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厌还看着周离榛,眼眶慢慢红了,上半身一歪,头直接撞上周离榛胸口,周离榛以为季厌还在生气,但胸口上蔓延的潮热感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怎么哭了?”
“我没哭。”季厌在周离榛衣服上蹭眼泪,声音瓮声瓮气的。
“别哭,”周离榛吻着季厌后颈,“我后悔了,那天在你家门口,我知道你就坐在宁子瑜车里,我当时就该直接把你带回家,你不愿意跟我回去,我就把你绑回去。”
季厌蹭一下又坐直了身体,他起身的动作太猛,后脑勺磕到了周离榛下巴,疼得他嘶了口气。
季厌赶紧给他吹了吹:“疼不疼啊?”
周离榛牙尖咬破了舌头,含着疼到发麻还带着血气味的舌尖嘟囔一句“没事儿”。
“让我看看,是不是出血了。”季厌歪着头往他嘴里看,抬手去扒周离榛下唇。
就在季厌手指快要tan进去的时候,周离榛张开嘴,带血的舌尖舔了舔他的手。
季厌手指指腹上是淡红色的液体,他盯着自己手指看了半天,愣愣地抬起头,看了周离榛几秒钟后突然扑了上去。
周离榛从来没想过,季厌看着很瘦,力气会这么大,两个人身体都是一震,同时震在一起的还有两个颤抖的灵魂。
在接吻或者其他更申入的情爱里,季厌大多数都被周离榛带着往前,周离榛带着他沉沦,带着他飘荡,带着他飞起落下,很少有这么强势的时候。
季厌把周离榛嘴里的风雨跟血腥都卷进自己嘴里,完全染上自己的味道跟标记之后,再顶回周离榛嘴里。
周离榛迎合着季厌的纯粹疯狂,还有那最甜蜜的花蕊里散发的诱人香气,烧到极致时能把人融化的温度,他用尽力气回应。
从下往上的角度看季厌,季厌的赤果像只白蝴蝶,白蝴蝶翅膀有节奏地在扇动,好像下一秒就要飞到头顶的灯光里去了,房间里所有的温度跟光影都拖着季厌轻盈的身体,上下飘摇。
“让我再多看一点。”周离榛贪婪得多。
“看什么?”季厌问。
“里面。”
季厌仰着脖子回应:“那你跟我一起……”
好的,坏的,疼的,爱的,两个人连在一起体会。
等房间里静了,世界只剩下他们,白蝴蝶身上是更白的痕迹,眼睛上有泪珠,季厌枕着周离榛胸膛,哑着声音问他:“那天你知道我在车里?”
“知道。”
“为什么,明明知道我骗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呢?
如果不是季厌问,周离榛永远不会想这个问题,哪有为什么,感情这个东西太玄妙,他以前从来不信一见钟情,但是看见季厌的第一眼,他的不信被轻易碾压粉碎。
“没有为什么,” 周离榛摸着蝴蝶翅膀,“如果非要说一个,那就是我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也比你以为的爱你的时间,要久很久很久很久……”
季厌耳朵贴着周离榛胸口,周离榛说爱的时候,季厌耳朵跟着他的胸膛一起共鸣。
表达爱的方式有太多种,亲密爱人之间说够了就看做,季厌十指紧紧扣着周离榛,撑着他的掌心震动翅膀,灵魂里的欲望跟火太满了,身体这个容器又太小,实在盛不下,顺着季厌每个细胞往外淌,一股脑往下倒给周离榛。
“我爱你……”
第57章 榛榛,我想你了……
季厌又一上午没起,他是被脖子后的痛感弄醒的,周离榛在咬他脖子。
在梦里季厌变成了一根骨头,周离榛是狗,狗在啃骨头磨牙,一下一下没完没了。
季厌醒了,开始反抗,手伸到脖子后面,想把周离榛推开,但摸到的是周离榛的唇,周离榛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指,从后面搂着他,把手机上的床垫图片拿给季厌看。
“这是床垫设计师之前发给我的设计原理跟成品图,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周离榛醒了之后就一直在看床垫,等设计师年节上班之后,他要第一时间换张更大的床,再定制一张更舒服的床垫。
季厌一张张滑过去,很多他都喜欢,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这张对腰好,”周离榛指着其中一张,“这个设计师跟我提过,这种床垫专门针对男性同性伴侣之间睡眠质量跟各方面舒适度设计的,对你的脖子跟腰都有好处。”
