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他有两幅面孔 第31章

“什么?!”秦翠莲肝颤。

十两,这可是十两,她攒了多少年,才攒来这些钱,她男人说给出去就给出去了,疯了吧,这不花钱的事,为什么要给钱。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拿啊,银子重要还是差事重要。”宋福堂见她发愣,咳嗽了一声,提醒道。

秦翠莲回了回神,想到大儿子进了厢军,一两年就能把这钱赚回来,咬咬牙,心一狠,转身回屋就拿了钱出来。

孟双秋见到秦翠莲真金白银地将十两银子交到宋惊蛰手上,不说话了,她没有十两,现在分家了,出去借,借也借不来这么多。

宋惊蛰见大伯母真给他钱,原是不想收的,宋福堂发话了:“收着吧,你不收,家里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宋惊蛰一想也是,没再矫情地推辞,痛快地收下了。

“……”

“呼——,终于消停了。”

家里不再闹腾后,林立夏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舒服地呼了一口气。

他先前吵架也没吵过这么长时间的,像家里住了八百只鸭子,从早到晚不停地嘎嘎叫。

“没吓到吧。”宋惊蛰见他那如释重负的样子,怕他不习惯这样,问了一句。

“没有。”林立夏坐起来摇摇头,常年吵架的他怎么可能被这个阵仗吓到,“我就是觉得大伯母和大嫂老抢我的活,好烦。”

自他回家说了事后,秦翠莲和邹艾君就发邪般一看到他干活就过来帮忙。林立夏最讨厌干活的时候被人打扰了,知道她们是想讨好他,可不管他怎么说,她们都不听,老拖累他,弄得他这些天做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宋惊蛰把他和林立夏藏钱的钱匣子拿过来,将大伯给他的十两银子放进去,笑道:“也就是你了。”

要换作是他娘,早颐指气使地指挥人帮她干这干那了。

“我们收了钱,大伯母她们之后就不会来帮我了。”林立夏高兴地凑到宋惊蛰身边去看他拿回来的银子,“大伯这招还真是好,我们有钱买地了,家里不闹腾,还帮我解决了大伯母她们。”

听到买地两个字,宋惊蛰想到努力了这么久还是买不起,略有些疲惫地抱住林立夏:“立夏,我们现在还买不了地。”

“为什么?”林立夏整个后背承受着宋惊蛰的重量,身体僵得一动都不敢动,脸红得发烫,他们还没有贴这么近过,他怕他一动,宋惊蛰就放开了他。

林立夏长了些肉,抱起来很舒服:“我要买的地好多,这点钱不够。”

好多是多少啊。

林立夏有点不敢问。

“没事,咱慢慢攒,等你这次收工回来,我们就有三十多两了。”林立夏想了想,安慰宋惊蛰道,“咱家的三亩地,下半年我们就种花生,花生卖得上价,等秋收了,我们说不好就有四十两了。”

四十两,多少农户,攒一辈子都攒不出这么多钱,他和惊蛰哥成婚一年就攒出来,很厉害了。

不过惊蛰哥要买好多地,这点钱肯定是不够的。林立夏在想他娘的积蓄有多少,这些年大哥二哥没少孝敬,二十两总有的吧,他要不要把家里这些钱拿去给他娘看一眼,让他娘借些钱给他。

被林立夏这么一安慰,宋惊蛰也觉得他们挺厉害的了,没准明年开春就能攒够买地的钱,刚才的疲惫一扫而空:“嗯,不说这个了。”

“那就说水渠的事。”林立夏担心宋惊蛰陷在挣钱这个事里,一直不开心,找了点能令他开心的事说。

“嗯?”宋惊蛰疑惑。

林立夏转过头看宋惊蛰:“你先前不是说想知道朝廷为什么要修水渠吗,这都挖了有一个月了,我看各村的水渠都能接起来,就顺着渠道走了走,你猜源头去了哪儿?”

宋惊蛰来了兴趣:“哪儿?”

“大荒村你知道吗?”

宋惊蛰松开林立夏:“那个又偏地势又很低,每年下雨都要被淹一遍的村子?”

