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迫造反了 第66章

下一刻秦阙抬起了手,紧接着,站在长城楼台上手握红色旗子的幽州将士猛地挥起了手中的旗子。

“轰€€€€”

长城上传来了剧烈的爆裂声,一团团白色的烟云从长城上升起。紧接着,数百道白色的烟云从长城上起飞,每一道烟云前方都裹挟着一枚黑色的炮弹。

那些炮弹速度极快,它们飞过了叫嚣的匈奴前排士兵,径直落向了匈奴人最多最密集的地方。

惊天动地的爆裂声从匈奴人阵型中传来,浓烈的烟云伴随着横飞的血肉炸裂开来。一时间人马惊惧的惨叫声嘶鸣声响彻一片。匈奴人原本还算规整的阵营,顷刻间乱了。

秦阙唇角微微上扬,他转头看向林帅。不缓不急道:“师父你看,这便是我们的秘密武器,你可喜欢?”

随着秦阙的话音落下,第二批炮弹也飞了出去。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彻了长城之外的地界,当林帅稳住身形看去时,就见匈奴主帅方才所在的那个小山包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匈奴的十八万人马完全处于炮弹的十里射程外,没等打完第三发炮弹。战场上能站立的人马已经所剩不多了。正如秦阙所言,一发炮弹落下,方圆百丈无一生还。只要炮口配合得当,三批炮弹就能将匈奴人的阵营覆盖。

不仅如此炮弹落下时,巨大的声响和炸裂的火光将战马惊得魂不附体。惊了的战马不听指挥,号称在马背上就能闯天下的匈奴人第一次被自己的战马背刺了。战马们仓皇逃窜着,完全不顾它们主人的死活。

林渊拖着望远镜的手抖得不象话,看到侥幸从炮弹下生还的匈奴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仓皇逃窜,他老人家猛地叹了一口气:“哈哈哈哈!爽!太爽快了!哈哈哈哈哈!老天开眼哪!!”“老夫此生,从未打过如此痛快的仗!”

往常打仗时,刀锋对刀锋,拼的是将士们的体力耐力和能力,拼的是行军布阵哪一方将领能抢得先机。可是有了火炮这种逆天的东西之后,战局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呢?若此时林帅带领的队伍处于炮口覆盖范围内,他会满心绝望。可是当握着火炮的人是他时,林帅只觉得畅快。

老元帅甚至擦了一把泪:“他娘的,老夫活了六十多年,头一回打得这么爽快!行远啊,做得好!做得好啊!”

这些年凉州的百姓受到了匈奴人多少次滋扰?匈奴人仗着兵强马壮,一到秋冬就挥军南下烧杀抢掠,林渊见过太多悲剧。如今看到匈奴人的鲜血和残肢,他心口的这团怨气终于散了。

而此时,凉州和幽州的将士们终于冲了出去。他们的马儿耳朵被棉花塞住了,方才的炮火声对战马影响不大。此时别说上万人出击,即便冲出去的只有数千人,也足够收割那些晕头转向找不到北的匈奴人。

林渊心中畅快,他靠在城墙上扶着望远镜兴致勃勃看着下方地战况:“十八万匈奴人,今天至少没了十五万。匈奴人号称三十万大军,主力已经所剩不多,剩下的足够老夫慢慢收拾。你给我留点人手,粮草给足了,明年老夫打到他们的王庭。”

“哎哟,那支队伍是你们幽州的?好生猛。就肩膀上系着白色纱布的那支队伍,哎?他们在做什么?”其他将士追击匈奴人,一旦追到就一刀毙命,唯独肩膀上系着白纱的那群人,抓到人后熟练地挑断手筋脚筋,然后把人五花大绑地捆了堆一起……这倒是让林帅看不明白了。

秦阙凝神看去,片刻后笑了:“是我们的军医队伍,他们在抢人。”

怕林渊不理解,秦阙还贴心解释道:“先前去长安时,我们从太医院运了不少医书回来。只是有些方子苦于无人练手,现在多抢几个人,就能多让军医们练练手。”

林渊瞳孔猛地一缩,吸了一口冷气后佩服地竖起了拇指:“还是你们厉害,回头留几个军医下来,也练练我们凉州卫的医者。”

这样要求不过分,秦阙点点头:“好。”

借着林帅话锋一转:“火炮也留几十门下来?还有你们幽州并州将士用的武器不错哦,给老夫留些。”

秦阙抿唇不动声色瞅着林帅,林帅呵呵笑了两声:“都是你的兵马,你好意思厚此薄彼?”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秦阙也只能点头:“行,回去我和琼琅商量商量。”

*

对匈奴一战,凉州卫大获全胜。不明内情的人只当林帅用兵如神,以区区六万人横扫了匈奴十八万人马,为大景打回了脸面争回了国威!

