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楼捡到江湖死对头后 第100章

然后托着他的腰,自己轰一声跪在床边。

古鸿意颔首望他,他长发凌乱落在腰际,发丝缠绕在自己指尖。

雪的清光正好投在他的眼眸间,睫羽清冽,阴影盖住小痣。

这是暗室间唯一一点光。

白行玉去覆住古鸿意的手,想拽下来,古鸿意却反掐了一把他腰侧,饶有兴味看面前人瞳眸轻颤,竟轻轻叫了一声。

古鸿意怔了怔。

华山时,霜寒十四州也曾迫白幽人发出这样细弱的忍痛声,古鸿意记了五年。

一瞬间青筋涨起。

已不在华山了,他把白幽人藏进自己的卧房,压在自己的小床上。

今夜能听一夜他这样紊乱的声音。

“再叫一声。”

手掌加重几分力气,对方却咬着嘴唇不再出声。

五年之前的少年衰兰,岂能想象到如今光景。

“衰兰是什么样子,都剖给你看。”古鸿意抓起他的手覆在唇上,轻吻他的手背至指尖。

“但今夜,不许让我再忍。”

那双薄唇很烫。唇峰反复摩挲指尖玩弄。

白行玉顺着指尖看他,他眉峰很轻地皱着,睫毛折下,又慢慢抬起。

“白幽人,我有话对你讲。”

古鸿意望着他,眸中一片混沌。

白行玉倒愣了片刻。古鸿意很少这样称呼自己。

严肃庄重的名号。

那眼眸却灼红,分不出痛楚和欲念。

古鸿意的眼睛被倒睫折磨得几乎看不清了。

白行玉是一团月白。

他背后是一整面墙,古鸿意看不清那些画像。

这是古鸿意的十年。

但他决心告诉白幽人了。

唇峰间的青白手指慢慢挪下,转而捧住古鸿意的脸颊。

古鸿意顺势颔首,被他托起。

白行玉眼睛轻弯,温声应“好”。

低眉敛目一尊瓷器。

黧黑眼睛间强势滚烫的欲念反倒一瞬间清明了些。

古鸿意软下声音,“你沾了风雪,姑且换我的衣裳吧。”

跪姿直起,他把白行玉按到自己小腹,顺了顺他的长发,把凝结的冰雪化开、掸掉。

“我去寻寻。稍等我。”

腰腹间,白行玉轻轻蹭了下,表示答应。

“我有话。”古鸿意温柔地揉了揉他的长发,“很重要的话。小白,等我回来。”

待古鸿意的身影消失在门框处,白行玉轻轻跳下床,在卧房里四处乱逛,盯盯这个,看看那个。

眼神亮亮,很好奇。

喔,这就是古鸿意长大的地方。

很小的卧房,逼仄的小室内蒸腾着雪日的水雾,很暖,听不见一点风雪呼啸。

一切简洁,只有一张低矮的红木小床,屋那一侧堆着些铜铁,大概是些暗器。整面墙都蒙了罩纱。

年少的古鸿意在此处磨制暗器,在此处抱着霜寒十四州打盹,在此处……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

很轻地笑了。

想见见小古鸿意。他不觉得那时候的古鸿意不大风光,暗器、轻功、身法……还有今夜的行窃,他都见过了。

都喜欢啊。

白行玉轻手轻脚坐回床边,静静等他。

叮。

脚步落在一方地面,一声细微的松动声。

白行玉警觉抬眼。

他很快判断出,这是一处机关。和今夜古鸿意带自己藏身暗巷的机关一样。

白行玉俯身按了按那处机关,有些好奇,便照着古鸿意的样子轻轻一拨。

在机关弹起的瞬间,他快快抬手捂住眼,觉得随意看古鸿意的东西不大好。

白行玉一手捂着双目,另一手摸索着想把机关合上。

指尖搭上,摸出机关竟还有第二重,一道浅浅的凹痕,形状很熟悉。

白行玉稍蹙眉,慢慢张开了指缝,看那机关。

无论如何都不会忘的凹痕刻印。

……盟主的苍山玉?

白行玉抬眼看一眼门外,仍不见古鸿意的身影,便利落翻出从皓月尸身上夺走的那块苍山玉佩,一合,榫卯相宜,铮铮金铁之声接连响起,那机关瞬间大开。

一瞬间呼吸寂静。

白行玉不可置信地轻轻摇头。

微弱的雪光投到昏暗的小室中,天地间只有这一方清辉光亮。

银纹精细的檀木盒,指尖搭上银锁,并未锁着,轻易弹开,盒开,一帘竹简静卧其中。

剑门绝世的剑谱,害得他落了风尘之物。

白行玉心中空成一片雪地。

这道机关确实是古鸿意的手笔。

开启机关的苍山玉,又正在古鸿意手中,他说,乃盟主亲赐。

「白行玉,行窃的人不是你。那样固若金汤的防守,只有盗帮破得开。」

「有人赐我苍山玉佩,让我抓捕你,押回剑门。」

「五年前,我便试过闯剑门……」

那时候他追问古鸿意,五年前为何要闯剑门,黧黑眼睛躲闪,避而不谈。

这一切串联起来。盟主固然要扣给自己莫须有的罪名,但剑谱为何出现在盗帮老巢,出现在衰兰亲手制的机关中,开启的信物还是盟主亲赐给古鸿意的玉佩……

「衰兰是什么样子,剖给你看。」

「白幽人,我有话对你说。」

为何今夜他的眼睛如此哀伤。

若只是归家,为何要那么郑重,为何要反复确认自己愿意知道。

白行玉跪坐在昏暗逼仄的小室间,屋外是大风疾雪,天地压在肩头,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乱云低沉夜,急雪舞回风。

“小白。”

古鸿意走得很近时,他才听到他的声响。温柔的带着哑的嗓音,窸窸窣窣的衣袖声。

古鸿意走近了他。

只一刹那决定,

锦水将双泪,剑出鞘。

银亮的剑身倒映着雪色轻波,锐利杀气腾出,刺进眼睛中,白行玉轻轻叹气,垂眸苦笑,明白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无法再粉饰太平了,剑已出鞘,机关剑谱尽开,这一切尽收那个人眼底。

“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

那个人语调古井无波,一步步迫近,他的影子把跪坐于地的白行玉整个压住。

为何他如此平静。

为何他没有拔出霜寒十四州防御。

白行玉没有回头看他。抓握锦水将双泪的手腕不止打颤,咬着舌尖迫自己痛,迫自己清醒。

他要说什么?

他要告诉自己什么?

剑谱是他窃走的,是盟主的旨意?

那和自己的一切算什么。赎罪吗。

良久,温热熨帖上后背,那个人熟悉的体温、手指老茧的触感、稍粗粝的面颊,山崩天裂般压来。

白行玉被压得气息紊乱,怔怔垂下羽睫,等待着……

“我爱慕你。”

古鸿意的嗓音温柔而沙哑地响起。

琥珀瞳孔忍不住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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