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人心疼大师兄吗? 第49章

温寒跑过来:“师尊,马车都备好了,我们快些动身吧。”

“马上动身。”钟隐月说,“忍冬,你来。”

白忍冬连忙上前几步过来。

他问:“师尊有什么吩咐?”

钟隐月把刚从后头拿出来的蒙尘仙剑交给了他。

它身上的灰尘已经被钟隐月洗净擦干,露出其下剑鞘上精雕玉琢的剑纹。此剑通体纯白,剑身极薄,浑身净是寒光,还幽幽散着寒气。

“拿着它。”钟隐月说,“这是百年前,我随你师祖入万年秘境时得到的仙剑。此剑沉于那秘境的万丈水渊之中,名曰万渊剑。你还没有佩剑,我本想日后待你能更好运用灵法后再交给你,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今日竟有除妖卫道之事出来……先用它吧。”

白忍冬懵了,他接着钟隐月交给他的剑,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多、多谢师尊……”

“此剑认主。”钟隐月说,“它如今只认我,你先拿着去用。我想,过些时日,等去了那秘境里,你能找到你的剑,倒也不急着先找一把只认你的剑。”

“是……是!”

白忍冬激动得磕磕巴巴,兴奋之意难以言表。

钟隐月没有再说,最后拍了拍他的脑袋,抬头往前两步,刚要开口说话,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沉怅雪脸上神色有些奇怪。

他还在笑,只是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笑里藏刀了。

那双笑眼盯着白忍冬,里头似乎多了些什么。

钟隐月诧异地眨眨眼。沉怅雪一偏头,瞧见他,那眼里的东西当即烟消云散,朝他温温柔柔弯起眉眼一笑。

哎哟,真好看。

钟隐月捂捂嘴,差点下意识地傻笑出来。

他清清嗓子,道:“好了,此事紧急,我们立刻动身。我叫门中弟子备了三台马车,干曜宫的诸位请入轿吧。”

他这意思,便是干曜宫与玉鸾宫的分开坐。

邱戈和窦娴巴不得如此,钟隐月也知道他俩巴不得。刚出宫门来的时候,他就分明看见他俩用嗤之以鼻的目光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不过出于礼数,他俩还得在沈怅雪后面上去。

干曜宫的三人向钟隐月行了一礼,正要上轿子,钟隐月又伸手拦住:“慢着。”

三人又齐齐看过来:“?”

“沉怅雪。”钟隐月叫他,“你上我的轿子。掌门说你知道那妖物的事,我还对此一无所知,你来我这儿,为我说明一二。”

沉怅雪笑了笑,行礼应下。

钟隐月又拍了一把温寒的后背,对着他仨往旁的马车上努努嘴,示意他仨快进去。

对自己家的孩子,就用不着那么多礼数。

仨人也立刻明白钟隐月的意思,忙不叠滚进轿子里。

邱戈和窦娴也上了轿子,沉怅雪走上前来,为钟隐月掀开轿子的门帘。

青隐一跃跳了进去,钟隐月随之低身进去,沉怅雪跟在他后面进去了。

马车内有一灵器。

钟隐月将手覆在上面,问道:“要去哪儿?”

“江北北郊的西那母村。”沉怅雪坐在他对面答。

钟隐月点点头,手上释放灵力,心中默念地点。

灵力释放足够后,静止不动的灵器逐渐运转起来,马车出发了。

灵器逐渐吸收满了灵力。待它自己顺畅运转自如,钟隐月收回了手。

他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沉怅雪。

沉怅雪朝他一笑:“长老辛苦了。”

“这有什么的。”钟隐月忧心道,“你没事吧?”

沉怅雪一怔,笑意顿失。

他愣愣地问:“长老何出此言?”

“怎么能不问?今日干曜出了这么大的事。”钟隐月皱眉道,“他也是疯了,那等大庭广众之地,还要对你动手。”

沉怅雪轻笑了声:“师尊就是那个脾气,我已习惯了。”

钟隐月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可不该习惯。”钟隐月说,“受着委屈,怎么能习惯了委屈,我真是看不得你受委屈。”

沉怅雪沉默了。

钟隐月也没说话。

马车行在空中飞驰,轿子内开始冷了。钟隐月往旁一看,一火炉盆正摆在轿子中央。

他随手一挥,一道离火从手里飞出去,落到那炉盆中,当即燃起火光来。

轿子里暖和了许多。

钟隐月抬头问:“你之前说,你有计划从那儿出来,那计划进行得如何?”

