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的隔音指数。”
“……”
段知影沉了片刻的表情,撑不住溢出一声轻笑,温柔警告道:
“温妙然,又骚?最好一会儿别求饶。”
*
在这里小住几日,温妙然可算见识到了,为什么总说芬兰是适合养老的国家之一。
慢悠悠的生活节奏,把人骨头都养得酥麻。
当然,这点酥麻中,少不了他爱人勤奋的耕耘。
以定居地作为考核目标,这座城市的表现依旧令人满意。一个阳光暖和的早晨,段知影出门去赴段南寻安排在当地的商务,温妙然独自待着,起了点在庭院里种花的心思。
他确认过芬兰的国花是铃兰,特地去买了种子,跟店主请教了种植方式。得知铃兰从发芽到开花的周期约是45天,温妙然心想现在种下,还能赶得上它们五月的第一波花期。
因为要种花弄土,温妙然就把戒指摘了,戴上胶皮手套系上围裙,蹲在院子里松土施肥。
隔壁院落传来年轻男人轻佻的口哨声,温妙然抬头循声望去,见一名身着背心的金发青年也在看向他。
那青年手臂搭在篱笆上方,像是刻意凹造型,露出胳膊上线条清晰的肌肉,他对温妙然笑,先说了句芬兰语,又说了句瑞典语,见温妙然表情茫然,才了然,试着切换为英文。
熟悉的美式发音进入温妙然耳中,他舒一口气,微笑打了招呼。
大概是难得在这邻里多为老年人的街区,看到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温妙然和对方都很新奇,便多聊了几句。
温妙然也就得知,对方名为Kevin,在美国上大学,最近刚好有事请假,来这里陪奶奶。
“我猜,Miro,”凯文唤妙然的英文名,“你和同居的那位男士,在谈?”
温妙然猜对方应该瞥见过段知影,只是不知凯文从哪里推测到他们的关系,便问:
“为什么这么说?”
凯文碧眼一弯,流露出几分揶揄,“昨晚听到了,动静不小。”
“……”
温妙然面红耳赤低头,继续拨弄黄土,心里暗想:
回头要让段知影把卧室墙壁加厚。
“别担心!只有我听见了。”凯文说,“我奶奶睡在另一侧,隔得远她又耳背,只不过我离你们房间近,耳朵才遭了殃。”
“抱歉。”温妙然不好意思道,“之后我会注意。”
“何必注意?人之常情。不过,如果想让我保密,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凯文脱口而出,像是蓄谋已久,“他喜欢你吗?”
“?”
这问题让温妙然莫名:都在交往了,还能不喜欢吗?
见他没回答,凯文追问:“他对你好吗?”
有了第一个问题铺垫,第二个问题显得没那么莫名,但温妙然还是觉得怪,一时没回答。
“他有钱吗?他工作能力如何?他性格怎么样?”
每一句的主语都是段知影,这让温妙然心生危机感。
早听说美国民风开放,却没料到年轻人明知他和他在交往的前提下,还敢当着他的面打听段知影的明细。
温妙然心下不爽,脱口而出:
“他很小气的。”
我刷视频偶尔刷到帅哥美女,他都会警惕盯着我看好久,直到我哄他。
“脾气也不好。”
视频会议的时候他总黑着脸,我看见了在旁做手势提醒,他才会牵起嘴角笑,不过会议对面的人好像会因此更慌张。
“还粗心大意的。”
会特地提醒我明天要降温,出门前也会亲手把我外套拉链拉到最顶上,可等我问他你自己的外套呢?他才会恍惚道,差点忘了。
温妙然断章取义,想让凯文听到“诋毁”知难而退。
岂料凯文还挺“善解人意”,反而说:“也对,脸帅到他那种程度,其他条件差一点才正常。”
“……”
还挺深情的!
温妙然有点气,撇着嘴,正准备把手套摘下来露出戒指,让对方彻底死心时……
抬眼就对上凯文的媚眼:
“所以Miro,选我吧?我年轻帅气活又好,我性格也好,我会对你特别好。”
温妙然:“???”