周离榛说完,还给季厌揉了揉腰。
“那就这种。”季厌毫不犹豫,“再折腾我就要碎了。”
周离榛笑出了声,又啃了啃季厌脖子:“宝贝昨晚真棒,不会让你碎的。”
这话夸的,季厌立刻就想起了昨晚的激烈画面,从床到窗,从窗到浴室,再从浴室到床。
后面几天,季厌以不好好睡觉就分房睡为由,拒绝了周离榛提出的各种亲密要求。
只能亲,不让碰。
周离榛初八去了医院,早上空气好,乐谷冬被护工推着出去散步去了,快午饭时间门铃响了,季厌以为乐谷冬跟护工回来了,跑到门边开门。
大门打开,三个穿着黑衣服的保镖站成一排堵在门口,中间那个平头男人季厌认得,是季林风身边的人,也是之前找周离榛的那位。
他们还是找上门来了,季厌立刻就想关门,保镖的手先他一步,抓紧了门边,对着季厌微微点头说:“季少,总算找到您了,季总想您回家一趟。”
季厌冷笑一声:“哪里的家?”
“当然是半山别墅。”保镖一板一眼回答。
“怎么,他还想把我关进精神病院里去吗?”
季厌回去拿了华京医院检查结果的复印件,直接拍在保镖身上:“拿回去给你们季总好好看看,我没病,有病的是你们。”
保镖捏着一沓检查报告,互相对视一眼,还是那句想季厌跟他们一起回家。
季厌赶他们:“好狗不堵门,你们是想把我强绑回去?”
三个保镖齐齐对着季厌一弯腰,恭恭敬敬说:“不敢,季少误会了,季总就是想您回家吃个饭。”
“饭就不必吃了,我跟季总已经没关系了。”
“是这样的,季总已经把路萱还有季成瑞赶走了,对了,他们养的那条狗一起被赶走了,”保镖语气卑微,带着需要完成任务的祈求,“季总希望季少回家。”
季厌立刻从保镖嘴里的称呼上发现了端倪,他们不再称呼太太跟小少爷,而是直呼路萱跟季成瑞的大名,甚至连他们养的狗都被赶走了。
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他那通提醒路萱跟周鸿安之间关系的电话,应该是引起了季林风的怀疑跟重视,季林风很可能已经查清楚了路萱跟周鸿安之间的不正当交易,所以才会把路萱赶走的,但季厌没想到,季林风连宠了多年的儿子也一起赶走了,这在他意料之外。
但这些季厌已经不关心:“你们季总爱赶谁赶谁,跟我没有关系,快走。”
保镖还是不走,季厌掏出手机:“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保镖看季厌坚决不跟他们一起回去,不再继续难为季厌,捏着检查报告复印件,往后退了一步:“季总也说了,季少如果实在不愿意回,也不许我们强迫你。”
季厌抬手,指了指大门方向:“那就滚。”
好心情都被破坏完了,乐谷冬散步回来的时候,季厌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他怕季林风再来找周离榛跟乐谷冬的麻烦,但拎着行李箱走出卧室门的那一刻,季厌又停住了。
他现在不能再一走了之,习惯性的逃避思维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他现在跟周离榛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季厌很快想通,对自己又想离开的想法感到脸红,他默默把行李箱拖回去,掏出手机委屈巴巴地给周离榛发了很多条信息,最后一句发的语音消息,声音软软的。
“榛榛,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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榛榛没第一时间看到信息,他早上一进医院,就被检查组的人叫去谈话了,检查组已经封了周鸿安的办公室,带走了周鸿安办公室里的所有材料。
周离榛早就料到会有今天,举报医院违规违法收治季厌的材料是他整理后提交的,但周离榛也知道,光季厌一份材料不够,背后必定还有季林风的手笔。
现在的周鸿安跟季林风,已经从多年兄弟变成了死敌。
很多病人的家属已经听到了消息,出院窗口排着长长的队,都在给病人办理出院或者转院手续。
