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蔚闻手从他腋下穿过,捏起他的下颚,强行把他的脸托了起来,对着床头,他手劲很大,挤压着贺宇航的牙床,钝痛阵阵,像是要把他捏穿一般。
以往再怎么样,总还有温情的时刻,过程中应蔚闻会吻他,会在结束时流连在他的颈侧,但这一晚上却只有粗暴,他们谁也不说话,贺宇航更是一声不吭。
【略】
他叫应蔚闻的名字,应蔚闻充耳不闻,扣着他下颚的手滑向咽喉处摩挲,贺宇航渐渐感觉到呼吸困难,就在他要低下头去时,应蔚闻虎口微抬,再次将他撑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蔚闻终于停下了,他姿态压低,在贺宇航耳边说:“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去自首我不拦着,但我提醒你,如果因为你,牵扯起不必要的麻烦,你会更不被原谅。”
“我不明白。”贺宇航回头,“是季廷威胁了你们什么……”
“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应蔚闻甩开他,从他身体里退出去,起身走出了房间。
第69章 嗨【P】
剩下半年时间, 聚少离多成为常态,贺宇航一边忙着毕业,一边忙出国的事, 应蔚闻则不断接到任务,能说的不能说的, 经常是匆匆回来见一面, 第二天就又走了。
他们谁都没再提金柏帆的事。
那天应蔚闻不允许他再多说一个字,之后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好像那只是一段突然降临的插曲,于某个时点戛然而止,为的是给贺宇航过热的期待降降温。
应蔚闻说得对, 在他父母都不打算追究的情况下, 贺宇航的坚持像悬浮的表演一般没有意义。
可有一点始终叫他介怀,那就是季廷骗了他。
贺宇航去找他质问,在那之前他们已经将近三年没有联系了, 之前一直不解季廷为什么一定要疏远他,现在看这或许就是理由。
“他那是咎由自取,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季廷对他的执着感到不可思议, “我早跟你说过吧, 你以为他父母不报警是为了什么, 轻重利弊人家早有衡量, 难不成还为了你吗。”
“那你是为了我吗。”贺宇航故意笑着问。
“我当然是为了你。”季廷肯定无比, “归根结底是我带你去的,如果不是我,当年的事也不会发生,你得考虑到这一点,考虑我的心情。”
“再说你知道真相和不知道有区别吗, 影响在哪呢。”
“既然没有,我选择隐瞒你,对你报喜不报忧错了吗。”
“贺宇航,这事能过去了吗,你现在找我没别的了是吧。”
从季廷的角度,知道和不知道当然没有区别,说不定还觉得贺宇航应该为自己偷来的四年平静而无知的时光跟他道谢。
为了他好。
贺宇航把他当朋友,他用一句为了他好打发了他。
“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他冷笑,“难道你就一点私心都没有?”
积极“调解”,息事宁人,仅仅是因为考虑到了他考虑不到的点?
