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出丑就这么开心吗?”
春尽就着她的手把水喝完,笑道:“嗯,特别滑稽。”
拂雪翘起一边唇角,说:“姐姐这样嘲笑人家,人家好伤心啊,你摸摸,心都碎了。”
她抓着春尽的手摸自己的心,春尽只摸到了一手滑腻的柔软。
春尽稍微撑起身子,看着她胸前春光,“心在哪呢,肉太厚了摸不到。”
拂雪把她扑倒,附在她耳边说:“那就多摸摸,总会摸到的。”
好家伙,合着这还是个概率问题。春尽心里腹诽,却还是接受了她的建议,没别的原因,单纯好色。
又磨磨叽叽好一阵子,两人起床的时候天已经暗了,走出房门春尽就看到天上飘满了孔明灯。
“今天……是中秋?!”
拂雪点点头,道:“今日没有宵禁,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春尽点点头,她腿上的伤已经痊愈了,就是身子还有些虚,正好出去走走锻炼。
走到街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春尽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那天她走后成王放了一众女眷,只把薛行和范黎绑了回去,拂雪硬撑着一口气,伤口处理了之后就去找赵荀,他没把副将杀掉,而是把他保护起来了,之后跟他里应外合一举将成王及其党羽拿下。
拂雪问他为什么倒戈,赵荀叹口气,说:“陛下说清蓉与他一同进京,问我想不想见女儿一面。”
这时拂雪才知道,那个老狐狸把一切都算好了,被成王生擒也是他计划里的一环,为的就是看谁对他有异心,然后借机除之,肃清超纲。
拂雪知道倘若叛逆不除,就没法救春尽,所以她一直与副将一起诛杀叛军,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便马不停蹄去找她,没想到会看到那样触目惊心的一幕。
她不敢想象,如果春尽这口气没撑住,晕倒在丞相府中,自己将会是何等后悔。
“姐姐,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去救你的。”
春尽摸摸她的脸,柔声:“不,你来得刚刚好,比起救我,清剿叛逆才是重中之重,倘若真的打起来,天下大乱,受苦的只有百姓。”
而且……她也不愿意让拂雪看到自己面目狰狞的样子。
弑父杀兄,她们俩都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也算是物以类聚了。
这不是个好词,但她们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勾唇一笑,朝天际看去,孔明灯将昏暗的夜空照亮,投下斑驳光影,又是一年太平景象。
“我们也去放灯吧,花灯河灯孔明灯统统放一遍,放完去吃馄饨,西街那个老奶奶的馄饨可香了。”
拂雪垂眸看一眼春尽握着她的手,粲然一笑:“好啊,我对京城不是很熟悉,姐姐带我去。”
“妥妥的,我请你吃好吃的,姐有的是钱。”
拂雪往前一步靠在她肩上,抓着的手十指紧扣:“我身无分文,以后就靠姐姐养了。”
她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春尽,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留,她知道春尽不忍心丢下她,所以只要一直跟着她,自己就不会饿着。
馄饨吃完,天上的孔明灯已经不多了,春尽看着河面上的灯若有所思。
拂雪没骨头似的黏着她,见她发呆朝她耳朵吹口气:“你又在想什么?”
“想起有一年中秋,我偷溜出来玩儿,在这吃馄饨的时候遇到一个小乞丐,我给了一两银子,结果自己没钱结账,差点被误认为是吃白食的,幸亏奶奶人好让我赊账。”
拂雪有点吃味儿,在心里怒骂范黎,姐姐凭什么不记得她,而是记起了那个该死的东西!
“那小乞丐瘦瘦弱弱的,一双眼睛倒是明亮有精神,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你确定他是乞丐吗?”
春尽想了想,衣衫褴褛,面容脏乱,不是乞丐是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
春尽更不解了,看到走来的范黎后脑中灵光一闪,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范黎和林颦在两人对面坐下,范黎道:“我说怎么耳朵这么烧,原来是有人在骂我。”
拂雪瞪他一眼,没好气道:“那你还来?”
“我带颦儿来吃馄饨。”
林颦抿唇一笑,羞怯婉柔。
“当年那个小乞丐是你?”春尽愕然。
范黎:“……只是离家出走,路上盘缠被山贼抢了,不是乞丐。”
“那小乞丐长得挺清秀的,白白的,你怎么……”
春尽没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
“投身军营后晒黑了,当年家里人反对我参军,如果不做出成绩,就要回去继承家业。”
春尽嘴角抽了两下,心道也是不懂你们贵族的烦恼。
寒暄了一会儿,拂雪拉着春尽离开,一路上话少了很多,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我家小狗狗怎么了呀,在生我的气吗?”
