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你下来!”慕春看着闹情绪的柳芸禾没办法。
“我不,我就不。”柳芸禾楼着慕春的脖子继续摇晃着,她实在太无聊了!
忽然一个天旋地转,柳芸禾瞬间被压在身下。
“外面很凉,你帮我暖暖手吧!”慕春的眸色暗了暗,将手放在柳芸禾腰间。
“啊?”柳芸禾瞪大了双眼,好像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可一双带着凉意的手,灵巧的从衣襟下面钻进来,直接贴在了她光滑的肌肤上,叫她瞬间起了一片小疙瘩。
她脸红的推搡着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掌,可那人却来回的揉捏着,将她柔软纤细的腰肢玩弄在鼓掌之中。
“你,快些松开,很痒!”柳芸禾肌肤嫩滑敏感,往常就是轻轻碰到哪里,都会留下粉红色的印记,更别提张慕春的手指粗糙,她甚至能感受到上面的纹路反复与她的肌肤相蹭。
幽暗的屋子里,她轻起红唇呼吸放慢,半个身子酥麻战栗着,却也只能说是怕痒来缓解羞涩。
“就给我暖暖吧,外面真的很冷。”慕春将头靠在柳芸禾颈肩,声音放缓的撒娇道,微凉的脸与柳芸禾的贴在一起,感受着对方脸上传来的热意。
少见她软乎乎的,柳芸禾松开推拒的手,一只手摸到她另一则的脸上,身子放软。
“慕春,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我有点害怕。”柳芸禾说出了内心的担忧。
“没事,有我在,听其他人讲张家村的这几户人家,多多少少都带了些粮食,甚至有人将马车都赶山上,若是省着点许是能熬上三个月。”大家都有糊口的粮食他们才安全,只要走出这片一望无际的水域总能找到希望。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等吧。”慕春也不确定,知道天气骤降河水结冰后,活着的人们会南下,像她们这种拖家带口还有粮食的人家,定要有人结伴同行才可,且越多越好。
如今河水冰凉刺骨,有勤快的人家依然在用渔网打捞着水下不多的鱼,尽管手指冻的通红也想多存点口粮。
这么大的天灾,死人是免不了的,但张慕春几人栖息的这片林子属于地势拔高的位置,上游冲下来的一切都随着另一处低洼的道路流向远方。这里或许干净,也或许有着动物与人的尸体,但眼不见为净,只要没发现大家就故意忽略这点,免得给自己添堵。
老张家的粮食足够全家人吃一年,除了最开始的一个星期,后面便不在热衷于捞鱼,就算打上来也是鸭子吃的多,她们捡鸭蛋。
“我去叫二姐过来陪你,正好还可以缝几个厚点的头巾,也省着你无聊。”
想起接下来的日子,柳芸禾欣然点头。
慕春打开隔间的窗户便出了屋子,将棉布与棉花都拿进隔间后,叫来慕烟与柳芸禾一起干活。
想了想,还是多拿了棉花与白色棉布送进去。
“趁着这几日安稳,做些月事带吧,省着天寒地冻的不方便。”她小声的对屋子里的两人说道。
慕烟看到白布与棉花眼睛一亮,柳芸禾荷包里还有足够两人用的棉花与布匹,所以摆在外面的东西给大家用,她也觉得没什么。
村长被慕春安排在那艘小船上,想着左右也用不上几天了,拿它做个人情也未尝不可。张铁生咬牙奉献了自己的被子,也算是给了老村长一个住处,在当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来了这边的村民为了早点将家里人也接过来,都甩开膀子一顿干,眼见茂密的树林没两天就空出好大一块。
但凡是粗壮些的树干上都搭了简陋的棚子,用各种细小的树枝将四周填实,省着灌风。
每天一人出点粮食合在一起,煮出一大锅的鱼汤粗粮粥,一起分食,同工同酬倒也没出什么乱子,只是老张家不好再吃的丰盛,面上都是与大家一样吃的杂粮粥,唯一不同的是里面加了肉干,味道混在一堆鱼粥里也分不出个数。
张慕春每天晚上,都要用瓦罐煮上三个鸡蛋,分给奶奶,老五,与芸禾,让三个人补充营养。
近来,张慕春陆陆续续将家里的吃食,又偷偷摸摸装了不少在柳芸禾的荷包里,基本已经有半数的粮食与腊肉都进了口袋。