诗人跟母女三人的家属因为非常满意周离榛的治疗效果,选择不转院,继续让周离榛给他们治疗。
周离榛刚跟调查组的人谈完话,就被周鸿安叫去了,周鸿安电话里说有事想跟他谈谈,是关于季厌跟安康医院的。
周鸿安的住处有人看着,但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只是出入要跟着周鸿安而已,并不限制他的自由,所以也没拦着周离榛。
周鸿安见周离榛一进来,笑着招呼他进去吃饭:“离榛,来来,二叔已经准备好了饭跟酒,今天陪二叔好好喝几杯。”
还不到11点,厨师已经做了一大桌饭菜,餐桌上放着几瓶周鸿安珍藏了很多年的好酒。
过了个年,周鸿安瘦了一大圈,肚子不再圆润,胳膊上的石膏拆了,看起来还是不能使劲儿,开酒瓶的时候很费劲,最后还是周离榛开的酒瓶。
周离榛坐在餐桌边,发现周鸿安手边还放着一个木质相框,相框里是一个女人跟两个男孩儿的合照。
周鸿安注意到周离榛的视线落在他手边的相框上,主动把相框立了起来,捧在手心里,对着周离榛笑着给他介绍:“中间这个女人是阿慧,你在我抽屉里看见的那张合影就是我跟她,那年我们才17,还是高中生,这两个男孩儿是阿慧的儿子,景扬景兴,是不是都很可爱?”
周离榛看着相框里的三个人,再看看因为执念已经彻底魔怔的周鸿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是季林风的原配夫人,那两个孩子,是季林风的儿子。”周离榛不冷不淡地说。
被周离榛这么直接点破,周鸿安脸上的笑开始扭曲,他把相框放在桌上,倒了两杯酒,一杯推给周离榛,一杯自己端起来,仰头喝干了。
“不用你提醒,我藏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不用藏了。”
周离榛曾经认真查过周鸿安跟季林风还有林淑慧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但周鸿安自己把那段关系藏得很深,时间又太过久远,他也只是知道了一个大概。
周鸿安跟林淑慧是同班同学,一直喜欢她,还给她写过不少情书。
周鸿安跟季林风是校外认识的,两个人兴趣相投成了朋友,季林风后来会认识林淑慧,也是通过周鸿安。
季林风见到林淑慧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明知道周鸿安喜欢林淑慧,硬是横插一脚。
一边是其貌不扬的周鸿安,一边是风度翩翩的花花公子,少女很容易被后者俘获芳心,后来两个人还结了婚。
周离榛以为,周鸿安会那么恨季林风,是恨他夺人所爱。
周鸿安不管周离榛在想什么,自己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说着他压在心里的恨。
“当年季林风还是通过我认识阿慧的,明明是我先追的阿慧,季林风也知道我喜欢阿慧,可他还是偷偷横插一脚。”
“我知道他们结婚的时候,我心里是祝福的,阿慧是真的爱他,爱那个……无论是长相还是家世都强过我百倍千倍万倍的花花公子,我那时候没恨过,顶多是遗憾。”
“可是季林风对不起阿慧,阿慧生了两个那么可爱的孩子,景扬和景兴多好的两个孩子啊,如果我是他们的爸爸,我一定把他们母子三个捧在手心里,一辈子只对他们好,让我把命给他们都行。”
周鸿安喝了好几杯酒,眼睛都被烈酒激红了,他又拿起相框擦了擦。
周离榛一直在观察他,所以他看得出来,擦相框的这个动作周鸿安应该经常做,温柔,细致,小心翼翼,好像相框里的女人跟孩子真是他的老婆跟孩子一样,他怕碰疼了镜框里的三个人。
等周鸿安的视线从相框上移开时,眼睛里的温柔被恨淹没。
“可季林风就是个畜生,跟阿慧结婚后没几年就开始花天酒地,在外面生了一筐私生子。”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周鸿安放下相框,自问自答,“季林风信任我,他私生子的亲子鉴定,都是让我找人去做的,他说,阿慧心脏不好,不能让她知道,让我给他保密,好,我给他保密,我警告他,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