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难撩 第110章

“你们刚刚在交谈什么?”张寰坐在镜子前,突然问道,“看起来不是很顺利。”

“没关系,能解决的。”沈清辞道,“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张寰看着沈清辞,“你们用的洋文,我没有听懂,但我看懂了你的眼神和表情。”随后起身走到房间的角落,打开放行李的壁柜。

“你在为这个发愁是吗?”张寰拖着一个看起来很沉重的箱子来到了沈清辞的身前。

沈清辞倚在沙发凳上,看着张寰拿来的箱子,这个箱子她并没有印象,似乎是两个随从带来的,“什么?”

张寰随后将其打开,箱子里,竟然是一整箱银元,她又将一张银行的存单拿出。

“我在汇丰银行问过了,英国这边的米特兰银行可以进行外汇,两家银行有代理关系。”张寰说道,“我不知道你还缺多少,你看看数额。”

沈清辞没有立马去接,只是看着张寰,“什么时候?”

“你提出要亲自来英国买船的时候。”张寰坐到沈清辞的怀中,搂着她的脖子说道。

沈清辞看着她,随后撇了一眼桌子上的单子,“这么多钱,你…”

“够吗?”张寰打断道,“我只想知道这个。”

“够。”沈清辞红着眼道。

“你看看你,怎么还哭了呢。”张寰松开一只手替沈清辞擦着眼泪,随后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我们之间,其他的话,不用多说,只要是你想做的,我会永远支持,无论什么。”

第121章 尾声

是年六月

“很高兴能够达成此次合作,沈女士。”合同签订后,负责人热情的款待了沈清辞,握手又道:“如果之后您还需要购买船只,依旧选择了我们,我们必将以最优惠的价格给到您。”

买下船只后,沈清辞又请人将船身重新刷了一遍漆,并用不同颜色的油漆,为船只取了一个名字。

沈清辞将漆刷递给了张寰,张寰愣了愣,“要我取吗?”

“对。”沈清辞点头,“取什么都可以。”

张寰思考了片刻,沾着红色油漆,走上梯子,在船的侧身写下了两个大字。

“卷耳。”沈清辞抬头看着船身上的字,随后将张寰扶下梯子。

“出海是远行,海上风险难测,家眷独守空房,必然有无尽的担忧。”张寰解释道,“思念使人愁苦,牵挂也使人,更畏惧死亡。”

“我们如此努力与勇敢,难道不是因为心中有所牵挂。”

“带着牵挂远行,便能更加爱护自己,因为面对家中盼望的人,有心之人,怎舍得她失望与落空,怎舍得她…”张寰抬头看着沈清辞,“独身一人。”

沈清辞听懂了张寰的意思,这首诗,也勾起了她的回忆,死亡前的悲伤与无奈。

她抬头看着船身上两个显眼的大字,“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随后侧头与张寰对视,“我明白了。”

几个月后,船只顺利开回南海,但与此同时,朝廷发生了巨大的动荡。

1908年11月14日,正值盛年,一向身体健朗的皇帝,在瀛台涵元殿忽然驾崩。

消息传出后,朝野震惊,然而作为帝国实际掌权者的皇太后,此时也已病入膏肓。

€€€€京城€€西苑€€福昌殿€€€€

在一座阴暗的宫殿内,黄昏的暮光随着殿门被打开而照入。

铺满褥子的龙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老迈的女人,她正是这个腐朽帝国的真正掌权人。

龙床周围围着十几个宫女太监在侍奉,御医跪候在一旁,随时等候救治。

随着殿门的打开,皇太后抬起枯瘦如柴,毫无生机的手,侍奉的人被一一屏退,就连榻上的舶来猫也被抱走。

几个军机大臣,与内务府大臣,慌张入殿,跪拜叩首道:“皇太后。”

她睁开眼,看着亲信的臣子,开口道:“皇帝驾崩了。”

群臣面面相觑,他们明白皇太后的意思,于是请命道:“大行皇帝无嗣,还请皇后裁定嗣君人选。”

皇太后将目光瞥向群臣之首,位临自己最近的一个大臣身上,他的官袍绣着亲王的四爪龙,“醇亲王。”

大行皇帝的异母弟弟醇亲王,跪爬着上前,“臣在。”

皇太后指着醇亲王,“就按之前的决定吧,由你的长子,继承嗣位,并由你来…摄政。”

“€€。”群臣叩首,遵照执行。

她躺在床上,听着窗前摆钟的声音,黄昏的光透过窗户入殿,殿内一片死寂。

而她,也预感大限将至,于是除了嘱咐大行皇帝的丧事完,也一同向这群军机大臣叮嘱了自己的后事,“予预感不久于人世,大行皇帝大事办妥,速为予料理后事。”

群臣惊愕,因为前不久,内务府刚刚替皇太后办了一场寿礼。

“太后洪福齐天,必定万寿无疆。”醇亲王开口道。

皇太后瞅了群臣一眼,于是挥了挥手,只留下了醇亲王。

“醇亲王。”

随着皇太后的叫唤,生性懦弱的醇亲王爬到龙床前,抬起头哭道:“太后。”

