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你家殿下不会有危险,只是有些事还没处理完。”
江予帆没完全说谎,君九尘手中还握着西云皇帝刺杀他们的把柄,再加上这里是西云皇宫,安全肯定是安全的。
至于为什么不带君九尘一起回来……
君九尘和岳岐昨晚折腾他一宿不得安宁,他不能动他们,还不能出口气了?让那两个人互看不痛快去吧。
裴绍钦看江予帆一脸严肃的样子,倒也没有怀疑,看江予帆和梁文轩还有话要说,便和其他人都到另一边去了。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已经有结果了吧?”
江予帆视线停留在桌面分类放好的药材上。
“算是吧。”梁文轩擦了擦手,正色道:“这些药材都太常见了,能组合出很多种药方,但小九说这些药材是你从很危险的机关阵当中带出来的,我想肯定不会是用来配置寻常药方的,排除之下,还剩两种比较特别的。”
说到这里,梁文轩也没卖关子,直接把桌面上分拣好的两种药方分了出来,解说道:
“这其中的一种,可以用来损伤人的神经,一副药的剂量很小,需要长期服用才能见效,不出一年人就废了,变得痴傻都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另一种我有些拿捏不准,配置的方法更像是被诸国禁用的禁药,能够刺激人的神经,让服药者保持高度兴奋的状态,同时身体各个方面的力量也会被激发到最强,但具体呈现出的效果仅靠推断的话我说不准。”
“你说的这两种药方,寻常医师就算是有这些药恐怕也配不出来吧?”
江予帆从刚才起就皱着眉头,记忆中,机关阵的药就是原身放上去的,原身……该不会还参与了什么见不得光的药物研究吧?
梁文轩点点头:“没错,想要配置这两种药方,必须要医术精湛,寻常医师就算是照葫芦画瓢配出来了,恐怕也是毒药。”
“这两种药方和毒药也没什么区别。”江予帆轻嗤一声。
梁文轩看江予帆那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是想到了什么吗?”
“只是猜测。”
江予帆莫名想到了王崇山寨里的那些毒人,他们表现出的体征像是中了毒,身体的力量却又得到了增幅,刚好和这些药对得上。
梁文轩思忖片刻,刻意压低了声音:“予帆,西云皇宫的水不比北邙浅,和我们没关系的事儿尽量不要好奇,免得惹了一身腥。”
“嗯,知道。”
江予帆答应得痛快。
但这件事儿恐怕还真就和他有关系。
只不过像这种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江予帆一向不愿多说,只是叮嘱了几句让梁文轩把他带出来的药藏好,先别销毁,可能还有用。
交代完江予帆便离开了使团所在的偏殿,打算回那个密室再仔细看看。
然而在去的路上,江予帆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即便他将速度提到了最快,也始终无法摆脱那种视线的粘着感。
这种如影随形的压迫感江予帆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出来吧,这里没人。”
江予帆在一处无人的偏院内停了下来,静静观望着四周。
那股极具威胁感的气息实在让人无法忽视,跟踪他的人还在,却始终没有现身。
“跟了我一路,又故意让我发现你,难道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江予帆有想过会不会是赵戈他们,但这气息又不像,那三人对他没有这么大的敌意。
“咻€€€€”
一只飞镖倏然破空而来,但这次江予帆没敢伸手去接,而是迅速侧身躲避。
须臾间,飞镖几乎全部没入地面。
与此同时,那让人不舒服的气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走了。
江予帆不爽地啧了一声,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那飞镖拔了出来,小心翼翼剥离绑在上面的字条。
【密室已无用,旧事在南方。】
南方?哪个南方?
忽而灵光一闪,江予帆飞身上了这偏院的最高处,眺望南方,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处湖心亭。
旧事在南方……是在告诉他有关过去的事情在那个湖心亭吗?
给他提示的人会是谁?原身的故人?敌人?
带着满腹疑惑,江予帆运起轻功朝着湖心亭掠去。
距离不远,江予帆很快就到了。
放眼整个西云皇宫,这里地处偏僻,即便美景如画也无人来赏,反倒是方便了江予帆勘察。
然而江予帆仔细搜查了半天也没能发现丁点儿线索,难不成那人是耍他的?
