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周鸿安这个不速之客这么一搅和,季厌吃饭的心情都被破坏完了,心里憋闷得很,一口气不上不下吐不出来,本来看见餐盒就开始叫的肚子都安分了,也就忘了问乐谷冬是怎么精准找到这家他最爱的私房餐厅的。
吃饭不能带气吃,周离榛很快就转移了季厌的注意力,乐谷冬也拉着季厌闲扯了几句旁的,一家子重新又有说有笑吃饭。
这次乐谷冬是带相机来的,吃过饭就拉着季厌拍了不少照片,虽然条件简陋环境不对,但这些对乐谷冬来说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被拍的人实在是好看,不管什么构图,什么角度,季厌那张脸360度无死角,被定格下来后是那么地灵动。
一开始周离榛就在旁边笑着看他们拍,最后季厌把他扯到自己身边,说要拍张合影,两人并排站在病房窗边,望向乐谷冬的镜头。
乐谷冬选好最佳角度,刚吃完饭的餐桌还没收,最后只拍了他们的上半身。
晚上乐谷冬把照片都传给了周离榛,周离榛在那张合照上看了很久。
周离榛还记得自己的身体跟季厌的身体微微贴紧后的触感,照片里季厌的头是侧向他这边的,自然的亲密。
心理学上来看,这样的姿势,说明季厌对他的依赖跟信任,没有入镜的下半身,周离榛是牵着季厌手的,一个手心潮湿,一个手心干燥,到最后都变潮湿了。
唯一不足的地方是背景,哪怕乐谷冬已经做了背景虚化处理,但依旧能看出窗外是冰冷残忍的钢丝密网,明明是站在一起的两人,偏偏被那冷硬交错的线条禁锢着,不知道该延伸到何方。
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还不吉利。
不过这都是暂时的,周离榛想,以后等到季厌离开了,什么背景找不到?
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周离榛还是设置成了手机屏保。
周离榛除了给患者治疗外,一有时间就去院长办公室找周鸿安喝茶聊天,一说要跟院长汇报那几个患者的治疗进展跟情况,二说要跟叔叔拉近下叔侄感情。
周鸿安自然高兴周离榛这么配合还这么主动,暗暗肯定周离榛这个接班人是选对了,就像他一开始让梁兴多盯着周离榛,后来还是把梁兴给撤了。
因为周离榛这样的聪明人,不是靠人盯出来的,你越防备他,他越反抗,得让他打心里认可才行,得跟周离榛玩儿心,周离榛这人看着冷漠,但只要他心里认可的,他会不遗余力,绝不回头。
周离榛则是一直默默观察,周鸿安的办公室里有监控,办公桌的抽屉上带锁,文件柜旁边立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保险柜,总之就是能上锁的地方都上锁了,连苍蝇都找不到缝儿。
总结下来就是层层加密,除了办公桌上随意放着几份不怕人看的资料夹外,什么都没有。
晚饭周鸿安要留周离榛一起吃,周离榛看看时间,离季厌吃药时间还早,吃个晚饭的时间够了,正好他也想侧面打听下季林风的事,就同意留下来吃饭。
安康医院离市区太远,周鸿安除了在市区有自己的房子外,医院西区最安静的一角,是给他这个院长单独住的独栋小院。
周鸿安这么爱吃的一个人,住的地方自然配着专门做饭的厨师,晚饭做的快,却也丰盛,周鸿安还拿了瓶劲儿大的好酒。
周离榛知道周鸿安在桌上好这口,不喝点不好打听消息,接过酒瓶开了盖,给周鸿安跟自己各倒一杯。
一开始聊的是医院里的事,慢慢的周离榛把话题往季林风身上引。
对于季林风,周离榛发现了,周鸿安口口声声说跟季林风是大半辈子的好友了,两个人少年时代就相识,但他对季林风带着隐隐的不易被人察觉的恶意,他把那份恶意掩饰得很好,哪怕已经喝了三杯白酒,也依旧很警惕。
如果不是周离榛观察细致,他也很容易忽略掉,周鸿安举杯闷下杯底最后那口酒时微微吐出一口带着恨意的浊气,还有提到季林风私生活混乱时,敛下去的眼皮微微抖动了下。
那恨意跟恶意太短暂,一般人也只会觉得那是白酒太烈。
“男人嘛,都好色,尤其是万贯家财傍身,长相还算过得去的男人。”周鸿安好像在替季林风说话一样,说完还笑了几声,紧接着又喝了半杯。
这个话题切得刚刚好,周离榛顺着问他:“可是二叔,您就不好色,这么多年也没见您跟哪个女人走得近,一辈子不结婚,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遗憾吗?”
