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和亲 第57章

说着,便有些担忧地垂眸,朝他的脚踝上看去。

慕厌舟轻轻地握住了宋明稚的手。

冷茶色的眼睛里,瞬间便漾出了浓浓的笑意,语气也是众人从未听过的温柔:“我就知道阿稚在担心我。”

他一边说,一边微微用力,捏了捏宋明稚的手指。

纨绔甲乙丙丁:“……”

我也想回家了。

包厢内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暧昧。

宋明稚出门前虽然多增了一件衣服。

但慕厌舟还是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放轻动作,地披在了他的肩上,柔声道:“阿稚,当心着凉。”

宋明稚的耳尖微微泛起了红。

他轻轻拉拢了拢衣领,低声道:“嗯。”

一番动作下来,两人已经走到了门边。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齐王殿下脚腕上的伤,恢复得不错,但是在跨过门槛的那一瞬,宋明稚还是微微用力牵回了慕厌舟的手,轻声道了句:“殿下当心。”

说着,便拉着他的手走出了门外。

慕厌舟瞬间心花怒放。

就在彻底走出包厢的一刻,他还不忘转过身去朝众人挥了挥手。

末了,轻叹一声,故作无奈道:“本王也想跟你们在外逛到夜里,但没办法,家中有人惦念……王妃实在太关心本王了。”

众人听得牙痒痒。

慕厌舟转过身,笑道:“好了,本王回去睡觉了。”

“我们回头再见。”

第33章 害怕吗

随宋明稚一道来的阿琅看得目瞪口呆。

直到二人走下楼,阿琅方才想起转身,小跑着跟了上去,顺带着还不忘替他们关上包厢的大门,将这些群纨绔关了进去。

只留下一大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尤建安的酒醒了一半,他呆呆地朝众人道:“那,那我们还要换个地方,继续喝吗?”

说着便回头朝同伴们看了过去。

凉风自窗外吹了进来。

顷刻间,便吹散了屋内的酒香。

方才兴致勃勃的廖文柏,重新坐了桌边:“算了,我不去了。”

众人也已没了兴致:“回家回家!”

“散了吧,都散了……”

说着,便一个个披上外袍,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尤建安轻叹了一声:“唉。”

想到当年一起喝酒的日子,他不禁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不禁在心中叹道——祸水,真是蓝颜祸水!

……

宋明稚与慕厌舟牵着手,一道坐上了马车。

侍从上前行礼放下车帘。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慕厌舟也于此刻,带着笑在宋明稚的耳边道,“心有灵犀一点通,”被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听上去略带几分沙哑,“我就知道,阿稚定会来这里找我,不会任我在此处饮酒。”

“喂养”蛊虫所需的酒,是一定的。

慕厌舟每日在府中都会定量饮酒,确保它们不会反噬自己的心脉。崇京城内人人都知道,齐王是个嗜酒如命之人,每逢宴饮,他都会与那群纨绔一样,只顾畅饮,不顾自己的身体。如今,借着“王妃要自己戒酒”的名义,慕厌舟在外,就能够名正言顺地减少饮酒,不再像从前那般放纵了。

侍从驾着马车缓缓地驶离了酒楼。

此时的崇京城正是繁华热闹的时候,叫卖声、鼓乐声与行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长街上。唯此一隅,一片静谧。

宋明稚也笑了一下,低头道:“这是我应该的。”

此时他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

低头的那一刹那间,宋明稚才看到,此时自己与慕厌舟竟仍……十指紧扣。

慕厌舟的视线随宋明稚一道落了下去,这一回,他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说什么“唐突”,而是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手,继而轻轻地笑了一声。

看上去像是适应良好。

宋明稚默默移开视线。

这家酒楼就在齐王府的周围,两人没说几句话,马车已驶入了王府,再向前走一会,就是酌花院了。宋明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时自己的身上,仍然披着慕厌舟的那身外袍。

