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哥中了,我大哥中了,以后我就举人的四弟了。”邴四郎欣喜地喊着。
南大郎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我知道,锦哥儿以后就是举人夫郎了!
二人高兴的这股劲还没松懈,就听平安扯着嗓子继续嚷道:“中了解元,阿郎考了第一名!”
正抱在一起又笑又跳的邴四郎和南大郎同时一屁股坐在地上。
南大郎看着邴四郎,“弟婿中了解元?”
邴四郎干巴巴道:“我大哥真中了解元!”
平安风驰电掣地跑回来,路过南大郎和邴四郎的时候甚至都没发现这二人。
“解元,阿郎得中了解元!”平安气喘吁吁地对邴温故道。
“温故,你做到了,你好厉害!”南锦屏微微抬头望着邴温故,眼中冒着星星,“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的。”
邴温故被南锦屏这样直白而佩服的眼神看的通体舒畅,正要夸奖自己两句,报喜的衙吏到了。
南锦屏已经很熟悉这套流程了,立刻上前去打赏衙吏。周围邻居纷纷上前贺喜,邴温故淡淡地周围人群拱手。
汴京不若其他地方,这里一块牌匾砸下来压死三个人,其中一个都得是官员。所以邴温故这个解元虽有一定含金量,但是远没有在府城那会儿引起的轰动大,有些上门拜访的,也不过是一些无权无势的小商小贩,随意就可打发了。
散了一圈钱后,邴温故就带着南锦屏回家了。这时候南大郎和邴四郎还相互抱着坐在地上起不来。
邴四郎对南大郎道“大哥,你起来啊?”
南大郎,“我腿软,你扶我起来。”
邴四郎,“我也腿软。”
于是南大郎和邴四郎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南锦屏撒完钱后,被邴温故回房间,谁也没发现他们二人不在了。
邴四郎碰了碰南大郎的胳膊,示意南大郎看向邴温故的方向,“你看大哥和哥夫,他们两个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可是谁眼中都没有咱俩,咱俩丢了都不知道。”
南大郎呵呵傻笑,心想:“这一路一直以来不都如此吗?这还有啥好说的。”
转过天姜憬淮上门了,这一次他带来一块四四方方的琉璃。
“制作万花筒的琉璃我带来了。”姜憬淮道:“渊亭,我是真没想到,你这次还能力压表兄,高中解元。”
邴温故可不是什么谦虚的人,当即道:“你想不到的多着呢。”
每次遇上邴温故,姜憬淮都有种想要怒极反笑的感觉。
“好,我看你能狂到什么时候。”姜憬淮还是有些不服气道:“这次是表兄运气不好,又抽到臭号旁边,影响了发挥,若不然这次得中解元的一定是表兄。”
“老二就是老二的命,总给自己找理由。”邴温故嗤了一声。
“邴渊亭,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汴京城,我和表兄的主场。那些主考官哪一个的出题风格和喜好我表兄都研究过,不敢说知之甚详,但是最起码对其偏好还有几分了解。如果不是这次抽到臭号旁边的号舍,我表兄必然一举高中解元。”
“所以也就是说即便主场作战,你表兄已经有了十二万分的准备还是输给我了这个客场作战,一点准备的都没有的人。由此可见,你表兄学识注定不如我!”邴温故一锤定音。
姜憬淮本来想替沈清和解释的,结果却越描越黑,似乎越加锤死了沈清和学识不如邴温故。
“我说不过你们这些文人。不过我知道你若公平的和表兄比一场,你未必能赢。”
“又不是没比过,合着我这小三元是怎么来的。”邴温故歪头,“会试叫你表兄来跟我夫郎借几分运气,倒时候看谁才是会元,谁才是万年老二。”
“一言为定。”姜憬淮望着南锦屏,“锦哥儿,你可要争气,保佑我表兄会试绝对不再抽到臭号旁边。”
南锦屏定定地看着姜憬淮,直把姜憬淮看的毛毛的,南锦屏才开口道:“你别忘记你们想打败的可是我夫君,你觉得这运气我能借给你吗?”
“……”臭夫夫!
