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夫郎互换人生后 第402章

两人往外走,谢岩问他:“你识多少字了?能不能认清人名?”

黎峰翻开看。他识字量比陆柳少一些,有些人名他不认得,但他认得姓氏,百家姓都认齐全了。这部分人不多,他挑出来,让谢岩说一说,便没问题了。

谢岩问他的打算,“你这样太忙了,该要放放权,你去学管人的本事,让更多的人帮你干活。你一个人能做多少?还得管人才好。”

黎峰从黎寨回来后就有想法了,刚让海有田去找机灵的伙计和厚道些的掌柜的。根据海有田的说法,府城内很多生意都更迭很快,有很多手艺人都被东家换掉,那么伙计跟掌柜的也一样。他请些熟手来办事,好教导。

他问:“你最近学新东西了?”

谢岩神秘兮兮递给他一本笔记,“我师父教我的官混子之道。我觉着经商也一样,你得空看看吧。你抓紧学,学完多多干活,让我夫郎歇着。”

黎峰:“……”

最后这句不用说出来的。

所谓官混子之道,是个粗俗说法,精髓在于“知进知退”。

谢岩简要跟黎峰讲了这两句的含义,“没太深的大道理,大权要抓,绝不能让。小权要放,绝不能贪。”

黎峰再一次看向谢岩的脑袋。

他家壮壮怎么还没长大啊。

当天发完请帖,次日洪楚来访。

新一季的大集要来了,他最近都在忙。

大集的筹备不仅仅是民富路几条街的摊位和安全性,还要对参加大集的商号进行查验。通常是检查上报的货品。要供得上货,要是好货。要摸底价位,不能临时抬价,到大集上再降价,假模假样的让利。

还有许多商号被客商告了。这些在往年,都是一笔烂账。告到商会,还是那些人说了算,不会处理。洪楚在别处放宽了限制,今年的四季大集,他逐渐吸纳了许多中小商号参加,让货品种类更加齐全,质量高低更加明确,能有许多新品,也能有许多同品不同质的货品,可以排出价位梯次,供客商们选择。被客商多次状告的商号,他就不忍了。

他早跟陆杨约好了,会常过来坐坐,两人说说话,互相解解闷。但上次一别,洪楚没多久就忙起来,一直没空闲。

今天过来,还是因为接了请帖。他想着,等到书斋开业再过来,那也太冷淡了,便提前来一趟,跟陆杨叙叙旧,到开业的日子,他还要来一趟的。

陆杨在家里新开了茶室,这会儿见了他,却把他往屋里带,当带他去月亮门后面坐。他进过洪楚的卧房,也带洪楚到他的卧房看看。

洪楚进来就挑了挑眉毛,感到熟悉。

这一面面的书架,跟他房里的摆设一样。都避开了窗格,高低有序。

陆杨说:“原本没这么多书的,我干爹他们过来以后,我把他们筹备的书都拿了一本过来摆上。他到别的刻印作坊下定,又买了些书籍雕版,拿来的样书,我让我夫君挑来了一些。再是他从他师兄那里得来了许多书,不然我这儿没你的书多。”

陆杨爱喝毛尖,给洪楚也上毛尖。

他听黎峰讲过洪楚的派头,什么清桌子、铺桌布,上银壶银盏,他这儿没这个条件,看洪楚的人也没带,就普通上茶。

陆杨怕他不好意思,把他搁置没戴的银戒指拿来,沾了茶水和糕点,都没变色,才让洪楚吃喝。

这一套动作很流畅,陆杨微微皱着眉,骂了几句“不当人的畜牲”,招呼人吃喝后,又笑道:“要是忽略背后的风险,这样还挺好玩的。”

洪楚看他肚子显怀了,感觉比一般的孕肚大一些,问他:“还没四个月吧?我看着有点大。”

这还是第一个说他肚子大的,陆杨笑呵呵道:“可能是我穿得多。”