季廷摆明了是想从这件事情里抽身,好让贺宇航的过错再也连累不到他。
贺宇航挂了电话,那一刻心里说不上来的失望,承认自己十几年感情,终于看清那是个不可深交的人。
走的那天应蔚闻没能来送他,他人不在本地,也没有假期,贺宇航虽然很想见他一面,也知道场合不对,贺珣和郝卉月都在,以他当时的状态,一个不慎就容易暴露什么。
临起飞前,应蔚闻给他发消息,让他落地了报个平安。
短短几个字,贺宇航来回看了两遍,确定没有他不想看的了,才终于回了个好。
贺珣这么多年给他攒的钱,除了第一个学期的学费和房租贺宇航扣下了,剩下的他取出来,走前一天早上去了顺意面馆,趁人在后厨忙,他走进去,把装钱的袋子放在了收银台下面。
应蔚闻后来问他要卡号,贺宇航装作不知道有这回事,装不过了就找借口拖着,反正始终没给。
适应了一个多月,安定下来后他便开始打工,工作日的晚上回去教邻居的女儿中文,周末在快餐店里当服务员,两个月下来瘦了六七斤,就这样他还在想着怎么把周末的晚上也安排出去。
住的地方因为是贺珣找朋友帮忙联系的,不好随便换,贺宇航的室友是个中产家庭出生的荷兰小伙,叫Daan,经常调侃说他这人矛盾,每月固定一笔不菲的房租是完整的,剩下的要靠七拼八凑。
也因此小伙很热心,时不时就想在照顾自尊的前提下接济下他这个穷人,贺宇航只得一次次婉拒,生活费于他而言没什么,他只是额外还想攒一笔钱,一笔能让他在最短时间内往返的钱。
自从出了国,和应蔚闻的联系变得越发不频繁,但就是在这样不频繁的情况下,也一直有来有往没断过,其中有应蔚闻工作的原因,他解释过,但贺宇航知道那并不代表全部。
不断有人来问他是不是单身,贺宇航的回答往往先令自己心虚,可确实没有谁提过分手,他没有,应蔚闻也没有,那就这么过吧,他想,有一天算一天,本来也就是有一天算一天的关系,提前打预防针没什么不好。
或许正是因为他想对得起应蔚闻的评价,努力让这段感情成为对他们无论谁而言,都不值一提的东西,所以隔着距离的这些日子,反而成为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相处得最轻松的一段时光。
但见一面是贺宇航执意,因为就算要分开,他也想当面说,所以当卡上的余额越接近那一张机票,他反而越加焦虑,怕乐极生悲期待落空,怕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应蔚闻会在哪一天毫无预兆地失去耐心,然后隔着屏幕,丢给他冷冰冰的两个字。
冲浪馆的负责人给他结了这一季度兼职教练的工资,并给了笔不小的奖励,祝他节日快乐,贺宇航谢过后欣然收下了。
从场馆出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他没带伞,站门口等了一会,左右不见小,干脆顶着雨走了出去,边走边还在心里又算了一遍未来一个月内可能有的开支,精确到小数。
他给应蔚闻发消息,问他方便视频吗,不方便也没关系,他知道时间或许不是那么合适。
五分钟后应蔚闻拨了过来。
“嗨。”贺宇航顶着颗湿漉漉的脑袋跃上屏幕,再次跟他确认,“方便吗?”
“接都接了。”应蔚闻笑了笑,透过屏幕看他,“你那边下雨了?”
“小雨。”贺宇航扣上帽子,尽量把手机拿近了,“你怎么起这么早,国内现在才七点吧?”
应蔚闻没说话,贺宇航不敢太大声,担心他是在家里,“你在外面吗,干嘛坐外面,多冷啊。”
想到应蔚闻可能是为了避开家里人特意出来接的,贺宇航又不问了,他不喜欢明知故问。
“这话该我问你。”应蔚闻说:“淋这么大雨在外面干什么,不知道往家里跑吗。”
“那你等我一会,我找个地方。”
回去是不可能了,贺宇航跑了一阵,找了个屋檐躲着,他脱下帽子,使劲撸了两把头发,再把镜头上的水擦干净,“现在好了。”
“嗯。”
“新年快乐,应蔚闻。”
“新年快乐。”
贺宇航想着感受下新年的气氛,应蔚闻那边却比他这还安静,再看应蔚闻身后,发现他没有在家,准确说是没在老家,他在租的房子里,阳台上坐着,而且这么一会已经抽了两根烟了,“你没……你是一晚上没睡吗?”
“嘘。”应蔚闻靠在椅背上,疲惫感很重的样子,“小点声。”
他闭眼片刻,再睁开时,见贺宇航正看着屏幕,“怎么了?”
“想……摸下你。”
应蔚闻笑,“亲一下也行。”
镜头突然拉近,贺宇航却没动作。
“亲不亲啊?”应蔚闻逗他。
他们以往没有过这种亲昵时刻,更是很少说情话,贺宇航第一反应是不习惯,他转移话题道:“一个月后你有假期吗。”
那会机票便宜很多,能凑够往返,还能有一点剩余给应蔚闻挑个迟到的圣诞节礼物。
可应蔚闻却说:“一个月?用不了那么久,三天后我就没假期了。”
“要去外地?”
