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人心疼大师兄吗? 第127章

她知道白忍冬日后会是威胁,所以想先下手为强。

不然,她没有这么早就对白忍冬下手的理由。白忍冬在这次秘境之中可还是个刚修道的愣头青。比起他,去杀门中长老才更划算。

但秘境之主这次可没有袭击长老,它连袭击干曜长老的意思都没有。

秘境之主鼻子灵敏,靠气味儿就能分辨谁都在哪儿。

若是妖后要秘境之主去杀干曜长老,那秘境之主也是断然不会去干曜宫那条路上的,他会来找钟隐月这条路。

所以,妖后是冲着白忍冬去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她一定知道,她知道放白忍冬活着,她以后的路便会威胁重重。

她就是那个重生者。

钟隐月心中发寒,他藏于宽袖之下的手猛地握紧成拳了。

脸上冷汗划过,他知道自己发现了个天大的秘密。

那如果这次白忍冬入魔的事也是妖后做的,她又是怎么做的?

做这事儿,可是必须得进天决门,上干曜山才能做。

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能进干曜山?

不可能吧,虽然耿明机是个杀千刀的,但好歹是个长老。山中结界严密,一个老鼠进去耿明机都能知道,妖后这么大一只狐狸进去,他就是那时睡死了,都能被巨大的法力波动吓醒过来。

是另一位重生者做的吧。

那他应该就在天决门中,所以进入干曜山时耿明机不得而知。或者说,是在造访干曜山时,趁机对白忍冬的剑做了手脚,才没引起耿明机的怀疑……

如果是天决门中的人做了这些,那他就也是帮着反派在害白忍冬……

门中出反贼了?

“玉鸾!!”

正想着,门外突然遥遥传来一声暴吼。

钟隐月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午后正是犯困的时候,苏玉萤都在对着手底下的鬼画符捣蒜似的点头了。门外这一声暴喝响起,她吓得一个激灵:“怎么了!?”

其余两人也吓得不轻,纷纷扭着脑袋望向宫门外。

“玉鸾!钟隐月!!”

“给我滚出来!!”

第二声明显近了许多。

钟隐月一听,是耿明机。

钟隐月一时莫名其妙。

干曜山宫今天刚出了大事,耿明机理应忙都忙不过来了,这会儿跑到玉鸾山来干什么?

听着还动了这么大的火气。

他钟隐月又哪儿惹着他了?

钟隐月心中奇怪,又转念一想,就耿明机那个烂脾气破脑子,没事找事儿都有可能。

不论如何,来都来了……

人都跑门口来了,钟隐月也不能晾着不管。他只能放下手中书,站起身来。

他淡定地抻抻身上的白衣外袍,都没来得及抬脚往外走两步,外头的喊声就变成了骂声。

“你这道貌岸然,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长了张仙人皮囊,竟做出这等吃人不吐骨头的事儿!”

“你长得仁慈心善的,还修着仙道,谁想得到你背地里竟是个杀人不留痕的妖魔!还真是你们玉鸾宫祖上烧高香,你竟如今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假仙宫里修仙,竟然如今都没堕魔!?”

“真是老天不开眼!!”

钟隐月听得想笑,这话不全都是在骂他自己吗。

他转头对弟子们说:“都坐着别动,我出去看看。”

干曜长老在外头歇斯底里,几个弟子本就不敢多动。

钟隐月这样说,他们便一同捣蒜似的忙点头。

钟隐月往外走去。

正巧,他刚走到宫门前,干曜长老就顶着一张脸红脖子粗,好像要把一双眼睛都活瞪出来的脸进来了。

见到面目平静抱着双臂悠哉悠哉往外走,全然不慌不忙的钟隐月,耿明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甩袖子,勃然大怒:“你还有脸在这儿站着!?”

钟隐月笑出了声,两手一摊:“师兄,你说话真有意思,这是玉鸾宫啊,我不在这儿站着去哪儿站着?干曜宫吗?”

“你还有脸说干曜宫!”耿明机喊,“你作为门中师弟,作为门中长老,把顶上师兄的山宫炸了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我本都不想多问责你了!可没想到,你这次竟然,竟然……你欺人太甚!”

“我欺你什么了?”

“你还有脸问!?”耿明机回手一抬,指向干曜宫的方向,气得说话都抖了,“白忍冬……白忍冬,那可是你门下弟子!!”

“而你!你却不顾师徒情义,明知那剑里有秘境之主的法术,却隐瞒不报!”

