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做裁缝 第173章

刷完牙、洗了脸出来,解予安已大致整理完行装,正半蹲在茶几旁,将行李箱合上。

将要出梅,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因此他所带的行李也不多。

衣服除了身上穿着的一套款式简洁的黑色条纹西装,箱子里只装了一套换洗衣裤和一套睡衣,此外便是一些毛巾、牙刷、剃须刀之类的洗漱用品。

“我送给你的包呢?”纪轻舟去了趟起居室,提着一个抽绳袋走了过来问。

“塞箱子里了。”解予安回答。

“塞箱子里做什么?背身上啊,不然那些小东西放哪?”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到沙发上,从抽绳袋中取出一些瓶瓶罐罐的物件罗列在茶几上。

解予安实际不觉得自己需要随身携带什么物品,车票、钱包、怀表之类的常用物,衣服口袋便可放得下。

而纪轻舟所做的皮包像是专门为他上班准备的公文包,既可单肩背也可手提,又是使用头层牛皮所做,锃光发亮的,一看便容易在火车里遭扒手。

不过对方既然提了,他还是特意打开箱子,将包拿了出来,准备等会儿出门背上。

纪轻舟接过背包,将自己准备的一些旅途用品,有条不紊地塞进了他的背包:“清凉油,卫生纸,茶叶,还有点坚果小零嘴。你这一趟到站估计都晚上了,等会儿出门了,多少买点面包水果带上,免得饿着。”

此时的火车时速还是挺慢的,从上海北站出发,到南京火车站,少说要八个钟头。

再加上中途停站的时间,兴许要十个小时以上。

坐一整天的火车,即便对方买的是头等座,也挺折磨的。

解予安还真未考虑那么多,只是坐一日火车而已,途中看看书报,睡个一觉,很快就过去了。

但看见青年给他准备的一项项小物品,心里仍是颇感柔暖,唇角微抬地“嗯”了一声。

“到了住哪啊?”装完了行李,纪轻舟就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抬起两条腿搭在茶几上问。

解予安重新将箱子合上,回答道:“学校那边安排了饭店,暂时住在法公馆。”

“奥。”纪轻舟似不在意地随口应了声。

垂眸凝视着他的动作,故作冷淡地开口:“钱包记得放进包里收好了,尤其是我的相片,好好存放,回来后指不定就靠相片回忆我了。”

和邱文信谈过后,对于对方去南京工作一事,他的态度其实已有些松动。

但以他对解予安固执性子的了解,倘若直接提出,让对方干两年就回归家庭,解予安多半不会答应,便还是决定先摆摆态度。

有了更严酷的对比,这小子才懂得什么叫做适当的妥协。

解予安听闻此言,果然动作一滞。

接着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干什么?”纪轻舟仰头看着他的动作,见他面色不愉,下意识想要躲闪。

奈何早起时的肢体反应迟钝,还未等他躲避,整个人已被对方抱了起来,温柔地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解予安坐在沙发上,双臂交叉环绕在青年身上,从背后搂着他。

面颊贴着后颈,亲吻了下衬衣领口内白皙的脖颈,在他耳旁低声道:“想把你装进去,一块带走。”

“哦。”纪轻舟应了声,很是扫兴地接话:“那你只能把我杀了,大卸八块塞进去。”

“……”解予安无言片刻,有些气闷地咬了咬他的耳朵。

纪轻舟又看了眼那不大的手提箱,刻意转移注意补充:“分尸了也装不进,就看你更喜欢我身体哪个部分了。”

说罢,他等着解予安给反应,却半晌没听到对方言语。

纪轻舟忍不住回头,便见男人正眼神静默地注视着自己,平垂的眼睫下,漆黑的眼珠一寸寸地扫过他的身体皮肤。

“什么眼神,你不会真在考虑吧?”他咕哝问道。

解予安对上他明澈漂亮的眼睛,又不禁心脏怦然地搂紧了手臂,口中却平静地应道:“嗯,想好了,我决定把你脑袋带走。”

“脑袋?理由呢?”

“可陪我说话。”

“哦,这样啊,”纪轻舟促狭地笑了声,“我还以为……”

“嗯?”

“不说了,你的癖好太瘆人了,反社会分子,不能跟你过了。”他说着,就推了推他的胳膊,挣扎着想要起身。

解予安仍是一动不动地抱着他,口吻淡淡地为自己叫屈:“不是你先提的?说不过又怪我。”

“我说不过你?”纪轻舟侧过头来,正想要同他理论,男子就抓着这一刻时机,抬手捏着他的下巴,仰头亲吻上他柔软的双唇。

直到将青年嘴唇亲得水润殷红,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对他脸颊的桎梏。

喉结滚动了下,问道:“真不跟我去?这么舍得我离开?”

