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吧……】谢司宁问。
话中的“他”指谁不言而喻。
8806没有反驳,也没有回答,只默默发布了一道任务提示音:【叮!解锁关键词“人皮”。】
【沈村在外人眼中是个极为神秘的村落,但除了神秘外,纸扎人也是外村人对沈村的另一重印象。无数鲜活的纸人摆放在村民的房子门口,它们或鲜艳,或普通,但无一例外,全都活灵活现,只是它们都没有眼睛。不少人曾不顾恐惧想要买一个回家研究,却都被村民言辞激烈的拒绝。】
【他们称,这是他们村驱邪的存在,不卖与他人。】
【可无人知晓,这些纸人制作的材料其中之一是……人皮。】
谢司宁沉默地听完。
脑海中与许温森相处时的回忆一帧帧闪过,可不论他怎么寻找,都找不到许温森是个坏人的证据。
他温柔,他成熟,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更是个很好很好的哥哥。
所以谢司宁不明白,许温森为什么会是制作纸扎人的材料,从乡村里考上名校的大学生,前途一片光明,却在毕业后毅然决然的回了村,继承做纸扎人的手艺。
每一个诞生的纸人,都是许温森划肉割皮出来的产物。
谢司宁只是想想,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发抖。
第37章 哥哥8 “小宁长大了。”
很疼吧。
眼泪无端端落下。
可谢司宁麻木的视线却突然陷入黑暗。
一只温暖的手捂住他的眼睛, 随着一声很轻地叹息,谢司宁被许温森拥入了怀中。
【叮!反派黑化值-5,黑化值:45%。】
·
自那日被许温森带回家后, 谢司宁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但每每开口,都被青年转移话题,或是打断。
日子一天天过去。
谢司宁第一次对许温森制作纸人这件事情, 那么的抵触。
在他强烈的拒绝下,许温森制作纸人的数量逐渐下降, 有时甚至一个月都不会出现一个纸人。
而谢司宁也在这段时间里长大了不少。
从一名光荣的一年级小学生,变成了即将上中学的预备初中生。
六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了燥热的影子。
刚放了暑假的谢司宁懒洋洋地窝在许温森自己做的躺椅里, 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隐隐的蝉鸣声浮现。
走廊下,穿堂风拂过。
谢司宁舒适地眯上眼睛,六年过去, 原本个头还不到许温森腰侧的小孩,如今已经长到了他的胸口, 只要再等几年, 谢司宁就会长大成人。
这几年中, 谢司宁除了把许温森的黑化值降到了如今的二十多外,就是跨过了原剧情中,小谢司宁离世的时间点。
而沈村里的纸人,也不复小谢司宁记忆里的那么的多,这几年离世的村民也越来越少。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剩下消除许温森的黑化值, 谢司宁的任务就能顺利完成,可冥冥之中,谢司宁总觉得不对。
许是这段时间他皱眉的次数逐渐增多。
连8806都忍不住道:【你又在皱眉。】
【……】
谢司宁叹了口气, 不想说话。
院子里,许温森戴着草帽,手中拿着水管正在浇菜,穿着和谢司宁同样款式的白T的他,周身总是有股难言的温润感。
低头,谢司宁看了看自己,又叹了口气。
他这几年抽条得不是太狠,除了长高了点、褪去了脸上的婴儿肥外,一切都和原来一模一样,因额前的碎发有些遮眼,让他看起来是个又呆又闷的少年。
班上不少女生,都曾在暗地里和他的同桌林礼吐槽他太闷了,让人连告白都不敢。
是的,一年级那个又黑又自来熟的小朋友林礼,现如今还是谢司宁的同桌。
两个月之后,按照林礼说的,他们应该还会是初中的同桌。
相比较于谢司宁家中的小康,林礼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在镇上上小学,也只是因为他的父母想让他多陪陪他爷爷奶奶。
思及此,谢司宁才想起来,他上初中了后,是要去到城市里的。
就像杨婶家的杨文姐。
自那日杨婶抱着一张人皮离开后,谢司宁就再也没有在村里见过杨文,听村里人说,杨文高三上完后,考上了名牌大学,在首都边上学,边打零工赚生活费。
每每提起这点,村里总是有不少人羡慕又嫉妒地看着杨婶,夸她好命,夸她女儿有出息。
但谢司宁的记忆却被拉回到,那日午后,杨文身后脚印湿漉漉地踏入自家堂屋的那一刻。
活下来的人,真的是……杨文吗?
