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女皇的渣妻郎 第196章

独孤云道:“也许她给你吃的,并不是毒药,目的只是恐吓我们,让我们不要透露秘密。”

有琴斐道:“也许是真的毒药,只是一般的大医师查不出来,又或者只有发作时才能查出来,既然如此,我便先等着。”

独孤云仍是气愤不已:“难道便要这样忍气吞声,你为何不许我去报仇?”

有琴斐道:“你一把剑能杀得了神京城这么多高手吗?阿云,有时候你比我睿智,但是有时候我却比你理智,此时就像是上了贼船,说什么也晚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独孤云不能为她解忧,心里有些难受,顿了顿道:“你放心,我近日剑法上有所领悟,或许不久便会突破。”

有琴斐喜道:“阿云,你悟到了什么?”

独孤云神色顿时有些怪异,语气复杂道:“说来这番感悟还是因为林郎君的一句话,她说到,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我当时便有所触动,这些时日时常揣摩,渐有所悟。”

有琴斐道:“姐夫果然非凡人,竟能说出这番真知灼见,还令你一直停滞的剑法有所精进,看来那药丸的事确定是真的了!”

她说到这里,脸上的黯然和沮丧一扫而空,重新打起了精神来。

“阿云,我觉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事说来还是我自己去招惹上来的,说明我命中注定要和皇姐有此纠缠,既如此,我便随遇而安,在她这艘贼船上老实呆着,也许,她真会给我药丸呢!”

独孤云闻言,也只能作罢。

*

有琴明月当街三问,惹得民众议论纷纷,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疯传。

传进皇宫的时候,有琴曜正在宠幸美人,洪宝自然不敢去打扰,消息便被这么搁置着。

可是还有人在暗中关注着此事,那便是皇室宗族,他们也第一时间听到了各种谣言,皇室族长有琴渊雷霆大怒,斥责二族老有琴长风办事无能,明明事情可以在发生时遏止,明明可以在第一时间将有琴玉捉拿至宗人府,却令她跑到有琴明月车驾前继续胡作非为。

现在好了,庶公主有琴玉毒杀皇后,又买通北蛮人袭杀嫡长公主的事,传遍了神京城大街小巷,百姓们都对皇帝宠妾灭妻暗暗不满,只不过无人敢说。

有琴长风窝了一肚子火。

他下午才从有琴曜那里出来,以为他已经将事情首尾处理干净,没想到竟然置之不理,这是完全不顾及自己这位族叔的面子。

当初有琴曜登位,他可是出了大力的。

他连夜入宫,结果从洪宝那里得知,有琴曜正在宠幸美人。

有琴长风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等到有琴曜一身气味从后宫出来时,他对这个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皇帝已生出诸多不满,仓促行了一礼便道:“皇帝,如今有琴玉毒杀皇后,又买通北蛮人袭杀有琴明月之事传遍神京,皇帝宠妾灭妻纵容庶女对嫡母嫡姐不敬,事关重大,不止有违皇室传统,还动摇神瑶嫡庶有别之国体,若是长此以往恐要民心动荡,朝政不稳!”

“还请皇帝整肃家事,将废妃及庶公主有琴玉定罪定罚,并颁布旨意抚慰嫡长公主,予以应有之补偿!嫡长公主乃神瑶皇室之嫡传子嗣,无论是为了神瑶国体还是为了皇族血脉之正统,都不可轻慢于她!”

“皇后贵为一国之母,理当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如何能屈居冷宫受人非议?经皇室宗族族长及诸位族老一致议定,请皇帝早日迎皇后入住坤宁宫,以正视听,以安民心!”

有琴曜比他还不痛快。

这些老东西仗着当年扶持自己有功,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竟敢来他面前指手画脚。

他当即端坐在高座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有琴长风,语气漫不经心地问道:“二族叔,请问这是宗室在教朕做事吗?”

有琴长风忙道:“不敢,皇族宗室一心为了陛下着想,只是盼着陛下肃清家事,铲除奸佞,以正视听。”

有琴曜双眸直视着他,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既然是家事,合该朕自己处理,族长和族叔们这么着急地插手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这个皇帝不在呢!”

这番话语气不重,但是意思可就太重了,立刻令有琴长风变色,他咬了咬牙,慢慢跪了下来:“臣一时失态,还请陛下息怒。”

有琴曜立刻挥手洪宝:“二族叔年纪大了,怎么能任由他下跪呢,狗奴才还不去将朕的族叔搀扶起来?”

