就是旗会。
太宰之前说他不敢去旗会的墓地,这是假话。
望月秋彦对墓地可太熟了。
自从“母亲”死了以后,他有时想和别人说话,就会去“母亲”的墓前发呆,甚至有几次还放松过头,不自觉地睡了个大觉。
他不是不去旗会的墓地。
他只是,那时候根本没有他们已经死了的概念。
望月秋彦是某天看到款傻瓜鸟很喜欢的机车,想拍照发到群里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死了。
那个群里亮着的头像只剩下他和中也,可默契地谁也没有再发一句。
€€€€哦,他们原来死了啊。
望月秋彦是从那时候起,才第一次去到他们的墓前。
伴随着这个答案,当指腹蹭过上面雕刻的名字时,望月秋彦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哦,原来我们是朋友啊。
“黑手党可没有抱怨辛苦的资格。”
注视着望月秋彦的神情,Reborn说道。
“辛苦对你来说难道是件坏事?”
如果不辛苦,就根本不会尝试着接近。
为了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望月秋彦一开始就会在陌生的地方,将陌生的人当做敌人全部杀死。
“我抱怨一句也不行吗。”已经得到了答案,望月秋彦撇了撇嘴,“是您说的,好话要当面说,怎么现在见了面,还是没一句好话。”
Reborn哼笑,想起他那天狼狈的样子:“现在可不是温情的时刻。虽然知道你想直接对上白兰,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望月秋彦听着,看了眼远处争执一定要上前线的狱寺隼人。
“这点小伤根本不在话下!我已经在选择战里失误了太多次,这次绝对€€€€”
“狱寺隼人。”
钻入耳膜的嗓音凉薄,被点到名的狱寺隼人一顿,回头看向不远处坐着的望月秋彦。
青年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起身时,他肩上的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非常可爱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完全不像之前把狱寺隼人和€€田纲吉的匣兵器折磨得上蹿下跳的样子。
狱寺隼人抿唇,就这么看着他抬眼看向自己。
“你躲什么。”
望月秋彦皱眉,手插在口袋里。
“过来。”
第93章
【“我希望你担任狱寺的家庭教师。”】
【“当然, 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你也有拒绝的权力。”】
Reborn的话还在耳边。
注视着面前的狱寺隼人,望月秋彦隐隐看出些十年后的狱寺的影子。那个时期的狱寺, 已经不会再穿什么悠闲的连帽衫了,彭格列的左右手永远是西装革履,仿佛上一秒处理完敌人, 下一秒就要赶赴去参加什么会议。
“我记得彭格列初代岚守的武器是一把白色的长弓。”
从那双看向别处的绿色眼睛, 望月秋彦的视线缓慢挪动, 最后落在少年明显不适的肩膀上。
赤炎之箭加瓜的形态改变。尽管白兰大概已经借由其他世界破解了彭格列匣的对付方法,但多少也有些难以对付。
那是彭格列一世送给他的岚守的礼物,被称为G的弓矢,传说只要是彭格列一世直接委托的任务, 身为初代岚守的G就会放下自己最熟悉的枪, 转而使用这把弓, 并且所向披靡。
那么问题就来了。
“背都受伤了,还想去拉弓吗。”望月秋彦的口吻平淡, 看着狱寺转过头来, 终于与自己对视,“这不是能不能忍痛的问题,弓和枪又不一样, 弓的使用似乎不是你能忍痛就可以反应过来的。”
“就算这么说。”狱寺隼人下意识地反驳, “不管怎样,我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
“所以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望月秋彦打断他的话, 语气幽幽的, 甚至还带了点阴森。
狱寺隼人:……嗯?
“然后把你狼狈的样子录下来,等你们回去,拜托巴吉尔在十年后的彭格列循环播放, 让十年后的你颜面尽失,呵呵。”
狱寺隼人:……十年后的他真的会因为这样就颜面尽失吗。
想起巴吉尔和自己说的话,狱寺隼人发不出脾气,一旦和面前的青年目光接触,就浑身不自在。
€€€€“这应该问十年后的您自己。”
€€€€“您为什么,非得通过这种方式与望月先生搭话呢。”
和€€田纲吉不同,对于对方还活着这件事,短暂的惊讶和欣喜过后,留给狱寺隼人更多的是心虚。
€€€€万一被别人发现了自己的心思……
狱寺隼人深吸一口气,将这个想法从脑中甩出去。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赢得胜利,将大家带回和平的世界才是最重要的。
狱寺隼人刚这么想完,脑袋就被一只手无情捏住。
望月秋彦捏着他的脑袋晃了晃,语气不满:“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的额头上冒出一个十字路口。
狱寺隼人:“就算您是十代目的恋人,也不可以€€€€”
“谁告诉你我们是恋人了?”
望月秋彦不爽,下手得更用力。
“说起来,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只要我和你敬爱的€€田纲吉待在一起,你就会找个借口走开,你对我意见很大啊?”
狱寺隼人咬牙:“我没有意见。”
望月秋彦:“那怎么山本在的时候你不走开,六道骸在的时候你不走开,你倒是说说看,要是对我没有意见,十年后的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狱寺隼人:“我那是€€€€”
“那是?”
“……”啊啊啊啊!
狱寺隼人要崩溃了。
“总,总之,我不可能对你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