洪楚没怀过,听闻便没继续问了,转而聊了几句家常。

陆杨这儿热闹,干爹和哥哥们都来了。一条巷子里住着,全是亲人。说起来是到异乡讨生活,出门看一看,又跟在家里一样。他心里很舒坦。

心里敞亮,他状态也好了。能吃能睡的。

洪楚没见过这么和睦的亲族,他认得些人,各家都有矛盾。

不和睦的亲族,陆杨也见过。

他说:“我这是离开了县里,跟亲戚们远着了。能到府城一起过日子的,都是相处好的,所以看起来和睦。没谁会把跟自己不合的人带身边,我才不自讨苦吃。”

洪楚的理想就是把族亲们杀一杀、分一分。留在他身边的,必得是他挑选过的。

说到这个,两人有话聊。

洪楚说了些他最近的忙碌,大集的各种事情,陆杨都爱听。

陆杨说:“要是我以后能有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大的生意,应该就跟大集一样。名下生意多,货品足,每个商号都有大掌柜,分开来各有名号,聚在一起就是靠山吃山。”

他也说了他的书斋,上回讲过会留静室看书。这次把年历本拿来给洪楚看,说了他的计划。

这本小书不知道会不会卖爆,但他想跟读书点卯活动同时进行。

第一次来参加读书点卯活动的书生,都会得赠一本当年的年历本。他们从当天就可以开始记录,写下他们于哪年哪月,在书斋看了什么书。又于哪年哪月,在书斋兑换了哪本书。

这既是年历,也是他们走过的足迹,还是他们的“黄金屋”。

洪楚听着有意思,“可惜离得远,不然我每天来坐坐。我看书没个样子,一年到头不记得看了什么。”

陆杨摆手,直接给他说塞了两本,笑道:“你用不着这个,我这是骗钱的。以前没有年历本,书生们还不是要读书?这就是跟街上叫卖一样,给它一个足够亮眼的好处,让客人们听见了,就能幻想自己拥有后变得更好的样子。比如说有了年历本,他就知道他都看了什么、学了什么,一年下来可以知道自己虚度没有。说漂亮点,这也叫光阴的痕迹。”

谢岩就不用,洪楚也不用。他们都喜欢看书,每天都会翻阅一二。旧书看常,好书多读,不计较一时长短。

洪楚却说这样的记录有意义,他做生意也有眼光,他说:“记录款的年历本会比每日三省的君子款好卖。君子款写不了一本就没意思了,天天都那样。写久了还会骗自己。记录本好写,也更容易获得满足感。”

陆杨听着心里有底了。他这次刻印的时候,也是记录本多过君子本。

洪楚看他大大放松的样子,不大理解,问道:“嗯?你不自信?”

陆杨往月亮门外瞧了眼,屋里没旁人了,他跟洪楚说:“你知道的,我以前就做过小生意,这次来府城,商号的菌子也是小生意做起来的,一开始就几百斤的出货。书斋可不一样,我一次投入数百两银子,家底都要空了。有时候会想着,万一没办好,前两年都白干了。”

他大多数时候是很自信的,因为利弊都看得出来,这件事也筹备得足够久,万事俱备。

如今谢岩是举人,算他不要脸,他沾沾举人老爷的光,只算冲着谢岩名头来结交的人,他都亏不了本。但偶尔,就是偶尔,他会情绪低落一下子,心中忐忑。

陆杨说:“听说这是怀孩子的原因,会胡思乱想很多事。”

洪楚点点头,不知懂了没懂,他说:“你巧思多,脑子活,肯琢磨,也胆大敢尝试,这没什么不好的。府城的银子好挣。有句话叫东边不亮西边亮。我看你这里不错,有机会要把周边的铺子连着买下几间。

“府城的书生就跟运河的水一样,来来去去,总不见少。你能做寒门学子、农家子的生意,就抓住了大批的学子。你上次说你夫君很爱写文章,你让他挑一些出来,你隔一阵子就拿一些到铺子里去。他现在是举人老爷,来年就是进士大人,是谢大人,多得是人想看。名声在外,挣钱是必然的。”

说完,洪楚话锋一转,道:“我就不敢大胆了,很多东西都不敢碰。”

陆杨跟他互相宽慰,“我这小家小业的,就是要折腾、要钻营,要是家业大了,我可能就不敢了。家业大,赔的多,我想一想都心疼。步子就迈不开了。”

