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难撩 第30章

“是吗?”面对族中虚与委蛇的长辈,辛启紧紧皱着眉头,“冠礼之上,你为何要做出那样的举动,父亲为了你,付出了一切,包括生命。”

“父亲无过罢相,这难道不是你的缘故?”辛启又道。

子冉低下头,“是,是我的原因。”

“那你有何颜面再入我辛氏的门庭。”辛启继续说道,“我若是你,便一定揪出背后的凶手,而不是如此窝囊的在…”

啪!€€€€

“辛启!”赶过来的卫夫人对长子动了手。

辛启摸着自己红透的半边脸颊,双目通红的质问道:“为什么,为了他们父子,要搭上我们全族?”

“住口。”卫夫人呵道,“你忘记了你曾受你姑母的恩惠。”

“那是姑母。”辛启道,“和他有什么关系。”

“看看他的样子,这样的人真的能够但得起家国重任吗?”辛启对于子冉充满了不信任,尤其是,他作为家中的长子,一直被教导要辅佐这个比自己年幼的弟弟,“就因为他是姑母的儿子,所以你们连是非都不分了。”

“是非不分的,到底是谁!”卫夫人也逐渐失去了耐心。

“我不明白,为了这样一个人,我失去了父亲,母亲为何还要向着他。”辛启捂着脸,泪流满面道。

“这是你父亲自己选的,没有任何人逼迫他。”卫夫人说道,“你不应该责怪子冉。”

“你要怪,也只能怪你的父亲。”卫夫人又道,“怪我们。”

“我是怪他,也恨他。”辛启擦干泪眼说道,作为辛氏一族的长公子,他却从小看着自己父亲疼爱其他人而忽略自己。

自己的父亲,将全部的耐心与温柔给了子冉,而自己这个儿子,受到的却永远只有严厉的苛责。

所以他对子冉的态度并不好,儿时的兄友弟恭只不过是做给父亲看的,成年之后踏入仕途,他并没有选择追随父亲的脚步。

他真正怨恨的,是自己的父亲,而对于子冉,他只不过是羡慕与嫉妒,获得了所有人的宠爱,一直活在没有忧虑与任性当中,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一切。

尤其是在冠礼上,明明已经触犯了燕国最严重的律法,可是君王与国相都在偏袒。

“也恨你们!”说罢,辛启便捂着脸离开了灵堂。

卫夫人追赶不得,只得长叹,“小冉,你兄长他…”

“只怪我生他之时体弱,没有办法亲自照看,才养成了他现在这样的性子。”卫夫人追悔莫及。

“我知道的,舅母。”子冉上前扶住舅母,“舅舅的事,我很抱歉。”

“你舅舅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卫夫人说道,“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的突然。”

“你进去吧。”卫夫人将子冉带入灵堂。

尸首还未进入棺椁,只是停灵于堂内,周身点着七盏明灯。

身体的伤口已经经过了处理,并更换了干净的衣裳,只是辛吾的双眼,始终无法闭合。

子冉走到尸身旁屈膝跪下,她看着舅舅,却并没有落泪,脸上也没有任何的哀伤。

确认了死亡,亲眼看到尸体后,子冉的脸色反而平静了下来。

“长公子可在内?”一名从宫中来的谒者进入相府问道。

“在内。”府中的人将谒者引入灵堂。

早前燕王裕便已派遣官员前来吊唁与慰问,而今谒者只是奉命来寻公子冉。

他先是朝逝者行了凶礼,而后才到公子冉身侧,“公子,大王令,东胡来犯,命您随上将军从军御敌。”

跪在舅舅灵前。子冉的内心毫无波澜,“我知道了。”

“大军不日拔营,请公子早做准备。”谒者又道。

“好。”

就在谒者要离去时,子冉忽然起身,“渔阳押回来的刺客,应该到了吧?”她问道。

“已交送至廷尉,案子好像查清了。”谒者回身,恭敬的将自己所知全部说了出来。

“哦,这么快?”子冉盯着谒者,“前天遇刺,昨日传回消息,今日便得结果。”

“这…”谒者不明白公子冉的意思。

“回去告诉大王,东胡进犯,儿臣,”子冉向谒者拱手,“会做好王长子该做之事。”

“小人告退。”谒者点头离去。

“难怪城中戒严,原来是边关起了战争。”平章随在子冉身后说道,“大王这意思,是让公子您跟随上将军出征?”

“嗯。”

谒者的话,在相府传开,有声望的长者纷纷进入灵堂,“公子即将前往边关,边关虽凶险,却对公子而言,是益事。”

“如若公子能在此次与东胡的战争中立功,回朝便能立足。”

“诸位舅公,承蒙信任,子冉知道该怎么做。”子冉向众人拱手道。

“我等预祝公子凯旋。”众人纷纷弓腰。

午后

€€€€阳华殿€€€€

对于辛吾被刺杀之事,燕国朝廷很是重视,凶手刚送至蓟城,廷尉便展开了审讯。

“大王,廷尉的审讯结果已经出来了。”内官将廷尉卿呈上的结果转呈至燕王裕手中。

燕王裕看到竹简所刻文字,神色瞬变,“来人!”