这点谢司宁想了许久,都没有想透彻。
思绪被过往的记忆吞没。
不等谢司宁主动抽离出来,就听——“许师傅!”
院子外,一个男人拍着门喊道。
谢司宁看到许温森拧上水管的开关,走过去打开了门。
男人的嗓门不算大,但谢司宁还是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
村子里死人了。
要纸人。
听到“纸人”这两个字,不等许温森说什么,谢司宁“蹭”地站起身,跑到许温森身旁。
谢司宁轻扯着许温森的袖子,额发被跑得有些乱,他微喘,一双清澈又黑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青年,摇着头,“不许骗人。”
像叼着主人裤脚的小猫。
许温森曾答应过谢司宁,不再擅自制作纸人,更不许骗他。那时眼睛湿漉漉,鼻头眼圈全是红的的小孩缩在他怀里,抬起头,倔强的想要一个承诺。
许温森亲口答应了下来。
这些年也一直保持的很好,哪怕偶尔有做,也都会提前和谢司宁说上一声。
如今。
看着谢司宁一如之前的眼眸,许温森温声道:“哥哥不骗你。”
还是那么温柔。
在谢司宁地监督下,许温森礼貌拒绝了对方。
随着院子门被关上,谢司宁亦步亦趋地跟在许温森身后,生怕院子外的男人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突然从某个角落里钻出来,让许温森同意做纸扎人。
许温森重新拿起水管,扭头看着满目警惕的小孩,与头顶仍旧刺眼的太阳,无奈笑了下,轻轻把头上的帽子扣到谢司宁头上,“天热,别被晒伤了。”
谢司宁不知随了谁,天生的白,从小到大,哪怕是站在大太阳下玩上一天,都不会晒黑,反倒是会晒红、晒伤。
可怜得不行。
谢司宁视线被突如其来的帽子遮掩了些,他伸手将帽子扶正,仍旧紧紧地黏在许温森身边。
直到夕阳西下,许温森准备去厨房做饭。
坐在凳子上,谢司宁还在看着许温森,时不时站起身帮忙洗洗菜、跑跑腿。
自家小院子里种出来的菜很新鲜,也有可能是许温森的厨艺太好,谢司宁吃得很满足,抱着碗,一口口把自己的腮帮喂得鼓鼓囊囊的。
坐在一旁的许温森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孩,眼前,谢司宁最开始被他带回来的瘦小模样,好似就在昨天。
六年过去,许温森身上没有半点岁月留下的痕迹,他仿佛被时间遗忘,还是六年前那个模样,不管是脸,还是性格,都没有半点变化。
这几年,许家的小院也翻修了一遍。
厨房、浴室、卧室应有尽有。
甚至许温森曾提前和谢司宁说过,等他上了初中,就在市里买一套房子,陪着他一起上学。
像大多数的家长一样,许温森也害怕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里,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孩会被人欺负。
尤其近年来,电视上有关于校园霸凌的电视剧从出不穷,每跟着谢司宁看完一部,许温森对此的担忧就多上一分。
殊不知,这些都是谢司宁的有意为之。
他不知道许温森的过去,更不知道许温森究竟隐瞒了他什么样的秘密,只能妄想于改变青年的将来。
其中让许温森有不得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羁绊,就是谢司宁利用自己,为许温森打造的专属绳索。
一头握在许温森手中,一头缠在谢司宁的腰上。
只要许温森松手,谢司宁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谢司宁在赌许温森舍不得自己。
毕竟没人能放心把自己付出了无数心血与时间养出来的小孩,独自抛弃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上。
只是谢司宁没有想到,意外会来得这么的快,也这么的突然。
自许温森拒绝了那个男人制作纸人的要求后,接下来的每一天,那个男人都会上门一次,哪怕回回被拒绝,都没有打消他的决心。
直到五天后。
似是被逼急了眼,清晨,谢司宁还躺在被窝里时,就听到了门外“哐哐哐”的砸门声。
他皱了下眉,又被许温森安抚,“我去看看,小宁继续睡。”
青年下了床。
谢司宁迷迷糊糊地眯了一小会儿,耳畔地砸门声才变成细微地谈话声,在朦胧地听到“纸人”这两个字时,谢司宁突然睁开眼,想也不想地掀开被子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