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愿的双颊敷了一层淡粉色,像水蜜桃,她回答:“差不多吧。”她不由得感慨,“学琴是很辛苦的事,但有你跟着一起苦,就觉得好像还好了。”
郁凌霜把所有的食材倒进洗干净的陶壶里,闷笑了一声:“我也这么想。”
“砰”的一声,红酒木塞脱落。
她又继续往陶壶里倒红酒,这瓶红酒是1000ml,有点多,陶壶装得刚刚好。
很快,郁凌霜端着陶壶出了木屋,把它架在院子里的烤架上。
用小火慢煮着。
回到房间时身上她裹了些寒气,她蜷了下指节,对着尤愿道:“洗完澡差不多就可以喝了。”
“那我进楼上的浴室洗澡。”尤愿指了指二楼。
“嗯。”
郁凌霜应声,跟着她上楼。
二楼,行李箱大开着平放在地上,椅子上有早上换下来的睡衣,郁凌霜叠得很规整。
尤愿拿了自己的贴身衣物,进了浴室。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叹息一声,她只要不再提起就可以不用咬吧?
下次再也不这么嘴快了。
吹好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尤愿往楼下望去,郁凌霜刚好穿着大衣从院子里回来,手里端着那壶冒着雾气的热红酒。
郁凌霜把陶壶隔着垫子放在茶几上,一抬头,跟她四目相对。
朝她点点头:“可以下来了。”
“好。”
木屋的窗帘悉数拉上,尤愿开了投影仪,随即播放到一部电影打开,她端起没那么烫的热红酒,抿了口咂咂嘴,酸甜味带着酒香迅速布满口腔,扩散开来。
她眼睛发亮道:“好喝!”她自然地拍了拍郁凌霜的肩,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你好会煮哦,小霜。”
“掌握比例就好。”
“上次那个蒸蛋你也这么说。”
郁凌霜斜她一眼,心思一点儿也没放在电影上,轻描淡写地问:“记这么清楚?”
“记性好。”尤愿的下巴骄傲抬起,“不止你,觅觅她们说的很多事情我也记得。”
郁凌霜扯唇:“嗯。”
她主动跟尤愿的杯子碰了下,微仰着头喝下,只觉尝到的全是苦味。
这瓶酒的度数不高,她们的酒量也都还行,一人一杯慢慢喝,到最后只有一点微醺的感觉。
但两小时的电影根本看不完,才刚过三十分钟,尤愿就说自己困了。
下午她们去爬了小山林,晚上又在广场又蹦又跳,还一直不断地举臂拍照,她早就累了。
说这话时壶里的酒也见了底。
郁凌霜放下杯子,神色在电影光线下看得不那么真切,她平静地道:“去漱个口。”
“嗯,好。”
尤愿撑着起身,差点没站稳。
郁凌霜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见她站住了缓缓撤回,问:“还好吗?”
“没事。”尤愿留给她一个背影,说话带着一丝丝的醉意,“你也漱个口上来睡觉。”
郁凌霜望着尤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徐徐收回目光。
她看着尤愿杯子里还剩下的一小半酒,睫毛颤了下,端过,把剩下的一饮而尽。
是甜的。
她勾勾唇,这才关掉电视去漱口。
五分钟后,尤愿躺床上又听见了郁凌霜上楼的脚步声,脚步声其实很轻,但这里太安静了,一点动静都容易被发现。
还好心跳声不至于被放那么大。
房间亮着柔和的灯带,尤愿懒得装睡,反正她也装不了一点,主动把旁边的被子掀起:“睡吧。”
郁凌霜点点头,躺进来。
“那我关灯了?”尤愿探出手去碰灯的开关,“你还有没有消息要回?”
“没有。”
“好。”
二楼的窗帘也拉着,视野所及之处是一片黑暗。
山林的鸟叫声已经没有了,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一切都那么安静。
尤愿双手交叠放在被子上,睡姿很端正。
她合着眼,脑子里还在反复响着下午自己说的那句话,心里挣扎着——
她就算是假公济私又怎么样呢?她跟郁凌霜的关系本来就很好啊,又不是做/爱,咬咬朋友怎么了?谁规定不能咬好朋友了?
