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大佬宠夫郎 第56章

南锦屏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梁氏和邴父皱着眉头,虽然没有跟着责问,但是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实在是这事太大了,大到对邴家人而言不亚于天塌地陷。

邴大娘抱着怀中被邴家凝重的气氛感染而哭泣不止的双儿,顾不得哄孩子,神情焦急道:“二郎三郎四郎,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南家的豆腐方子怎么可能是大郎给的呢?若是大郎有这样的手艺,怎么可能等到现在,早就拿出来了。也不至于被李二娘退婚,最后受不得羞辱而跳河了。”

“大姐,你有所不知,这豆腐方子是那之后搞到的。”李氏说贵人赠的谢仪,邴家人都知道邴温故救人是假,那这方子必然不会是贵人所赠送。那么很有可能是去府城买书的时候搞到的,府城繁荣,搞到一张豆腐方子算不得什么。

邴大娘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急得一个劲看邴温故。

“阿耶阿娘,你们怎么说?”邴温故声音寻常,语调甚至没有一丝提高,但是看向邴家夫妻的眼神却凛历如这世间最锋利的尖刀,一下就把邴家夫妻笼罩在心头上那层贪欲刺破。

梁氏全身一个哆嗦,对上邴温故的目光如同兜头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猛然清醒过来,“豆腐方子是大郎的,大郎愿意给谁就给谁。”

“阿娘。”钱氏不敢置信地瞪着梁氏,“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偏向大哥!”

“闭嘴!”邴父这时候也清醒,他看着大儿子平静的神色,心底却已经慌了。

上次四郎不过不同意大儿子娶亲,就差点被大儿子淹死,但是现在大儿子却平平静静的坐着。这样的平静才最可怕,所谓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就是大儿子现在的状态。

邴父都不敢想象,其他儿子如果真把大儿子惹毛了,大儿子爆出来,该是怎样的恐怖,他只怕他那几个儿子承受不住。

邴父道:“你们现在这是在干什么,质问大郎?别忘了,咱们家虽没分家,但是该分的财产已经分了,早就说过你们兄弟可以各凭本事了,谁赚到的银子就是谁的。”

这事不能这么算。如果豆腐方子在这之后得到的,那也就罢了。可是这是分财产之前得到的,那就是公中的,这得拿出来分。

“就算真把豆腐方子追回来,那也是独属于你们大哥的。大郎就算拿着自己做生意,那赚来的钱也跟你们一毛钱关系没有。所以这方子,大郎愿意给谁就给谁,谁也管不到。”邴父道。

“阿耶,这事不是这么算的。”钱氏不服道:“大哥肯定早就拿到方子了,故意套路我们签下那张契约,目的就是不让我们染指豆腐方子。”

邴温故一开始询问邴家夫妻,就是要他们的态度。

这对夫妻的态度,直接决定邴温故之后的决定。

他对邴家人没有感情,只有原主遗留下来的责任,至于这个责任到底怎么负,差别可就大了。

现在邴家夫妻的态度,让他满意,他可以给邴家人一个继续被他调教的机会。

只要用人就得调教,调教谁都是调教,至少邴家人跟他是利益共同体,调教出来后,没有更大的利益轻易不会背叛。

除了钱氏和邴三郎外,邴家其他人虽然有很多小毛病,但尚在情理之内,是大多数人都会存在的缺点。

仍然可以继续调教一下,若是再不满意,随时可弃。

“哪又怎样?”邴温故此时就是一个独断专行的暴君,他不容许任何人违背的做下的决定,“你们所有人都给我记住,我愿意给你们的,你们才可以接着。我不愿意给的,谁敢伸手,我就剁了谁的爪子。”

邴温故语气淡淡的,但是却让所有邴家人都生生打了一个寒噤。

这时候邴家人不约而同想起那时候邴四郎反对邴温故的亲事,当时邴四郎差点被邴温故生生溺毙。

邴家人恍然想起,邴温故自从投河被救过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再不是从前那个温吞好拿捏的大哥。

现在的邴温故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不容许任何人忤逆他。

邴温故转向钱氏和邴三郎,冲这二人微微一笑。可让笑容没让钱氏和邴三郎感觉放松,反而毛骨悚然。

“钱氏,邴三郎你们二人似乎都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你们已经被过继出去了。”邴温故轻悠悠的一句话却把钱氏和邴三郎炸的沸反盈天。

钱氏伸出食指指着邴温故,“你故意把我和三郎分出去的,对不对?”

钱氏愤怒,她的手指一一点过邴家其他人,“你们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心中的好大哥!你们以为他防着的就是我们夫妻吗?还有你们,你们都签了契约,这豆腐方子跟你们一文关系都没有了?”

