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开口,就被有琴明月抢了先。
“前辈此言差矣,渡姑娘救了阿然性命不假,但是以身相许之事却违背了二人意愿,不止不能报答渡姑娘的恩情,还令渡姑娘十分难做,想必,此事只是前辈的一厢情愿吧?”
这话立刻令阮不离脸色很不好看,她盯着她,语气冷硬地道:“你倒是伶牙俐齿的很,那晚便是你抢了我弟子的妻郎吧?”
有琴明月气得胸口发闷,什么叫抢?本来就是我的妻郎好吗?
林燕然赶紧抚了抚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抚她,可是有琴明月正在气头上,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虽然没说话,可是那幽怨至极的眼神却仿佛在说道:“看罢看罢,都是你干的好事,尽会惹些情债回来。”
无忧赶紧出来打圆场:“不离,这都是晚辈的事,情情爱爱的咱们长辈掺和进去也不大合适,何况清若那丫头不是说了,她并不愿意接受这桩婚事,且连蛊神都同意了燕然离去。”
阮不离立刻冷哼了一声:“你说的倒是轻巧,老身才是蛊神教教主,便是蛊神和清若都愿意放她走,那也得老身同意才行!林燕然恩将仇报,践踏我蛊神教的脸面,还抛弃我心爱的弟子,我必要讨回这个公道!”
无忧立刻问道:“那不离你想要燕然如何做?”
阮不离目光不善地扫了他一眼,接着眼睛盯在林燕然身上,一字字道:“她为了这个女人抛弃清若,我要她休了她,和清若在一起!”
此言一出,林燕然和有琴明月这边的人都惊呆了。
蛊神教弟子则是群情激奋,一起喊道:“对,圣女是我们蛊神教未来教主,怎可被人抛弃?要抛弃也是圣女抛弃别人!”
渡丽含更是大声喊道:“没错,林燕然你不要我姐姐,却要这个当皇帝的女人,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女人比我姐姐长得美?我告诉你,那是你眼瞎,我姐姐实际上美若天仙,你要是见过她原本长相,肯定要悔得肠子青了!”
“还有我告诉你,你和我姐姐成亲了,生是我姐姐的人,死也是我姐姐的鬼!”
林燕然:“……”
有琴明月:“!@#%%#¥%…………”
女皇陛下忽然有个小目标,很想立刻实现,那就是挥军南下,灭了蛊神教。
敢抢她妻郎的人,就还没生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北边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尘土飞扬中,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遥遥传来。
“说的好!”
“林燕然,枉费朕曾经对你一见倾心,你不止不珍惜朕的心意,还带兵要灭了朕的王国,你真是好狠的心!”
“朕本来已经带着子民安居在神女峰以北,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倒好,居然派你的随从潜伏在我蛮族王宫,趁着我蛮族大巫医配制出脱胎丸之际,杀人夺宝,消失无踪!”
“朕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南人先入侵我蛮族夺宝,是你们毁约在先,所以我即便是身怀六甲,也要前来向你讨个公道!”
这声音一声比一声近,等到最后一句说完,马蹄声已来到了神威军面前。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群彪悍的蛮族骑兵簇拥着一个艳丽如花的坤泽女子到来。
此女红唇似火,眉眼妩媚,生的妖冶动人,身穿一袭火红色长裙,足踏皮靴,身跨宝马,被一群高大魁梧又气势不凡的蛮族骑兵簇拥在中央,从五千神威军面前大摇大摆地奔驰过来。
蛮族女皇拓跋焰来了。
林燕然和有琴明月都看的大皱眉头。
有琴明月立刻下令:“拦住他们。”
本来岿然不动的神威军将士瞬间动了。
第一排将士纵马布阵,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形屏障。
“铿锵”一声,他们齐齐拔出腰畔长刀,对准了奔驰的蛮族骑兵。
“唏律律€€€€”
蛮族骑兵被迫紧急勒马,数十匹马一起仰天扬蹄,发出了尖锐的嘶鸣声。
眼看那马蹄几乎快要踹在脸上,神威军将士依旧岿然不动,手中长刀更是稳如磐石。
他们沉默,但又充满了震慑力。
蛮族骑兵丝毫不敢猖狂,被迫将所有扬起马蹄的骏马猛地拉开,马蹄堪堪砸在神威军面前。
拓跋焰坐在马上,冲着这边喊起来。
“林燕然,当初我心甘情愿被你永久标记,你却弃之不顾,可见你有多么无情!”
