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乐园 第57章

但季林风并不喜欢他,每次他一靠近,没说两句话就被呵斥回自己房间待着,他妈妈看他灰溜溜跑回去,总是会骂他两句没出息,一点儿都不知道讨人喜欢。

季厌是真的很喜欢乐谷冬,乐谷冬身上有他想象中的妈妈的样子。

乐谷冬坐轮椅腿不方便,晚上跟护工住在一楼房间。

季厌跟上次一样,睡在周离榛房间里,他之前睡过一晚的那间房。

那一晚乱糟糟的记忆在季厌睡着后又来攻击他,季厌又梦到自己尿床了,半夜三点惊醒,坐起来就往床单上摸,床单不湿,干燥温热。

还好,他没尿床。

“怎么了?”周离榛也醒了,打开床头灯,揽着季厌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有,”季厌快速下床,“我想去下卫生间。”

季厌站在马桶前解决完,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儿脏,又洗了个澡。

周离榛就站在浴室门外等着季厌,他已经猜到了季厌惊醒后为什么突然洗澡,那次尿床让他有了阴影。

小孩子尿床都会被人笑话,成年人失禁很容易产生强烈的羞耻感,会自卑跟自我怀疑,哪怕是因为吃错药引起的副作用。

季厌坐在尿湿的床上,用被子不停去捂的画面,周离榛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心疼得要命。

等季厌洗完澡出来,周离榛直接把他打横抱到了床上,亲着季厌湿漉漉的头发,问他:“刚刚做什么梦了?”

周离榛把灯关了,给了季厌可以藏的颜色,季厌过了一会儿才愿意说:“我梦到自己又尿床了,脏,恶心。”

“不脏,不恶心。”

“你是在安慰我。”

“不是安慰,是真的不脏,不恶心。”

哪怕周离榛这么说了,季厌也无法一时半会就彻底克服,梦里腥臊的液体泡着自己身体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季厌已经不困了,周离榛一直拍着他后背:“想彻底克服那件心理阴影,忘掉你觉得脏又恶心的事,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怎么做?”季厌问得很快,声音里都是渴望,如果能把那段记忆从他脑子里抹掉,他做什么都行。

周离榛把季厌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想知道吗?”

“想,”季厌着急了,催他,“什么办法,你快说。”

“想要彻底克服,你再尿床一次,不过是用快乐的方式进行,彻底覆盖掉那段不好的记忆,等你以后再想起尿床的事,我让你只会想起我。”

周离榛一下下亲着季厌脖子,季厌过了老半天才想明白周离榛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拒绝:“不要……”

周离榛没给季厌逃跑的机会,搂着他,一点点引导:“我是医生,听我的,乖……再尿床一次就好了,我帮你。”

“我,我不行。”季厌一想到那个画面,浑身都开始发酸,“我真的不行。”

“你行的,”周离榛鼓励他,“现在放松身体,放空大脑,什么都不要想,放松括yue肌,一切都顺着身体的本能,听我的,宝贝。”

周离榛说完,抓着季厌的胳膊,狠狠一幢。

空气都在震动,季厌的身体被周离榛完全掌控着。

到最后,周离榛还是开了灯,季厌又尿床了。

淡黄色水渍淅淅沥沥落下去的时候,身体的极致快乐让季厌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里只有周离榛的脸。

周离榛捧着季厌的脸,亲一下,幢一下,问一句。

“还觉得脏吗?”

“不脏。”

“还觉得恶心吗?”

“不恶心。”

“快乐吗?”

“快乐。”

第55章 新年快乐

床单已经没眼看了,周离榛扯掉床单被套枕头,一股脑全都塞进阳台的洗衣机里去了。

季厌浑身没劲儿,站不住,洗过澡后裹着新床单躺在沙发上,捂着发烫的脸,只露双湿红的眼睛在外面,盯着周离榛进进出出,他本来想等周离榛收拾好后一起睡的,但眼皮越来越重,没撑几秒就睡着了。

天都快亮了,周离榛也不想折腾,直接抱起季厌去了别的房间睡觉。

周离榛搂着季厌又睡了一个多小时,生物钟让他准时醒的,他上午还得去医院。

季厌睡得很香,手搂着周离榛一条胳膊,腿也搭在他腰上,周离榛动了动,抽出手臂,在季厌脸上亲了几下。

“困……”季厌嘴唇动了动,不满地咕哝一声,胳膊跟腿压得更实了,想把打扰他睡觉的家伙彻底压住。

周离榛虽然不忍心叫醒季厌,但还是晃了晃季厌,他去医院得跟季厌说一下,不想季厌醒了之后看不见人心里发慌。

季厌被晃醒,看周离榛正准备起床,揉揉眼问:“几点了?”

“才七点,你再睡会儿,”周离榛坐起来穿衣服,“我得去医院,上午有治疗,下午也有,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季厌也跟着周离榛坐起来了,周离榛转头在季厌额头亲一下,又让他继续睡觉。

季厌没动,在知道周离榛没有丢工作的那一刻,心里轻松了不少,在听到他说还在安康医院里的时候,情绪难免有些复杂,毕竟那个地方对于季厌来说,跟地狱没什么区别。

周离榛穿好衣服站起来要走,季厌还是拽了他一把:“你二叔,是院长周鸿安,对不对?”

周离榛这才反应过来,季厌应该还在担心,他转身单膝跪在床沿上,拖着季厌后背,把他捞进被子里,给他掖了掖被角:“他是我二叔,不放心我?怕我跟周鸿安是一伙儿的?”