恰好走到一棵大柳树边,拂雪一把将她拉到柳树后面,用臂弯把她圈住。
“你只记起范黎吗,还有没有别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春尽莞尔一笑,倾身在她的嘴上轻啄一下,靠在树干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还想起小时候去法华寺为太后祈福,在后山遇到一个被狗咬的小女孩,我救了她之后她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都不肯撒手,我只好把她带回去跟我同吃同住,我们在一起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日子,比桃花还要美。”
拂雪泪如雨下,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她瘦瘦小小的,一离开我就哭,很让人心疼。每晚她都会做噩梦,但只要在我怀里睡就能安眠,她好像总是在哭,把自己弄成小花猫,所以我叫她脏脏包。”
拂雪愣怔一下,烟波流转间已经知道了什么,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仿若永远不会停止。
春尽靠近她,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没想到都这么大了,依然是脏脏包。”
拂雪细细鼻子,双手揽住她的腰,哽咽地说:“我已经是大人了,不是脏脏包了。”
春尽眼眶发热,唇角牵起:“怎么不是,现在也是我的脏脏包。”
拂雪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脸埋在她的肩头大哭,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我是……是姐姐的……呜……脏脏包。”
春尽伸手拍着她的背,轻抚她的后脑勺:“我的脏脏包,我可爱听话的小狗。”
第34章
拂雪泣不成声, 很快就哭湿了春尽的衣领,她不知道这小孩儿哪来这么多眼泪,但听到她痛快的哭声, 她的心也像解开了枷锁一样,前所未有的且轻松。
曾几何时,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任何人,可遇到拂雪之后,心态好像在被潜移默化地影响。
如今这个想法已经没有了, 因为她觉得再不会有比拂雪更爱她的人了。
一直以来她总是被动地应和拂雪, 其实那颗自认为坚硬的心早就沦陷了,否则拂雪是疯是癫, 好坏与否跟她有什么关系?大可在她发疯的时候冷眼旁观,把自己摘得清清白白。
但她做不到。
以为只是对她产生了一点心软,回过头来却发现,已经深陷其中, 无法自拔。
看到她受伤心软,纵容她做那些过分的举动, 做尽一切亲密的事。
为什么心软?为什么纵容?为什么让她一步步做到那种地步?以前不知道, 但现在一切清楚明了。
春摸着拂雪毛茸茸的后脑勺, 说:“我说过我喜欢你吗?”
拂雪闷声:“没有,从来没有说过。”
“那你想听吗?”
“想。”
拂雪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听起来软软糯糯,有种莫名的乖觉温顺,春尽唇角勾起,眼里浮上笑意。
“拂雪, 我喜欢你。”
拂雪嗖地一下从她肩上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肿成核桃的眼睛里闪着亮光。
“你能看着我再说一次吗?”
春尽伸手抚上她的脸,用大拇指擦掉她眼角的泪水,眸中笑意更甚。
“说几遍都可以,如果你想听,以后我每天都说给你听。”
拂雪漆黑的瞳仁里闪着星星,“真的吗?真的每天都说给我听?”
“嗯。”春尽的声音无比温柔,在她唇上啄一下,“我喜欢你拂雪,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坚定地牵手走下去吧。”
拂雪又哭了,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春尽很想找到她身体里控制眼泪的阀门,赶紧关上,不然再哭下去该缺水了。
“我会听话的,绝对不跟姐姐顶嘴,……呜呜……我会努力配得上你。”
“不要说这种话,现在的你已经很好了,如果现在收起眼泪的话,将会是个更可爱的宝宝。”
拂雪一下停住哭声,收得太急打起嗝来,逗得春尽哈哈大笑。
拂雪小脸一红,抱着她撒娇:“姐姐,不要嘲笑我。”
“没有嘲笑你,只是觉得你可爱。我的脏脏包还像以前一样可爱。”
拂雪身子一僵,拼命抱紧春尽,勒得她呼吸不畅。
“姐姐,我真的好爱你。”
春尽唇角笑意扩大,轻拍她的后背:“我也是,很爱我的小狗。”
“砰”的一声,半空炸开一束巨大的烟花,照亮了半个天际,烟花一声声炸响,在绚丽的色彩下,两人紧紧拥吻在一起。
分不清是谁先开始,总之这个吻带着急切和躁动,还有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激烈情感。
春尽的唇被咬破了,拂雪也没好到哪去,说是吻,倒不如说是两个野兽的撕咬。
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让这个吻变得更加原始直白,蛮横的唇齿交缠,气息变得炙热无比,稍不注意就会被烫伤。
春尽被按在柳树粗壮的枝干上,粗粝的树干磨得她后背生疼,幸好心里的满足弥补了这一点,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拂雪也没完全失去理智,很快就察觉到她的不适,与她交换了位置,又被春尽换回来。
一来二去,两人身上单薄的夏衣凌乱不已,露出大片柔美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