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乐园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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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直拉着窗帘,季厌不知道外面下雪了,周离榛扯开窗帘的时候,大片大片棉绒绒的雪花轻舞着扬在玻璃窗上,季厌手指隔着玻璃摸外面的雪。

天空灰蒙蒙的,整个世界都成了白色,音乐会晚上7点半才开始,季厌把自己跟周离榛裹好,拉着他出了酒店。

市政铲雪车一辆辆早早停在路边等着雪停,人行道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季厌牵着周离榛的手,专门挑没人踩过的雪路上走,步子迈得大一步小一步,好几次脚下打滑,摔在周离榛身上,周离榛站得稳当,任由他随心在雪地里玩儿。

季厌其实挺怕冷的,现在的温度不比昨晚高,但他身体里完全没有昨晚的冷意,帽子上肩膀上落了雪,拍一拍就继续。

两个人没有目的地,就在雪里走,季厌想到什么都跟周离榛说,很简单的一个回忆,也能逗得两个人咯咯笑半天。

雪沫吹进季厌脖子里,凉得季厌缩着身体,把头凑到周离榛身边,让他拍掉脖子里的雪,周离榛兜里装的纸巾都用完了,怕他着凉,但看季厌玩得那么开心,也没扫他兴非要他回去,路过便利店,进去买了把伞。

路边绿化带的冬青树上都是完整的白雪,周离榛团了个小雪球,季厌眼疾手快,也团了个雪球,直接砸在周离榛身上。

雪大,路上行人不多,两个男人起了个头就开始打雪仗。

周离榛避开季厌的脸跟头,往他羽绒服上砸,季厌嫌用伞去挡很麻烦,而且影响他团雪球的速度,直接把伞放在冬青树上,放开了玩儿。

季厌人菜瘾大,雪球团得快,但扔得没什么准头儿,基本上都扔地上了。

打够了雪仗,季厌捏着小雪球玩儿,捏着捏着手里的雪球成了冰坨坨,雪化了一层,冰凉的雪水顺着掌心流到手腕上,冷得他又是一哆嗦。

周离榛把他手里的冰坨坨拿走,捂着季厌手使劲儿搓:“玩儿够了吗?”

季厌拍掉周离榛肩头上的雪:“冷,我们回去吧。”

周离榛穿得衣服明明比季厌少,但他的手却一直比季厌热乎,攥着季厌,把他的手揣在自己兜里。

两个人往酒店走,走了几十米想起来伞没带,又折回去拿。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握着伞开始傻乐,一个传染俩,路人都在看他们。

回酒店换了干衣服,又去附近吃了晚饭,快到时间了才一起去大剧院。

两个人的位置很靠前,季厌还是戴着帽子口罩,只把围巾摘了,叠好放在座椅扶手上,中间还被同排进场的观众踩掉了,周离榛把围巾捡起来,放在自己腰后靠着。

那个观众说了声抱歉,一个顿步,扭头多看了戴口罩的季厌一眼,指着他想说什么,但没开口呢,就被同伴给拽走了。

周离榛看了眼还在往这头瞟的男人,小声说:“他好像认出你来了。”

季厌把口罩往上拉了拉:“捂这么严实也能认出来吗?”

周离榛点点头:“我家季厌,每一点都很有辨识度。”

那两个观众隔他们十几个座位,很快就走远了。

票上有他们乐团的大合影,还没开场,季厌拿着票,一一给周离榛介绍大合影上的人:“这是子瑜,这是晁南,他俩是拉大提琴的,七哥是指挥,燕子不在合影上,她是幕后造型团队的,他们四个你见过了,这个是我们团长,这个小五,小五年纪最小,他是短笛,这是……”

周离榛认真听着,季厌指到一个陌生面孔上,停顿了半天:“这个……”

他叫不出名字,把票拿近了,但左看右看还是不认识,他猜到可能是新加入乐团的人。

昨天他虽然看了一场,但台上人太多,他不是每个人都注意到了。

曾经无比熟悉的团队,陌生的面孔提醒着季厌,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真的错过了很多很多,说不失落是假的。