“便是你对我无情,也不该如此无义,你的人抢了我蛮族至宝,还杀了我数名蛮族高手,这笔账,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有琴明月一见拓跋焰就气不打一处来。
再听见她又提到了永久标记的事,简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恨不得马上下令神威军将之斩杀殆尽!
可是一转念,她又换了想法,而是转头看着林燕然,神情似笑非笑。
“林郎君迟迟不肯永久标记我的这个妻子,莫非还惦记着蛮族那位刁蛮女皇?”
林燕然差点原地摔一跤,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这是隔年陈醋吧?这醋也要吃?!!!
她赶紧义正言辞道:“娘子你说的什么,什么刁蛮女皇?那是谁?我心中眼中只有一位女皇,那就是我的亲亲好娘子。”
有琴明月仍是似笑非笑看着她,语气幽幽道:“是吗?看来要我提醒提醒林郎君,当日在金銮殿上,便是这位还不是女皇的刁蛮公主提出要被你永久标记,这不,人家一直惦记着此事呢,为此即便身怀六甲也要来见你一面。”
林燕然:“……”
救命啊,娘子吃起醋来真的是完全不讲道理吗?我什么也没做好吗?什么叫身怀六甲也要来见我一面?
拓跋焰你给我等着!
不远处,围观了全程的慕容清暗暗叹息。
女儿啊女儿,你出生时,为娘觉得你生的太美,将来很可能惹出灾祸,为此日夜忧心,请了诸多大医师为你藏匿信息素,没想到事情居然反过来了€€€€
闹了半天,竟是你找了个红颜祸水!
她心中无奈至极,自己这个岳母的椅子还没坐热呢,又要帮女儿对付情敌……
真是作孽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当初对林燕然好一点,她不就不会跑了吗?
第194章 “我愿意!”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慕容清只能压下心中的想法,走上前去,向无忧和阮不离行了礼。
没办法,在场众人,只有无忧辈分最高,又是德高望重的传奇大医师,她这个皇太后在他面前,也只是个晚辈。
至于向阮不离行礼,纯粹是看在无忧面子上。
无忧随意地摆摆手:“丫头无需多礼。”
慕容清眼角抽了抽,除了她爹还有一些已经过世的叔伯,谁敢叫她丫头啊。
没办法,无忧就敢,而且叫的格外顺口。
慕容清只能装作没听到,客客气气地说道:“前辈,明月和燕然这对有情人虽然经过了一些波折,但总算是苦尽甘来,修成正果,我作为长辈看着,也是倍觉欣慰。”
“俗话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前辈来的正好,晚辈此次前来,已备足三书六礼,欲为我儿明月以国礼迎娶燕然入主神瑶国,居皇后之位,掌管凤印,统领后宫,前辈既是燕然的师祖,那晚辈恳请前辈为两个孩子的婚姻大事做主,让她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听闻此言,有琴明月立刻看了林燕然一眼,恰好林燕然也朝她看来,两人眼神一对上,她就跟条小狗似地凑上去,笑盈盈问道:“娘子这是要娶我过门了吗?”
有琴明月瞧见她俊俏的脸庞上盛满笑意,双眸亮似星辰,心头不禁一跳,慌地敛了眸,轻轻嗔道:“不害臊。”
林燕然的嘴唇几乎快要印上她软白的耳垂,低声道:“对呀,不害臊。”
她故意将不害臊三个字咬的甚重,有琴明月的脸更红了些,偷偷瞧了她一眼,本来还在怄气,却忽地又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阿然本是乾元,向来只有女乾元娶妻,不见女乾元嫁人的,何况她还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极品乾元,又是实力超群的半步传奇,更是传奇大医师的衣钵传人。
这三样身份,放在哪里,都能令她炙手可热。
可因为自己是皇帝,自己与她成亲,注定了是她嫁给自己,无形中让她在身份上低了一头。
林燕然似是感知到她心思,嘿嘿一笑,小手指偷偷在她手心挠了挠,悄悄道:“娘子可要想好了,若是让我当你的皇后,可就没有三宫六院了哦?”
