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郗把盒子放到桌上,好笑道:“听你这意思, 这是送错了?哪个助理这么不靠谱,这都能送错?”
见两人都不说话, 她又对着余幼惟贴心地解释说:“昨天我和时庭哥一起吃晚饭时,我堂弟也在旁边, 他嚷嚷着想吃蛋糕,时庭哥吩咐林秘书去订做的, 还特意订了热熔巧克力。哎, 毕竟巧克力最好哄小朋友了, 你说是吧?”
余幼惟干咽了下嗓子。
他想起昨天小桥把蛋糕递给他, 说是沈时庭给他买的时候, 那一刻他的心情有多么的雀跃。
原来这份雀跃是别人的。
他真像个小傻子。
“小朋友确实喜欢巧克力。”沈时庭散懒地撩着眼皮,“你堂弟是小朋友,需要人哄,而惟惟是我的小朋友, 更需要我哄。”
First blood!(一血)
冯郗愣住了,脸色精彩纷呈。
余幼惟也愣住了。
惟惟?
我的小朋友?
哄?
沈时庭看向呆愣在那的余幼惟,轻声说:“家里来客人了, 怎么还站着?过来。”
“哦。”
余幼惟傻愣地挪动脚步, 走到沈时庭旁边。
沈时庭握住他的手腕, 将人拉过来挨着自己坐下,又对冯郗说:“只点了两人份的早餐, 抱歉。”
“没关系, 我吃了过来的。”冯郗脸上的笑容干涩僵硬, 指了指带来的盒子, “这是我爸昨天给你的茶叶,你没拿,我专门给你送过来的。”
“昨晚惟惟身体不舒服,我走得急,忘拿了。”沈时庭倒了一杯牛奶,推到余幼惟面前,“其实让助理去拿就行,你不用专门送过来。”
Double kill!(双杀)
又是因为惟惟!
冯郗嘴唇压得有些紧,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
信息量有点杂。
沈时庭真的是因为我说难受才赶回来的?
还是故意说给冯郗听的?
余幼惟把牛奶勾过来,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耳朵就差跟小仓鼠似的扑腾了。
冯郗深呼吸,稳住稳住。
对面两人不紧不慢地吃早餐,像一副和谐的画,而封郗仿佛就是那个画外的人,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明知道来拜访会不愉快,但她不甘心,就是想看看两人到底是真是假,发展到了哪一步。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这两人之间的相处,亲密举止都很自然,仿佛这是他们的常态。
没关系啊,多半是演的,总会有破绽的。
吃完早餐,余幼惟让沈时庭招待客人,他麻利地收拾餐具,进厨房洗碗。
毕竟来者是客,而且跟冯家还有商业合作,总不能晾着人家。
于是沈时庭给人泡了一壶茶。
冯郗才喝了一口,就听到厨房里传来餐具碎裂的声音,她都没反应过来,沈时庭已经快步朝厨房去了,她放下茶杯,也跟过去看。
只见厨房里,白色的瓷碗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两人蹲在地上,余幼惟有些紧张地小声说:“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沈时庭抓着余幼惟的手,紧皱眉头:“划伤了没有?”
余幼惟乖巧地摇摇头:“没有呀。”
“掉在地上了还捡它干什么?”沈时庭语气责备,“而且旁边有扫把,谁教你用手捡?”
被教训的小余低着脑袋:“我想着,大块的碎片用手捡起来会更方便……”
沈时庭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余幼惟拉到一边,自己拿起扫把清理了地面的碎片。
冯郗开口说:“时庭哥,你别生气,他也不是故意的,你语气太凶了,都吓到他了。”
沈时庭头也不抬:“不凶不知道长记性,平时太惯着了。”
Triple kill!(三杀)
神特么平时太惯着了!
冯郗嘴唇动了几下,气惨了,愣是没憋出一句话。
余幼惟也心说沈时庭你这招也太狠了。
不过我平时也许好像确实是有被纵容到?
