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洵澜不明白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每次聊完,他们都会被对方伤得更深。
闻昭淡淡威胁:“如果你不希望你儿子被吵醒的话。”
这招虽旧,但是实在好用。
慕洵澜就算豁出去,都做不到在斯年面前丢掉最后一点体面€€€€那是他作为一位父亲的尊严。
他有点麻木,静坐了两分钟之后,拍拍脑袋,缓缓从睡袋里起身,往肩上搭了条毯子就拉开门帘出去。
闻昭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衣领拉得很高,近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那双漆黑的眸子在夜里闪烁着代表掠夺者的光芒。
见慕洵澜出来,清瘦的身影在风中凌乱。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去隔壁帐篷说。”
他走在前面,慕洵澜沉默着跟上,幽暗很快就吞噬掉他身上最后的一抹亮色。
闻昭拉好门帘的拉链,帐篷里也没开灯,简陋的家具透着寒意,还挺冷的。
慕洵澜喉咙很痒,他没忍住,小声咳嗽几下。
“过来坐。”闻昭大概视力很好,这样的环境也能一定程度的看清。
可慕洵澜不行。
那十天的长期哭泣,让他的眼睛坏得很厉害,近乎夜晚没有光就是一点都不可以视物。
“我不想过去。”慕洵澜声音很轻:“就这么说。”
“真傻宝贝。”闻昭伸手紧紧扣住了慕洵澜的掌心,很凉,好像怎么都暖不起来。
“真觉得我叫你过来是想聊天吗。”他的指尖顺着胳膊往上滑,仅仅是一点力道,就让慕洵澜一个趔趄,扑到了他身上。
“今天的事儿咱们扯平了,都有错。”闻昭把他抱在怀里,温柔地说:“好好让我看看刚刚伤到没有。”
“下次别气我了宝贝。”闻昭亲亲他的眼皮:“为了这么个男的气我,不值当。”
慕洵澜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感觉,就好像,五脏六腑都掉进了冰窟窿里。
他怎么可以做到出口了那么伤人的话之后,又可以马上轻描淡写的翻篇。
“完了吗。”慕洵澜偏过头去,躲掉那一下亲吻。
“什么。”闻昭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既然说完了,那我回去了。”他推开闻昭,起身,摸索着在黑暗里前进。
“怎么。”闻昭语气蓦地一暗:“还跟我置气?”
“就因为我那打了那个男的,又故意说了几句话气他?”
慕洵澜不应,争辩没有任何意义。
空气静谧到可怕,闻昭的脸阴沉得可怖,可惜黑暗笼罩,除了气氛的陡转直下,什么都无法感知。
“宝贝,我还没跟你算账被那个男的碰了几下,已经很大度了。”
“碰了好多下。”慕洵澜平静陈述:“要像打他一样打我吗。”
“哪敢。”闻昭危险一笑,舌尖细细品过这几个字:“舍不得动你一根头发丝。”
“但是。“他突然话锋直下,眼神暗得像狼:“我得把你弄干净。”
估摸是因为黑暗,慕洵澜其实走得距离没有想象中的远,闻昭只是长臂一捞,两个人就一起倒进了厚厚的软垫里。
“你身上都是他的味道,”闻昭惩罚性咬咬他的唇瓣,“我受不了。”
大片肌肤暴露在冷空气中时,慕洵澜万念俱灰,连挣扎的念头都没有。
挣扎又有什么用,闻昭能有一百种方法逼他妥协就范。
“要弄就快点,我得回去陪孩子。”慕洵澜眼睛一闭,不管不顾了,反正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这副看什么都淡淡的模样,搞得闻昭心里莫名憋出来一股很重的火气。
凭什么,凭什么一直以来为了这段感情发疯的都是他?凭什么慕洵澜他能淡然得像置之度外一样?
闻昭心里那点阴暗的破坏欲在胸腔横冲直撞着,到最后突破理智,直接完全侵占他的大脑。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想狠狠地弄碎身下的人,让他满身都是自己的气味,痛苦和欢愉也都是因为他……
那些期待中的温柔前奏被尽数泯灭,闻昭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本能。
他很粗/暴。
慕洵澜痛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得像纸。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不愿意出声。
“宝贝、宝贝…你终于是我的了…”闻昭近乎痴迷得喃喃,索取得也更加强势。
可无人回应他。
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很快就席卷全身,他忍不住去吻慕洵澜汗涔的侧脸:“宝贝,你叫叫我,我想听你的声音。”
慕洵澜唇瓣都咬出血了,还是没有泄出半点声音来。
“为什么不叫我呢…”
“…是怕他们听到吗?”
