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古鸿意忽然垂下眼帘,如果他恢复名誉,他们又是云泥之别了。
但他想让白行玉好。
“我不要。”轻轻的声音,温热的吐息。
古鸿意垂眸。
肩窝,清冽美目认真望他。
“我与你,荣辱与共。”
侧躺着的二人,发丝交叠发丝。三日前,他们结过发了。
古鸿意抓住他的腿弯,勾住自己的腰腹,抱得更紧密,再无空隙。
翻身压上。
逼仄的小床只容得下紧密相连的二人。
白行玉晕晕沉沉,阖眼承他的吻。
“唤我一声。”
“……夫君。夫君。”
他很乖地呢喃。一声声索求。
不止年少的愿望,连今早的愿望也得了满足,古鸿意心跳得更轻快,勾唇笑了。
轰一声。
床塌了。
……
陪伴少年衰兰十年、师兄亲手打成的小床,就这样塌了。
二人乱七八糟坠了地,还抱着,还相联。
白行玉懵懵抬眼。古鸿意扶一扶额头。
两人对视一眼。
琥珀眼睛弯起。
“……都怪袖玲珑师兄。”
古鸿意严肃说道。
第75章 忠诚
床塌了。
古鸿意愣愣, “我……再去抱些被褥,今夜只能席地而眠了。”
又指一指方才拿来的衣裳,交代白行玉, “先换上我的衣裳, 莫要着凉。”
白行玉点头, 拿起那一团灰蒙蒙的布抖抖,开始一个一个数着补丁。
古鸿意起身离了卧房。
哈出一口白烟。
心很乱。剑谱为何会出现在老巢?是何人所窃?
能进老巢的人……盗帮的师兄师叔中,何人偷了剑谱?
古鸿意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是盗帮的长辈……盗帮众人虽为盗贼,却有自己的一套信条, 师兄师叔们潇洒快意, 对盟主那一套波诡云谲的玩意毫不感兴趣。
师兄师叔谁在乎他那破剑谱。
除了一个人。
师父。
被盟主追杀了二十年的公羊弃, 与盟主结了宿仇的公羊弃。
如果是师父窃走了剑谱, 一切都对的上。
……可师父为何会制用苍山玉开合的机关?他怎么知道有黑衣人赐给自己苍山玉?
就像知道自己救风尘以来的一切一般。
好似操持着一段牵丝戏, 提着线控着自己一步步走上救风尘的路……
古鸿意额间滑落一滴冷汗。
*
雪急天高。
一个孤独的老者坐在房檐上,翘着二郎腿, 静看汴京满城风雪。
“师父。”
背后,有人唤他,他并不回首。
毒药师气喘吁吁,从袖中翻出那小瓷瓶, 伸指取其中香灰,捻于掌心。
古白二人成亲那日,公羊弃冒雪来访, 点燃香柱的余烬。
“师父。那柱香, 并非寻常的香。”
公羊弃淡笑道, “不是香, 那是何物?”
“是药。”
毒药师气息焦急,迎着风雪高声道,
“是治好衰兰眼睛的药。衰兰在拜堂前复明,不是神迹,不是苍天恩赐,也不是因为我配的药酒……我的药酒只是催他动了情——”
“是师父的香灰让衰兰的眼睛好起来的。”
“一药破一症。那,三日前,围剿战火中,划伤衰兰眼睛的人,并不是盟主,而是师父您。”
毒药师刹那间想起银汉三所讲的故事。一对反目成仇的孪生兄弟……
毒药师顾不得抹去风雪,静立成一尊雕塑,只有无血色的嘴唇嗫嚅。
“师父,您到底是何人……”
*
古鸿意抱着被褥,心烦意乱地回了卧房。
模糊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人身上时,心脏跳得快了一拍。
白行玉穿了他的衣裳,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歪着头蹭了蹭衣袖补丁。
白行玉在很乖地等他。
衣袖长了一截,覆住手背,只露出来一点白皙的指尖。
白行玉抬起手,召了召。
宽阔衣袖滑落,露出整个小臂。
古鸿意循着模糊的藕节一样的瓷白,走近,席地坐下,把脸颊贴到了他的掌心。
什么也看不清,但还有颜色。
他乌黑的长发靠近了胸膛,指尖拨开自己的衣襟。
潮红上涌青瓷釉面。
唇开合。
一阵悉索,琢磨。
古鸿意双膝打开,迎他。
古鸿意胸膛上残留着山河一剑的三道剑疤,那是救风尘时盟主所赐。
唇舌湿热舔过疤痕。
浅浅的水红,吞吐。
此盟主……当真是盟主吗……古鸿意分神想着。
很快,古鸿意分不了神了。
他被白行玉舔舐得哈出一口粗气,撑着胳膊向后稍仰去。
酥麻从胸膛疤痕蔓延到全身经脉。
喉结爆起,滚动。
“哈……小白。”
白行玉又够不到他的胸膛了,便手掌撑着地,向前挪去几寸。
又贴上。
古鸿意朦胧看对方慢慢爬来,像一只小兽一样。衣襟敞口垂下,长发垂在胸前晃,丝缕墨色遮住了若隐若现的胸前肌肤,以及两点淡红。
细密的咬、舔落在胸膛的疤痕上。
古鸿意伸手压住他的头发,加深了这个……不太像样子的吻。
直到古鸿意无意识地闷哼了一声,怀中人才停下咬噬,仰头望他。
眼睛亮亮,有些得意。
古鸿意伸手揉他的发顶,“小白……好乖。”
“喜欢么。”
“……喜欢。”古鸿意气息粗乱。
洞房花烛还完全是咬呢。
白行玉轻轻倚在古鸿意的胸膛间。
他盯着古鸿意胸前的起伏,线条漂亮,沟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