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夫郎互换人生后 第10章

孩子在家养了十八年,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这么点。

陆杨倒是看得开,这年头,一般人家都买不起许多衣服。他这已经很好了。

陆二保早前买了红纸,王丰年剪喜字窗花。他们怕被人捣乱撕坏,想等出嫁那天再贴。起早些。

陆杨没有意见。

这些料理完,就是一件劣质的嫁衣了。

衣料是粗布,染色不均,料子摸着粗糙。这种布料在布庄都是折价卖。

王丰年买了六尺布,照着成衣铺子里的大氅样式做的。他是不懂,回家琢磨了很久,比着褂子的样式改了,只下摆加长。这样一件红衣裳可以罩在棉衣外头穿,保暖又实惠。

陆杨试穿给他们看。

嫁衣长及脚踝,给他整个包裹住。

两个爹头一次见他穿这种斯文长衣裳,都夸好看,漂亮。

“显个头,显身段,还显气色。”

陆杨抓抓脸,不大好意思。

趁着他不好意思,王丰年给陆二保使了个眼色,等陆二保出了屋子,王丰年就来教陆杨。

成亲以后就成人了,以后不再是小哥儿,是夫郎了。

这些东西陆杨都懂。他在市井里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骂人了,又不知什么时候明白了脏话的具体指向。家里还有两兄弟会看画册,他很难不懂。

他怕露馅儿。他的脸皮实在厚,跟弟弟不一样。万一他听见这些令人脸红羞涩的东西都面不改色,那该怎么办?

幸好,他还是要脸的。

亲爹来教他,跟他如此这般说,他起初是不自在,后来是感动。

王丰年又谨慎,一定要细细问他是不是真的懂了,硬是把他问得脸皮通红。

这一晚,陆杨辗转反侧睡不着。

心里有些他捉摸不透的情绪,也有点担心弟弟那边的情况。

远在陈家湾的陆柳,正在炕上苦哈哈的灌汤药。

陆三凤一个劲儿的骂他赔钱货,一边骂一边盯着他喝药。

婚期将近,舍不得也得舍,陈家请了郎中给他看病,一副药熬出好几碗水,把陆柳的肚子喝得滚圆。

没东西过口,他只能继续喝白水。好在黎峰送他的一竹筒肉干还在,等陆三凤出了他的屋子,他就会掰下一小块肉干含在嘴里,压压苦味儿。

生病的滋味不好受,见天儿的挨骂也不好受,他一想到哥哥这些年过的都是这种日子,心中更是煎熬。

好在,他就要出嫁了。

嫁人后,他看着能不能继续养鸡,或者养些别的东西,跟黎峰商量着,让他手里留点钱,他想帮帮哥哥,让哥哥尽快在谢家站稳脚跟。

这日子真的太难熬了。

让他极为难堪的是,他喝多了药汤跟白水,尿比平时多,两兄弟也来骂他了。

乡下不比县里,县里有人收夜香,村里没有。

村里人都把旱厕圈在院子里,除了一家人积粪肥,还要出去捡牲畜拉的粪球。

陆家人少,肥料本就不够,还有人故意来偷,把他家的粪挑了。他爹还跟人吵过架。

陆柳很少见父亲跟人起争执,每一次都因为田地、肥料。

陈家不一样。

陈家人不想挑粪。

陆柳摸摸肚子,茅房也不敢去了。

他会挑时候,家里有客人时,各处气氛融洽和气,他就麻溜儿去茅房,然后缩回来躲到被子里。

这样过了两天,终于熬到出嫁前夜。

陈老爹原打算给他办出嫁酒的,因他生病花了一两银子,酒菜钱没了,出嫁酒不办了。

横竖亲事成了,黎家人明早就来接亲,反悔不得。陈家的摆阔大计,结束了。

嫁妆收拾了些,多是衣服鞋袜。

新给陆杨制的两身新衣,他只能留身上穿的一套,另一套陆三凤要了。

嫁衣没有,盖头有一个。

盖头还挺漂亮,上面有绣样。底色红而不艳,绣样花团锦簇。

陆三凤说:“这还是你爹给我下聘时买的,嫁衣早典当了,留这盖头当个念想,你回门的时候给我带回来,等你二弟三弟娶亲的时候,还能接着用。”

陆柳点头说好。

他眼泪多,到陈家两天,眼睛一直红通通的没消肿,瞧着可怜。

陈老爹看他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到底养了十八年,他说:“你要喜欢,就留着吧。我反正是拿不出旁的嫁妆给你了,到了黎家,是好是坏,全看你本事。”

陆柳都惊讶了。

迎着他惊讶的目光,陈老爹又把这点感动浇灭。

“记得往娘家贴补,别向着男人。向着男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陆柳不吭声,拿眼睛看陆三凤。

陆三凤被他看得火冒三丈。

这可真是现场教学了。

她才让陆柳把盖头拿回来,陈老爹就让陆柳留着。她也不敢反驳。

向着男人果真没有好下场。

可惜,陆柳不是陆杨。

他不是在这种家庭环境长大的人。

他父亲和爹爹都是相互扶持过日子的人。

没有谁向着谁,这都是相互的。

你理解我,我理解你,有事好商量。

陆柳不拿他这点浅薄见解在过来人面前显摆,依然是点头。

等夜深了,家人相继睡觉去,陆三凤留下教他新婚之夜要做什么。

陆柳懵懂着,陆三凤说的伺候男人,他听得半知半解,只早日怀上孩子和爹爹说的一样。

陆柳问她:“怎么早日怀上孩子?”

他一句话把陆三凤问懵了,陆三凤张张口:“……”

陆柳:?

陆三凤问:“我刚跟你说的,你是不是没听明白?”

陆柳觉着他听明白了。

陆三凤让他说说怎么个明白。

陆柳不好意思,脸蛋红扑扑的。

“就是伺候男人睡觉,让他舒服。”

陆三凤:“然后呢?”

陆柳也等着下文。

这中间怎么着才能早点怀上孩子?

陆三凤被他气笑了:“你白在市井混了那么多年!这种没羞没臊的话要我说多直白?我看你是刁钻毛病又犯了,诚心耍我是不是?”

陆柳没有。

但他听懂了,哥哥肯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他就不问了。

等下回,他见了哥哥,找哥哥问。

反正怀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急。

陆柳乖乖说:“你别气,我不问就是。”

陆三凤更气了。

这小哥儿就是心野了,指着嫁人了,有靠山了,就不把她当一回事了。

陆柳看她赤急白脸的,老实巴交道:“那你骂我吧。”

他两耳一闭,就当没听见了。

然后陆柳眼睁睁看着陆三凤都气得发抖了。

他沉默地往被子里躲。

怎么回事呢?

怎么问也气,不问也气,讨骂她还气?

真难伺候。

希望男人比她好伺候。

第8章 出嫁

冬月二十,宜嫁娶。

鸡都没叫的时辰,陆二保跟王丰年就从屋里出来。一个举着蜡烛,用手掌挡风,一个拿着喜字窗花在窗户上贴。

他们还拿余下的红纸做了几朵皱纸红花,几朵排开,用浆糊粘院门顶部,远远瞧着就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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