战报传到幽州的那一日,正是腊月初十。看到战报,温€€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看着眉开眼笑的弟弟,长福忍不住问道:“笑得这么开心,应是有好事了。来,吃个酥糖。”

车轮滚滚,马车中的人微微摇晃。长福从身后的背篓里摸出了用油纸包裹的酥糖,从中摸出了一块满是坚果仁的酥糖块递给了弟弟。

温€€心满意足地啃着酥糖:“啊,这个好香,酥脆还不甜腻。阿兄,这个好吃。”

长福骄傲地抬起手:“那是!小豆他们都爱吃这个,不过我不敢让他们多吃,回头蛀牙了麻烦。嘿,我这次做了一大锅酥糖,除了这些之外,其他的放在厨房的竹篮里面了。殊儿还机灵一些,小枣和小果只会摸米缸,从来不会往上看,哈哈哈哈~”

这几年幽州发展很快,除了原有的城市之外,还新建了不少乡镇,望乡便是其中之一。蓟县往南行,坐马车一个时辰就能到达望乡。

望乡条件优越,北靠蓟县南临冀州,固安河从中流淌而过,加上新的官道建成后,十里八乡的商人都喜欢在此交易。这里不止渔业发达,盐业、制造业都可圈可点,因此不少商人在此汇聚。就连四大家族之一的刘氏,都将新庄园安在了望乡。

温€€今日来,是为了送别刘湍,而长福则是蹭车的。

到了蓟县后,长福总觉得不能坐吃山空,他先是做小生意卖各种小零嘴,积攒了一些积蓄后,又开了一家小饭馆。

长福手艺好,给的菜量足价格又实惠,如今他的小福气饭馆已经成了蓟县城南百姓们最喜欢的饭馆之一。若是能寻到冬日里也能给饭馆供鱼的贩子,饭馆里面的招牌菜就能一直跟上。

车厢中满是酥糖的香甜味,长福将开包的油纸塞到了温€€手边,随意道:“对了阿€€,到了望乡之后你把我放下,等我忙完了之后再去寻你。对了,你们什么时辰能结束?”

说起这个,温€€苦恼的叹了一口气:“还不知呢,应当不会早。世家宴客你是知晓的,每次都有说不完的客套话,若不是实在无法拒绝,我宁可和阿兄去逛鱼市。”

长福哈哈笑了两声:“那可不行,鱼市鱼龙混杂,你长着一张很好骗的脸,你一过去,商贩都得抬价。你可别捣乱了,若是想吃鱼,一会儿我去看看,买点稀罕的鱼,回家做点好吃的。”

阿兄的揶揄,温€€从来不在意,他的注意力被长福的话转移,想到了之前赴宴的时候吃过的一道菜。温€€用两根手指头认真比划着:“有一种小鱼,这么长,炸酥了很好吃!”

闲谈间,望乡近在眼前。

长福背上背篓,麻溜地从马车上下来,“你好好做事,阿兄去买鱼。”说罢还装模作样对着护送温€€的萧瑾瑜等人行了个礼:“我家弟弟麻烦各位兄弟照看了,回头请大家吃饭。”

萧瑾瑜哭笑不得,却还是认真回礼道:“温大人客气了,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如今温€€出行,身边随行的明卫暗卫不下百人,这次来望乡,萧瑾瑜更是贴身保护。没办法,如今这个局势,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刘氏庄园在望乡城东,作为刘氏一族的新宅子,它秉承了世家一贯风格。说是庄园,其实关上大门就是堡垒,和温€€曾经去过的谢家堡有异曲同工之处。

刘氏一族在幽州经营多年,刘湍更是执掌幽州分支八年,他要离开,幽州地界上和刘氏有过往来的客商们都来送行了。

刘宅门前人来客往,见到这一幕,萧瑾瑜眉头微皱,他唤来身后的平民装扮的部曲吩咐了几句。

得知温€€到了,刘湍急急迎了出来,许是宅中来了不少客人刘湍会客劳累,又许是他跑得太急,他的面颊和眼眶泛红,气血上涌。他抱着一件白狐大氅站在了马车外,语气急促热切道:“王妃!您来了!天凉,湍准备了一件狐裘,还请王妃赏脸披上,莫着凉了。”

温€€眉眼弯弯,客气地笑了笑:“多谢刘公子。”

八年来刘湍从没遮掩过对自己的情谊,温€€不瞎又不傻,怎会不知?

