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的恶犬 第42章

庄齐想了想,他哥哪能接受被人翘墙角啊。

所以他决定先对不住慕洵澜一把了,他要当那个“告密者”!

庄齐掏出手机,放大屏幕,对着那靠得很近的三个人录了一小段视频保存下来。

然后战术性地先给闻昭打个电话寒暄两句:“哎,阿昭。”

“你人哪儿呢。”

手机那头传来闻昭疲惫的声音:“在瑞士。”

“闻人羿很警惕,到了这边也还是没立刻签合同,只能慢慢周旋。”

“啊?”庄齐本来惊叫一声,但瞥了瞥周围的环境,做贼似的就捂着嘴往角落跑:“那啥时候回来啊。”

“不清楚。”闻昭嗓音又沙又哑:“怎么了。”

“那个、那个…”庄齐突然又不确定要不要把这事儿跟闻昭讲了,这不是给人添堵嘛!

他企图嘻嘻哈哈把事情揭过:“没啥,就是想你了,打个电话慰问慰问。”

“庄齐。”闻昭沉下声来:“你撒谎的时候语速会不自觉变快。”

“啊啊啊啊!”庄齐服了:“我不知道怎么讲,你最自己看吧,就这样,挂了!”

他自暴自弃地把那段视频发给闻昭,然后就关了手机。

远在瑞士,闻昭收到视频的时候,呼吸都凝固了一瞬。

那分明是他日思夜想的一张脸,如今却笑吟吟地看向别人…

从视频的角度看过去,陌生男人离慕洵澜很近,近乎是紧贴的地步,而他比慕洵澜又要高半个头,身形也健壮不少,怀里抱着孩子,场面一度和谐,甚至莫名有种“一家三口”的既视感。

闻昭遏制不住情绪的瞬间倾泄,他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那一角重重磕到了柜子,最后屏幕裂得不成样子。

那么明显的视频,那个男人眼里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他的手还搭在慕洵澜肩膀上!

这让他怎么相信,他们之间真的一点故事都没有?

慕洵澜要是不愿意,碰一下都要打手,而视频里却那么纵容的就让别的男人搂他?

闻昭心里的阴暗面疯长,那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彻彻底底将他侵占。

所以呢。

这就是慕洵澜当初宁愿作/践自己,也要过的安稳日子?

他的安稳日子就是跟另一个男人紧贴着有说有笑?!

可笑,真是可笑。

闻昭捂着自己的眼睛,卸下浑身力气,跌跌撞撞倒在了床上。

这是他来瑞士的第四天,七十四个小时没有合眼,就是为了一面让慕洵澜喘口气儿,一面处理掉闻人羿。

结果呢,他的宝贝还真是准备了个大惊喜给他。

闻昭竟然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

他等不及了,他已经等不及要回去“拆掉”他的惊喜了…

.

周六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光线穿透层叠的树叶,最后形成特别的丁达尔效应。

方书何昨晚就睡在山居,他把慕洵澜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都放进汽车后备箱,这才带着两人驱车出发。

慕洵澜选的野营地点坐落在一处小众的景区内,离华市不过两小时的车程,开车十多分钟就有风情小镇,交通和暂居都算便利。

等越野车驶入野营区时,斯年趴在窗口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外边的帐篷:“爸爸!我们一会儿也是住这种帐篷吗?”

慕洵澜看了看,说:“不是,我们住的还要大一些。”

他仔细叮嘱着斯年:“注意安全,不要把头和手伸出窗外。”

斯年乖乖把手收回来:“那我晚上可以看星星吗?”

“可以啊。”慕洵澜说:“营地附近好像有设天文望远镜,方叔叔会弄那个,让他帮帮你。”

“哇塞!”斯年眼睛亮亮的:“方叔叔好厉害!”

正在开车的方书何一笑:“在多伦多的时候,你爸爸喜欢看星星,但是工作忙又走不开,叔叔就到处拍回来给他看,这样把弄望远镜的技术练出来了。”

“是吗爸爸?”斯年扒着他的胳膊,眼神很期待。

其实孩子听起来没什么,但作为成年人,这话里边夹着的隐喻大家都心知肚明。

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向来都是慕洵澜最反感的,他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但当着孩子的面,也不能说得太露骨,慕洵澜微只好咳一声,发了张好人卡过去:“是,方叔叔是个很好的人。”

听见他这么说,方书何苦笑一声,再没了下文。

越野车缓缓驶入营地,三顶白色的帐篷呈现出环抱的姿态聚在一起,中间则摆放着一顶生篝火的用的大盆。

初冬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连天际都模糊了边界。

斯年蹲在常青的地皮边上,用一根小棍子拨弄着蚂蚁。

方书何则是把后备箱里准备烧烤的食材,还有睡袋之类的物品,一箱接一箱的搬出来。

慕洵澜本来想上去帮忙,但被方书何拒绝了:“你身子弱,陪孩子玩就好,其余的我来。”

慕洵澜本来有点不好意思,他总不能像个大爷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吧?

