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俭低头望着男人修长利落的手,提前预判的张开了胳膊。
萧应怀轻抬了下眉,然后唇间扔出四个字:“还挺自觉。”
宋俭抿着嘴巴,一副超级听话的样子。
“陛下,您之前总让德芙公公帮您更衣,我一直以为您不会自己穿衣服呢。”
萧应怀:“……”
他轻拽了下腰带,少年就被拉到了身前。
萧应怀垂眸将他的腰带系上:“别总在朕面前说这些无用的废话,朕可没那么多耐心。”
宋俭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从指缝里泄出几个音节:“窝不缩乐……”
穿戴好后宋俭谢了声恩就跑了,生怕又惹领导厌烦。
他到旁边前前后后看着自己的衣服,真好看啊,他们小八眼光就是好!
不过宋俭总觉得这衣服有点眼熟。
他想了会,视线突然转向旁边的男人。
嘶。
萧硬槐昨天是不是也穿这么个颜色的衣服来着?而且款式也……
他偷瞄了几眼,发现男人神色如常,并未对他穿的衣服有任何微词。
“愣着做什么,将头发擦干。”
宋俭一激灵,忙道:“好的陛下!”
他拿着棉布认认真真的吸着头发上的水,好大半天才勉强干了些,他把头发松开扒拉了几下,算是完成了任务。
不多时小和尚送来了斋饭,顺道替无为关心了一下宋俭。
宋俭声音闷闷的说:“我没事我没事,睡一觉就好啦,让无为师父放心吧!”
萧应怀不动声色的掀了下眼。
用过饭后时辰就不早了,宋俭今天都没用萧硬槐用眼神盯他,自己就很自觉的爬到了床榻里面。
他贴好墙,躺得板板正正。
见男人也在更衣,他还拍拍右边宽敞的床榻说:“陛下,属下给您留了很大的位置!”
萧应怀解着衣带的动作一顿,朝他瞥了眼。
少年的眼眸被烛火映得亮堂堂的。
“闭眼,睡觉,莫再说话。”
宋俭忙给自己的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烛剪抬起落下,禅房昏黄的光便隐了下去。
萧应怀和着中衣躺下。
黑暗中,少年又是小小的一声:“啊qiu~”
萧应怀闭上了眼睛,用内力将自己的五感放得很弱。
他神思劳重一向觉浅,在宫中极少能有睡得安宁的时候,也就每年来抚惠寺这些时日能摒除杂念,可这次却不知为何——
又是与那日在宫中一样的情形。
迷乱的梦境,大红的烛火,滚烫的人。
……
他堪堪睁开了眼。
夜色还深。
萧应怀深深蹙起了眉,他平息几次,心火依然旺得厉害,于是便打算去静室那边的竹林里走走。
谁知刚起身,睡在里侧的人就翻了过来。
粗重的呼吸在寂静的禅房里无处遁形。
“陛下……我热……”
萧应怀顿了一下。
“……”宋俭呼呼的喘了几口气,然后就咕噜噜滚了过来。
也不知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少年缠住了他的胳膊,黏黏糊糊问:“陛下,您偷偷摸摸要去哪啊……”
萧应怀触到了他高得不正常的体温,伸手去探了下他的额头。
果然。
宋俭:“您是不是要出去偷吃好吃的,不带我……”
萧应怀无言片刻。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就吃,就吃。”宋俭犟了句,很快又说:“陛下,我热,你摸……我烫烫的……”
萧应怀眸中情绪不明。
宋俭稀里糊涂的说:“饺子要吃inin的。”
“男人要爱烫烫的……”
萧应怀沉声道:“说些什么浑话。”
宋俭“呜”了声,眼泪汪汪的往他身上蹭:“QnQ。”
萧应怀的手几乎也被带起了一阵灼烈的热意,他低声警告:“撒开。”
宋俭眼泪扑簌簌掉了几颗。
“我生病了……你怎么还这么凶,我讨厌你。”
萧应怀:“……”
少年说着话,又缠了上来,嘴里念经一般:“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多久后,突然来了句:“除非你不让我加班。”
萧应怀抽了下手。
宋俭:“呜~”
萧应怀压下眉:“宋俭,你知不知道朕是谁?”
宋俭吸着鼻涕:“你都自称朕了……还问……傻了吧唧的。”
“……而且你这话说的……好像炮灰反派……”
“?”
宋俭:“程玉瑾家那个半挂……之前也这么说过……”
萧应怀不知道半挂是什么,不过不重要,他问:“所以呢?”
“所以……所以他去边疆种地了。”
“你小心点。”
“立这种flag,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昏暗的床榻上,萧应怀怒极反笑。
宋俭又开始哭:“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萧应怀心火消下去一些,另一股火又起来了,他拎住宋俭的后脖领把人放倒:“给朕老实些待着。”
宋俭脸蛋烧得红红的,虚弱无比的指他:“你、你扔我……你职场霸凌……”
“我要告到中央……”
“告到联合国……”
萧应怀起身去拧帕子。
宋俭躺在榻上软绵绵的扬着手:“我要打倒封建主义……打倒帝国主义……”
打了一会,大概是喊累了,他委委屈屈的咬着被子角:“求求你了……给我打120吧……我应该是不行了……”
“啪嗒”,宋俭额头上落下一块温热的毛巾。
他安静的眨了下眼。
“再嚷嚷,朕将你丢到山里喂狼。”
宋俭:“。。QnQ。。”
他哽咽着唱起歌来:
“一个人~在~深~夜~痛哭~”
“变成小白菜~呜~没人疼~没人爱~”
萧应怀想把这笨蛋的嘴堵上。
“呜呜呜……小呀小白菜~”
“小白菜~”
唱到最后,宋俭头一歪直接睡了过去。
萧应怀胸口那股气差点没呼出去。
来禅修不是来享福,但应该也不是来受罪的。
翌日。
宋俭睁开眼时,浑身都十分舒爽,他伸展着胳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啊啊啊啊啊啊啊——早上好——
禅房里又没人。
宋俭穿好鞋子推开门:“陛下~您又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