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沈时庭还真开口问:“我爷爷让我们回老宅吃顿饭,你方便么?”
余幼惟有点懵:“不是我方不方便,是你需要我方便还是不方便呀?”
沈时庭愣了下:“看你时间,还有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余幼惟垂下眼皮仔细琢磨。
以沈时庭那张毒嘴,如果不想带他回去就直说了,那现在就是需要他陪着回去做做戏的意思呗。
余幼惟瞬间有种肩负大任的使命感:“我当然愿意呀。你放心,你需要什么剧本我都有!”
沈时庭:“……顺其自然就好。”
余幼惟往衣帽间走:“顺其自然可不行,就我们现在这种半生不熟的相处,你家里人一看,就知道我们关系很差,就会以为你在余家受冷落,你那些亲戚啊就会笑话你。”
沈时庭默默看着衣帽间里余幼惟:“你觉得我们关系很差?”
“不然嘞?我们关系很好过嘛?你看我穿这件衣服行嘛?”
沈时庭安静了一瞬:“挺好的。”
“那我就穿这件。”余幼惟挑了件白色毛衣,“这件看起来温婉一些,不张扬,跟攻气十足的沈时庭最配啦。对了,你想好剧本了嘛?咱们选恩爱甜蜜剧本?还是选相敬如宾剧本?”
沈时庭走过去,散懒地倚靠在门框上,问:“恩爱甜蜜剧本是什么样?”
“就是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眼里只有对方,说甜言蜜语,我喊你老公,你喊我宝贝~”余幼惟被自己的脑补搞害羞了,“哎呀,我觉得你可能不太适合这种,光我一个人演会很尴尬,你也不会让我贴贴的。”
余幼惟想了想:“不过相敬如宾的剧本,也会显得很生分啊,真的很难选。”
沈时庭沉默着没说话。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那熟一点的关系是什么样的?”
余幼惟发现沈时庭今天话有点多,居然会主动往下抛话头了。
“嗯……”余幼惟试探性地说:“比如你对我多一丢丢信任?也不用把什么事儿都分得那么清,偶尔也能聊聊天,开开玩笑,就像朋友那样相处叭。”
沈时庭垂眸,似乎在思考。
“我戴个什么样的胸针呢?”余幼惟看着整整一排胸针犯了难,心想有钱也有烦恼,“要不这个吧,看起来成熟稳重一点。”
沈时庭走过来看了一眼,从中拿起了一只可爱的小熊胸针,说:“这个吧。”
余幼惟迟疑道:“戴这个,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幼稚呀?”
沈时庭靠近了一步。
余幼惟忽地愣了下,只见沈时庭站在他面前,仔细地将胸针别到了他胸口处,轻声说:“做你自己就好。”
第26章 回门
◎你以后一定是个宠老婆的好男人~◎
余幼惟愣了片刻, 缓缓冒出一句:“啊?”
沈时庭垂下手指,看着他:“不需要什么剧本,做你自己就好。”
余幼惟懵懵地点点头:“……噢。”
他换好衣服出来, 想了想又说:“对了,我给爷爷带什么礼物好呀?”
我好穷的呀……很难够上你们豪门的档次。
沈时庭倚靠在沙发上, 闻言撩起眼皮:“什么都不用准备。”
“那不行啊,这样空手回去, 你会被笑话的。”
“你还有钱么?”
“我……我的卡在你那里,有多少你不是知道嘛……”
沈时庭低嗤了一声, 站起身来:“上次我们去的老宅的收藏馆里, 有不少古董, 挑一个送过去就行了。”
余幼惟一惊:“那些都是你的私人收藏, 肯定不行啊!”
“收藏了就是这么用的, 而且我知道老爷子喜欢什么。你再去准备别的也来不及了,就这么办吧。”沈时庭提醒,“愣着干什么,走了。”
余幼惟心痛地跟了上去。
沈时庭那些藏品每个都价值不菲, 他这得打多少工才能还得起这笔债啊。
“没让你还。”沈时庭仿佛能听到他在想什么,回头看他,“你送我的那幅画价值百万, 反而是我还欠着你。”
“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沈时庭顿了下, “而且你不是说, 不用分那么清楚么。”
余幼惟看着沈时庭的背影,站在楼梯口愣怔了好几秒。
沈时庭这句话……是在回应他说的, 熟一点的关系吗?
是吧是吧?
余幼惟眉眼间的笑意一点一点浮现, 不明就里地欢快起来, 他三步并做两步, 跃过几阶台阶,扑上前去从身后勾住了沈时庭的脖子:“不分那么清楚?那我们现在算朋友咯?”