身下的人抖得很厉害,白皙的蝴蝶骨纤纤欲飞,破碎得叫人心疼。
“宝贝,别这么倔啊。”闻昭语气极度怜惜,他动了动手指,说:“好红,你快熟了。”
回应他的只有无比沉重的呼吸声。
和心爱的人做这事儿本来应该是无比快乐的,但慕洵澜这副忍辱负重的样子,让闻昭很挫败。
他把人翻过身来,本想发狠弄/他,但借着清泠泠的光,瞥见那张煞白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的脸时,心脏猛地一抽。
他草草停下,把人捞起来靠在怀里:“受不住了都不愿意出声?”
“宁愿疼也不想叫叫我?”
慕洵澜还在抖,酸软的小腿动了动,他声音沙哑:“完了吗。”
闻昭没听清,“嗯?”
他闭了闭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又重复一次:“做完了吗。”
帐篷里再次陷入死寂,闻昭搭在他腰间的手缓缓垂坠下来,他们明明近到可以感受体温,但却仿佛间隔了万水千山。
闻昭喉咙干涩得像吞了刀片,连筋带骨的割了一路……慕洵澜怎么可以那么不在意…
见他没有回答,慕洵澜草草用手边的纸巾给自己清理,然后捡起那条毯子,把残破的躯体挡住,借力着软垫旁的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但他实在难受,浑身软得没有力气,只是勉强迈出了半步,都疼得倒吸凉气。
那两截雪白纤细的小腿在空气中发颤,但却从未停下,更没想过要开口寻求帮助。
那明明是他最心疼的宝贝,怎么成了这样……
闻昭紧拧着眉心,这场无声的博弈他又输得彻底:“好了,就在这里睡,我滚。”
“不必了。”慕洵澜说:“这里空气每分每秒都令我感到恶心。”
闻昭脸色僵硬到了极致,充斥着怒火的心早就被淡漠的刀子撕扯得四分五裂。
他无法开口道歉、挽留,但闻昭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清晰的感知到,他们是真的完了。
慕洵澜最后还是走了,明明被/艹/得站起来都困难,却还是强忍着不适,固执离开。
夜风吹动门帘,空气里淡淡的湿咸味道被冲散,这里本就没有旖旎,现在更是一室荒芜。
七、八十个小时极限没有合眼,又被慕洵澜刺激一通,闻昭现在脑子乱得近乎爆炸,他很想砸烂这里的一切狠狠发泄,但触及到最后那个冷漠又厌恶至极的眼神时,这一切又只剩痛心的折磨。
本来回国是想好好跟慕洵澜说视频的事儿,但当他看见那个男人抱住他宝贝的那一刻,原先预计好的一切都不作数了。
嫉妒,他嫉妒得发疯。
哪怕是有了邵青明的前车之鉴,他还是不能接受有人碰慕洵澜一片衣角。
“哈、”闻昭抬手挡住眼睛,缓缓倒在了软垫上,嘴里溢出几声似痛苦、似嘲讽的呼吸。
但没过多长时间,他就敏锐地起身。
那双猩红的眼睛眯起,刚刚枕头上的味道很不对,压根不是泪水,反而像是混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闻昭抬手拉开简易的电灯,和室内一起恢复色彩的,还有枕头、和垫子下边的纸巾。
那上面染着一抹无比刺眼的颜色,妖冶着绽放,刺激过每一寸神经。
闻昭胸腔一阵紧缩,那双戾红的眸子里只剩下了满满的难以置信。
是……血……
枕头上、纸巾上,还有深色的软垫上……到处都有血迹。
第43章 Chapter 43 生死未卜
枕头和垫子上的血迹很淡, 混在泪水和汗水里,其实并不明显。
但纸巾不一样,雪白里带着一抹鲜亮的红色, 深深刺痛了闻昭的眼睛。
他难以置信, 出、出血了?
所以…宝贝刚刚不只是难受,而是痛到出血、甚至是撕裂都不愿意开口求他…宁愿生生受下来?
猛地意识到这里, 闻昭再也顾不得刚才的种种不快, 拿了灯就往中间的帐篷跑,软刀子硬刀子都无所谓了,他生吞都行。
可真正到了那里,闻昭却连却碰都不敢碰那张轻飘飘门帘,只能压低声音祈求:“宝贝,我们去医院看看好吗?”
慕洵澜头痛欲裂,像是一条干涸掉的鱼。
迷糊间好像听到了闻昭声音,没听得太清,但内容已经能猜得个大差不差。
有什么必要。
一次一次打着爱他的名义伤害他,然后又摆出追悔莫及的姿态来祈求原谅。
闻昭不累,他都累了。
“暂时死不了。”慕洵澜眉心紧蹙:“死了也不会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