洪楚已经捏着一份大家业了,他告诉陆杨:“到时不仅仅是当权者胆小,还有不想改变的人太多,他们会想尽千方百计阻挠你。那么多反对的声音冲过来,想想都怕了。”

陆杨听他连说“不敢”“怕了”,知道他最近的处境不如表面风光,他说:“快了,等乌少爷回来,我一定问问。”

洪楚摇头。他不急,他没有把性命前程交给别人定夺的习惯。也没谁一句话就能让他改变。他听不听,都要去做一些事情的。

今天叙旧的时辰短暂,陆杨也不会弹琴,就给他拿了一个食盒。

里面装着些超级小馒头、炒面粉、肉干,还有他们自家晒的桂花茶、柿子饼。

这些东西都很常见,陆杨平常吃得多。

除了柿子饼,其他都是他自己做的。让洪楚拿着当零嘴。

为着配炒面粉,他还拿了一斤红糖来。

洪楚急匆匆从街上过来,带来的上门礼很简单,就是两支毛笔。走的时候,拎了一整个食盒还有两本年历。

陆杨说:“我手艺不错,到处偷师学来的本事,等书斋开业,你到我这儿坐坐,我给你弄顿好吃的。”

洪楚垂眸看看他的肚子。

陆杨不觉着这有什么,“再过阵子,肚子大一些,我就不去灶屋了,要躺在屋里当大老爷,现在动一动没事。”

洪楚应下了,点了两个家常小菜。其中有茄子,陆杨最爱吃茄子了,还很会做,在门口就把洪楚馋了一顿。

书斋开业之前,乌平之从省城回来,过来家中拜访,人是喜气洋洋。

谢岩看他还愿以后,不像一朵大莲花了,心中很是担忧,“你怎么了?你把你的心交给菩萨了?”

乌平之:“……”

这小子命真好,以前有好爹,现在有好夫郎。

乌平之说:“我这叫随心为之,高兴就是高兴。”

谢岩爱听,“那你不如把八百两银子给我,你照着我学就行。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菩萨的事能乱说吗?他嘀嘀咕咕,被陆杨揪了耳朵,望着天空拜了三拜。

乌平之没讲太多见闻,只说了刘有理的事。

“他很厉害啊,在省城的名声都臭了。都有孩子唱童谣,把他那点坏人品唱得满城皆知。”

谢岩知道,这是季明烛和盛大先干的。

在府城也差不多了,季明烛回来以后,走动了关系,家里大大小小的人脉全动用了,坏了刘有理两门亲事,名声还没坏透,需要些时日来酝酿。估计没多久了。

谢岩跟乌平之聊着,说了上次打人的事。

乌平之眼露迷茫,确认了一回,听谢岩重复一次,顿时重重叹气,大感可惜。

“有这种好事,你怎么不叫我一起!”

打都白打,一般人去哪里打举人?哎!

谢岩便更加得意了。

陆杨跟乌平之说了寻摸的小哥儿小姐儿。他认得的人少,现在有一个是季明烛的弟弟,再有一个是丁老板的侄女儿。

乌平之听了条件,都说不要。

丁老板的侄女儿家里没经商,料理家务是好手,不适合他。

季明烛的弟弟有见识,但年岁小了些,还没定性,也不适合他。

乌平之说:“我想要成熟点的,能管着我家这份家业,镇得住族亲。我这次跟我爹聊过,觉着什么琴棋书画、聊得来,都没关系。他要是能管住我家的家业,他喜欢什么,我去学。我在外头会讨好人,在屋里自然也能。”

再说,两人互相付出,就无所谓讨好不讨好了。这叫磨合。

他爹也给他说了几个,他听着差点意思。

大抵是没经历多少事情,人有些天真。到了家里,需要几年的历练。

乌平之没下定决心,想等一等。

陆杨得了准话,便说:“我改天给他们家里递话,先回绝了。”

这样不耽搁人家相看。

闲话叙完,再说学习。

乌平之不去书院上学了,来蹭蹭谢岩的课,晚上留宿在家里,到茶室聊学问写文章,经过一番探讨,定下了后续的学习计划。

家里有一间客房,谢岩留他住家里备考,往来方便。

谢岩每天往师父那里跑。师父年岁大了,他就去半天,能跟乌平之一起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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