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什么声音。
宋俭吸了吸鼻子,打算从兜里摸出自己的耳机戴上。
然而摸了半天,只摸到一片潮湿冰凉的地皮。
宋俭心脏“咚”的一声,下一秒就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发着呆,整个人愣愣的盯着上方。
是……山洞?
宋俭眼珠子转了转,反应了好久,然后嗖一下爬了起来。
“嘶嘶嘶……疼疼疼疼……”
他捂着自己的小腿和脚腕,艰难的挪了一下。
“陛下!陛下!”
宋俭刚叫了两声,一转头就看到男人正躺在一旁,他赶紧拖着受伤的腿脚爬了过去:“陛下,陛下你怎么样了陛下?你还活着吗?”
山洞中鸦雀无声,只有不知从哪传来的滴答水声。
宋俭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
这……这是有还是没有啊!
他又趴下来听了听他的心跳,有有有,没死没死。
宋刚松了口气,就看到男人腰腹间极深的一道伤口,血淋淋的。
他伸手轻轻碰了下,立马沾了满手的红。
“陛下!陛下你别死啊!”
宋俭知道萧硬槐肯定是为了救他才这样,他眼圈发红,抹掉两颗眼泪。
崖底山洞不似城中,这里冷得刺骨,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好多,应该是掉下来的时候淌了河水。
宋俭四下环顾着,想找点什么能盖的东西,但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堆树叶子。
“呜呜……我们好惨……”
他边哭边把树叶子抱来,一片一片的往男人身上盖。
“陛下,我给你盖厚点,盖厚点就不冷了。”
把男人全身上下都用叶子盖好以后,宋俭又一瘸一拐的撑着墙去看了看别的地方。
“咕~~~~”肚子一天到晚没事净抗议了。
宋俭本来想捡点干柴回来点个火堆,但是琢磨了一会以后他发现,他好像并不具备钻木取火这个技能。
啊,尸体硬硬的。
绕了一大圈无果,宋俭的腿和脚也疼得实在受不住了,于是只好又缩回去。
他抱着膝盖坐在萧硬槐旁边,撑着脸发呆。
发了会呆觉得有点累,又躺下了。
宋俭:“……”
没逝的,听天由命吧。
呜呜。
……
萧应怀睁开眼的时候就察觉到自己肩膀上靠着一颗脑袋,再一掀眼,看到自己身上盖着厚厚一层叶子。
“……”
他不过是睡了一觉养养精神而已。
身旁的少年因为腿伤蜷缩着,眼睛与鼻梁交汇出的窝还兜着一汪泪水。
萧应怀默然半晌。
宋俭又睡着了,不过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整个人暖烘烘的。
他咕哝着:“德芙公公……我想吃肉包子……”
呓语间翻了个身。
“嘶……”
宋俭被腿上的伤硬生生疼醒了,他睁大眼睛,然后就对上了……嗯?谁的腰?
往后挪了挪后终于看清,一抬眼对上了男人的视线,他这才意识到他躺在萧硬槐的腿上。
“睡好了?”
宋俭懵懵的。
萧应怀轻弹了他一下:“莫不是摔傻了。”
下一秒。
“呜……”
少年眼泪说掉就掉,啪嗒啪嗒的,边哭边说:“陛下……我……我以为你要死了。”
萧应怀垂眸,轻蹭着他的脸:“敢当着朕的面咒朕死的人,普天之下也就你一个。”
宋俭泪眼汪汪的爬起来,不远处静静燃着一堆焰火,他身上还披着一件外衫。
“陛下……他们说的那个军械库我不知道在哪,我绝对不是有意要瞒着的……”
说着还抬起四根手指发誓:“真的,我没听过他们说的什么……唔……”
萧应怀捏住他的嘴巴:“刚与朕患难生死,起来第一件事竟是说这些。”
“O3O”
宋俭眨眨眼,眼眸被泪水浸得乌黑发亮:“窝系认真的……”
萧应怀:“在你眼里朕就是这样的人?”
宋俭睫毛颤了颤:“?”
萧应怀捏着他的脸凑近:“你觉得你不解释朕便不信你,是吗?”
宋俭阿巴着嘴巴想说话,却被捏得更紧,于是一个字都唔不出来了。
他茫然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
“朕真是不知道,若朕不说,你要何时才能听明白。”
宋俭光是库库点头,用力的往后撤了撤,吸溜一声:“明白的明白的,陛下,我明白的。”
萧应怀眸光变得幽深。
宋俭小心的躲避着自己的腿伤和脚伤,撑在地上认真道:“陛下,我知道的,您是明君,这样的事情……”
后面的话一句都没说下去,因为他被男人环进了怀里。
“笨蛋。”萧应怀低低说了句。
宋俭脸颊贴在男人颈间,恍惚间听到了他沉稳跳动的脉搏。
“……陛下……?”
“宋俭。”萧应怀大手落在他的后颈上,轻轻一用力,少年的脸被迫仰起。
他直视着这双柔软茫然的双眸:“让朕高兴一回能要你的命吗?”
宋俭心跳骤然失了一拍。
萧应怀低低的注视着他,视线轻落在唇间。
“真当朕跳下来救你是因为朕是个大好人,嗯?”
宋俭眸光避无可避。
不消片刻,“(///////)”
“陛下,我有一种预感……”
萧应怀:“什么预感?”
宋俭脸蛋烫得厉害,抠着手指说道:“就是……我感觉您好像要和我……唔……表白……”
男人的视线愈加沉重,像是要用眼神将他的唇舌攫取吞吃。
“朕还真以为你一无所知。”
宋俭拨浪鼓一样摇头,羞得仿佛头顶上都热气腾腾。
他努力的冷静呼气,吸气,然后又扑通一下扑进了男人怀中。
“QnQ。”
“陛下……陛下……”
萧应怀低头:“要说什么?”
两人的心口紧贴,沉重炙热的心跳逐渐共振。
宋俭:“您喜欢我!”
萧应怀抬了下眉:“?”
没说反?
刚才还共振的心跳现在逐渐不共振了,因为宋俭的心已经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受控制了。
他埋着头:“……您……您就是喜欢我……”
“之前……之前在大根寨,我问您那些人走了没有,您说没有,但……但是我听到了……他们早就走了……”
“是。”
萧应怀把少年低垂的脸再次抬起:“朕是故意的。”
他揽住手边纤细的腰,唇抵在少年唇边,话说得低低的,近乎带着些蛊惑的意味:“因为朕心悦你……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