他乖乖地站在一边,瞥到还杵在门口的冯郗,又贴心对她说:“冯小姐,这里边有碎片,别靠太近了,很危险的。”
就见冯郗一言不发,扭头就离开了厨房。
“?”
余幼惟从厨房出来,冯郗倒了杯茶给他。
余幼惟在沙发上坐下:“谢谢。”
“怎么洗碗还能把碗摔了?没受伤吧?”
“没有,可能我比较笨吧。”
“你不笨,甚至可能还很机灵。”冯郗冷笑,“时庭哥从小到大都是天才,成绩好,人聪明,接触的圈子也没有蠢人,我很了解他,他可不喜欢笨蛋。”
确实,所以沈时庭也不喜欢我啊。小余赞同。
“不过偶尔的示弱确实也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就像你刚才那样。”冯郗轻挑眉梢,“所以我说你很机灵。”
冯郗的意思是,我刚才是故意的?
余幼惟懒得解释,冲她眯眼笑笑:“是啊,他就吃我这套。”
冯郗:“……”
片刻,沈时庭榨了两杯果汁出来。
两人各自拿了一杯。
冯郗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嘶,怎么这么酸啊?”
余幼惟喝了一大口,眨巴眼:“我觉得还好呀。”
冯郗放下杯子,半笑着冲沈时庭抱怨:“时庭哥,我最怕酸了你忘了?”
余幼惟也看向沈时庭。
沈时庭淡淡道:“抱歉,我不知道。”
他说的是我不知道,而不是我不记得。
冯郗神情中透出一丝尴尬,强颜欢笑:“你从小记忆力就很逆天,什么都能记住,连我爸吃饭最喜欢就腌蒜都记得。我怕酸,吃饭总因为这个跟他吵,你会不知道?故意气我的吧你。”
沈时庭:“惟惟昨晚喝了酒,柠檬汁是拿来给他醒神的,你不喜欢的话别勉强。”
Quadra kill!(四杀)
冯郗:“……”
她算是看出来,沈时庭张口闭口都是余幼惟。
余幼惟喝着柠檬汁。
残忍,太残忍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配合沈时庭演戏。
也许沈时庭真的需要他配合,但是戏太过了,是会真的伤到人心的,别等冯郗伤心了,沈时庭又后悔了。
别到时候又牵连我。
于是他自觉不该继续当电灯泡了。
站起身说:“那个,我还有稿子没画完,我先去画画啦~”
说完就溜进了卧室。
沈时庭端着茶杯看着关上的房门,有点咬牙切齿。
客厅里陷入一阵寂静。
眼看着沈时庭也要起身,冯郗忙说道:“其实我今天过来,还奉了我爸的命。对于那片海湾的探查计划,他有了新的合作想法。”
沈时庭只好又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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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幼惟盯着计算机屏幕许久,没有任何灵感,而且仿佛还患上了多动症,一会儿拿挖耳勺掏耳朵,一会儿又剪指甲,反正就是没心思干正事。
注意力还始终被门外吸引。
只能听到低低的、€€€€的说话声,听不清内容,偶尔听到两声冯郗的笑声。
应该是在叙旧吧。
毕竟他们从小认识,肯定比别人更有话题聊。
明明刚刚才喝了一杯牛奶和一杯柠檬水,余幼惟现在又口渴了。
他悄悄打开门,试图蹑手蹑脚地从两人身后经过,结果还是被发现了,他尴尬地嘿嘿一笑:“我接杯水喝。”
没一会儿,余幼惟又蹑手蹑脚地经过:“那个,我拿个果盘。”
不到十分钟,书房门再次悄悄打开了,某人再次蹑手蹑脚地经过:“呃,我洗两件衣服,你们继续……”
五分钟后,余幼惟垫着脚尖从阳台回来,怀里还抱着几件刚收回来的衣服。
不同于前两次,这次的身影显得鬼鬼祟祟,跟做贼一样。
沈时庭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