最初时,温€€很别扭,和刘湍相处时有些不自在,甚至考虑过重新扶持几个盐商代替刘湍经营幽州盐业。

后来发现这么做实在划不来,而且刘湍做事也有手段,交代给他的事情,他从没让自己失望。时间长了,温€€也就知晓如何同刘湍相处了:只要将刘湍当成一个热情的喜欢分享的朋友对待就好。

萧瑾瑜接过狐裘细细检查了一阵,确认安全后,才将狐裘递给了温€€。看到温€€披上了狐裘,刘湍整个人都洋透着喜色,整个人也轻松了下来。

刘宅中温暖如春,根本用不着这一身狐裘。进门后,温€€便将喷香的狐裘脱了还给了刘湍,同时还夸奖道:“多谢刘公子。”

刘湍脸上笑容更深:“王妃没受凉就好。”

入后宅时,温€€惊讶地发现刘氏后院中竟然长了一池青绿的莲花,茁壮的莲叶上,几朵红荷正微微摇晃。这真是稀奇,外面冰天雪地,想要培植一池莲花,花费可不小。

温€€作为贵客,自然不会和普通宾客坐在一处,他被刘湍亲自引入了贵宾堂。贵宾堂内已经有三位宾客了,其中一人温€€认得,那人是刘湍的小侄儿。几年过去,当年圆乎乎的小胖子刘€€已经长成了玉树临风的青年了。

刘€€身侧站着两人,一人约莫四十出头,申请中有几分倨傲,面容同刘€€有几分相似。还有一人身量中等,头发花白,三角眼中透露着精明的光。

打了个照面后,温€€对这两位不知名的人有了几分猜度,想必那申请倨傲的人,正是刘氏家主,而另一人约莫是刘湍的接班人。

果然,刘湍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大哥刘阮,另一位……王妃可以唤他子安。至于€€儿,王妃先前已经见过,湍就不再介绍了。”

温€€对着三人笑着颔首,大大方方受了三人的礼。待温€€入座后,萧瑾瑜站在他身侧,用随身的银针试探着温€€身边的茶水和果盘。

见此刘阮有些不悦:“端王妃的侍卫,未免太谨慎了些。”

不等温€€开口,萧瑾瑜便沉声解释道:“先生莫怪,王妃身份尊贵,谨慎一些总无大碍。”说话间,银针已经将果盘和茶水过了一遍。

温€€笑道:“诸位莫怪,这是王爷的命令,萧将军也是奉命行事。”

看着温€€身侧身姿如松异常能打的萧瑾瑜,刘阮和子安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端起茶水,隐去了眼底的嘲讽和寒意。

等待开席的时间是无聊的,好在温€€已经习惯了应酬。客套间,温€€发现刘€€神情有些紧张,当他看去时,刘€€甚至会慌张地挪开眼。

温€€最初以为是刘€€又做了什么不靠谱的事情被父亲和小叔逮住了,可是没多久,他突然感觉到了些微地不对劲。

酥麻的滋味从胸口蔓延而且速度极快,等温€€察觉到不对劲时,他的手指竟然连茶盏都端不住了。茶盏怦然落地,温€€眼前的世界变得扭曲,视线忽明忽暗起来:“萧……”

到底是什么时候被麻痹了?他明明只抿了一口茶!而且茶水也经过了萧瑾瑜的检测,怎会如此?