“对对对,就是这个村。”

林立夏先前也没去过这个村,他到了地方问了问人,才知道的。

这村因为地势太低,常被人笑话是大水村,因此大荒村稍微有点能力的都去外村买地,搬出去了,现在那个村子就留了一些舍不得的老人和没什么本事的年轻人。

“大荒村的堰塘也不大,这四通八达的水都往大荒村引,朝廷不会是想把大荒村给淹了吧。”林立夏说完,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宋惊蛰却不这么想:“我记得大荒村的土地都是咸卤之地。”

因为王有粮每年都要下乡收粮,年年都要跟他抱怨:“大荒村真是荒啊,年年发大水,地都冲薄了,收成也不好,种地还不如出去当短工,真是造孽哟。”

“要是把水都灌到地里,留下来呢。”宋惊蛰思索了一阵,将他成亲时他姐夫施显宗送他的农桑书拿出来,翻到旱地变水田这页,一脸惊喜地跟林立夏道,“立夏你看,这上面说的渠堰灌田法,是不是跟现在县令让挖的水渠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我不识字。”林立夏一看那写满了字的书,一个字也不识得,一张脸涨红地把宋惊蛰的手推了回去。

宋惊蛰有个会识字的大伯,他识字不稀奇,他家没个识字的,他想学都找不到可以教他的人。

“没事,我读给你听。”

宋惊蛰也是兴奋过了头,忘记了这茬,把书收了回来,逐字逐句给林立夏念了一遍。

这农桑书就是写给会识字又想种地的人看的,上面的语言用得并不复杂,林立夏磕磕绊绊地也听明白了。

越听眼睛越亮:“好像确实是书上讲的这样。”

“县令这是想旱地改水田。”宋惊蛰反复看了看书,得出结论,“所以要挖通各村水渠,组成一条能够灌溉全县的渠堰。”

“而大荒村就是县令的试点,若是成功了,就算他不大力推广,有这条渠堰在,我们也会争相改田的。”

宋惊蛰合上书,觉得世上的聪明人还真是多,他琢磨了这么多年,才琢磨出他们这地儿适合种水稻。

人家县令一上任就知道了。

怪不得王有粮说他们这位县令要大展拳脚一番,这要是成功了,这政绩可不一般。

“那以后我们的田地都要变成水田吗?”林立夏有点担忧,他没种过水田,不知道能不能够种得好。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宋惊蛰将书收好,想到他可以利用这件事提前挣够买地的钱,压下心里的激动,向林立夏问道,“立夏,你想不想发财。”

“当然想了。”林立夏想也不想地道,发财谁不喜欢,“可是怎么发。”

宋惊蛰凑到他耳边耳语了一阵,林立夏听得心里荡漾,当即道,“我这就回去找我娘拿钱。”

宋惊蛰拉住他:“现在天都黑了,明天再回去。”

“是哦。”林立夏一看外头的天,觉得自己昏了头了,“那我们先睡觉,睡醒了就回去。”

“你先睡着,我去找我爹谈谈话。”宋惊蛰把林立夏劝住,他自己却没克制住,跑去他爹娘的屋子敲了敲门。

第39章

“谁啊。”

宋福田和郑月娥都吹灯睡下了, 听到敲门声又不得不起床开门。

见是宋惊蛰站在门外,宋福田问:“这么晚了有事吗?”

宋惊蛰压制不住自己的雀跃:“有点事想跟爹娘说说。”

“有啥事不能明天说,非要这个时候说?”郑月娥嘴上这样说着, 还是起身点了灯,让宋福田放宋惊蛰进来了。

宋惊蛰进了屋坐在桌子边, 郑月娥和宋福田坐在他对面,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郑月娥打了个哈欠:“快点说, 说完好睡了。”

“爹你有多少钱?”宋惊蛰顿了顿, 单刀直入地向宋福田问道。

宋福田最近这些日子编蓑衣编得手里要没个东西就不舒服, 从宋惊蛰进门就搓着一根麻线在玩, 听到宋惊蛰的话, 手一抖, 麻线掉到地下, 他赶紧弯腰捡起,一脸提防:“问这个干嘛?”