因为食物都是慕春收拾好放起来,钥匙也只在她一个人的手里,所以猪肉少了很多家里其他人并不知道。粮食到时候就更好解释,就说一开始就没那么多,是她骗人的就好了。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若是决定百十来人一起上路,那么自己一家没准要将粮食分出去,不然早晚被人惦记,与其那样还不如将东西都存进荷包里留条后路,谁知道这该死的天气,后面是个什么鬼样子。
七日后,剩下的村民都被接到这片林子,一时间寂静的林子瞬间热闹起来,人们为找到新的落脚地高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脸上都有了点笑模样。
好似赶走了多日的阴霾,从新看到生活的希望,唯有知道真相的张慕春笑不出来,她知道还有更残酷的现实等着她们去克服。
这日赵杏儿火急火燎的敲着慕春的房门,面上哭的梨花带雨。
慕春还以为是二姐,将门打开后被赵杏儿扑进怀里一时没站稳。
“什么事?你怎么哭哭啼啼的?”她将人扶好,皱眉问道。
听见动静的柳芸禾掀开帘子探出头去瞧,看见又是那棵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好与那泼妇一般无状,只能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
“慕春,我大哥要将我换给张青山一家。”赵杏儿脸上的泪珠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听到这柳芸禾来了精神,顿时竖起了耳朵。
“什么叫换给张青山一家?”慕春听的云里雾里。
“你也知道他们一家都是光棍,我大哥嫌弃我在家浪费粮食,便将我用半袋粮食换给张青山一家,却没说指定给哪个做媳妇,就是要我去伺候他们兄弟几个。”说到这赵杏儿的眼泪又止不住般的留下来。
“什么?赵大哥怎可如此?”慕春怀疑自己听差了。
“张青山一家因为男丁多家里穷一直娶不上媳妇,这次却偏偏带了最多的粮食,眼下可正是他们得意的时候。村里的好姑娘岂不是随他们挑,可又不想出太多的粮食,所以才想着找个瞧着结实好看的姑娘给兄弟几个当媳妇,我呸,真是不要脸,呜呜呜。”
“慕春,我嫁给你行吗?我不介意去伺候柳姑娘,我们可以一起过日子,只要别让我去张青山家,你让我干什么都成。”赵杏儿抓着慕春的手哭求着。
“我出,我出,买你那半袋米我出,你可千万别来我这凑热闹,我真用不着你伺候。”柳芸禾敢在慕春开口前抢着说道。
半袋米她出的起,但是慕春不能分给别人,虽然听了赵杏儿的话,她也惊的够呛,但后面那句话愣是给她吓醒了,她真不用这姑娘伺候。
“你先冷静点,我们慢慢解决。”慕春给她拿了凳子,叫她坐下。
就算可以用粮食救回赵杏儿,那么下次呢?再说也不能太痛快的拿出粮食,这样对方涨价或是又出幺蛾子就更麻烦了。
“我没法冷静,明日大哥便要将我送去张青山家的棚子,我娘也只是偷偷抹了眼泪,却没说出反对的话。慕春,你真的不能娶我吗?”赵杏儿不死心倔强的问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暮春。
“我,我已经与芸禾定了婚约,自然不能辜负她,就算不是她我也没有与你成亲的想法,但这件事我会替你想办法!”慕春看着赵杏儿也有些为难,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她与赵杏儿只能是朋友,从来没有过其它的情感,不知她为何执意要与自己成亲。
听到慕春果断的拒绝了赵杏儿,柳芸禾七上八下的心落了地,倒不是信不过慕春,只是目前她能依靠的人只有慕春。
“还能有什么办法?明日大哥便要将我送过去,就算你出了粮食给家里,那么下次家里若是断粮他还会将我卖掉!”赵杏儿坐在凳子上低头垂泪。
“实在不行,我便将你买下来,你与关月一起干些力所能及的活,等熬过这个冬天在想办法。”慕春话说的有些心虚,还用余光扫向柳芸禾。
柳芸禾听说慕春要将人留下,暗暗用手指扣着褥子,垂下眸光掩饰着不满的情绪。但赵杏儿的情况确实很棘手,除了将人要过来又没其他的办法,所以她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沉默。
这时候添个人口吃饭不是小事,慕春冲着柳芸禾眨了下眼睛,柳芸禾看着那双黑玉般的眼睛也就同意了她的安排。
先救人再说吧!