可郁凌霜被瞒在鼓里,她做出的这些行为不就显得很……
低劣、龌龊、丑恶……
这些词似乎都可以来形容她,形容表面正经的她。
在这时,郁凌霜轻唤一声:“小愿。”
“嗯?怎么了?”
“……我准备好了。”郁凌霜的声音有些低,说完还咳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咬?”
尤愿握紧了自己的双手。
十来秒后,她轻呼出一口气,撑起身坐起来,慢吞吞地回避郁凌霜的话:“我有点热,小霜。”
郁凌霜:“那把暖气关掉。”
“也不用。”
尤愿掀开被子下床:“我想吹会儿风。”
这酒喝完她就浑身燥热,现在脸都是烫的,却又不是发烧的烫,再加上心里的纠结,她觉得自己需要吹风冷静一下。
窗口跟床的距离不远,她下床走了几步就摸黑躲进了窗帘里,把窗户缝隙拉打开了些。
到这里站着才发现窗帘的遮光性能很好,木屋之外夜色浓稠,但到处都点着暖色路灯,还能看见道路上有游客刚玩完回来,欢声笑语传到她耳朵里就只有细微一点。
注意力被分散,她深吸口气。
下一瞬,郁凌霜也钻进窗帘里,没吭声,直接把窗户拉上。
借着暗淡的夜色,尤愿看见郁凌霜脸上不悦的情绪,抿紧了唇。
“这里比市区还冷,你再吹下去会感冒。”郁凌霜说这话时眉头蹙着,眼里蕴着些许的生气,她拉过尤愿的手,“把暖气关掉就好,走吧,回去。”
尤愿站着不想动:“我想再看看夜景。”
她用另一只手往外指了指:“很漂亮啊,跟城市里不一样的好看。”
郁凌霜顺着看了眼,视线很快回落到她身上,问:“我刚刚说的话重了吗?”
窗户的高度正好,尤愿挣开手,手肘支在窗口,没回答。
郁凌霜说话当然不重,并且如郁凌霜说的那样,她要是再吹下去,或许再烫起来就是因为发烧了。
可是她就是不太高兴。
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在当下又想到郁凌霜有喜欢的人,更觉得自己无耻。
其实这些酸涩瞬间在过去很多次难眠的夜里都有,她早就应该习惯了,那她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郁凌霜对她的吸引力不言而喻,她和郁凌霜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保持不了以前的分寸。
这可怎么办啊……
“不重。”尤愿闷闷地回。
郁凌霜凑近了些,很了然地道:“你生气了。”
“我没有,我只是在愁栾老师的作业。”尤愿牵过一个借口挡着。
郁凌霜轻笑:“好,那我生气了,怎么办?”她冷哼一声,“明知道自己现在穿的少,有温度差,还要吹冷风,再吹下去就会感冒,你还……”
“那你咬我好了。”尤愿转头看着她,“你惹我生气,我咬你;我惹你生气,你也可以咬我。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
郁凌霜双眸微眯,尾音上抬:“你确定?”
“确定。”
尤愿说完觉得心情好了些。
让郁凌霜咬她,她不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吗?
她真是天才啊。
刚这么想,她的腰就被郁凌霜双手从侧面箍着,人被抵在窗上。
她不得不用手贴着窗面,以平衡力度。
掌心触碰到一片冰凉,可她的注意力全然落在自己的腰间,还有站在她身后的郁凌霜身上。
“想要我咬哪儿?”郁凌霜的声音不轻不重,在她耳边问。
尤愿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腰会这么敏/感,以致于她腿上的力度在一点点流失。
但这话是她说出去的,再一次反悔不是她的风格。
而且……
郁凌霜真的在生气。
尤愿喉骨滚了滚,低声应,声音难免发颤:“……随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