“皇帝驾崩,按照祖制,应该由你来继承嗣位。”皇太后说道。

“臣生性愚钝,难以担当国君之责,还请太后继续摄政,以佑大清,国泰民安。”醇亲王叩首道。

听到这里,皇太后眼角处的泪珠顺着脸上的皱纹缓缓落下,一阵寒风略过,卷灭了福昌殿内点燃的长生灯。

生机迅速流失,就连行动都变得极为困难,尽管对权力仍然贪恋,可当生命走到尽头时,她的贪婪也只能化作不甘与无力,死神降临,她能做的,也只是听命于天。

“已经做不到了。”皇太后闭上眼睛,哀叹道。

与此同时,过继给大行皇帝的,醇亲王的长子也被乳母抱进了宫中,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福昌殿。

只有三岁的孩童,扎着小辫子,穿着玄色的马褂,跨进殿内,看到父亲后,欣喜若狂的跑上前,“阿玛。”

而那榻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皇太后,看着年幼的孩童,生机盎然,羡慕不已。

“快,来拜见皇祖母。”醇亲王拉着儿子给皇太后叩首。

年幼的孩子,站在父亲身侧,呆呆的望向床头。

皇太后吃力的伸出手,孩子看着床边伸向自己的手,看着布满皱纹的手指上戴着漂亮的护甲,于是伸出了自己稚嫩的小手,紧紧握住了手指。

她将之当做是权力的交接,“多么年轻的生命,这个国家,从此,是你们的了。”

然而她不会知道这场权力的交接,也宣告了国家的彻底衰败,她的离世,也宣告着专制政治的落幕,与民主政治的开启。

“皇太后。”醇亲王满含泪水,尽管眼神哀伤,但是心底却盼望着死亡的早些来临,“您一定能好起来的。”

作为大行皇帝的亲弟弟,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却只是以摄政王的身份接管国家,而这个统治了大清帝国长达数十年的女人,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她知道那泪水并非出自真心,但此刻她已经不想再追究这些,她向醇亲王挥了挥手,“去准备吧。”

“皇帝的丧事,新帝的登基典礼。”

“€€。”

1908年冬,11月14日大清光绪皇帝驾崩,过继异母弟,醇亲王长子为嗣,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

次日,11月15日,太皇太后驾崩于西苑仪鸾殿。

€€€€广州€€€€

皇帝与皇太后相继驾崩,国丧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全国,令原本就残败不堪的政府,更加动荡。

接到密电的张仁君,黯然神伤,他明白,苦苦支撑的帝国,即将坍塌,江边的风极大,京城距此千里之遥,哭声满皇城,而这里,生活仍然如旧。

忽然港口传来一声鸣笛声,外来的船只入镜,在审查过后驶入了江边的港口。

“大人,有一条新的船入镜。”一名警察将一份手续递到张仁君的桌前。

张仁君合起电报,看着下属递来的手续,上面还盖着自己的章,眼里却高兴不起来,“她们回来了。”

沈宅

沈念打开大门,替身侧的年轻女子将行李箱提入屋内。

女子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仰头张望,两只手紧攥着腹前的衣裙,“姐姐…”

“不用这样拘谨。”沈念将她拉了进来,并拿出了一双新的毛绒拖鞋,“来把鞋换上。”

来到陌生的环境,并且是原雇主的家中,平时舞台上自然大方的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姐姐,我…”

“你来之前,我已经和妈妈打过招呼了,你就住我隔壁那个房间,早就给你收拾好了。”沈念说道,说罢,还亲自替她换鞋。

“我自己来就好。”她慌慌张张的阻止着。

沈念将她带进客厅,将行李箱暂先放在了楼梯口。

“喝咖啡吗?”沈念转而又问道。

她本想拒绝,但看着沈念等待答案的眼神,于是点了点头。

“你先坐一会儿。”沈念拉着她坐下,她看着沙发旁摆放的相框,里面是两个女子靠在一起,看起来极为亲密的照片,“这是二小姐吗?”她问道。

“对,是清辞和张总督的千金。”沈念回道。

她先是惊讶的瞪着双眼,舞厅那一幕的记忆浮现,于是又不觉意外,问道:“她们在一起了?”

沈念听后一愣,她转身看了一眼她,随后将一杯咖啡端到她的跟前,“可以这么说吧。”

“你怎么会知道?”沈念好奇的追问道。

“感觉到的。”她回道,“那天晚上十三行的火,我看到了马背上的张小姐,她的神色很慌张,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当时你们都在找二小姐,我想,她也是吧。”

“是。”沈念道,“清辞是她救出来的。”

“舍命相救,这样的情谊,即使是真正的夫妻,也不见得有。”她道。

“不过,张总督竟然会愿意吗?还有您的母亲。”她又问道。

“母亲从来不干涉我们选择。”沈念回道,“至于张总督,也不知道清辞那丫头用了什么法子让人家同意的。”

“像张总督那样的人,在广东只手遮天,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动他吧。”她看着相册,眼里充满了羡慕。

站在餐台前的沈念回过头,她看着在舞厅工作,曾一直周旋在权贵们之间的女子,年纪不大,却格外的成熟,“你说得不错。”

就在沈念的话音刚刚落下,屋外便想起了嘈杂的声音,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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