“你怕不是早就知道那剑会反噬,也早就想把他交给干曜门……才隐瞒不报,将剑交给了他吧!”耿明机声音低了几分,“你这用心险恶的小人!”

他话说到这儿,钟隐月才终于知道他是干嘛来的了。

白忍冬被剑反噬入魔,砍伤无数同门,耿明机觉得是钟隐月干的。

钟隐月笑出声来,又觉得这会儿笑实在不好,抹了抹脸,把笑压了回去。

他说:“师兄,你被气得脑子不好使了吧?我若早有把他让给你,顺便害你的心思,旁的有多少更好用的法子呢?何必非要用这我自己心里都没底的法子?”

耿明机一哽。

钟隐月说得没错。

诛生剑是万年秘境里的仙剑,剑中的反噬法术更是秘境之主所设。

万年秘境的秘境之主,大乘期的长老也很难战胜,更别提他所下的法术。若用这把剑行“凶”,不可控的事实在太多太多。

钟隐月都能召天雷了,还是个比剑修更精通法术的符修。旁的更好用的,也能达到如今这效果的法子,他手上只会多不会少。

耿明机嘴唇哆嗦两下,又怒道:“你少来这套!不论如何,那白忍冬都是你门下的,他这把剑,是你看着他拿来的!”

说着,耿明机往前来了两步。

他凑近钟隐月,死盯着他的眼睛。两人距离立即变得极近,目光交集间,针锋对麦芒。

耿明机眯起眼睛,低声道:“你这样的修为,我不信你看不出那剑里有法术。”

“那还真不好意思。”钟隐月笑着歪歪脑袋,“一把万年的仙剑,不去刻意摸一摸,查探一番,我确实会不知道。”

“他的确不会知道。”

后面又传来声音。

耿明机后退半步,转过头。

灵泽长老走上台阶来,站到了宫门前。

她平静看向耿明机。

“万年仙剑中的剑气本就极其强烈,自身便带着惊天的灵力灵气。若不心有怀疑,刻意去查探一番,根本无法察觉其中有反噬之法。”她说,“请师兄不要因为今日之事过于恶劣,便将气撒到师弟身上。”

耿明机一时无言。

他气得表情发抖,又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他这样就对了。

钟隐月在一旁瞧着他,心里就明白。

白忍冬如今那样是无法全力参加大会了,玉鸾宫里又有沉怅雪。这次仙门大会出战,沉怅雪顶的便不是他耿明机那干曜宫的名头,是钟隐月这边玉鸾宫的名头。

白忍冬如今的状况,是打不过沉怅雪的。

多少是耿明机亲自教出来的剑修,沉怅雪如今什么水准,耿明机自是清楚。

白忍冬赢不了,干曜山便不能在仙门大会上帮耿明机重夺门内地位。

虽说大会最后也有长老之间的比武,但耿明机如今没了剑,没了炉鼎,怕是修为也被罪业吃了不少。

钟隐月如今又是大乘……

钟隐月看向他的目光都忍不住同情了许多。

干曜山真是前途渺茫。

“师兄也是一时心急,我理解。”钟隐月一脸同情地拍拍他,“别担心,白忍冬天赋异禀。我虽不知如今他情况如何,但想必只要养个数月,应当就能痊愈了。”

耿明机气得一把推开他:“滚!”

钟隐月从来没被人骂“滚”骂得这么心情愉悦过。

他笑了笑,又关怀道:“师兄门中弟子伤势如何?都伤了几人?可都还好?若是门中灵药不够,师弟这边还有许多存货,您可都拿着走。”

“你够了没有!?”耿明机又开始咆哮,“你到底要说多少风凉话才算够,那是你门中弟子!”

“曾经。”钟隐月补充,“现在是你的。”

“你少来!”耿明机骂道,“还说我呢,沉怅雪到你门下已有数月了!可如今都不见你前去禀报掌门命锁之事,怕不是如今还没上呢吧!”

“门下放着一只妖物横行霸道,你如中了妖术一般满眼宠爱!玉鸾,就算今日白忍冬之事与你无关,我作为师兄,也必须好生规整规整你了!”

“把沉怅雪叫来!”耿明机说,“我一会儿也去将掌门请来!今日,就在此处,你必须为他戴上命锁!”

钟隐月神色一变。

-

宫舍之中,沉怅雪静静跪坐在地上,手拿一方帕子,细细擦拭着手中的剑。

他神色冷静,面无波澜,心中却十分不宁。

他向来如此,一向能把心中所想的事藏得极深,可又极爱想得很深。

他脑海中仍是午前来寻钟隐月的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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