邴温故嘴角翘起,“没事,夫郎,你便是借他几分运气,他表兄仍旧只能是我的手下败将。”
“邴渊亭,忘你能一直这么狂下去!”姜憬淮气的离开,可是到底舍不得万花筒,还不忘嘱咐道:“娘娘下月生辰,你莫忘记万花筒。”
邴温故既答应也没说不答应,给姜憬淮气个够呛,把请帖扔下就走了。
下午南大郎和邴四郎收摊回来,邴四郎问道:“大哥,你高中解元,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咱们是不是得回家祭祖。”
“我还打算继续考来年春闱,若是回家一来一回便要数月,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不如等所有考试一起考完再说吧。”邴温故很是随意。
邴四郎和南大郎同时瞪大眼睛,“大哥/弟婿,你竟然还要考?”
邴四郎嗓子都要破音了,南大郎也没好到哪里去,声线都是颤抖的。
“自然。”邴温故理所应当道。
“温故都走到这一步了,自然要继续走下去。他可是解元,会试未尝不可为会元。”南锦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邴温故有种莫名的信任感,似乎同邴温故做夫夫越久,这种信任感来的就越深。
不知道是不是二人通房后那些如梦似幻的梦的影响,南锦屏总觉得现实中的邴温故越来越像梦中的邴温故,强大,坚不可摧。
南大郎张了张嘴,“锦哥儿,你变了很多。”变得如同邴温故一样猖狂,这绝对是邴温故带坏的,从前锦哥儿可是一个很谦虚的小孩儿。
邴四郎现在彻底对邴温故佩服的五体投地,“大哥,你要考,那就考,正好我还能在这汴京多做几日生意。汴京的生意真好做,现在大哥又得了解元,有大哥的名气,咱家生意又能火爆一些了。”
“你们先回去写家书吧,一会儿我让平安随我的信一起寄回家里。”邴温故执笔,开始写家书。
仍旧老生常谈,嘱咐家中莫要收任何人的银子,再把上个月邴家人和南家人的小测中有些错误的地方指出来,还给夫子另外写了一封纠正授课主题的信。
他这边写好不大一会儿,南锦屏也落了笔。邴温故看见南锦屏一张百两银票塞进家书中。
“我都赚了好几百贯钱了,我要给我阿娘一张。”南锦屏大大方方给邴温故讲他要给南家钱,没有小心翼翼,没有试探,就是那种自然而然,我知道你一定会同意的态度。
而这样的态度正是邴温故一日一日手把手养出来,他不需要他的小夫郎谨小慎微,只要他开心。
况且这银子本就是南锦屏自己赚的,他留了大头给他,只给苗氏一点,邴温故并不觉得怎样。
孝顺,什么时候都是一种良好的品格。
邴温故没对那张银票多说一个字,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接过南锦屏写好的信,喊来平安,让他收了他们的信之后再去收南大郎和邴四郎的信,一起寄回邴家。
“对了,别忘记上次我给你的那封信,单独寄到镇上赵员外府上。”邴温故提醒平安。
“阿郎,我记着呢,已经单独拿出来了。”这点小事,平安还不会忘记。况且这件事情对主家还十分重要。
“你还记得呢,你不说我都忘记李二娘的事情了。”事情过去这么久,又没对他们有什么大影响,况且这期间还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包括邴温故中解元,南锦屏真就把这茬忘记了。
“夫郎,你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温柔了。”邴温故前世今生,可一直都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随着家书一起传回邴家的还有邴温故拔得头筹,高中解元的喜讯。
即便最近衙吏频频光顾邴家,可是当再次听到村里传来敲敲打打的唢呐声,梁氏还是喜的差点从炕上摔下来。
梁氏大声喊着,“大娘,大娘你去看看,我听到唢呐声了,算算日子,大郎这会儿乡试该放榜了。是不是衙门里报喜的衙吏来了。”
邴大娘早就听到动静跑出去看了,当远远看到穿官服的衙吏,邴大娘差点没腿软的站不起来。
她不是害怕,而是高兴的。
“耶娘,你们快出去,是报喜的衙吏,一定是大郎考上了。”
