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诡 第71章

封远之盯着他,好半晌,道:“你今天不打算配合。”

“是,”封重€€说:“不配合。”

空气再次沉默。

酒店的富丽轮廓近在眼前。

“不和小敏结婚€€€€”封远之说:“封氏从此和你没关系。”

封重€€笑了,“谢封董事长成全。”

轿车已经到达目的地,没有任何颠簸地停下。

封重€€的手摁上车锁,下车。

车内,封远之面目阴沉,“你想去哪。”话落,无数保镖围在四周。

“呲啦€€€€”

一辆黑色奔驰猛地飙至眼前。

顾雁早就在这里等待多时,他找不到封重€€,也打不通对方的电话。

他撂车门下来,警惕地挡在封重€€身前,还不忘和封远之打招呼,“封董事长。”

酒店里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门口的异状,伸长脖子向外看。

封远之疲惫不堪,“封重€€,你让我很失望。”

封重€€一句话不说,向奔驰走去,顾雁紧随其后。

他想要解释吴善敏的情况,封重€€抬手让他待会再说,余光瞥见身后无声靠近的保镖。

变故只在一瞬间。

顾雁猛地转身,一拳揍在最前面的保镖脸上。

火线霎那被点燃,保镖们气血上涌,和顾雁扭打一团。

封重€€趁机拉开奔驰车门,车身立刻蹿了出去。

顾雁坚持十来秒,四个保镖艰难摁住他,剩下的训练有素涌上车,扬起一片尘土。

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顾雁被摁倒在地,鼻子嘴唇严丝合缝贴着金红色地毯。

一双笔直的西装裤腿靠近,顾雁向上看去,封远之垂着眼,视线没有任何温度地落在他身上。

顾雁打了个寒噤。

封重€€驱车上了高速。

身后的保镖车穷追不舍,封重€€一味踩油门。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有半分钟的时间,他甚至忘了他现在在哪。

他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从他上车,€€€€更早,醒来看见封远之的时候。

他或许不应该和封远之逞口舌之快,不应该说不结婚,不应该说喜欢卓情。

这样他就会光鲜亮丽站在酒店宴客厅,揽着看不清脸的未婚妻,享受着或真或假的吹捧,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掌管封氏,和卓情再见。

狂风自两边刮过,封重€€眼睛被吹出血色,身后滴滴呜呜的,有警车在追赶他。他的发型衣服被吹乱,一切都很糟糕、很滑稽€€€€

但他却觉得无比正确。

从来没有一刻,让他像现在这般笃定。

倘若走那样的路,他和卓情才是真正的“再见”。

顾雁的手机落在车里,突然响起来。

封重€€的思绪有一秒空白,他接起来。

封远之的声音混着风声响起,“给你半小时,如果你还想见到卓情的话。”

“……”封重€€一时难以消化对方的话。

“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要就可以做自己了吗?……”

眼前的阴影越来越重,封重€€猝然回神。

是一辆载着巨吨黄沙的货车。

在即将相撞的最后一秒,封重€€强行调转车头,身后一辆保镖车猝不及防抄上来€€€€

“砰!”

封远之的声音骤停。

一切都消失了。

-

卓情独自坐在车站,还有五分钟检票。

今天早上封远之将封重€€带走,他用半小时收拾房子,离开,去银行把封远之给的支票换了,存进卡里。

回到家,阿€€恰好在家,卓情骗她说工作还没结束,还得有几个月。

他换了身干净衣服,拿上充电器,走了。

封远之不让他留在岳市,他就肯定不能留。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卓情脑子乱的很,买了辆开往南方的车票,没决定好去哪,打算选一个最好听的地名下。

广播里通知检票。

卓情过去排队,乌泱泱的人头,耳朵里全是交谈声。

身后一对情侣一惊一乍地聊八卦,什么撞车,一死二伤的。

卓情本就心烦意乱,听着头疼,捏紧身份证往前走。

手机突然响了,是宋子昱的电话。

卓情犹豫一秒,挂了。

他想安稳下来再和其他人联系,把手机关机,放回口袋。

身份证刷上,“唰”,闸门打开,卓情进站。

绿皮火车晃过来了。

卓情找到位置,坐下。

手从兜里拿出来,一个小东西被不经意带出来,叮叮当当滚到脚下。

卓情弯下腰,银色圆环清晰无比地出现在他视野里。

是之前他找了很久没有找到、封重€€送他的、象征欺骗的宽戒€€€€

他九年挣扎的遗物。

第77章 等我。

卓情最后在终点站下车。

他在app上订了一个民宿,民宿叫“风情人家”。名字听着不咋地,胜在便宜,比同档次的便宜了五十。

卓情进去时,老板正在换电灯泡,满头满手的灰,看到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卓情立马上前扶住椅背,老板堪堪站稳。

他灯泡也不修了,弯腰,下来,问卓情:“吓到你了吧?来住宿的?”

对方五十来岁左右,留着一头半长头发,懒懒地披在身后,看起来比卓情的还长。穿着随便,甚至算得上不修边幅,不过笑起来很和善,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俊模样。

卓情“嗯”了一声。

老板办手续的时候,卓情打量着里面的环境。民宿正中央是一个小花园,几道石子路横亘其中,周围一圈是房屋。

卓情喜欢这种风格,属于意外之喜。

对方搞了半天还没好,卓情没忍住瞅他,老板哈哈一笑,“马上。”

又过十来分钟,终于办完。除了右边那间是老板自住的不能选,其他随便卓情住。

卓情住进他对面的那间。

他在火车上晃了一宿才到大南,下半身快没知觉,匆匆洗个澡,倒头就睡。

傍晚的时候,卓情被一阵很浓烈的菜香催醒了。

老板见他出来,特别自来熟地说:“醒了?来吃饭。”

这还包饭的?卓情没动。

老板看出他的心思,说:“不包的,我做多了哈哈哈!”

他犹豫两秒,过去了。

菜是做多了,四个菜,两个人都吃不完,别说一个人。

但是卓情想不出对方骗自己的理由,没必要,他身上连一件多的衣服都没有。

卓情放心吃了。

他饿了一天,什么都能吃下,何况老板厨艺确实不赖。

卓情吃完,老板还没,他便主动搭话:“您怎么称呼?”

老板吃饭挺文雅,放下筷子才回答卓情的话,让他想起一个不应该想起的人。

“叫我风叔吧!”

“哪个feng?”

“大风的风。”

卓情讷讷地“哦”一声,和对方又聊了两句,帮着洗了碗,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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