禁军闻唤入殿,只见燕王裕撇向了身侧立侍的御史大夫李覃。

李覃直到被禁军控住,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大王,臣冤枉,辛吾之事,臣毫不知情。”他惊恐道。

燕王裕挥了挥手,“带去廷尉审讯吧。”

“是。”

“大王,臣是冤枉的,臣纵然与辛相有过节,也不敢在君王眼底,行刺杀之事,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李覃挣扎着大声喊冤。

第034章 殉葬

€€€€廷尉€€€€

燕国的廷尉原为司寇,后效仿秦国置廷尉,掌管全国狱讼,为国家最高执法机构。

子冉从辛宅离去后,并没有立即入宫,而是前往了廷尉,燕王裕的召见,早已被她抛之脑后。

因为辛吾一案,其刺杀的幕后嫌疑人已被押送至廷尉,并关进了大狱中。

“长公子?”廷尉的官员见到子冉,纷纷警惕了起来。

“元凶关在哪儿?”子冉问道。

廷尉卿赵阔走上前弓腰行礼,“公子,元凶的身份特殊…”

“我问他关在哪儿!”子冉压制着怒火呵问道。

赵阔心头一震,自冠礼过后,群臣都意识到了长公子的地位,他虽居上卿之位,也不敢公然招惹君王亲定的继承人。

“来人,带长公子前往大狱。”赵阔挥手吩咐道。

然而众人皆知公子冉的性情不定,所以谁也不愿意伺候与招惹,片刻后,一名廷尉官员从人群中主动走了出来,拱手道:“廷尉左监张绍,见过云中君。”

子冉跟随廷尉官员张绍前往了廷尉下辖的大狱。

而张绍还在途中主动为子冉讲述了,廷尉审理整个案件的经过。

张绍作为左监,从审此案,遂知道全貌,他也明白云中君因何到来,于是投其所好,“云中君,此案有诸多蹊跷,渔阳县的县令勘察现场时,发现打斗的痕迹不止一波,因此推断,刺杀相国的人马,很可能不止一批人,但是御史大夫李覃,确实参与其中。”

“他与舅舅有过节,我知道。”子冉说道。

“廷尉对此案审理得匆忙,许多疑点未结,草草定案,具体的,云中君可以去问李覃。”张绍提醒道。

随后他便将子冉带到了关押李覃的牢狱,李覃听到声音,连忙爬了起来,“张左监,我是冤枉的,我跟本就没有对辛吾下手。”

张绍没有理会,只是向子冉拱手,“云中君。”

“我要单独问他。”子冉道。

“是。”张绍很是识趣的离开了牢狱,“下官就在狱外等候,云中君若有事,随时传唤下官。”

看到公子冉,李覃的脸色越发的惨白,因为死去的辛吾,是公子冉的亲舅舅。

那么公子冉来此,就只有一个可能,复仇,李覃吓得连忙往后缩,躲到了墙角。

但牢门并没有被打开,子冉也只是站在牢外,她看着李覃的如此反应,便知道张绍说的都是真的,李覃确实参与其中。

因为,他唯一的儿子在受刑之后,因忍受不了屈辱,便投井而亡,李家自此绝后。

在辛吾罢相之后,李覃虽然没有在朝中做出针对之举,但仗着燕王的宠信,却在背地里挑唆,足可见李覃的报复之心。

“想要活命吗?”子冉冷冷盯着李覃说道。

公子冉的话,让李覃一愣,眼里的恐慌转为震惊,随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迅速爬上前,“长公子,辛相不是我杀的。”

他披头散发的跪在公子冉身前求饶,而在入狱之前,他所支持的公子,是渔阳君公子还,作为上大夫,又为燕王宠信,所以一向桀骜。

但君王的宠爱转瞬即逝,片刻的功夫他便从宠臣沦为了阶下囚。

而只有眼前这位王长子,无论犯下什么过错,君王对她的疼爱都始终如一。

无论他做的有多么好,多讨君王的欢心,终究只是一个外人。

看着公子冉酷似燕王的眼神,李覃又惊又怕,“我确实起了杀心,因为他可恨,大王都已经降下了赦免,可是他仍不依不饶,我就这一个儿子。”

“所以我买通了一些贼寇,他们都是燕国犯了死罪的人,我除了给他们钱财之外,还答应事后助他们逃离燕国。”李覃继续说道。

听到这儿,子冉的眼里已经生出了杀心,“你儿子背了那么多条人命,难道不该死吗?”

“可那些都是贱民。”李覃反驳道,“从来都没有贵族要为奴隶偿命的说法。”

身处在最顶层的士族权贵,视人命如蝼蚁,或许奴隶在他们眼里,连人都不算。

“辛吾,不是我杀的,因为我的人马赶到时,辛吾就已经遇害了。”李覃继续说道,“而那群蠢货遇到了抓捕的官吏,将我供出,也让我受到了牵连。”

“提前动了手脚。”子冉凝视着李覃,“你说的,属实?”

“下官不敢欺瞒公子。”李覃磕头回道,“就连辛吾死的现场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只剩血迹和打斗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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