沈时庭被他撞得踉跄了下,余幼惟跟狗狗似的往他身上贴,沈时庭嫌弃地将人往下拽:“自己没脚么?松手。”
“嗯~~沈时庭你人真好~~”
“不松手把你扔下去。”
-
这是余幼惟第一次进沈宅。
建筑典雅气派,是一种大家别院的气息,看起来好有文化韵味啊。
然而两人才迈进庭院,只听闻一声狗吠声,不知道从哪蹿出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大型犬,径直朝着余幼惟扑了过来,速度太快,余幼惟还没来得及闪躲,狗已经扑到他眼前了€€€€
电光火石间他手臂被拽了一下,一道力度揽着他的肩膀将他护进了怀里。
“大白!你怎么乱跑乱窜的!”计舒阳从宅内气定神闲地走出来,招招手将狗招了过去。
余幼惟吓得心脏狂跳,从沈时庭怀里缓缓抬起头。
沈时庭锋利的轮廓极其冷冽,紧紧皱着眉头:“哪来的狗!”
计舒阳嬉皮笑脸地揉了揉大狗的脑袋:“哥,这是我新养的爱犬。不好意思啊,吓到余少爷了。不过狗就是畜生,又不通人性,只能辨别谁是主人谁是外人,它哪知道规矩呀……”
“你也知道它不懂规矩,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不给我赶出去!”
没料到沈时庭会发这么大的火,计舒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而且他一个私生子,从他得知自己是沈家血脉那天起,沈家老爷子就特别不待见他,常骂他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沈时庭这明显是指桑骂槐。
计舒阳大气不敢吭,他紧紧咬着牙,牵着狗退到了一旁。
沈栾杵着拐杖走出来:“什么动静?”
沈时庭缓缓松开余幼惟,点头问好:“爷爷。”
余幼惟看着眼前这位头发鬓白依旧精神矍铄的老人,愣了一下,也忙跟着问好:“爷爷好。”
“回来了。都还没进院子,这是怎么了?”沈栾扫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计舒阳,脸色不悦,“狗不栓狗绳,你想干什么?”
计舒阳不服气:“大白平时挺乖的,谁知道见了外人……”
“外人?我看你是真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沈时庭语气凌厉,“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想把狗留下,你就滚出去。”
沈菡站在老爷子身后,插嘴道:“时庭,再怎么着也是血肉至亲,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你先问他怎么做事。”
“小阳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行了。”沈栾怒视计舒阳,“还不把你的狗牵出去!”
计舒阳顶着猪肝脸,憋得胸口阵阵起伏。
要不是沈菡这个姑姑一直帮着他,他连沈家的大门都进不了。
无权无势,连大喘气都不敢,也就敢搞点小动作,想着拿狗吓吓余幼惟,让他原形毕露大喊大叫失了礼数,在沈家人面前丢个脸,那也算是下了沈时庭的面子。
谁知道这人不仅不像传闻中那般易怒暴躁,沈时庭居然还护着他。
计舒阳牵着狗离开了庭院,余幼惟这才松了口气。
他安静地站在沈时庭身边,仿佛头上是铜墙铁壁,安全感满满啊。
你好帅啊沈时庭~
不过沈时庭这副样子,还真有种黑化边缘的气势。余幼惟在心里抖了抖。
沈时庭垂眸:“吓到了?”
余幼惟挺起胸膛:“我才没那么胆小,你不要小瞧我。”
沈时庭嫌弃:“看你刚才那副呆样。”
“……你不许说了!”
-
饭桌上。
沈栾坐在主位,他简单跟余幼惟寒暄了几句,向他家人问好,还提到了余幼惟送的古董茶具,沈栾说他很喜欢。
余幼惟只能心虚地表示这是沈时庭给他的建议,没好意思说这是您自己的孙子监守自盗。
余幼惟说话总是礼貌谦逊,一副听话乖巧的模样。
这倒让沈栾有些意外。
当初答应联姻之前,他是派人去调查过余幼惟的,都说是他是个纨绔子,打架斗殴脾气暴躁。
看来这些传言有失偏颇了。
老爷子发话,终于可以开动了。
余幼惟馋得两眼放光,每道菜都很精致,但是份量都好少啊,感觉夹一筷子就没了……这样多不好啊,于是他压抑住馋虫,先把筷子伸向了份量大的菜。
一筷子下去,夹了块白色的食物,本以为是芋头,结果吃到嘴里居然是生姜。
你们豪门吃饭都是用来装饰的嘛!余家吃饭不这样啊!
他辣得五官都快绷不住了,又不好意思吐出来。
沈菡见状笑问:“小惟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