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怀意看了觉得怪有用把简老大发来的消息当避雷帖用,也多亏了简老大,他学到了不少tips。
“你以前经常旅游?”梁洵看简怀意娴熟的动作,忍不住问。
“没有经常,就几次,还都是刚毕业那阵。”
“一个人去?”
“嗯。”猛然意识到什么,简怀意直起身回头看梁洵,找补道:“因为你忙于工作,我只能一个人去。”
梁洵闻言眉心皱得更深了,但他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没法接受自己一无所有,只能取舍掉一些东西€€€€比如对伴侣的陪伴。
不过还好,他现在有时间能补回来。
“下午去哪?”梁洵抱着胳膊,倚在桌子前。
“尤斯顿。”
梁洵一成不变表情出现裂痕,但很快调整好:“行。”
在酒店吃完午饭,两人坐车去尤斯顿。
梁洵手机提示音响了,他掏出手机看到正是秦助发来的消息。
秦助:老板,您现在准备跟简公子去哪玩?大本钟,大英博物馆,还是白金汉宫?票我都提前订好了。
梁洵默然,随即发过去几个字。
€€€€都不用,辛苦。
秦助:?
梁洵没来过英国,在简怀意提出要跟他去英国旅游后,自然免不得做一些准备。
依稀记得尤斯顿旁边除了一个著名医院没什么可玩的地方。
也有可能是他忘记了。
梁洵跟着简怀意一路坐车到尤斯顿路,下车后穿过一条街来到英国那个著名医院。
巍峨的建筑非常具有现代化气息,玻璃是蓝绿色,站在门口能闻到一股消毒水味。
梁洵:……
心里猜测逐渐成型。
“你要来带我看病?”
简怀意云淡风轻,“恭喜你,猜对了。”
梁洵:……
见梁洵眉头紧锁,简怀意出声:“顺利的话,等你恢复记忆我们还可以在英国玩一圈。”
梁洵面色稍缓。
不顺利的话,我们的兄弟情将会终结在此。但这好像也是顺利,毕竟来这里的目的€€€€帮梁洵治脑子达成了。
怎么都是顺利,真值得高兴。
简怀意尝试牵了牵唇角,正对面玻璃折射出他现在的表情,很丑。
立刻恢复冷淡,简怀意上前从正门进去。大厅里人不多,他环视一圈寻找那人的身影。
简老大事先帮他打过了招呼,联系方式也推给了他,简怀意刚才在车上就在给他发消息。
据简老大介绍,这人是他大学同学,主修脑科,毕业后到国外留学,年纪轻轻就靠着研发出来的关于脑部创伤治疗方面新突破获得院士称号。
在脑科方面算是一号权威人物。
“正添弟弟?”
简怀意按灭手机,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往他走来。
“是我,夏医生。”
两人短暂握了握手。
夏淮礼人长得儒雅,笑起来时眼角弯着,“我跟正添一样大,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淮礼哥。”
“淮礼哥。”
“你是叫回忆…?”
简怀意:……
“简怀意,怀念的怀,意思意。”
“哈哈,”夏淮礼不尴不尬地笑,“怀意,不好意思在国外待久,普通话不太好。”
“没事。”简怀意淡笑,他看着夏淮礼,“淮礼哥,你认识一个叫宋驰人么?”
夏淮礼愕然,“宋驰,驰骋的驰?”
简怀意点头。
“是我大学一个学弟,你知道他?”
简怀意:……
他就知道。
“宋医生很优秀。”
夏淮礼若有所思地点头:“是优秀。”他猛然往一侧转头,果然抓到了一个人正盯着他。
“Hello?”
梁洵没说话,又冷又酷,上前走到简怀意身旁,把手从兜里抽出,缓慢且坚定地扣住简怀意掌心。
对此,简怀意没有多少意外,甚至面色平和地对夏淮礼说:“我男朋友脑子出了点问题,辛苦夏医生帮他做一个检查。”
夏淮礼然,“好的,跟我来。”
梁洵很配合地走完了流程,从机器里出来后,他一边系扣子一边往外面走。
简怀意正跟夏淮礼聊天,余光看到人手指勾住梁洵手,主动牵住安抚。
别说话。
梁洵一怔,低头看了好几眼,随即反客为主握住简怀意的手心,揉揉简怀意指骨,碰碰他小指。
总归没说话。
片子要等几分钟才能出来,夏淮礼出去一趟接了个电话,回来时顺便把片子拿了过来。
“有什么问题么?”
夏淮礼仔细端详一番,面色逐渐凝重。
“很严重?”简怀意再次出声。
夏淮礼看向梁洵,“你失忆症状大概持续多久了?”
从车祸到现在正好六个月,“六个多月。”
“六个多月好像差不多。从检查结果来看,你的大脑皮层几乎完全康复,但是失忆症状却没有任何改善……”夏淮礼沉思,看着两人,“有两种可能,一是装的,二是心理作用,我个人偏向于第二种。”
他注视着梁洵,“患者自己觉得呢?”
梁洵自然不可能是装的,眉峰挺起:“心理作用?”
夏淮礼把片子放到桌上,从柜子里翻出一张名片,推给两人:“我建议你们去看看精神科医生,赵医生在另一个院区,我帮你们跟他打个招呼,明天直接去找他就行。”
“谢谢淮礼哥。”
“不谢。”
两人从医院里出来,外面开始下雪了,盐粒般的雪粒砸到伞面,啪嗒啪嗒地响。
“我在国内有看心理医生。”梁洵突然出声。
简怀意脸蛋冷淡,虽然他不懂什么医学方面知识,但他知道一旦牵扯到心理方面就更难治疗。
他心里有事,敷衍地回了句:“那有想起来什么了么?”
“有。”
简怀意睫毛掀起,眼底涌现一丝不易察觉紧张。
“想起了什么?”
“我们大学时住过宿舍。”
“还有呢?”
“你以一分之差输给我,错过一等奖学金。”
简怀意紧绷的心稍稍松懈,闻言脱口而出:“我故意的。”
“故意?”
简怀意蹙眉,把手从梁洵那里夺回来插到自己风衣兜里,后脑勺对着人,显然不想多说。
谁叫那个时候梁洵每天穷得只吃一顿饭,还是最便宜的营养套餐,严重影响他这个饭搭子食欲。
梁洵闷声一笑,“我还想起来你开学第一天走错教室,在马院听了一上午马克思。”
梁洵如数珍宝地向简怀意一一细数他记起事情。
“还有你要去生科生态园看他们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被认成是小偷让保安带走,我去赎你……”
简怀意缓缓合上眼,很好,该想起没想起,不该想起的他黑历史倒是想起一大堆。
梁洵你完了。
简怀意反击,冷嗤:“那你记起你半夜在卫生间撸被我撞见事了么?”
话一出,四周霎时寂静。雪花飘落,两人目光相视,在彼此瞳孔里均是一怔。
梁洵紧抿下唇,半晌启唇:“……抱歉。”
简怀意嘴唇阖动,把口罩拉上去,声音有点闷:“……没事。”
梁洵没说话,似乎被他刺痛得彻底。
“你也不是故意的。”简怀意尝试安慰,“当时年轻火力旺,能理解。”
“现在也还可以。”梁洵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