“去不了,忙着呢,”纪轻舟稍显心虚地偏过了头,“有两个专程从京城来找我做衣服的,今天就要看稿了。”

“那就乖乖在家等我。”

明明时间已有些紧迫,解予安却还是不紧不慢抱着他咬耳朵,耳鬓厮磨间,低沉的嗓音警告道:“别想着跑,你跑不了。”

第145章 抵达南京

七月的第一天, 已彻底出梅。

一早起来,纪轻舟拉开窗帘时,险些被久违的灿烂朝阳闪瞎了眼睛, 就知晓盛暑已来临。

前一天才送走了解予安,今日便轮到了他自己收拾行装去南京。

毕竟只出门三日,他带的行李比解予安还要轻便。

身上穿了套平时的上班装,又往新买的手提箱里放了一套睡衣、一套换洗的衬衫西裤, 几样基础的洗漱用品,背上斜挎包,便直接出发了。

骆明煊所买的火车票同昨日解予安乘坐的是同一班, 上午八点发车, 到南京约莫是下午六七点钟。

订的是头等车厢的座位,三人一个包间。

不知是睡眠不足的缘故,还是近段时间太繁忙导致的身体素质下降。

纪轻舟刚上车时还觉得挺新鲜, 想着十个小时的火车虽久, 但路上同朋友聊聊天、看看风景, 半天也就过去了,下午就读读书报、画画图稿, 消磨些时间,总不至于太难熬。

结果才坐上两个小时火车, 他就已经被耳边持续不断的轰鸣声震得头昏脑涨。

画本从包里拿出来, 还未翻开又塞了回去,一点工作心思也没有。

幸好骆明煊对此已有一定经验, 特意带了副扑克牌来, 三人便开始玩起了斗地主。

整个行程,除去吃饭喝水上厕所,一直在打牌。

这一路的火车坐得纪轻舟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被震烂了。

当暮色苍茫, 火车终于驶入南京站时,他整个人已软成了一团棉花,走下车时腿脚虚浮,比上了一天的班还疲惫。

而偏偏骆明煊所找的旅店又在秦淮河一带夫子庙附近,距离火车站有好一段距离,故刚下火车,又得换乘市内小火车,直达终点站为止。

在站台等待今日最后一班的小火车时,望着被月光笼罩的萧然夜色,纪轻舟又不禁有些心烦意乱,后悔起自己的决定。

此时的车马着实是颠簸又缓慢,倘若每次来回上海和南京,都要折腾这么一遭,他怀疑自己同解予安一旦分居两城,一年可能都见不到几次面。

这么一来,分手不是迟早的事吗?

“等到了终点站,距离旅馆便不远了,步行约莫就十分钟吧。”

耳畔忽然响起了骆明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焦虑情绪。

纪轻舟半垂着眼睫,侧头看去,便见穿着一身世纪牌棕色衬衣与西裤的男子一改清晨那朝气蓬勃的模样,蔫头耷脑地坐在皮箱上翻看地图。

约莫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骆明煊仰起头来,顶着满脸的倦意,撑着眼皮朝他说:“我已是腰酸背疼屁股痛,累得走不动道了,届时就叫辆黄包车过去旅店吧。”

“十分钟的路还要坐车?看不出来,你这么菜啊。”纪轻舟淡笑着说道。

固然他自己也觉得疲惫,但比起骆明煊此时的状态来,还是要好上一些的。

不过他们三人中,体力最好的还要数祝韧青。

年轻人看着一副清瘦恬静的模样,却分外有耐性,一整日下来,一声抱怨也没说过,上下车都帮他先生提着行李,很是有劲道。

而据祝韧青自己所言,这是他第一次乘坐火车,所以特别的新鲜。

想到这,纪轻舟又转头看了看伫立在他右手侧依旧精神奕奕的青年,咋舌轻叹:“还是小祝厉害,到底是年轻小伙啊,底子好。”

骆明煊闻言,不由得接话道:“我也年轻啊,我才二十岁。”

“哦?你真是二十岁啊?”

“你这话是何意?我还能谎报年龄不成,你去问问元哥,我是不是戊戌年生人?”

纪轻舟兀自笑了笑,没与他争论。

他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倏然有些感慨,怎么他来了民国,关系交好的男子一个比一个的年岁小。

就连信哥儿,他前阵子才知晓对方竟然是九五年生人,只比解予安大两岁而已,看起来却分明像是三十岁的人了。

也就他工作室的叶师傅,是唯一的未婚同龄人。

这个年代,这般年纪还未结婚的属实少见,约莫做裁缝确实耽误谈恋爱吧……

“先生,火车来了。”

正聊着天,不远处又传来了那轰隆隆的声响。

纪轻舟站直了身体,推了推骆明煊的脑袋,让他赶紧起身,提上行李准备上车。

排着队坐上了市内小火车,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路昏昏沉沉的,终是抵达了旅馆。

骆明煊带他们来住的算是这一片较为高档的旅馆,三楼三底的砖木结构建筑,所订的房间拥有单独的床铺,通了自来水,有电灯,且提供热水。

而不像此时的大多数旅馆,一间房四五张床铺,不管认不认识都挤在一处,按床位来收取住宿费。

拿着钥匙进了自己的房间,放下行李后,纪轻舟便先躺到了床上休息。

这房间的被子大概率还未晒过,尚且带着股梅雨季留下的阴潮气味,他闻见那味道便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实在疲惫也无暇顾及。

心里所想的是稍微躺会儿,休息一阵再叫上二人一块去吃饭,结果一躺到床上,眼皮一沉就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还是被敲门声给叫醒的。

睁眼看见旅馆天花板漆黑的木头,纪轻舟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慢吞吞地起身去开了房门,便见祝韧青手里拿着托盘,端了一碗白粥与两碟粥菜站在门口。

门缝透出的房间灯光昏黄朦胧,祝韧青对上他迷蒙惺忪的睡眼,不禁心间一跳,开口:“先生,先吃点东西再睡吧。”

“嗯,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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