可又触及到方书何深情的眼神,慕洵澜有点不适,下意识就想保持距离,也没再纠结那么多。

陪着斯年在森林里走走逛逛半天,小孩子似乎有不会累的魔力,慕洵澜没走多久就有点扛不住了。

趁着斯年蹲在地上采蘑菇的功夫,慕洵澜背过身去,用手帕捂住嘴闷咳两声。

看着手帕里殷红的血迹,慕洵澜骇然,他不动声色的把帕子藏进口袋里,又跟着斯年继续往前边走,等到回到营地,已经是方书何催了又催。

这会儿天色暗下来不少,篝火生起来,橘红的火焰跳动着,别有一番感觉。

斯年这下是真的玩累了,草草吃过点烧烤垫肚子,就钻进帐篷里睡觉了。

慕洵澜替他拉好睡袋,喷上防虫喷雾,这才从里边出来。

初冬的寒风呜呜地吹着,慕洵澜抬指拢了拢肩上的毯子。

方书何把热好的牛奶递给他:“条件艰苦,喝点热的暖暖。”

“谢谢。”慕洵澜接过牛奶说。

夜幕、成年人、暗恋。

这三个词儿碰撞在一起,不危险是假的。

篝火烧掉了不少腾飞的小虫子,方书何又添了把柴火,垂下眼眸,顾自问:“怎么不见他来?”

慕洵澜捧着手里的钛钢杯子,其实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方书何已经自问自答了:“吵架了吧。”

“嗯?”

他说:“Lino,你脸色挺不好的,比今年年初在多伦多还要坏上不少,你…”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慕洵澜打断他,指尖捏紧了手心的杯子:“本来两年前检查,医生就说是这两年了,只是来得或早或晚罢了。”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方书何眼眸沉默,但他的灵魂震耳欲聋。

他在悲哀。

他的缪斯要走了。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方书何不是不知道慕洵澜身体很差,但是他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lvor,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我真的累了。”慕洵澜声音很淡然,丝毫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

他缓缓说:“从被母亲选中,成为继承人,强行养着这具破破烂烂的身体,到卷入一场无休止的豪门风波,再是现在的瓜葛纠缠,这一切都是为了别人,我找不到为了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第41章 Chapter 41 照样艹

“或许我应该直接死在那两次大雪纷飞的夜晚里。”慕洵澜笑了笑。

“第一次是被亲生父母遗弃在福利院门口。”

“第二次是被闻氏的管家弃养, 在雪夜里只能蹲在垃圾桶旁边取暖。”

“不…”方书何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年初不是还好好的吗?”

“还记得吗,在多伦多的大厦里,你告诉我, 你想看着斯年好好长大, 想好好守着慕夫人一辈子的心血……只、只是一年过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慕洵澜脸色苍白, 唇瓣微微抿起来:“如果我告诉你, 那时也只是在麻痹我自己呢。”

他的离去压根承受不住某些打击,不是愚蠢的自我了结,而是清楚的感知到,冥冥注定的那一天要来了。

方书何怔怔盯着那双清丽又安然的眼睛,猛地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语气更是难以掩饰地愤怒:“是不是!是不是他,他伤害了你?”

尽管还没有见过这位“竞争对手”,但方书何心里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同为上位者,他一直都在等慕洵澜愿意心甘情愿接受他,结果半路杀出来个人, 毁掉了这一切, 还带走了他的缪斯。

“不是, 他不知道这个事儿。”慕洵澜无法承认这一切跟闻昭没有半点关系,但如果把直接凶手帽子扣闻昭头上,那他也真是无妄之灾, “而且年初我和他没有任何交集。”

“在多伦多那时我已经有预感了,就是这最近这几年,这具身体在腐坏,我无法挽救, 也没有心思去挽救。”

慕洵澜说得很轻松。

他是一个早就看淡生死的人,只是在那一天即将到来前,他见曾有幸开出过一朵绝艳的花来,这也就足够了。

至于闻昭,就那样吧,他宁愿闻昭恨他,在得知了他离去的消息后或许会感到好受些,而不是清醒的在爱意里获得折磨。

要真的讲对不起,其实是他对不起闻昭,明知道这具病弱、残破的身体撑不了那么久,给不起爱人承诺的以后,却还是给了他机会。

只不过上天似乎知晓这一切,所以又让他们分开了。

“可…斯年呢?斯年怎么办?你忍心看着他那么小就失去父亲吗?”方书何的语气近乎哀求:“去医院看看吧Lino,说不定一切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

“lvor,我终有要离去的那天,只是这一天提早到来,强行耗着没有任何意义。”慕洵澜坦然异常:“如果作为父亲可以再教斯年一课,那我希望,我教给他的最后一课是…学会离别。”

方书何眼眶闪烁着泪光,嘴唇微微张开。

那些轻描淡写的话,像是在他脑海的深潭里投掷入一颗巨石,激起的水浪汹涌澎湃,轰鸣声大到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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