傍晚,慕春与张铁生商量后,决定先将人带回来,张铁生听说赵家老大要将赵杏儿换给张青山一家也觉得不可思议。
“可来了就是多个人的口粮,慕春我们家粮食虽然不少,但十来口人吃也是紧紧巴巴,这要是在多个人吃饭,那岂不是有些浪费?”张铁生很犹豫,眼下二斤粮食能救命的光景,养一个大活人费米费油。
“我寻思着先将人救出来,不然日后是死是活都难说,张青山家从前去赵家提过亲,但那时赵老大嫌弃人家穷给拒绝了,眼下又要赵杏儿进门,属实打着磋磨人的主意,我看还是先将她要过来的好,日后走一步看一步,这个口粮也不一定非的我们出!”慕春看着张青山家的方向,若有所思道。
就算有七八个兄弟又怎么?这百八十个人若是断了粮,他们家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可若是这样,你将人要过来岂不是与张青山一家结仇?”张铁生看着这个不省心的闺女愁道。
“他们还敢来找我麻烦不成,都是手下败将!”慕春有段时间很叛逆当过孩子王,就算如今都长大成人了,余威尚在。
张铁生瞧着她眉毛一立的模样顿生无力感,这孩子打记事起便叫他头疼,可到了灾荒年景自己又莫名信任她,虽然他也暗自羞愧过,但绝不会承认。
“那随你吧!”张铁生不咸不淡的说道。
天黑之前,张慕春背着半袋粮食去了赵家。
赵杏儿看见她直奔她走了过来。
“赵大哥,我拿同样的粮食给你,你们将杏儿卖给我家吧?她是你亲妹子,总不至于眼睁睁将她推进火坑吧?”慕春不急不缓与赵家老大谈道。
“慕春,早前你怎么不来,这会我都与青山家谈妥了,若是反悔他们岂能轻易饶了我?”赵家老大梗着脖子道。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嫁。”赵杏儿躲在暮春身后喊道。
“去不去由不得你,家里已经收了青山家的粮食,你不去也得去。”赵家老大死猪不怕开水烫般拉着脸。
“赵家大娘,你也忍心让杏儿去给那三四个光混做媳妇?”慕春抬眸向船里坐着的妇人望去。
赵家大娘听到这扎心的质问,唯唯诺诺开口道:“儿啊,要不就把你妹妹给了暮春家吧,好歹…………。”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出口,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青山家好几个光棍,赵杏儿去了能有什么好结果。这还是能活命的情况下,若是到了几天没粮的时候,饿红了眼不一定能做出什么事来,吃人的年头能信得着谁?