对自己的爹娘,宋惊蛰很直接:“我要钱,要爹娘手里全部的钱。”

宋福田一脸茫然地瞧着宋惊蛰:“你得重病了,还是立夏家出啥事了。”好端端地发什么癔症。

“……都不是。”

宋惊蛰稍稍平复了些心情, 将他和林立夏发现的事说了说。

宋福田听完还是很疑惑:“这跟你找我要钱有什么干系。”

“爹, 你还没明白过来吗。”宋惊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他一直以为他爹在这个家里还挺聪明的,原来是他高估了,“县令大人要旱地改水田,只要他在任一日, 这事就会一直推行下去,你说要是叫县里的富户们知道了这事, 靠近渠堰周围的田地会怎样?”

宋福田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宋惊蛰:“还能怎样,会被疯抢呗。”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趋炎附势之人,不管县令大人要推行的政策会不会成事,只要县令一日是县令,一日掌管这个县的生杀夺与大权,就有数不尽的人前仆后继地去讨好他。

宋惊蛰见他明白过来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开,我们提前买上一些靠近渠堰的田地,等消息传开后,再卖出去,我们是不是就能赚钱了。”

“你找我要钱,就是为了这事啊。”宋福田明白过来后,提起的那颗心落下了。

宋惊蛰点头:“爹,你的钱都借我吧,等我卖了地,再还你。”

他已经成婚了,再问父母要钱,他也不好意思,所以这次他打算向父母借。

宋福田犹豫:“可是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没有任何依据县令一定会旱地改水田,要是你最后猜错了呢。”

这个宋惊蛰也想好了:“要是猜错了,大不了再慢慢把这些田地以原价卖出去,实在卖不出去,挨着渠堰,我们自己种也成。”

宋惊蛰必定是要买地的,买村里的地和买外村的地都一样,这个败事的代价,他觉得自己承担得起。

可宋福田不这么想,他编一件上好的蓑衣最快也要五六天,而一件蓑衣也才卖一百五十文,他累死累活攒了半辈子的钱,就要这样全部拿给宋惊蛰去嚯嚯,他怎么舍得。

“爹,你知道的,我想买地。”见宋福田不说话了,宋惊蛰又开了开口,“可靠我这在村里种地,偶尔出去干点杂活,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买地的钱。”

宋惊蛰喜欢种地,他喜欢看着自己种出来的庄稼丰收的喜悦感。没分家前,他种的庄稼都是家里的,一文钱也落不到自己手里。

分家了,三亩地也只能勉强够他们一家人吃喝。他想多买点地,多种些庄稼,把日子越过越好。

宋福田跟他争辩:“你就在村里再买个一两亩地不行吗。”

“不行。”宋惊蛰很执拗,“这点田地不够我施展的,我要买就要买十亩地以上的。”

宋福田还是不同意:“你买这么多地,你有没有想过你种不种得过来,你可别指望我跟你娘下地帮你,没分家前我们都没下过地,没道理,分了家我们日子还越过越苦了。”

“这个我自有办法,不会让爹操劳的。”宋惊蛰见宋福田迟迟不答应,耍赖道,“爹,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借吧。”

说完还小声抱怨:“也不知道是谁不种地,把家里的重活都交给我和姐姐两个人,自己跑外面逍遥,还说什么挣钱让我们过好日子,现在挣到钱了,就不认账了。”

宋福田那个气啊:“别以为你说得小声,我就听不见。”

“哼。”宋惊蛰生气地把脸扭向一边。

宋福田向郑月娥看过去:“媳妇你说借不借。”

郑月娥手撑在桌子上都快睡着了,听到宋福田的话又惊醒过来,甩了甩脑袋:“你们父子间的事,我不掺和。”

宋福田没个商量的人,在屋里踱了几步,想到宋惊蛰为家里劳累了这么多年,心里也心疼,忍着心痛跟郑月娥说:“借借借,去给他拿钱。”

郑月娥去她藏钱的地方,挖了个又大又重的陶罐出来,小声问宋福田:“借多少啊。”

宋福田想了想,比画了个四,郑月娥就取了四十两碎银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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