所以……不是冲着段知影来的……
是冲我来的?!
正当此时,身后一阵熟悉雪松香袭来。
温妙然只见对面的凯文面露诧异之色,不待他转头看向身后,下巴就被身后的人抬了起来。
温妙然仰头,承受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段知影,一个俯身的吻。
这是他们第一个上下倒错的吻,也是第一个在旁人注视下唇舌交错的吻。
这种感觉陌生且刺激,让温妙然瑟缩起脖颈,却没想躲。
段知影吻得有点凶,发泄似的表达着占有欲,这种在爱欲中表达的凶却让温妙然很是受用,沦陷其中。
等到段知影松开温妙然时,温妙然已经被亲得气喘吁吁。
而凯文所看到的,就是温妙然微微发肿的红唇,其上水光潋滟,可见刚才都痴缠多深多重。
“先生,请离我配偶远一点。”
段知影开口,平静礼貌的措辞,丝毫压不住亟待释放的暴戾。
逼得对面凯文举手作投降状,正要道歉,背后屋子里就冲出来个举着扫把的老太太。
“我在厨房就听见你闯祸了!”
老太太拿着扫帚追着凯文就打,凯文躲得很熟练,一看就是常挨揍,四下躲闪却完全没回嘴,任她发火:
“活好?还活好?!你明天就买机票滚回美国去!”
凯文狼狈被打回屋,连道歉和告别都来不及说。
老太太上一秒还气呼呼的,下一秒转头就对这边的夫夫二人展开笑意,“新邻居?叫我露西就好。我孙子偶尔才来,以后哪怕来了我也会拴好,不会打扰你们小两口过日子。”
温妙然和段知影对视一眼,回以颔首微笑。
邻居露西很热情,老太太多半也是美国人,与芬兰本地人略显疏离冷淡的民族个性不太一样,晚餐前还特地送来一份美式苹果派。
温妙然也会烘焙,当晚就回了份磅蛋糕。
邻里关系就这么打点好了。
温妙然好哄,一份苹果派就哄好了。
但段知影不好哄。
不知是还在生温妙然的气,还是生邻居孙子的气,一整晚都沉着脸。
入夜,温妙然主动求和,借口自己白天种花腰肌劳损,让段知影给自己揉药酒。
然后。
段知影就冷脸给温妙然揉腰。
药膏在腰窝晕开凉意,和男人微热的手形成鲜明反差,让温妙然忍不住颤抖。
他回头,却见自家爱人脸上气呼呼,手上却还是轻柔,这对比让温妙然忍俊不禁,笑着坐起来,赤着上身就贴上去,手臂环着人的脖子,撒娇似的:
“别气了嘛,他都挨揍了。”
“嗯。”
“不是气他?那是气我?”
“不敢。”
一听这话,温妙然就知道,这家伙情绪不好,自己多半负主要责任了。
“气我什么呀?说出来,让我哄哄你。”温妙然哄小孩似的。
在这段关系中,段知影不是惯于冷战的人,他在外寡言,对温妙然却从来坦诚,主动开口:
“他意图那么明显,你为什么还跟他说话?”
“我以为他冲你来的,我吃醋了,就想着先把他劝退嘛……”
意外的回答让段知影微怔,得知爱人是吃醋才和人周旋,这和自己现在的情绪不谋而合。
段知影面上气消了不少,但开口说的话还是有点硬邦邦:
“温妙然,劝你对自己的魅力有点自知之明。”
“嗤。”
用最硬气的口吻,说最甜的话。
温妙然继续哄:“那你教教我,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要怎么做?”
“我在就告诉我,我不在就报警!”段知影还是不放心,“不行,得在家门口装个监控,你手机里我也得下个定位软件……”
“又开始啦,段知影?”
“……”
段知影无奈呼出一口气,把脸埋在温妙然胸口,蹭蹭。
“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对不起,可我忍不住……”