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渣攻he指南 第88章

沈缘仰起头:“我想到要和你说什么了,你昨日晨,还有刚才……让我说的东西,你说我只要说出来就不责怪我。”

郁长烬神色微凝,心头几乎是掀起了滔天骇浪,前世他将这人捉回来软禁在殿内,刻意地拿床上那些事来折磨他,都没撬开沈缘的嘴叫他把这些事情说明白。

他后来仔仔细细地查过沈缘的来历,却未曾在江湖上找到关于他的半点儿踪迹,甚至姓名,籍贯,乃至于亲人,一概没有,就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直到后来,无涯阁阁主忽然给他来了一封信。

那时江湖正乱,卫家堡几乎被无涯阁打得分崩离析,郁长烬没有参战的心思,只想着怎样把沈缘留在自己身边,一直隔岸观火,却未曾想到无涯阁阁主会忽然来信与他交涉。

可郁长烬刚从暗卫手里拿到那封信书,并未来得及看,叶莺忽然闯入殿中,急急忙忙地说:“缘公子自戕了!”

沈缘自戕了。

是死也不肯被他困着。

……

郁长烬打断自己的思绪,刻意回避着那之后的一切,他不想再重新回到疯疯癫癫的时候,于是只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故作轻快对着沈缘温声道:“你说吧。”

“你说出来,我什么都不怪你。”

不论是有苦衷还是无苦衷,不论是恨他还是爱他,也不论沈缘那时到底怎么想,毕竟是已经重来一世了,沈缘依旧好好活着,还在他的身边,感情这种东西……可以培养,纵容着他慢慢地,先把身子养好了,其余的一切,到头了再论。

沈缘从他怀里直起腰身,认真地抬眸与郁长烬的视线交接,半晌后,他轻轻地开口道:“我不想在这里。”

郁长烬愣了一下:“为什么?”

沈缘道:“不想。”

郁长烬耐心道:“你总要说个缘由。”

沈缘垂了垂眸:“你阻止我的事情。”

郁长烬心里纳闷儿,屈指抚了抚他额间的头发,问:“什么事情?你想做什么吗?”

沈缘定定道:“我要回卫家堡。”

郁长烬的手指顿住了,几乎是在沈缘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便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了起来,成团的火焰在他胸腔之中即将燃烧,把他的血肉之躯烧灼成满天红霞的颜色。

“什么?”

郁长烬的声音低下去,寻常人若是看他这副模样,早就该知趣地转移话题了,可沈缘却仿佛是不知人情世故一般,径直开口继续道:“我要找卫翎。”

“卫翎……”郁长烬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好,好……卫翎。”

那团火焰彻底烧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沈缘(心里算步骤):1.回卫家堡 2.找卫翎 3.杀了他

郁长烬琢磨出来的:1.老婆回卫家堡 2.找卫翎 3.和他同床共枕

第113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6

郁长烬低声喃喃,重复着沈缘方才开口所说出来的话,那双深眸之中墨色更加浓郁,只叫人觉得如同断崖黑渊,幽深不可见底,男人异常狠厉的目光泛着森森冷意,直直地射向面前的少年,像一把嗜血利刃。

“你想见卫翎?”他问。

沈缘没有意识到郁长烬已经刹那间变化了的语气,也没能懂他眼眸之中那抹血红到底代表了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落在肩膀上的冷气更重,叫他有些轻轻地发抖,像是冬日里的雪强硬地压了下来,包裹了他整个上半身,于是便不自觉地朝郁长烬的怀里缩了缩。

“教主。”

郁长烬神色晦暗不明,他感受着胸口处朝他依恋着歪过来的柔软身躯,目光落在了少年总是被他啃咬出痕迹的锁骨下方,白皙甚雪的肌肤盖上大片红肿颜色,仿佛是上了一层漂亮的胭脂粉,十分轻易地拨动了他的心弦。

郁长烬静默半晌,还是强压着阵阵怒气将这人拢进了胸口之中,他想他总是要听听沈缘到底怎么说才对,他不能去做一个固执己见不听劝导的疯子,像前世沈缘自戕之后,他那些被人诟病讨伐的所作所为,让江湖指摘他违背人伦毁弃常理,把沈缘也一同归于红颜祸水的奸佞。