两人在这里偷偷咬耳朵,浑不在意周围。
无忧捋着胡须,满面微笑,却没有立刻说话,就在慕容清还要继续说的时候,阮不离语气不善地接过话头。
“老头子,你若是敢答应,我便扒光你的胡子,一根不留!”
无忧吓得手一抖,差点自己拽掉一绺胡须,他忙转向阮不离,无奈地说道:“不离,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和和美美,咱们何必做那拆散鸳鸯的恶人?”
阮不离当即冷哼了一声:“恶人?到底谁先做的恶人?我蛊神教好心收留她们,又救了你徒孙的性命,这救命之恩不报也就罢了,她还恩将仇报,弃清若而去!”
“我告诉你,这口恶气,我可咽不下去!”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听个正着的拓跋焰立刻接腔道:“林燕然,我原本以为你对我已经足够无情,没想到你对蛊神教的圣女更无情,人家好端端的一个美貌坤泽自愿嫁你为妻,你居然在新婚夜丢下人家不管?我当初真是看错你了!”
这番话顿时打破了妻妻俩的窃窃私语,有琴明月霍然回头,极为不悦地盯了拓跋焰一眼。
这一眼,寒光四溢,杀气毕露。
炎炎盛夏,拓跋焰竟然觉得身上有些冷。
慕容清不屑搭理拓跋焰,对阮不离说道:“前辈,您的弟子救了林燕然不假,但是世间之事,从未有过“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规矩,且燕然早和晚辈的女儿明月有了夫妻之名,她们在凤凰镇时便是众所周知的夫妻,在神京城更是名正言顺的帝后,试问这种情况下,燕然如何能与贵教的弟子成婚?”
她话说的客客气气,但是任谁都能听出她的意思,阮不离这么做,摆明了是挟恩图报,强行嫁娶。
可阮不离固执了这么多年,岂是旁人一番话就能改变的?
当即发出呵地一声冷笑,喝道:“你既拿这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来反驳老身,那老身且问你一句,当初林燕然入谷时,分明已与你女儿和离了,二人那时并非夫妻关系,我弟子与林燕然成婚,乃是长辈之命媒妁之言,于情于理都合乎其道,她逃婚便是背信弃义,你女儿夺人妻郎,便是恩将仇报!”
这番话说的咄咄逼人,便连慕容清都忍不住生了三分火气,暗道此人实在是蛮不讲理,若非她是传奇大医师的故人,她必要狠狠奚落她一番。
无忧也忙劝道:“不离,感情的事,最是勉强不得,就算燕然娶了清若,两人也不见得恩爱和睦,如此一来,岂非是好心办坏事?”
“而且€€€€”他声音压低,“清若这孩子其实看的通透,勉强不来的事,不如成人之美,所以她才送了燕然出谷,这说明清若已经堪破情道,未来前途不可估量,这对蛊神教来说,才是天大的好事啊。”
“既如此,你又何必强行要二人成婚,须知,强扭的瓜不甜!”
阮不离如何不知道这些,只是她心中有结。
当年无忧便是弃自己而去,没想到自己打破“蛊神教弟子终身不得成婚”的旧规,为爱徒指定婚事,盼她能幸福,从而弥补自己当年的遗憾,却没想到害得她也被人抛弃,这对她来说,可谓是双重打击,心结变得更重了。
因此哪怕听出无忧在拼命开解自己,她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你再怎么为林燕然开脱,也改变不了她逃婚的事实,此事,必须要她负责,你要怪,便怪你上梁不正下梁歪!”
无忧立刻满面苦涩,怨来怨去,原来症结在自己身上,这可如何是好?
林燕然和有琴明月同时瞅了他一眼。
妻妻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毕竟有大佬在前面顶着,小辈插嘴不止落不到好,还背上不敬尊长的骂名,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