“娘,都答应他家了,再反悔我是不敢,他家六七个兄弟一人给我一拳,就能给我打个半死。”赵老大还是死挺着不松口。
“作孽呀,作孽呀。”赵家大娘听了坐在船嘎啦里小声嘀咕着,还用看不出要色的袖子抹着眼泪。
“我给你加十斤粮食,你去还了青山家,若是他们找麻烦就去找村长,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互相有个照应,不是为了仗势欺人。若是他们还不依不饶你便来找我。”说完带着赵杏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赵家的船。
赵杏儿背着不大的小包袱紧跟着慕春离开了,不愿再看家里一眼,只盯着身前人的背影瞧。
“杏儿,杏儿,你别记恨娘。”赵家大娘在背后喊道。
赵杏儿依旧没有回头。
将人领回来了,安置成了问题,隔壁传来赵月娥骂骂咧咧的声音,几人全当听不见。
“我就在这打个地铺也没关系,比我家的船里宽敞多了。”赵杏儿指着床前多余的空地道。
“那不行,晚上我若是睡的不老实掉下去会砸到你。”慕春立马否决道,住在这她晚上还怎么与香香的美人亲亲。
柳芸禾心道慕春的睡姿像老僧入定一般稳怎么会掉下去,定是不愿赵杏儿住在这才胡说八道,她嘴角悄悄勾了勾。
赵杏儿听说她会掉下来,脸色微微泛红有点不好意思。
三个人的想法风马牛不相及,留下关月一人干瞪眼。
最后,还是关月带着赵杏儿决定搬出去住,这小小的空间里实在挤不下四个人,马车在吴大哥的帮助下完成的快差不多了,这是留着河面结冰后离开这里用的,那匹瘦弱的枣红马到了该效力的时候。
四个大车轱辘能在路上替马省下很多力气,也能多放些杂物与粮食。
马车很大,能并排躺下四五个成年人,若是装粮食也能摞起二十袋百斤的粮食,当然慕春是不会让粮食暴露在外面,所有食物加在一起不会超过四个袋子。
两个能开关的窗户,只为照亮,车门做的厚实抗风,车顶有深深的凹槽能放锅碗瓢盆等杂物。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对那匹马好一些,时不时偷偷给它喂两把黄豆或者是盐巴,逃荒路上全靠它了。
关月与赵杏儿便是先般到马车上居住,马车停在从前养猪的那个木筏上。
青山家兄弟得知人被张慕春截胡了,本想去找麻烦,可又想到张慕春一个飞刀砍下猪头的情景,又与村长家关系很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将目标定在了另一家姑娘的身上,只是那家的姑娘身子瘦小不如赵杏儿看着结实。
没成想那家的姑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粮食收了将自家二十多岁好吃懒做的寡嫂,头上盖了块布便给骗过去了。寡嫂看上青山家的粮食与壮劳力,刚好一举两得。等发现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想将人退回去都不成,那好吃懒做的嫂子赖在他家了…………!大伙嘻嘻哈哈的看了这场闹剧,在贫瘠又无聊的日子里给大家添了笑料,事情似乎以另一种行事圆满,就连青山家的兄弟,在那寡嫂的调教下,没两日也变得服帖。
数日后,当人们哆哆嗦嗦的挤在一起睡觉时,带着冰渣的大雪悄悄的落在了树上,河面上,乌泱泱的大树都穿上了厚厚的雪衣,看着瑰丽震撼同时又冰冷无情。
水面与融化的大雪合二为一,形成了薄薄的冰层,正是进入了寒冷的冬季。
老村长跑来找张铁生商议接下来的出路,眼看这片大水要结冰,接下来的日子一日冷过一日,这些人的去留是个问题。
“唉,多亏了前两日慕春那孩子的提醒,大伙才赶时间做了几辆推车,就算没有畜牲拉车,也比自己背着家当的强。”老村长吧嗒着空烟杆满脸愁容道。
“这河面要冻不冻,我们这简陋的木筏估计使不上力,也走不远。我看要不还是等冰层冻结实了在离开吧,树挪死人挪活,我们不能再这里等死啊。”张铁生看这天气也是老脸紧皱。
前几日,有人发现暮春家造了马车,自家虽然没有马,但是做个不大的推车拉点锅碗瓢盆还是可行的,晚上还能再里面御寒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大家都动了起来,砍树的砍树,打磨的打磨,吴家将工具带了出来,费时费力做了几对大车轱轮,全部用榫卯连接。由于条件有限只能两三家合做一辆,即便如此大家也很满足,总算是个希望不会冻死在荒郊野外。
张家没什么事情做,但也要出去做做样子,张铁生跟着村长忙前忙后,一副忙的不得了的模样,还将两个儿子一起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