“江予帆!”
君九尘的呼喊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江予帆惊讶抬眸,就看君九尘正踏着通往湖心亭的小桥走来。
“你怎么在这儿?”江予帆着实意外。
“不是你差人叫我来的吗?”君九尘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江予帆拧眉沉思:“岳岐呢?”
“我离开时他去御书房见了国师。”
君九尘有些吃味,江予帆几乎都没怎么叫过他的名字。
“还记得给你带话的人的样子吗?”江予帆问道。
君九尘仔细回想了一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太监,没什么特别的。”
江予帆心想也是,若是有人故意引他们来这,又怎么会在用人上留下破绽?
“有人给我递消息,说,旧事在南方,指引的方向就是这里,你怎么看?”江予帆问道。
君九尘环视了一圈,这里除了湖就只有这一座凉亭,几乎尽收眼底,藏不住什么。
再三探寻,君九尘忽然留意到湖面上有一片区域的水流有些异样。
“予帆,你看那里。”君九尘抬手一指。
江予帆听到这称呼,神色古怪地看向君九尘。
君九尘:“怎么?只准西云皇帝这么叫你?我叫就不行?”
江予帆低笑一声:“行,当然行。”
看来这太子殿下还是个爱吃飞醋的。
短暂的插曲过后,江予帆聚精会神盯着君九尘刚才指的那片水面。
乍一看没什么,但若是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水的流向有些奇怪。
“这湖的下面还有空间。”江予帆笃定道。
“我记得你水性不错。”君九尘说着就已经开始脱去碍事的外袍,随手藏在凉亭旁的草丛里。
江予帆眉头一挑:“对于我过去的事,你好像比我还感兴趣。”
君九尘目光灼灼:“我是对你感兴趣。”
江予帆一噎,太子突然这么直接,反倒给他整不会了。
这时,远处突然有宫人朝这边走来,再有几步的路就会发现他们。
江予帆和君九尘默契对视一眼,悄然潜入湖中。
……
西云御书房内。
岳岐揉着因没睡好而刺痛的太阳穴,恹恹地看着杜清愠:“国师何事这么着急?”
杜清愠现在一看到岳岐就想到昨晚影卫说的话,神色难免有些不自然。
“陛下,江予帆还活着的事儿恐怕瞒不住了,臣查到当年的那些人,已经在开始想办法接近江予帆了。”
“不知死活……”
岳岐周身气息都透着暴虐,深吸一口气才勉强镇定道:
“当年的印信还留着吧?给他们提个醒,都给朕安分些,别做多余的事,别说不该说的话,否则,朕不介意再多清理几个知情人。”
“陛下,江予帆虽然没有过去的记忆,但他的能力依旧不俗,臣担心……将他留在西云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一切。”
杜清愠并不希望江予帆留在西云,因为……他已经下不去手再杀江予帆一次了。
第53章 棺中毒人
“那就把宫里的那些个地方都给朕看好,别让他看见。”
岳岐当然知道江予帆的能耐,一旦让江予帆察觉到蛛丝马迹,定然是瞒不住的。
但要他就此放手,绝不可能。
“即便有人看守,谁能拦得住江予帆?若是增加看守人数,反倒惹人生疑,况且臣担心的是,江予帆之前在机关阵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杜清愠有些担忧,斟酌片刻说道:
“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当年的江予帆得知一部分真相尚且闹了个天翻地覆,何况现在他成了北邙的暗阁首领,臣担心他会……”
“不重要。”
岳岐打断杜清愠的话,幽深的眸子藏着无数不可言说的情绪:“只要他能回到朕的身边,就算带来的麻烦再多,朕也能处理。”
杜清愠眉头紧蹙:“臣斗胆,请陛下三思。”
“国师,做好朕交代你的事,其余的,别插手。”岳岐眼神警告。
杜清愠面色一沉,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该劝的他已经劝过了,会酿成什么样的后果,就与他无关了。
只是不知道现在加派人手去看守那些地方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