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人心疼大师兄吗? 第5章

“不是寻我,是寻所有长老。”

钟隐月回到炉火前,继续煎他自己的茶,面上无波无澜道,“等出了寒月,下个十五就要门内大典了,很多事儿都得开始商议。”

“对哦,日子快到了。”

钟隐月没应声。

温寒跟苏玉萤开始嘀咕起来往年的门内大典。

所谓的天决大典,也是天决门的门内大典。

每年在出了寒月之后的正月十五,和着凡世的元宵佳节,山门里也有一场宴会大典。

但这不仅仅是一场宴会大典。

钟隐月的目光飘到一声不吭地给自己涂着冻药的白忍冬身上。

就是在这场大典上,白忍冬觉醒了异灵根。

钟隐月脸色微沉,抹了下脸。

算了。

钟隐月暂时放弃思考,拿起茶碗来,把煎好的茶分了:“别聊天了,喝茶。”

接过他递来的茶,苏玉萤奇怪道:“师尊,‘聊天’是为何物?”

“……交谈,交谈。”

“哦哦。”

钟隐月抹了一把汗。

望着苏玉萤抿了口茶,钟隐月问:“好喝吗?”

苏玉萤又喝了第二口。她这次喝下去了不少,鼓着腮帮子点点头。

钟隐月笑出了声。

他门下这几个弟子都是好的。沈怅雪被按住时,他们是为数不多几个站出来说这样不好的。

苏玉萤更是站出来冲着乾曜喊,最后却被对方的弟子架住打了一顿,扔了出去。

原主见此,不但不觉脸上无光,还为对面叫好,说她就是欠教育。

思及至此,钟隐月开口说:“以后若还有人因为你们是我门下的就出言不逊,打回去就是。”

“哎?”

此言一出,四个弟子又讶住了。

毕竟原主从前日日都在说“外头的都是师兄师姐,说了什么你们都要乖乖受着,这是礼数”。

做不到,那就滚出玉鸾宫,滚出天决山。

让他们逆来顺受惯了,这句背道而驰的话一出来,几人都反应不过来。

“别人不尊重,你们也没必要继续守那些辈分的礼数。”钟隐月说,“打了人被传唤了,为师替你们收拾。喝吧,记住我刚刚的话就行。”

四名弟子讪讪点头,低头喝茶。

“这门内大典要来,之后就得忙了。”钟隐月叹气,“叫我们都去上玄宫,就是要开长老大会……到时候都得有个端茶倒水的弟子在后边伺候着。照我这个地位,十五那天免不得又得被奚落。萤儿就别去了,温寒,你跟我去。”

温寒赶紧端起喝到一半的茶碗,脑袋在后面深深埋下,跪在地上弯身行礼:“弟子遵命。”

钟隐月挥挥手,让他起身。

他也单手端起茶碗,一边饮下一边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心下终于松了口气。

好他妈累啊,演这种戏。

怪不得演员工资都那么高。

第5章

天决山的雪近几日越发凶了,没有要停的意思。

每次都是待到黄昏,玉鸾宫的弟子才出门去,把山宫前积了一天的雪清扫干净。

寒月十五时,大雪仍是鹅毛一样飘飘。

一大清早,钟隐月就哈欠连天地带着温寒上了上玄山。

上玄山是天决门七座高山里最高的一座,也是地处中央的一座。

其余六座高山都或远或近地围着这座掌门坐镇的上玄山。

山上云雾缭绕。待上到山顶,高度也已经穿破了云层。

高处不胜寒,上玄山的雪更大。走在通往山宫的廊内,随处可见扫雪的弟子。

“其他山头的弟子就是多,压根就不用愁扫雪的事。”

钟隐月低声嘟囔着,领着温寒往上走。

“毕竟是上玄掌门,门下弟子是最多的。”温寒跟着小声说,“像这等地方,扫雪的弟子都是轮班来的……”

钟隐月叹了口气:“跟着为师,辛苦你们了。”

温寒闻言色变:“师尊这是什么话!没有的事!”

钟隐月干笑两声,被自己的演技弄得都有点心虚。

不到穿越这一步,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演技能这么好。

早知如此,当年就不报编导了。

正往上走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玉鸾。”

钟隐月回头,有一仙风道骨的白衣仙人正身披白狐裘,手握拂尘,向他走来。

仙人一头灰发,面容略显苍老。深凹下去的眼窝里,一双眼睛坚定高傲而炯炯有神,一身傲骨的威严正气。

他身后还跟着一人。

那人正是沈怅雪。

见到钟隐月,原本只是面带微微笑意的沈怅雪立刻笑得眯起眼来。

钟隐月大脑宕机三秒,才把眼前这个一出场就满脸写着“老子strong”的男子在记忆里找到了号码牌。

这是乾曜长老,耿明机。

我操!就是你!!

杀了沈怅雪的元凶就是他!!

钟隐月简直想立刻冲上去掐他的脖子。

他忍住了。

主要原因是他这具身体打不过对方。

钟隐月用极其虚假的干笑声压下自己想剁人的欲望,假笑着行了一礼:“乾曜师兄。”

“嗯。”耿明机说,“真是凑巧,能在掌门宫前遇到你。”

“哈哈哈您这话说的,不是掌门叫都要来的吗?”钟隐月笑意吟吟,“乾曜师兄真是没话找话。”

耿明机瞪大了眼。

沈怅雪也睁开眯起来的眼睛,呆呆地望了过来。

温寒吓得直拉他袖子:“师尊!”

玉鸾哪儿能说这个话。

乾曜长老位居高位,玉鸾平时都是看见他就跟个狗腿子一样凑上去东夸一句西赞一声的,今天贴脸就开大!

耿明机人都吓呆了,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钟隐月。

钟隐月依然保持着职业假笑。那和他一如既往的谄媚的笑似乎没什么不同,又似乎完全不同。

耿明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钟隐月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

“我开玩笑的嘛,师兄!”

他走过去猛拍几下耿明机的肩膀,“今日你我都是掌门叫来的,在这儿遇见那不是肯定的事情?师兄说了凑巧的玩笑话,我便也拿师兄打趣儿嘛!师兄还是如此转不过弯来,倒真不愧是大乘的剑修!”

“师兄这般将剑用得猛如神助之人,性子直来直去的,自然是听不出玩笑话,是师弟失言了——”

钟隐月拉着耿明机,一边碎碎念着有的没的,一边拉着他往上玄宫里去。

耿明机被他拉着往上走,却越听钟隐月的话越觉得不对,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儿不对。

他玉鸾吃错药了?

两位长老已经走出去了一截,把两个弟子丢在了身后。

沈怅雪把手负在身后,跟了上去。

温寒却压根反应不过来。正望着那两人背影呆愣着,沈怅雪就走到了他身侧。

温寒侧头,沈怅雪也停了一下。两人四目相对,沈怅雪眯起眼,对他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来,离开了。

“哎不是,”温寒莫名其妙,也赶紧跟了上去,“沈师兄你笑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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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玄宫内,清香飘粱。

掌门人上玄长老坐于前方主座,背后是一座巨大的木头镂空屏风。

他手边上,香炉里的香从镂空花纹的缝隙间飘出一缕细长的烟来,使得整个宫内都飘着一股香味儿。

上玄长老是位仙风道骨的白眉老道。

他说话老成稳重,声音很慢,做什么都慢腾腾的。

端着大弟子递来的茶慢腾腾地抿下去半杯,他才慢腾腾地开口:“今日叫诸位来,便是为了……正月十五的,天决,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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