沉怅雪又沉默了片刻,才答:“算是……进行得还不错吧。”

“是吗。”钟隐月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沉怅雪摇了摇头。

钟隐月叹了口气:“好吧,你一切小心。”

沉怅雪点了点头。

他又忽的笑了:“莫说这些了,长老,长老还是先忧心眼下的事吧。”

“那个妖物?”钟隐月靠在轿内的椅背上,手托腮道,“说起来,那究竟是个什么妖?”

“是只兔妖。”

钟隐月一怔。

趴在钟隐月旁边余座上的青隐闻言,耳朵抖了抖,眯着眼转过脑袋,装没听见。

沉怅雪面色未变,脸上仍是淡淡的笑意。

“那只兔妖,半月前在凡世屠了两个村子,前去收拾的山门也全军覆灭,皆被它给吃了。之后,它便逃走了。”他说,“兔妖最擅长逃走,毕竟有一句俗语是狡兔三窟,这俗语可是十分正确。不论兔妖还是兔子,逃走时都会设下多个陷阱,若要寻找它的踪迹,是十分困难的。”

“并且,那只兔妖修为高深,还十分了解人修,所以前去查它行踪的修者们都纷纷掉进它的陷阱里,遭了毒手。还请长老多加小心,不要步其后尘。”

钟隐月点点头。

“传来的书信上还说,在这半月的调查过程中,兔妖又已接连屠了两三个村子了。它速度极快,杀完就走。”沉怅雪说,“这次它去了这西那母村,本也是赶不上的,不过在屠戮时,偶然有一修者路过。这修者出了手,护住了村庄。”

“双方对峙时,兔妖落下败风,元气大伤。虽说被它逃了,不过修者已在四周布下结界,必然是逃不出来的。”

“只是坏就坏在,村中有许多负伤之人,妖修外形又千变万化,只怕是变成了某个村民混在其中。”

“也不知兔妖是变成了何人。且以它的功力,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再屠村庄。留在山中的修者也负伤了,其余赶去的修者修为都不高,他唯恐无法对付,才请我们快去的。”沉怅雪说,“这些,都写在今日清早浮日送来的书信上。”

“原来如此。”钟隐月道,“待会儿到地方下了轿,还得劳烦你再同其他的弟子们讲一遍。”

沉怅雪笑笑:“那是自然的。”

“光听书信所言,也只是纸上谈兵……现场如何,还得亲自去看看再下定论。”钟隐月嘟囔着,“听起来,会去那儿的仙门不止我们一家。”

“确实如此。这等妖修,那些未完全出世的山门最乐意去管。”沉怅雪道,“或许是觉得卫道最能积攒功德,方便早日飞升吧。”

“或许吧。”

钟隐月偷瞧了沉怅雪一眼。

沉怅雪低头下去,伸手烤了烤火,神色如常。

钟隐月眉头间快皱成个川字了。

他没问题吗?

这真的可以吗?这不算同族相戮自相残杀吗?

不多时,马车停落在地面上。

马车内的灵器渐渐停止运转。

他们到地方了。沉怅雪率先下了马车,为钟隐月拉开了门帘。

钟隐月下了轿子,青隐跟在后面。她立刻缩小身形,跳到钟隐月的肩头上。

四周荒凉,一片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面前的村庄被破坏得相当彻底,整个村子俨然成了一片废墟,干裂的土地上还有大片干涸了的血。不远处的残垣断壁之中,还有一只被吸食成干尸的胳膊往外探来,五指极其怪异地扭曲着。

身后传来阵阵水声。

钟隐月回头,绕过轿子一看,背后是一条江河。

这条江河却已经完全黑了,飘荡着碎裂的尸块。

他又抬头看向空中。有形的黑气在四处飘荡,令人不适的气息在结界之中充斥着。

第一次碰见这种的陆峻没受住。看过江河之后,他脸一扭,赶忙跑去另一边,张嘴就吐了出来。

“师尊……”

温寒也受不了了,他拿衣袖捂着嘴,艰难地走到钟隐月身边,一脸难受道,“这黑气是什么,怎么如此令人喘不过气来……”

“瘴气、妖气、怨气。”钟隐月答,“简单来说,便是那兔妖身上的妖气、此处村人尸骸中生出的瘴气、还有从被妖修吞食的灵魂中生出的怨气。三者聚集,形成此等黑气。”

“修为越低的,越受不住这气。”

温寒指指白忍冬:“那白师弟怎么没事?”

钟隐月转头一看。

可不是吗,这大哥背着个剑往那儿一站,跟个石墩子似的一动不动,脸上一点儿不适都没有。

钟隐月往他那儿一瞅,他还极其无辜地眨巴眨巴眼。

钟隐月心情复杂。

他神色复杂地拍了拍温寒,叹气道:“他和你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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