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怀意:……
两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起那晚意外。
梁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纯黑色的眸子乌亮,仿佛在期待他说出赞同的话。
但这是不可能的。
“我们现在就去找赵医生。”
“不用麻烦了吧。”梁洵说:“我在国内有看心理医生,记忆也在逐渐恢复,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想起来。”
简怀意思索,这次英国之行主要目的其实是给梁洵看脑子,自从车祸到现在过了那么久过去的事情梁洵一点都没想起来,加上中间他还受刺激进过一次医院,宋驰说他留下很严重后遗症,简怀意不放心。
但夏淮礼说梁洵大脑恢复很好。
“真的不去看?”简怀意把选择权交给梁洵,他看着梁洵,眼皮很薄,依稀能窥见上面的血管,“机会难得,下次再来估计猴年马月。”
梁洵胸腔发热,他自然知道机会难得,凭借他自己预约估计还要花上不少功夫。
他收回那天的话,简怀意并非一点不爱他,他只是不会说而已。
“预约医生不容易吧。”
“还行。”简怀意回道。
跟简老大打个招呼事。
想着,他一抬眼看到梁洵眸光涌动,视线灼热得让人心惊。简怀意面色一怔,上次见到梁洵这个样子还是……还是那天晚上压到他身上时,毫不遮掩的欲要把他吞噬进去。
不好。
简怀意瞳孔散开,下意识往后退。
梁洵先一步上前,手捧住他的脸,指腹按在他因为紧张而微微上挑眼尾,拂过地方留下一串绯红。
“小漂亮。”梁洵低声呢喃。
冷冽的声音又低又沉,温度却很高,仿佛在苦苦压抑些什么。
简怀意失语,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做些什么阻止下面的事情,但身体像被定住一般无法动弹。
只能站在原地猜测,梁洵…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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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鞋烧起来了
第36章
一周的时间够玩好上几个景点,他们逛了白金汉宫,路过大本钟,伦敦眼,又去看了著名大英博物馆,直到最后一站€€€€滑雪场。
一望无垠雪地,简怀意固定好板从最高处一泻而下。
他以前学过滑雪,动作很娴熟,像只轻盈的燕穿梭在高低起伏之中。
滑过一圈,他重新返回起点,梁洵已经在教练指导下穿好滑雪服,但板还没挑好。
“用双板吧。”简怀意说,“双板更容易入门。”
梁洵没有异议,毕竟他是真没滑过雪,没逞强。
简怀意用是的单板,透明的护目镜下眼睛微亮,他看着梁洵穿上板,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还没起步,就险些原地踉跄摔倒。
“你慢点。”简怀意忍俊不禁,及时上前扶住梁洵胳膊。
梁洵紧抿下唇,俊脸泛起一丝薄红,他松开简怀意手,“我尝试一下。”
说完,梁洵往前迈一小步,身体在空气中颤颤巍巍,就像踩在冰面上,脚底不断打滑。
然后意料之中的,砸到雪地里。
护目镜上都是雪,梁洵坐起身用手套抹去镜片上雪,他抬头看到简怀意唇角上扬,肩膀小幅度颤抖,浅色瞳仁注视着他。
“挺好,至少迈出了一步。”简怀意忍笑。
还是第一次见梁洵那么不精通一样东西。
怪新鲜。
梁洵扶着地重新站起身,简怀意这样一直看着他耽误时间也不是办法,他启唇对简怀意:“你先去玩,我晚点追上去。”
简怀意麻溜地滑下去,毫不留恋。
梁洵:……
无声叹了口气,他扶住栏杆重新起步。
“梁洵。”
青年的声音穿过风雪,依旧清润,他漂亮地甩板,在半空滑出弧度,转换方向重新向他靠近。
“我教你怎么样?”简怀意滑到梁洵身前,眼睛亮晶晶。
梁洵视线平直,半晌嘴角勾起细小的弧度,“辛苦简老师。”
简怀意无端脸上一热。
“嗯,先站稳,然后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犁,重心往前,腿弯曲。”
他们一个滑单板一个滑双板,简怀意没法直观地给梁洵演示,但他相信梁洵领悟能力。
梁洵也是不负众望地在调整好正确滑雪姿势后,终于安然无恙地起步。
他从坡度最小的雪道滑下去,半道身后响起简怀意声音,教他怎么转弯怎么刹车。
梁洵刹在半道,简怀意从后面滑过来,评价道:“领悟能力不错。”
两人碰了碰拳头。
“简老师教好。”
简怀意抿了抿唇,懊恼地皱眉,然后掀起板往前冲。
“跟上我。”
他滑速度很快,直到终点才渐渐放慢速度,在原地溜了两圈,梁洵姗姗来迟。
灰色滑雪服到处都是雪。
“摔了几跤?”简怀意挑眉。
“三次。”
“新手摔跤正常,我刚开始滑的时候也摔了很多次。”
“你很喜欢滑雪?”
梁洵看着简怀意,青年被光线眷顾,皮肤白到透明,睫毛扫着护目镜。
“还行,跟爬山一样,背风感觉好像在跟全世界作对,以前觉得很酷。”简怀意声音不疾不徐,说着说着语气带上点自嘲:“谁都有个中二期。”
梁洵认真听着,这些都是藏在记忆深处未曾想起或是压根未曾接触到的简怀意,从他只言片语中,梁洵能想象出一个年轻有朝气又有点活泼傲娇的少年。
他拢了拢发烫掌心,发自内心道:“现在也很酷。”
风声在耳边呼啸,两人一站一坐,连滑雪服颜色都很相称。
“超酷。”
梁洵仰望着人,难以言说冲动袭上心头,纯黑色眸子涌动。
他难以自抑地启唇:“Monsoleil,moncoeur”
低沉的声音悠扬,像是小提琴音每一个音符都引人颤栗。
像是太阳一样,早上睁开眼就能看到,然后就会高兴一整天。
也像是心脏,牵挂着我喜悲,喜你之喜,忧你所忧。
简怀意一开始没听清,大脑自动分辨出来后,胸腔轰然震动,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
「我太阳,我的心脏」
心脏轰鸣声不止,就像悬疑小说里不起眼的路人甲有一天突然被发现是案件核心人物,路人甲自己也很震惊,他只是一个不起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为什么会有人称呼他是英雄。
为什么有人用这种词汇形容他?
为什么有人觉得现在的他很酷?
他垂了垂眼,同样用法语回复:“Vousaussi”
「你也是」
我太阳。
全身发烫,连神经都在震颤,许久才缓缓平息。
……
“我去换衣服。”简怀意说。
玩了快一下午,两人都有些累了,简怀意去换衣服,梁洵也滑去休息室还装备。
休息室空无一人,走到对应序号柜子,简怀意取出自己冲锋衣。
室内没开暖气,他站在柜子前,突然神经质地身后用指尖碰了碰脸颊,灼烫温度顺着相接的皮肤传入手心,掌心发麻,嘴唇一点一点抿起。
从未产生过的感觉让他不安。
他不假思索地转身走进卫生间。
拧开水龙头,手心捧起一捧清水往脸上浇,浇完又有些后悔。外面气温只有零度,凉水变成了冰水,刺骨的寒意强制将脸上的热意降下。
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根根分明睫毛变成几缕,末端还有未干水珠,丧气地垂在眼睑。
真狼狈。
谁会喜欢这样狼狈人?
简怀意脸蛋变得极冷,他擦干脸上的水,手插着兜往外走。
咔擦一声。
清晰快门音如同声波侵入大脑皮层,神经骤然绷紧,简怀意没有预兆地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