钱氏都要疯了,一夜暴富的机会就这么生生错过,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邴大郎这是故意设套呢,给你们邴家所有人设套。不愧是读书人,就是精于算计,抛出一点点芝麻粒大小的利益,就把你们邴家这些大傻子骗的团团转,都觉得他这个大哥当的特别好。其实呢,压根就没把你们当成一家人,一点利益都不愿意分给你。”

邴大娘瞅瞅这个兄弟,又看看那个兄弟,急得不行,生怕兄弟们因为这事闹翻。

不要说一个能祖传的方子,就是老人百年后剩下那点财产,村里兄弟打到老死不相往来的也有得是。

钱氏字字句句都在挑拨邴家兄弟们之间的关系,邴大娘恨死钱氏了。

“三郎,你若还有一分兄弟情,你就快把钱氏拉回屋吧,别在这里挑唆了。你们已经被过继出去了,就算再怎样,这豆腐方子也没你们的份。”

钱氏继续炸,“凭啥,如果早知道邴大郎手中有这方子,我们当初绝对不可能因为那点芝麻绿豆大小的东西就同意过继出去。”

一提过继,梁氏和邴父都怒了。

合着他们儿子被过继出去,不是因为舍不得他们这做父母的,而是因为钱太少。

这可就太伤为人父母者的心了。

梁氏骂道:“钱氏,邴三郎,我们两个还没死呢!过继你们夫妻出去怎么了,我们想过继就过继。别说大郎还给了你们那么多东西,就是一文不给,只要我们老两口同意,你们就得受着。”

“凭啥?”对于被分出去一事,钱氏本来就不满,不过看在补偿银子还算可以的份上一直忍着,这会儿都发泄出来了,“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就知道偏心邴大郎。”

梁氏和邴父都疯了,被儿媳妇骂老不死的,这哪个当公婆的能受得了,冲上就打人。

梁氏和邴父每人给了钱氏两耳光,把钱氏打的鼻孔窜血,牙齿都当场打掉一颗。

钱氏又怕又气,惊叫着求助邴三郎,“邴三郎,你是死的吗,就看着你耶娘这么打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争啊!邴三郎,你可别忘了,你有儿子了!这时候不争,难道你想以后你儿子跟你一样,到了成亲的年纪,村中所有小娘子都绕着他走,生怕被讹上吗?”

钱氏说的都是邴三郎的遭遇,当初他就是这种情况,只有钱氏不嫌弃他。

“耶娘,你们把钱氏打成这样也算出气了,别再继续打了,停手吧。”邴三郎冲上去拦着邴父。

男人力气大,邴父抓着钱氏,钱氏毫无还手之力,邴三郎只能先拦邴父。

可是邴父已经气疯了,根本不是邴三郎能拦住的。眼瞅着钱氏被打的糊了一脸血,邴三郎又急又怕,就怕真把钱氏打坏了。情急之下,邴三郎没想那么多,无意识地用力推了一把邴父。

邴父和邴三郎之间差了几十岁,干瘦干瘦的一个小老头,哪里经得住邴三郎这一推。再加上邴父没有防备邴三郎会对他动手,直接就被推了一个踉跄,一下摔在地上。

“阿郎!”梁氏大叫一声,顾不得和钱氏纠缠,扑上去扶起邴父,“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邴父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瞪着邴三郎,“邴三郎,你对我动手!”

梁氏被骂老不死没有哭,跟钱氏打没有哭,此时看着邴三郎明明不想哭,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来,“邴三郎,你是畜牲吗?你跟你阿耶动手!”

“不是,我没有。”邴三郎也有些傻了,“我,我不是的,我只是想让你们不要再打钱氏了,我没想那么多,我怎么敢跟阿耶动手。”

砰地一下,邴三郎被横空里一拳打倒在地,邴四郎冲了出来,他骑到邴三郎身上,对着邴三郎的面门砰砰就是两拳。

“邴三郎,你敢打阿耶,你就是个畜牲!”邴四郎脸红脖子粗,明显发怒了。

“我……”邴三郎试图解释,可是邴四郎就是不给他机会。

一开始邴三郎没有反抗,可是邴四郎的拳头太疼,挨了几下后邴三郎就受不了,而邴四郎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邴三郎开始反抗,但是二人身形体力都差不多,邴三郎被压下下面一时间无法反击。

眼见着邴三郎被越打越狠,已经没人搭理的钱氏冲上去薅邴四郎的头发,并且对着邴四郎的脸又抓又挠,还用脚不停踢邴四郎的腰侧。

“你给我从三郎身上滚下来,小王八犊子,你竟然敢打你三哥!”钱氏边打边骂。

周氏夫妻老实,可是再老实的人也有底线。不管平日里怎样,周氏对梁氏和邴父都有着儿媳妇对公婆的尊敬。见公婆被钱氏和邴三郎打骂,她早就不满了。周氏冲上去看似拉架,实际上处处偏袒邴四郎。