周鸿安哈哈笑了两声,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你二叔好吃,好喝,好财,好权,唯独不好色。”
周离榛也仰头喝了口酒,努力回忆了一下,他对周鸿安的特殊记忆不多,也没怎么关注过他的感情生活,但他跟爷爷奶奶待在一起的时间很长。
他记得很清楚,爷爷奶奶在世时常常操心二叔的终身大事,担心二叔无人作伴孤独一生,还总是给他介绍相亲对象,但都被二叔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爷爷奶奶又以为他喜欢同性,甚至给他介绍过男人,周鸿安哭笑不得,不让爷爷奶奶乱点鸳鸯谱,还说他可真不是喜欢男人,最后咬死了说自己只想一个人过,无意感情生活。
爷爷奶奶实在没法了,看他那么坚决,后来也就慢慢放弃了。
小时候周离榛听爷爷奶奶闲聊时提过一两嘴,说他二叔并非一直无心感情,中学时代曾经给女同学写过情书,奶奶洗衣服时不小心从他校服口袋里看见了,她没洗那封情书,悄悄又塞了回去。
后来女同学给的回信是委婉拒绝,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周离榛还想继续深入问,周鸿安却岔开话题,不再提季林风,不再提女人。
周鸿安最后醉了,周离榛问的话他十句有八句听不进去,周离榛也就不再问,扶着他回了房间。
周离榛要走,周鸿安拉住他,大着舌头问:“对了,大侄子,你跟那个季厌,是……是怎么回事?”
“我们只是简单正常的医患关系。”周离榛表情淡淡的,回答得滴水不漏。
周鸿安捋了捋秃秃的头顶,哼笑一声:“你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可是院长,什么不知道?季厌长得是好,多少人对他有意思,我也是一清二楚。”
周离榛镜片后的双眼晦暗不明,一时摸不透周鸿安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等着周鸿安继续开口。
周鸿安看他不说话,晃着手,指向他:“离榛你是聪明人,不用二叔多说,玩归玩闹归闹,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那是自然,我不会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周离榛脸上是理当如此的表情,也摸透了周鸿安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了一个很让周鸿安放心的答案,“二叔放心,我有分寸,玩玩而已。”
“走吧走吧,”周鸿安摆摆手,眯着眼跌回床上,“玩玩而已,我就不管你了,男人嘛,都好色。”
周离榛要转身,已经闭上眼的周鸿安又醉醺醺嘟囔了一句:“你别说,季厌跟你还真挺配,只可惜啊,可惜,他是季林风的儿子。”
周离榛想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周鸿安已经开始打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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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离榛回310的时候,季厌已经吃过晚饭,正好赶上护士发药时间。
不是每个护士都跟唐眉一样,季厌说等周离榛回来之后再吃,护士不耐烦地催他快点吃,还用眼神儿暗示冯石过来帮忙。
冯石看懂了护士的示意,但他躲远了,那根被周离榛快弄断的手指到现在还时不时疼一下呢,如果周离榛以后都不在这家医院工作了还好,只要周离榛在一天,他就真的不敢再动季厌一下,哪怕路萱在电话里明里暗里给了他不少指示。
路萱是有钱的纸老虎,周离榛是拳头硬还会下死手的真老虎。
周离榛打断了小护士的抱怨,接过她手里的药,转手拿给季厌。
看到季厌吃完了药,小护士才离开,冯石看周离榛回来了,跟在护士身后也走了,说要出去抽烟。
冯石不仅是想抽烟偷懒,他是离周离榛跟季厌最近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之间那点猫猫腻腻,所以只要周离榛来了,他就找个理由离开,也给那俩人腾地方。
一出门,冯石叼着烟对着空气呸了一声:“医生搞病人,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出来抽烟的保安瞥了他一眼,“说谁不是好东西呢。”
“没说什么。”冯石鼻子里轻哼一声,叼着烟走远了,准备去小厨房找人打牌去。
白酒烈,味道重,周离榛身上的酒气比上次喝红酒要明显得多,季厌一下子就闻出来了,用自己吃药喝水的杯子,给周离榛倒了杯水。
“怎么还喝酒了?”
“推脱不开,就喝了点。”
季厌凑过去,鼻子贴着他胸口的衬衫上闻了闻:“不是一点,是很多。”
“三杯。”
“白的?”