他总要耐心一点才行。

不能固执己见。

郁长烬抚摸着他骨骼清晰的脊背,面上看似已经冷静下来,可他搂着少年的指尖却因心中怒火旺盛,依旧在止不住地发颤,玄冥教主自幼尊贵无双,又有一身好功法可抗衡天下,向来这江湖之上,大约是没有什么人能让他如此一忍再忍的,可他的心中总隐隐约约地含着一种恐惧……

“嗯……”

沈缘缩了缩身子忽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嘤咛,他把自己几乎团成了一只球一样的形状,趴在了男人的怀里,少年双腿赤裸裸地横跨在郁长烬膝间,腰身很自然地超前窝起,形成一个极漂亮的弧度。

“我已经说了,”沈缘睫羽轻扫着,轻声道:“你该要让我回卫家堡了。”

在他的思想里,大概单纯地以为郁长烬听他说了这句话,就能欢天喜地地放他去找卫翎,叫他完成自己的任务,可沈缘自来便是武功身法有七分,于人性却只懂那么堪堪一分,自然不晓得这世上唯情绪足以左右一个人。

郁长烬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像揪了一只猫那样挑弄半晌,才低低地问道:“你方才说要回卫家堡找卫翎,是真心的吗?”

沈缘:“嗯。”

他认真道:“我要回去的。”

郁长烬嘲讽自笑:“你回去找他,是还要做他的随侍,给他添酒布菜,亦或者是……给他宽衣解带?”

沈缘思索半晌,自觉地忽略了他后半句没用的话,只听见郁长烬说他当初混进卫家堡的身份,自以为了然了,于是便欢喜雀跃地直起上半身来,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要回去做翎公子的随侍的。”

郁长烬颤抖着深呼一口气,良久后才听见自己阴森得可怕的声音:“那么……你也想要做他的暖床玉吗?”

沈缘没懂他话里的意思,只能大致猜想这可能是与“随侍”差不多的词,少年翠眸明亮亮地抬起来,像某种小动物一样攀着爪子覆在了郁长烬的肩膀上,反问他:“那教主是能让我回卫家堡了?”

郁长烬不明意味地沉默许久。

“哗啦——!”

忽然一道巨声响起,在原本寂静的殿内发出阵阵模糊回音,地上的黑白棋子七零八落地坠到阴暗角落处,沈缘登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右手腕间似是自然反应一般,下意识地起了一个杀手式,抵挡在自己胸前。

郁长烬的心凉了个彻底。

“你做出这样的动作,是想要干什么?”郁长烬的声音里带着自嘲,片刻后化为一声声阴鸷低笑:“你莫不是想杀了我?这样才好快点回到卫家堡,回到你翎公子的身边,好好地伺候他,是不是?”

沈缘抬起眼睛,道:“没有。”

他的任务里没有郁长烬的名字,自然不必去杀他,只可惜这位教主总是拦着他去见卫翎,耽搁他的时间,多少是有些叫人烦恼的。

“我只问你……”郁长烬俯下身来将他的双腿钳制在自己腰间,手指紧握成拳,压在少年肩膀两侧,几乎成包裹的姿态,看着沈缘眉目间的纯真颜色,与他如今的失控相对比,无异于把自己衬成了一个笑话:“我只问你一句,沈缘……我何时亏待过你?”

“我……”

郁长烬厉声打断他的声音,像野兽压抑着低吼,在丛林之中发出愤怒的咆哮:“我对你不好吗?!别人家少主少君有的没有的,但凡是我能看见的,我什么没有给过你?!”

“你从没向我张过口,也不说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可你扪心自问,在玄冥教中和我过的这些时日,你真的不舒畅不快活吗?!为什么你总是要想着那个卫翎?!他到底有哪点让你喜欢?”