洪宝连忙去将有琴长风搀扶了起来,有琴长风面色尴尬,内心更是恼怒异常,有琴曜居然在这个时候翻脸无情,不止驳斥他的面子,还处处讽刺他年纪大了,是个外人,最好不要来对他堂堂皇帝指手画脚。

有琴长风老脸哪能受得住,当即便要告辞离去。

有琴曜却又拦住了他,而后当着他的面吩咐道:“来人,传朕的旨意,令宗人府严审有琴玉,一旦罪名落实,永久幽禁,遇赦不赦。”

“下旨历数废妃皇甫娇之罪名,责令各宫各院谨言慎行,引以为戒,将从皇甫家抄家之所得,拨出十车珠宝珍玩,万两白银赏赐于嫡长公主,以示安抚。”

洪宝立刻应了下来。

有琴曜转向有琴长风,似笑非笑地问道:“二族叔以为朕这番处置如何?”

有琴长风忙道:“陛下乃是天子,所做决定自然是一言九鼎,英明睿智,臣如何敢置喙?”

有琴曜暗地冷笑不已,面上却笑呵呵道:“二族叔谦虚了,不过便是朕之决定有所不足,也无可更改了,毕竟君无戏言。”

这一句又将有琴长风老脸啪啪打,暗指他最好识相点,自己才是皇帝,他是臣子,君臣有别,以后少来指手画脚!

有琴长风本是气势汹汹而来,却丢脸而去,回去便找到族长有琴渊,将有琴曜如何置宗室威严于不顾,胡作非为,专横独断的事添油加醋说了。

有琴曜不止对有琴玉和皇甫娇的罪名轻拿轻放,还故意将皇甫家抄家所得赏赐给有琴明月,简直就是故意恶心宗室和族长的决定!

不止如此,有琴曜还只字不提迎接皇后慕容清回坤宁宫之事,对宗室的议定视而不见,对族长的诸多建议更是置之不理,如今宗室于他形同虚设,他们这些从龙有功的老臣,已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有琴渊能当族长,自然是人老成精,心眼子比他还多,一听他的话便知道他在有琴曜面前丢了脸,这番话是来给自己上眼药,想要自己出面去和有琴曜硬碰硬。

他又不傻,安抚了几句,便寻个理由将有琴长风劝走了。

有琴长风一走,有琴渊的脸色就彻底阴沉了下来。

有琴曜当初不过是最不起眼的庶子,若不是太子有琴昭自杀致使东宫之位空悬,他和诸位族老怎么会抬举他这块烂泥做太子?

当初选他也是因为他母族最弱,又显得老实诚恳,便于日后好操控,这些年来有琴曜皇位坐稳,越来越离经叛道,不止时常落他这个族长的面子,还置宗室威严于不顾,若是宗室形同虚设,他当这个族长还有什么意思?

有琴渊暗暗算计了起来。

有琴曜那边也在算计。

嫡长公主当街三问,引发百姓非议,他心里对这个女儿自然是更加不喜,不过这些小打小闹对他来说无关痛痒,他并不觉得这个女儿还能翻起风浪,何况她已被他折断了双翼,又和乡民不清不楚,朝中大臣和世家基本不会选择支持她。

真正让他忌惮和痛恨的,一直是慕容家的慕容海!

宗室为了打压他这位皇帝的气焰,想要抬出慕容清,他当然不会允许,慕容清是他手中的一个把柄,他就是要将她以皇后之尊囚禁在冷宫,籍此来践踏慕容世家的面子,冷待和打压有琴明月也是为了增加这个把柄的份量!

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逼慕容海犯错,甚至逼他造反。

只要他敢跳出来,他就将他彻底打成谋逆,株连九族,连根铲除!

*

有琴明月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她还躺在林燕然怀里,而她正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她立刻不自在起来,挣扎着坐起身,“今日要去拜见外祖父,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我看你睡得香,没舍得。”

林燕然说着先下床去,叫来了叠翠和湘雨伺候她,自去洗漱。

等她收拾好进来,果然看见叠翠正在给有琴明月盘发。

她上前问道:“今日梳个什么发髻?”

叠翠笑着道:“林郎君,殿下今日想盘个随云髻,此发髻啊,最适合佩戴珠翠首饰,装饰起来端庄大气又显尊贵……”

有琴明月轻轻蹙眉:“叠翠,不可妄言。”

叠翠立刻闭嘴。

林燕然眨了眨眼,上前去取出她昨晚拿出来过的那盒首饰,从中翻检,而后取出珠钗耳环,一样样在她发髻上比对。

“娘子,便佩戴这一副翡翠玉钗和耳坠好吗?”