季厌倒不是担心这个,但他是真的恨周鸿安,想到他就会生理性恶心,被窝里的拳头都攥紧了,但周鸿安是周离榛亲二叔,这是血缘上不容更改的客观事实。

“放心吧,”周离榛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季厌攥成拳头的手,“有我在,他不敢再对你怎么样,以后也不需要跟他打交道。”

宁子瑜上午去给季厌送东西,发现季厌不在,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怎么不在家。

季厌还没起床,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说自己在周医生这里。

宁子瑜“啧”了一声:“早知道我直接给你们送过去,南哥爸妈来了,带了不少土特产,木耳蘑菇啥的,周医生家是不是上次那个地址,我开车给你们送过去。”

他到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乐谷冬留宁子瑜在家吃饭。

乐谷冬非常爱热闹,要不然她也不会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摄影,现在坐在轮椅上,动不了也出不去,实在憋得慌,家里来人她就高兴,加上护工正好四个人,凑了一桌打了一下午麻将。

年前的几天,周离榛白天去医院,晚上不管多晚都会回来睡觉。

夜里温度低风大,周离榛每晚带着一身冷气回房,每次都想着先去浴室洗洗澡再上床,但是季厌一个人睡得轻,听到开门声跟脚步声就会醒,手从被窝里往外一伸,周离榛根本无法忽视,方向一转就往床边走。

季厌迷迷糊糊掀开被子往周离榛身上盖,握着他手给他捂着。

闹着闹着重点总会偏,澡最后都是两个人一起去浴室重洗,床单几乎一天一换,有时候一晚上换好几次,好在家里房间多,够他们俩随便折腾。

季厌白天也不闲着,跟宁子瑜还有晁南一起置办各种年货。

除了给乐谷冬准备的东西之外,季厌买的东西都是双份的,衣服跟周离榛的是同款同色,就连内裤跟袜子都是一样的,日用品更是成双成对。

路上看见花店,季厌会进去买两大捧花,一束是送给乐谷冬的,一束是给周离榛的。

季厌觉得,谈恋爱就要有谈恋爱的样子,什么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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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早上,周离榛带着季厌,推着乐谷冬一起去给爷爷奶奶还有爸爸扫墓上坟。

周离榛在墓地停车场看见了周鸿安的车,爷爷奶奶跟他爸的墓前显然被人打扫过,摆着新鲜的祭品跟花,也有洒过酒的痕迹。

他知道周鸿安应该来过,只是墓园路上一直没看见周鸿安,又一想,周鸿安应该是去给那个照片背面叫“慧”的女人扫墓去了,周离榛曾经查过,季林风的原配夫人也在这个墓园里。

果然,扫完墓回去的路上,周离榛在另外一排墓地看见了周鸿安的身影,周鸿安也看见周离榛了,远远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季厌顺着周离榛的目光往那头看,但被几棵大树挡着,他什么都看不见:“你刚刚在看什么?”

“没什么。”周离榛身体一侧,挡住了季厌的视线。

大过年的,没必要让季厌再看见周鸿安膈应,周离榛一手推着乐谷冬的轮椅,一手牵着季厌:“风大,我们回家过年。”

以前过年,季厌年三十晚上会被季林风叫回家,吃一顿表面上的团圆饭,初一早上他就会找个借口离开。

季林风把季成瑞带回家之前,季林风会强迫他过年一定要回家,把季成瑞带回家之后,也不再管他到底回不回家过年。

二十多年了,季厌第一次体会到过年真的能给人心安的幸福感。

红灯笼一直在风里挂着,鞭炮声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年味儿是有声有笑,有亲人爱人。

乐谷冬闲不住,坐在轮椅上包饺子,年夜饭是周离榛做的,季厌在厨房打下手,他还是第一次吃周离榛亲手做的饭,意料之外地好吃。

上一次他偷偷离开的那天早上,知道厨房的锅里煮了粥,后来的很长时间,季厌吃早饭的时候都会想起来,不知道周离榛煮的粥是什么味道,他甚至想象过,小米粥香浓可口,一定很好喝。

周离榛炸丸子,季厌就站在旁边吃现成的,周离榛刚炸好的那几个,都进了季厌肚子里。

“好香,我以前以为你不会做饭。”

“以前一直在国外,不喜欢吃白人饭,我基本上都会自己做饭吃。”周离榛扭头,季厌被刚炸的丸子烫得仰着头直哈气,他手上戴着手套在团肉丸子,用胳膊肘碰碰季厌,提醒他小心烫,慢点儿吃。

季厌边嚼边说:“真的好香。”

“以前我跟着爷爷奶奶学的,他们每年过年都会炸,”周离榛又回头看看季厌,“以后想吃就给你做。”

季厌喜滋滋嗯了声,又捏了一个刚炸好的丸子,吹了吹,送到周离榛嘴边。

周离榛张嘴,把季厌手指上捏的丸子一口吞了,连带着含着季厌半根手指扫荡了一圈,几个丸子两个人吃得腻腻歪歪。

季厌听到厨房外有声音,扭头一看,乐谷冬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照相机,正对着他们拍呢。

乐谷冬调整了下角度:“给你们记录一下,好做个纪念。”

她刚说完,季厌觉得腰上一紧,周离榛已经摘了手套,低头在他嘴唇亲了口。

季厌一开始不习惯在长辈面前秀恩爱,但次数多了之后也就习惯了。

年夜饭桌上,乐谷冬给他们准备了两个大红包,季厌捏着厚厚的红包,看着红包封面印着的红双喜,又想起周离榛之前说的,乐谷冬还真是走一步看十步。

电视上正在放春晚,乐谷冬撑到11点多,觉得无聊,早早回房睡觉去了。

12点新年钟声准时敲响,外面的鞭炮声一边接着一边,季厌身体一歪,枕着周离榛的大腿,从下往上认认真真看着周离榛,他有很多话想跟周离榛说,也有很多很多愿望,最后涌出唇边的只有一句。

“新年快乐,榛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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