现如今,郁长烬终于明白了他内心深处那种缠绕着无法抹去的,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的确是恨沈缘的,他恨自己心爱的人赐予他当胸致命一剑,他恨那四年温情时光作假,留下的只有冷漠和欺骗,他恨沈缘自戕而去,徒留他独身疯疯癫癫变成一只可怖的魔鬼。

但说到底,他只是恨沈缘不爱他罢了。

那年初雪延绵厚重,在花园里的金牡丹枯枝之上打出憔悴的痕迹,郁长烬跌跌撞撞地从殿中走出,怀里抱着一具早已经没了气息的尸身,那些血浸透了他的衣裳,从尾端坠落下去,在雪白的地面上打出红梅的形状。

青年神色癫狂,立在门口半晌,却忽地脚下一软,径直从高阶上狠狠地跌了下去,玄金衣裳沾了污雪,模糊日光把他这样疯癫的模样照得更加清晰。

在之前,他总是担心沈缘不懂得照顾自己,偏偏要把衣服弄得凌乱不堪,头发也不好好地扎起来,赤脚踩在雪地上把碎雪撒向天空欢呼着玩乐。

可到如今,却是他成了那个不懂事的人,衣裳凌乱,赤裸双脚躺在雪中癫狂大笑。

“我只是恨你……我只是恨你不爱我罢了。”

沈缘半晌没说话,他只是觉着奇怪,明明是郁长烬叫他把心底里的话说出来,还答应好了绝不指责他,如今他分明说得清晰诚恳,没有半点儿虚假,可郁长烬为什么看起来并不想答应他呢?

他食言。

这个就叫……骗人吧。

郁长烬嗓子酸涩:“为什么不说话?”

“……”

“说话!回答我!”他抬手将自己的佩剑召来,紧紧地握在掌心里,用力地竖在了床榻间,那冰冷的寒刃边上是他自己和沈缘的脖颈,只要他的手轻轻一歪,凭着这把剑的锋利程度,很容易就可以将他二人一同归西,也算是死同衾了。

沈缘顿了顿,轻声道:“你说只问一个问题,可你说了好多,后面的……我没记住。”

郁长烬冷声道:“那你只说第一个。”

沈缘想了想,又摇头道:“我不懂。”

他实在是不明白江湖中人那些弯来绕去的话,一些闲言碎语坊间趣事,旁人或许有兴趣,听那什么说书先生末尾那句“爱恨情仇尽消,死生不复相见”,可他从来没听懂过。

唯一明白的,是师兄对他说:我救了你,所以你要听我的。沈缘这么些年只记住了这个——旁人叫师兄为阁主,但他叫自己喊师兄,这两个词……大抵也没什么不同,只听旁人说“师兄”这个词更亲近一些。

“你不懂?”

郁长烬俯身扣住少年后脑,将他狠狠地压向自己,咬着牙阴声质问道:“沈缘,你是不懂,还是根本不想懂?”

“谁待你好,你不知道吗?”

沈缘静默了一会儿:“我真的不明白。”

“但你方才说不会责怪我,应该要答应我回卫家堡的……教主,你是骗子。”

他说得这样认真,眸中没有一点儿虚伪的颜色,仅剩清澈的碧色湖水在眼眶中荡起波纹,仿佛不知世事的孩童一般,少年薄唇轻轻抿起,音色依旧难听,可这些话……几乎是把刀往他心里扎了。

沈缘逃避他的质问,他说他自己不明白,不懂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懂到底什么是亏待,若他只是个没念过书的乡野村童也就罢了,可他分明是识字的,即使是那些晦涩难懂的古籍,他也能将字念出来。

他哪里是不懂啊?

只是不喜欢他,所以便不愿意去懂。

“我是骗子,”郁长烬沉下声音,将那把剑徒手挥去,剑尖斜飞而上,“砰”地一声扎在了头顶红色梁木处,把整个屋顶都震得发出嗡嗡的细碎声音。

“你就当我是骗子好了。”

郁长烬从枕下摸出那条红色罗绳,将身下少年双手握起,用绳子紧紧地圈起来,纵然沈缘对他无半分情意,可郁长烬自觉问心无愧,偏得要从他的身上讨回来一些才行,就折磨他,作践他,玩弄他,偏不叫沈缘好过……这才可以。

“我的好意你既享了,也得叫我好好地讨要回来,我们两个平了这笔账,你才能走。”

郁长烬握着他的双腕,想要举到沈缘头上去,却见少年乖乖地任由他绑了,目光却追随着腕间的红绳,翠色眼睛十分明亮,分明没有受辱的自觉。

“看什么?”

沈缘的眼睫颤了颤:“双耳结。”

郁长烬:“什么?”

沈缘举起来被绑着的手腕:“这是双耳结,你说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缘是一只武功高强的可爱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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