他顿了一下,正欲将身上这件外袍还给慕厌舟。但还没有来得及动作,耳边便传来一声:“不必了。”

慕厌舟一边说一边抬手,轻轻替宋明稚整了整衣领。

宋明稚愣了一下:“好。”

他知道慕厌舟这是好心,因此并没有多做什么推辞。

浅青色的外袍上余温还未散尽。

车角的宫灯随着车,轻轻摇荡,宋明稚的鼻间,则始终徘徊着一阵淡淡的苏合香。

这是慕厌舟身上的味道。

-

几天后,齐王府。

慕厌舟去柳氏祖墓扫墓的时候终于到了。

今日是慕厌舟的外祖父柳老将军的忌辰,因此他每一年都会选择今日,去为柳老将军与柳家众人扫墓、祭拜。柳家如今已经彻底败落,且无后嗣。

故而,慕厌舟此举,向来没什么人在意。

卯时,天还没有亮。

齐王府里的马车,已经早早地驶出了府院,一路沿着宫道,穿过了不远处的召安坊,抄近道朝城外而去。此行,一共有五六驾马车:除了宋明稚和慕厌舟两人外,还有几名熟悉礼法与扫墓规程的下人,也随他们一道离开了王府。

这一切,都与过往几年没有任何区别。

晨风将车帘掀起了一角,宋明稚远远看到——梁王府门前,已经恢复了往昔的样子,没了前几天那群守卫。

慕思安毕竟是当朝亲王。

他虽然犯了错,但是这错还不至于将他一直幽禁在王府内。若是关得久了,反而不太利于朝堂稳定。

如今,冯荣贵已经归案。

同时还将背后指示他的康文议,给扯了出来。左相严元博为了自保,当即便与康文议等人划清界限,甚至还暗中推动三司速裁此事,争取尽快将它压下。

皇帝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仔细地了解此事。见冯荣贵与他背后的户部冤案,已经有了些眉目,便又一次当回了甩手掌柜,同时还心情大好。

经过朝中那群“大皇子党”的劝解后,皇帝终于将守在梁王府外的侍卫召了回来。如今,慕思安虽然没有被官复原职,还在府内思过,但到底比前几日多了几分自由。

同样……

更便于他安排刺杀。

“害怕吗?”

慕厌舟的声音,自宋明稚的背后响了起来。方才还在闭目养神的他,轻轻地睁开了双眼,笑着朝宋明稚道:“慕思安应该会在半山派人行刺。”

宋明稚与慕厌舟整日腻在一起,难舍难分。

二人今日,自然不会分开坐车。慕思安若要刺杀,一定会影响到他。

慕厌舟并没有瞒着宋明稚。

他早在出行之前,就已经告诉宋明稚:自己收到消息,慕思安有可能在今日,派人守在半道,刺杀自己。

宋明稚整好车帘,缓缓靠回车壁。

他自然不会害怕这种事。

但是……原主他出身于贵族家庭,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若是说不害怕,反倒有一些不符合他过往的经历,与实际上的情况。

宋明稚轻轻摇了摇头。

无比认真道:“的确有一些害怕。”

虽说早已经收到消息,但是为了尽可能地保证安全,慕厌舟仍在马车内备了一颗夜明珠。此时它正在一旁,散发着莹莹光亮。

好似一抹月光。

落在了宋明稚如水的眼中。

慕厌舟深深地看向他眼底,几息后,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啊,爱妃骗我。”

宋明稚:“……!”

我方才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经历了前几日温泉中那件事后。

慕厌舟已经对自己王妃的胆量,有了一个猜测,但见到宋明稚这副镇定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低声叹道:“爱妃的胆子向来不小。”

慕厌舟刻意拖长了语调:“只不过……”

宋明稚紧张地抬起眼眸:“只不过?”

慕厌舟又一次笑着闭上了眼睛。

他不禁用手指,在车壁上轻点了几下。片刻过后,方道:“只不过演戏,还得多加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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