贺宇航其实无所谓他有没有长假,能不能陪自己,应蔚闻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和一般人的作息有差,这点他能理解,但贺宇航最怕的,是他要去那种自己出不来他也进不去的地方。
“嗯,五一前都不一定能放出来。”应蔚闻看着他,“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瘦了?”
“没有啊,镜头显的。”贺宇航尽力克制,可依旧难掩失望,尤其是在机票购买界面上,取消心怡航班勾选的时候,他整张脸都在为了不叫对面看出来而努力。
回去的路上,贺宇航顺路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回来填满冷冻室,算是对最近一段时间室友频繁带早餐的报答。
这天晚上一夜没睡的人变成了他,贺宇航坐在窗前,抱着零食,看着余额从及格线上掉落,意外竟还有种“看你嘚瑟的,这下好了吧,你也只配得到这种”的自我报复的快感。
接下去的一个多月,除了正常上课,其他的贺宇航都请假了,冲浪馆那边也没再去了,一时间像是彻底失去了动力,接受了他们就是要分别两年的现实。
直到某一天下了课,准备去自习室的贺宇航接到Daan打来的电话,说有人找他。
“who?”
Daan今天没课,人在家,说是下午五点多会出门,这会还没到时间,贺宇航不记得他跟什么人说过在这的住址。
“Some guy,called ying.He said he can't reach you,his phone is dead。”
“in what?”贺宇航没听清,以为是什么快递或者哪来的包裹。
但Daan又说:“I'm headed out.He is waiting for you at the door.。”
一个几乎没可能的念头在贺宇航脑子里闪现,之前有次他跟应蔚闻说他认床,在这睡不好,应蔚闻问他要了地址,把枕头给他寄过来了。
贺宇航还怀疑他是不是拿错了,拿成他自己的了,应蔚闻说他洗晒过,可那上面全是他的味道。
所以真的是他吗?
不是说没有假期吗?
而且他能随便出国吗?
贺宇航顾不得这些疑问,电脑数据线课本一股脑地往包里一塞,飞快冲下了楼。
校门口的公交要等,鬼都知道他现在耐心值为零,两公里的路,贺宇航一刻不停地跑了回去,期间他尝试给应蔚闻打电话,都显示的关机,这让贺宇航越发笃定,不会再有一个跟他有着一样姓氏又恰好知道他地址还能有这种巧合的人。
应蔚闻居然真的来了。
都不提前跟他说一声。
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走丢了怎么办,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他也不是任何环境都游刃有余的人,在这之前他都没出过国。
这一刻贺宇航想法很多,越想还越不满起来,可当他冲上楼梯,跨过拐角,看到那道熟悉的人影时,他眼眶一热,所有的抱怨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第70章 乖一点【P】
开门的时候贺宇航手都在抖, 还是应蔚闻从后面托了下他手腕替他稳住了,“这么紧张?”
“没。”贺宇航低了下头,他先进, 应蔚闻跟在他后面,转身关门的那一刻他抱过去, 期间撞到了应蔚闻的脸, 贺宇航后知后觉,等心跳略微平复,反应过来应蔚闻刚才的靠近是想要吻他。
贺宇航没忍住笑,听到应蔚闻也笑了一声,他松开, 捧起应蔚闻的脸, 先是在他被撞的地方亲了亲,然后去吻他的唇。
相较贺宇航的急切,应蔚闻的反应内敛许多, 像是不擅长进攻,他配合辗转,放任贺宇航为所欲为, 只在牙齿不时的磕碰刺激到他呼吸时, 才压着贺宇航的唇舌, 适当调整节奏。
这一吻吻了很久, 内心的渴望驱使着贺宇航在应蔚闻的反应里不停地索取, 吻到后来他有些意乱情迷,抱着应蔚闻,不住地在他唇下呢喃,仔细听发现他重复的每一声,都是在说想他。
“好了。”应蔚闻扣着他下颚, 将他的脸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