梁氏半天起不来,最后还是被邴父扶着才勉强撑到大门口。她的两条腿软的面条一样,站都站不住,这是太高兴了。
衙吏走过来,满脸笑容,比上次送信还要和蔼,“恭喜,邴秀才取得举人功名,且高中解元。”
邴家现在都跟夫子读过书了,没人不知道解元二字意味着什么。
只有中举,才算真正的半只脚踏入官场。
梁氏再也忍不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
“中了,中了,大郎中举了,哈哈哈……”梁氏开心的仰天大笑,那样子竟然透漏出几分疯癫。可是谁也不会笑话她,那可是举人功名啊,若是放在他们身上,别说发癫了,兴许可能就给直接乐疯了。
邴父把供奉拿给衙吏,这些红封早就准备好了的。家里倒没有多敢奢望邴温故能中,装红封不过就是为了讨彩头罢了。没想到竟然还真的用上了,邴父发红封的手都是颤抖的。
邴二郎出去卖豆腐了没在家,家中只有周氏。周氏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跑了出来,听到衙吏说的话,周氏都要乐疯了。
大哥真的中了。
邴三娘和邴五郎就直接的多,在院子里又蹦又跳,唱着不知道什么歌。
而作为被邴温故请回来教南家人和邴家人知识的张秀才,可以说是见证了邴温故怎样一步步崛起。
他自己就是学子,他知道科举究竟有多难,可是他在邴家短短数月,邴家却一个喜讯连着一个喜讯的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科举比买菜菜都容易呢。
搞的张秀才差点都要怀疑自己了。
送走了衙吏,最后梁氏被邴父和邴大娘一起扶回去,邴父转身就把自家大门关了,拒绝待客。
苗氏这头也得到了消息,她高兴的劲头一点都不比梁氏少。
“儿婿高中解元,这是天大的喜事,你哭啥?”南父咧着大嘴,就没合上过。
顾氏忙道:“阿娘是高兴的,这就是夫子讲的喜极而泣。”
顾氏从前还敢动不动甩个小脸子,可是自从邴温故得中的喜讯一个接着一个传回来,顾氏老实得不行。
顾氏这人不可否认她贪财,但同时她识时务。
“阿娘,哥婿竟然真的中了,还是解元?”南二郎都不敢相信,“我咋觉得跟做梦一样呢!”
“是呀,还记得当初送哥婿和锦哥科举的时候,我还寻思他们至多一月就回,那时候我想着若是哥婿能中个秀才,就是天大的福气了。没想到如今哥婿竟然都是解元了,解元啊,那可是举人啊!”南三郎激动道。
苗氏边哭还不忘瞪南三郎,“你别说丧气话,什么秀才,儿婿现在已经是解元了,儿婿肯定还能继续高中。”
说这话,苗氏心里没底,但是还是得说。
南小娘忽然道:“阿娘,这么说来,村里关于锦哥福星转世传言都是真的,锦哥真的能旺对他好的人。儿婿就是被他带挈起来的,咱们家日子从前不好过,那是因为对锦哥不够好。”
这个流言随着邴温故一次次高中,越演越烈,起初苗氏不放在心上,现在苗氏却不得不入了心。
顾氏不禁问:“那是真的吗?”
苗氏瞪了顾氏一眼,“当然是真的,锦哥儿就是福星转世,你看锦哥儿嫁给儿婿把夫婿带挈成什么样了!”
顾氏,“可是阿娘之前明明说……”
“我什么都没说,我告诉你们,咱家锦哥儿就是福星转世。从前咱们家里穷,那是因为对锦哥儿不够好。你看儿婿对锦哥儿够好了,是不是儿婿就被带挈起来了。”
如今邴温故和南锦屏的身份差距越拉越大,苗氏必须得让自家锦哥儿迫切的抓住什么,以确保不会被身份越来越尊贵的邴温故嫌弃。
福星之说就是很好的椽子,只要邴温故能相信一二分,那么南锦屏的日子就会很好过。
从前苗氏怕邴温故学识不好,考不中,牵连到南锦屏身上,故而不敢承认什么福星之说。
可是现在邴温故已经达到如此高的成就,那这个福星之说必须得认下。那怕只能让邴温故和邴家顾及一分都行。
南家人激动的又说了好久,心情才慢慢平复了些,都散去,苗氏才重新把南锦屏写给她的信翻了出来。
这时候邴温故一行人的家书也快马加鞭赶到了邴家人和南家的手上。
苗氏拿着南锦屏寄给她的一百两银票眼泪刷刷往下掉,一遍遍看着舍不得松手。
南父瞧见打趣道:“银票都要让你给瞅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