“钱氏,别抓四郎的脸,脸抓花了,四郎怎么说亲。”

钱氏哪里管这个,邴四郎说不上亲才好呢。周氏越这么说,钱氏挠的越起劲。

邴大娘把怀里的双儿塞给大女儿,“你抱着弟弟走远点,别伤到自己和弟弟。”

然后邴大娘也冲上去了,邴大娘说是拉架,不如说打架。跟钱氏打在一起。

邴三郎借着钱氏为他争取的这个机会翻个身,把邴四郎压在了身下,他还试图伸手解救钱氏。然后邴二郎也冲了上去,邴家人顿时打成一团。

而作为此事事件的焦点中心,邴温故就那么静静坐在书案后,看着眼前这一场荒诞的闹剧,眼神无悲无喜。明明一切因他而起,却又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邴温故忽然感觉到身旁之人注视的目光,转头就对上南锦屏的丹凤眼。那双凤眼中有慌乱有害怕,邴温故伸出手,把南锦屏的手整个包在他的掌心。南锦屏低头看着邴温故宽大的手掌,刚刚那一瞬间南锦屏感受到的来自邴温故身上那种强烈的冷酷感顷刻消失,找回了往日里熟悉的包容感和温柔感。

“你们在干什么?”钱家人冲进邴家,看见自家小娘子和女婿被按在地上打,顿时怒了,冲上去帮忙。

邴家动静闹这么大,村里人早就听到动静,听出是邴三郎和钱氏夫妻与邴家打起来了,赶紧跑去钱家通知钱家人。

之前一直当背景板的冯家见钱家竟然要跟邴家动手,这就不能干看着了。忙上去拉架。

冯家兄弟真是拉架,虽然行动上偶有偏向邴家人行为,但是总体而言没有太过分的举动。

有冯家人出手,还有村里人帮忙,很快把钱家人和邴家人分开了。

钱氏一看见娘家人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钱母看着自家小娘子和女婿满脸鲜血,嗷一声嚎道:“你们邴家实在欺人太甚!!!”

钱父恶狠狠瞪着梁氏和邴父,“之前你们家就无缘无故把我家小娘子和女婿过继出去,我家小娘子和女婿都忍下来了,可是现在你们家竟然又开始无缘无故打人,实在太可恶了!”

钱大郎吼道:“今日你们不给我们钱家一个说法,休怪我家不客气!”

钱二郎怒,“你邴家如今是有钱了,可是我钱家也不是任人骑在脖梗子上拉屎的怂货!”

村里人却因为钱父无意中说漏嘴的话而举村哗然。

“邴三郎竟然被邴家过继出去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完全没听到风声。”

“为什么把邴三郎分出来,没听到邴三郎做了什么违背祖训的事情呀?”

“难怪钱氏和邴三郎闹,就算小夫妻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都是小事,至多分家出去就是了。过继未免太狠了,又不是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大庸对于子嗣传承看的特别重,尤其男孩,没有还要抱别人家男孩继承香火。就不要说自家男孩子了,便是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卖妻卖子,那也是断断舍不得断绝关系的。

所以现在听到邴家把邴三郎过继出去,所有人都觉得邴家太过绝情。

晕了的李氏已经醒了,人虽然还有些迷糊,但听到邴家打起来了,还是捂着迷糊的脑袋,坚强的来邴家看热闹。

当看见邴家人脑袋打成了狗脑袋,双眼冒光,精神头也来了,人也不晕了。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钱家人听到村里人议论,自觉占理,腰板子挺的直直的。

“梁氏,邴三!今个你必须给我钱家,给我家小娘子和女婿一个交代,否则这事咱们没完!”邴父排行也是老三,村里人有时候就会称呼邴父邴三或者邴老三。

邴温故没有当猴子耍给村人看的喜好,只想尽快解决此事,没有东拉西扯,直接冷笑道:“既然钱家叔婶非要给家中娘子和女婿讨一个公道,那我们邴家索性就直说了。你们钱家教育出来的好女儿指着公婆的脑瓜门骂我耶娘是老不死的!”

邴温故说话向来一击必中,不必翻邴大娘之事,村里人可不认同仳离之事。反而会觉得邴家因为仳离归家的小娘子把儿子儿媳妇分家出去那才是有脑子有病。

重男轻女的风气可不是简简单单四个字,那是数以万计被这四个字吃掉的双儿和小娘子用命书写出来的。

所以在村人跟前,千万别用儿子跟女儿比。

邴温故明白这个道理,压根不提这茬,只说钱氏辱骂公婆的事情。

大庸以笑治天下,辱骂公婆在村人看来跟捅破了天也没什么区别了,这可是伤天害理的大事。

瞬间风向都转向了邴家。

“什么,我的天啊,怪不得邴家夫妻会把钱氏和邴三郎分出去,原来钱氏在邴家竟然这般猖狂!”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