“白的。”
周离榛坐在椅子上,季厌就坐在他旁边。
周离榛喝酒之后的小动作自然而然都落在季厌身上,捏捏他下巴,摸摸他头发,扯扯他袖口,还把季厌坐的椅子往自己身边拖,连人带椅子一起,让季厌离自己更近一点。
周离榛把鼻梁上的眼镜摘了,随手放在桌子上,那双异域风情的眸子里被酒精冲刷得更浓烈,看人的时候还带着软软的倒刺,非得刮季厌一下不可。
季厌被他刮得浑身不自在,哪哪都痒,主要还是热,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才好,也不敢长时间跟周离榛对视,但不抗拒周离榛的小动作。
周离榛伸手摸他脸,他就闭上眼,贴着他的掌心蹭一蹭。
周离榛拨弄他耳垂,他也偏头在周离榛手腕上咬一下。
周离榛扯扯他衣角,他也反过来挠挠周离榛手心。
最后周离榛攥着他手不让他动,季厌被他撩拨的心跳实在太快,摸摸鼻尖站起来,说先去洗个澡。
周离榛往后一仰,懒懒靠着椅背,看着季厌在病房里来来回回忙活。
季厌洗澡前会把窗帘先拉好,再去衣柜里找洗澡要换洗的衣服,装内裤的盒子放在衣柜最里面,季厌胳膊这次伸远了,除了内裤,还带出一件他之前买回来要准备色诱周离榛的骚衣服,那些衣服他一直都没穿过,周离榛不让。
带出来的是件衬衫,领口开得很大,布料半透,下摆是不规则的开叉设计,骚衬衫盖在手腕上,衣服的设计让季厌想到了那串冯石从路萱那拿回来的珍珠项链。
路萱只给了他一条珍珠项链,当然了,季厌也没指望她真能把全部都掏出来,虽说只有一条,但价值不菲。
珍珠项链是季林风一年多前从拍卖会上拍回来的,极难得的天然珍珠,颗颗饱满,像是大海的眼泪,洁润的白色没有丝毫杂质,据说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拍回来后路萱从没戴过,一直放在保险柜里锁着。
季厌上次检查过,是真品,他认真用珍珠专用清洁布擦拭了几遍,没多欣赏就锁起来了,但在瞥见衬衫时,突然觉得那串珍珠项链跟这件衣服可以搭一搭,他想试试。
周离榛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季厌,眼镜也已经重新戴了回去,季厌拿出来的是什么衣服,他也看得很清楚。
之前他不许季厌穿那些骚衣服,今天喝过酒的大脑迟钝了,竟然没阻止季厌。
季厌拎着衣服跟首饰盒,故意冲周离榛挥了挥,周离榛身体里的酒精顿时化成了一团火,烧得他眼睛发热喉咙发干。
季厌洗澡不快,周离榛在他出来之前站起身,拖着自己坐的椅子走到装监控的墙角,白大褂末端的手腕因为过于用力抓着椅背起了青筋。
周离榛抬头看看对着病房中间的监控摄像头,脱下身上的白大褂,站上椅子,手一扬,白大褂完全盖住监控。
监控画面顿时一片白,什么都拍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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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本来很长,但最后拆开了,后面本来是俩人接吻的,但一直审核不过,就先断在这里了,明天我们继续~
第28章 初吻
监控室值班的保安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就算他不睡觉,也完全不会多在意最角落里的那台监控电脑。
周离榛转身往浴室门边走,呼吸一下下发紧,起了青筋的手很不耐地撕开衬衫最顶上的扣子,脖子动了动,又使劲儿把领口扯开了些。
周离榛就站在浴室门边,季厌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衬衫算长,季厌只穿了那一件,掐腰半透的白衬衫朦朦胧胧勾勒着他的身体线条,腰后开叉的衣摆微微侧开,只能遮住季厌腰胯两端,再往下是笔直光x的双腿。
周离榛的视线一往后移,入眼的就是另一片乍泄春光。
季厌身上的衬衫扣子没几颗,胸口往上更是没有,领口大敞,优雅又不失力量的脖颈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珍珠的光泽神秘美丽,衬得季厌像件精美的艺术品。
谁说男人不能戴珍珠呢?
那串珍珠项链单看圆润典雅,是只能供人仰头观赏的存在,偏偏季厌此刻穿着大胆挑逗,搭配在一起之后混出了刺眼矛盾却又莫名和谐的存在。
视觉的冲击是最直接的,连接大脑,也直冲周离榛下腹。
季厌头发还没干,仰头站在那里不动,像是刚从大海里走出来,又走进玻璃橱窗里的诱人展品,但展品区无人看守,等待某个大胆的人,砸碎玻璃橱窗,把他占尽。
周离榛脚尖只往前走了一点点,就完全贴上了季厌,酒意驱使着他的手臂圈住季厌,用力掐着那截脆弱腰身。
虽然用白大褂遮住了监控,但周离榛还是把季厌挤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