音乐会就要开场了,乐团的人陆陆续续进场,票上大合影里还有很多人没给周离榛介绍,季厌捏着票不再说话,周离榛握着季厌的手,搭在自己腿上。

“没关系,”周离榛说,“等你回乐团后就能认识了。”

季厌鼻子里“嗯”了一声,周离榛食指在季厌手背上挠了挠,季厌手痒痒,被周离榛挠笑了。

季厌的失落情绪没持续多久,他能感觉到,周离榛没看台上,他一直在看他,季厌微微侧了侧身体,小声问:“一直看我,你在想什么?”

观众席灯光暗了下去,季厌的脸隐没在黑暗里,同时摘了脸上的口罩,两个人靠得近,周离榛看着季厌鼻梁上的阴影,嘴唇突然贴上季厌的耳朵,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只有季厌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情话。

“我在想,很多人都见过你在舞台上的样子,光亮,迷人,魅力四射,但只有我见过你在台下、黑暗里、关上门、不穿衣服的模样。”

“季厌,台上的你是很多人的目光焦点,但在台下,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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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宝子们,过年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每天都有推不了的饭局,更新频率不变,就是会晚一点,有可能在后半夜,宝子们可以第二天早上再看……

第54章 又“尿”床了

因为周离榛的隐秘情话,季厌整场音乐会听得心猿意马,鼻子底下的呼吸一直都热烘烘的,眼睛虽然定在台上,但所有感官都集中在周离榛握着他手的手指上。

季厌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手指很长,但还是比周离榛的手指短了大半个指节。

周离榛就是用他那么长的手指月。兑他衣服的,更涩青的画面里,他的长手指还深入过别的让他难以启齿的地方。

一整场音乐会,季厌都没放松过身体,腰背挺得直直的,结束后他给子瑜发了条信息,说不跟他们一起,他带着周离榛匆匆离开了剧院大厅。

季厌跟周离榛已经顺着路边走出去很远了,那个踩掉季厌围巾的同排观众跟同伴还是追了上来,气喘吁吁拦住了他们。

两个男人就那么突然追上来,周离榛下意识把季厌拽到自己身后护着,用胳膊挡住了季厌。

“你们谁?”

男人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赶紧后退半步,摘了脸上的口罩,解释一句:“抱歉抱歉,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们没有恶意。”

男人的视线一直往周离榛身后看,周离榛这回认出来了,追上来的人是观众席上认出季厌的那位。

男人一开始还不确定,试探着问:“您好,不好意思,不知道我是不是认错了,您是不是……是不是季厌季先生啊?”

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季厌往前站了站,索性直接摘了口罩:“对,我是。”

“我的天,真的是你,”男人一直搓手,“我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我是您的粉丝,刚刚观众席上我就感觉很像,后来隔得太远了。”

男人显然很激动,手脚并用连说带动,问季厌身体好点了没,问他什么时候回团里,问他世界巡演还会继续吗。

巴拉巴拉问了一堆问题,季厌都耐心回答了,说自己还在休养身体,状态好一点后就回乐团,世界巡演的事他也不能确定,这事不是他一个人决定的,后续怎么安排,还要看团里决定。

男人又搓搓手,掏出兜里的手机,结结巴巴问季厌可不可以合个影。

季厌同意合影,男人拉着同伴一起,站在季厌一左一右,还把手机递给周离榛,双手合十拜托他帮忙拍几张照片。

季厌不想被人认出来,主要是怕季林风会来找他,还怕给乐团惹麻烦。

拍完了照片,季厌拜托他们暂时保密,不要把合影发在公共平台上,两个人都答应了,又跟季厌走了一截路,说了半天话才离开。

一路上季厌都在跟那两人说话,所以一回酒店房间,周离榛也拉着季厌拍了不少照片,什么姿势都有。

周离榛的手臂从季厌身后绕到他眼前,掌心挡住了季厌的脸,盖着他的眼睛。

季厌张嘴,下巴往前一拱,直接在周离榛手心上咬了口,扯着丝的水渍蹭在周离榛手上,他的眼睛被捂着,什么都看不见,胡乱挥着粉里透红的手臂想拍开手机,但周离榛手臂长,躲得快,没让季厌碰到。