好在萧瑾瑜敏锐地捕捉到了温€€的异常,他眼神一凝,快步冲到院中。不等他抬手将信号弹放出,小院内突然蹿出了十几个家丁打扮的死士。那些人直奔萧瑾瑜而来,三两下就缠得萧瑾瑜只有抵挡的力量。

温€€呼吸急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在他内心焦灼之际,就听身边的刘阮冷笑一声对刘湍说道:“你可想好了,为了这么个东西坏了圣上的大计,到时候圣上怪罪下来,刘氏可不会为你担着。”

刘湍一把上前,搂住了温€€摇摇欲坠地身体。低头深嗅一口后,刘湍坚定道:“我不悔,圣上若怪罪下来,我一人担着就是。”

说着刘湍的手轻轻拍着温€€的后背,声音温柔地像是呢喃:“王妃,莫怕。湍给您下了一点小小的毒,等离开幽州立刻为你解了。王妃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是为了您好,幽州完了,端王也完了,您跟着他不会有未来。跟着我吧,我对你好。”

温€€全身麻痹得说不出话来,听着院中越来越激烈地打斗声,他心急如焚。刘氏贵宾厅远离其他宾客,就算萧将军在刘氏府门外密布了暗卫和眼线,可后院中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并不知晓。

刘湍一把扛起了温€€,声音中透着几分狂喜:“王妃,我们走暗道。等你的部下发现异常时,我们已经远走高飞。王妃,这样的日子,您期待吗?湍期待了八年啊!”

第101章

不知刘湍给自己下了什么药,温€€感觉自己像一条僵直的鱼。他做梦都没想到刘氏兄弟这么疯,为了不让他怀疑竟然不顾刘氏分□□些人的死活,布置了一场并不高明的局。

是的,这个局并不高明,甚至算得上粗糙。

只要将温€€和部曲暗卫分开,凭温€€和萧瑾瑜二人之力,又怎能敌得过十几个死士?

想要破这个局也不难,此刻只要有部曲和暗卫闯入,刘氏一族的阴谋自然无法得逞。

可事到如今,谁能闯入破局?

没有萧瑾瑜的命令,暗卫们不敢擅自行动。他们所在的小院雅致宁静,远离正厅,小院入口还有刘氏家丁值守,又有谁能听见这里的刀刃相撞声?

电光火石间,温€€脑海中已经将眼前的情况分析了个透彻。听刘阮的意思,应当是秦€€想要在迁都之前卸了秦阙的助力,而自己就是那个助力。眼下秦阙不在幽州,正是对自己下手的好时机。

看着刘湍满是喜色的脸,温€€觉得自己应该有更加强烈的情绪,比如懊恼悔恨愤怒……然而现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宁死也不能被带走。

清白声名啥的无所谓,温€€不在乎那个。他只怕自己不死,秦€€用他做人质威胁秦阙,让秦阙交出手中的种种权利。凭着他对秦阙的了解,秦阙真会因为他受制于秦€€。

如果真是落到那样的境地,温€€觉得自己不如死了痛快,至少自己死了之后,秦阙没了软肋也敢放手和秦€€一搏。

就在刘湍欢欣地准备扛起温€€时,通向小院的那条回廊上传来了人声。似乎有人闯了进来,并且和守卫的刘氏家丁正在掰扯。

温€€一下就听出了自家兄长越来越近的声音。

长福的声音很好辨认,带着吴郡乡音,心情好的时候,声调上扬话音拖长像唱歌似的。而现在长福的心情并不愉快,声音急促语调尖锐,像爆豆子似的:“哦哟,你们两个小哥真是没规矩。我是王妃的兄长!兄长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在王府时想见王妃都不打招呼的,你们刘家的规矩难道比王府还大?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见一眼王妃,问他一个事情就走。”

“你别拽我呀,拽我做嗲?你们好奇怪,刘氏给你们几个银子啊,你们拦我做嗲?”

听到阿兄的声音,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家阿兄此刻应该在望乡鱼市上,怎么会出现在刘氏宅院中?阿兄没有部曲的身手,就算他发现了院中异常,就怕帮不上忙还要搭上一条性命。

气流从温€€吼间穿过,发出微弱的声响,他多想高呼一声,让阿兄别过来!

可惜温€€的想法还是落空了,深陷苦战的萧瑾瑜并没有和他想到一处去。此时见到了希望的曙光,全身染血的萧瑾瑜嘶吼着:“温大人!!王妃被投毒!刘氏兄弟要害他!你快让兄弟们支持!”“温大人!救命!”

话音落下,回廊上再也听不见长福的声音。而萧瑾瑜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当即后悔地想跳脚:“哎呀!!”

糟了,温大人一定被值守的家丁害了。

温€€双耳嗡地一声,天灵盖像是被谁狠狠打了一棍子,大脑一片空白,呼吸也不自觉地暂停了。

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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