有琴明月无可无不可,略略点头,叠翠便帮她都佩戴上,少倾整饬完毕,叠翠赞道:“殿下真美。”

林燕然立在梳妆台前,眼也不眨地瞧着,亦道:“我娘子凤仪无双,为诸国之首。”

叠翠立时掩唇笑了,有琴明月蹙眉:“叠翠,你先出去。”

叠翠慌忙退出去。

有琴明月扫了林燕然一眼,见她仍是眼也不眨地瞧着自己,心头有些得意,又有些着恼,道:“日后不可这般口无遮拦。”

林燕然疑惑道:“哪一句?我改。”

有琴明月语塞。

她只是谦虚一下,难道真的承认自己当不起“凤仪无双诸国之首”吗?

这时,林燕然走到她跟前:“娘子,你帮我戴上发簪吧。”

有琴明月瞥了她一眼:“方才叠翠在时,你如何不让她做?”

林燕然一脸认真道:“娘子,我是你妻郎嘛,这种贴身事当然由娘子帮我,怎么能由丫鬟经手?”

这句话立刻触中了有琴明月某个隐秘心思,暗道贱民你现在才意识到有些事只能夫妻之间做吗?为何以前和顾玉婉柳蓁蓁那般言行无忌?

虽则这般想着,却款款起身去给她找来了装玉簪的首饰盒。

林燕然忙去坐好。

她看着镜子,见她帮自己将那支青玉簪插进发髻中,稳稳当当,不偏不倚,不由地道:“娘子你看,我们今日的发饰,是不是很般配?”

有琴明月对镜一览,顿时看出意味来。

今日她穿了一件白底鸾凤金纹刺绣的宫裙,其间点缀绿叶牡丹图,又以葱绿丝线镶边,显得端庄贵气又清新婉丽,更与发髻上的翡翠玉钗十分相称,而林燕然则穿了一袭月白色竹叶刺绣的长裙,与她发髻上的青玉簪亦是相得益彰。

而她们站在一处,便如清风明月,浑然天成。

她这才知道她帮自己选了翡翠首饰的用意。

她虽是乾元,却真是细心又体贴。

有琴明月默默品味,难得夸赞:“不错。”

等到出府坐上马车,她心中所有温情都隐藏了起来,脸色一派肃然,同林燕然介绍道:“我外祖父名慕容诚,官拜昌平侯,但是甚少上朝议事。”

林燕然立刻了然,这是慕容家受到了打压,慕容诚被迫收敛所致。

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慕容世家肯定不是现在这幅任打任挨的模样。

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了一座气派恢弘的府邸前,林燕然下来一瞧,牌匾上写着“镇国公府”三个大字,她顿时疑惑不解,慕容诚不是昌平侯吗,这明明是镇国公府啊?

侯和国公可是差了足足一个品级,难道是大将军慕容海被封了镇国公?

此时大门口已迎出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蟒袍老者,两名面如冠玉的高大青年一左一右簇拥着他,正是慕容长安和慕容长宁。

慕容诚见了有琴明月,自然是免不了一阵唏嘘,等到进入府中,又是寒暄良久,接着便是饮茶聊天等候吃午饭。

林燕然安静喝茶,其实惊着耳朵听。

她总觉得慕容世家透着一股怪异,自家的皇后被打入冷宫,唯一的嫡外孙女落难,也不见他们有多么着急,或者在朝廷做什么动作,安分守己的可怕。

寒暄半晌,慕容诚总算说到正事,叹息道:“明月,你母后沦落冷宫,你又落难在外,外祖父寝食难安,一直想方设法筹谋,奈何如今慕容家早已不如你外祖母在世时那般风光,不止陛下处处打压,朝中也各方排挤,日子着实难过,外祖父没能救你母女脱难,实在是心中有愧€€€€”

说着掩面悲戚,有琴明月忙安抚了两句,而后郑重道:“孤和母后的事已经连累外祖父忧心多日,本不该再提的,但是孤想着母后乃是外祖父唯一亲生爱女,若是母后的事不告知外祖父知晓,日后定要惹得外祖父更加不安,届时孤便是罪人了!”

慕容诚闻言连忙吃惊道:“明月你快说,你母后又发生了何事?”

有琴明月直视着他看起来十分焦急的双眼,缓慢而清晰地道:“孤昨日入宫拜见母后,这才知道她一直遭受太监宫女们的苛待,份例被夺,饮食亏欠,冷宫一应用物俱都缺失,不止如此,看守冷宫的首领太监还让人给她送了馊饭,并在她高烧不止时延医误诊,害得母后差点丧命,而在几日前,此太监刚收受了二公主有琴玉的好处,打算毒杀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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