周离榛低头在他耳朵上亲了下说:“放心,宝贝,只有我能看。”

但拍完后季厌还是看了,还提了不少建议。

季厌的身体很软,两tui能分得很开,周离榛以前在安康医院里的时候就很爱摆弄他的身体,但直到现在季厌才知道,周离榛以前是有多克制。

在季厌脑子里一阵花一阵白没有多少思考能力的时候,周离榛趁机一条条说着自己的安排。

“回去就要过年了,新年跟我一起过。”

“好,我……跟你一起过。”

“搬到我那里去住。”

“……好。”

“我妈回来了,她说想见见你。”

“见,见她。”

“房间里的床垫,我再定制一个新的,年后你跟我一起去,商家会根据我们两个人的身体结构跟喜好定制最适合我们的床垫。”

“嗯……好,我也想睡……嗯……想睡定制床垫。”

周离榛说的那些,季厌努力发出声音,断断续续都答应了。

他没给季厌喘口气歇一下的时间,卷着季厌从床边绕到窗边。

季厌胸口贴着窗帘,手臂顺着窗帘缝隙摸了出去,半截光裸的手臂贴着冰凉的玻璃,最后还是推开窗户。

酒店楼层高,窗户设计跟安康医院一样,只能开一点儿小缝,容纳一条手臂的宽度。

但季厌这次没摸到任何阻挡,没有钢丝密网,外面是可以无限延伸的空间。

他是自由的。

外面又下雪了,冷风跟雪花灌进来,冷得季厌双腿发软,弓着腰不住地颤抖,周离榛从身后拖着季厌,迅速把季厌的胳膊拉回房间。

周离榛关好窗户,扯了把窗帘,两片窗帘撞在一起,波纹样的褶皱舒展开又快速收紧,晃动了很久才停。

……

晚上季厌又没吃药,他是生生累到昏睡过去的。

中间宁子瑜给季厌打了个电话,季厌完全没听见手机铃声,电话是周离榛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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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乐团的人都回去了,季厌没跟他们一起。

他来京市之前就挂了华京医院精神分裂科的专家号,周离榛陪季厌一起去的。

在医院里还碰到了之前跟周离榛联系,想挖他去华京的人,那人见到周离榛很激动,还以为周离榛终于想通要来华京了,拉着周离榛要去喝茶,周离榛婉拒了,那人在得知周离榛是陪朋友来做检查的时候很失望,还调侃说,还有什么病人是周医生都搞不定的。

周离榛说了几句场面话,没解释什么,带着季厌去了诊室。

季厌现在需要的是切割开关于安康医院里的一切,需要更权威更公正的检查报告。

所有检查做完,下午五点拿到最后一张检查报告单,结果都在周离榛意料之内,季厌除了有些失眠焦虑之外,没有任何精神方面的问题,更没有精神分裂。

季厌一度担心自己在安康医院里会被逼成真正的疯子,拿到结果出了医院大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周离榛带着季厌回了自己家,乐谷冬早就收到周离榛的电话,提前找了个上门的厨师,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他们回去。

在飞机上,季厌已经听周离榛说了,乐谷冬拍照的时候摔到了腿,现在打了石膏坐在轮椅上,等他看见乐谷冬坐在轮椅上,乐呵呵开门迎接他们的时候,鼻头还是一酸。

季厌已经很多年没体会过,有人做好饭菜等他回去的感觉了。

季厌关于母亲的记忆很少,少有的记忆都是他妈妈在哭,或者逼着他多去靠近季林风,想要季林风更多关注他们母子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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